第45章 吻

第45章吻

周闖整張臉都漲得發紅,也不知道是酒喝太多,還是一左一右兩個漂亮姐姐擠着他。他縮着脖子,駝着背,鹌鹑似的夾在兩人中間,雙眼直愣愣看着前面,不敢亂瞟。就因為這樣,兩姑娘更喜歡逗他,一會兒給他夾菜,一會兒給他喂酒。知道他是XX大學的高材生,嘴裏全是誇的詞兒,誇得他恨不得鑽沙發底。

華小豪坐在餐桌前,對着一大桌好吃的,姑娘跟他勸酒,他就說他要開車,不能喝。

“不是有司機麽,待會兒讓司機送你回去呗,喝一杯嘛。”

“我也想,可我就是那個要開車送人的司機。”華小豪搭着眉毛,看起來慘兮兮的。

“你是司機?不能吧,別騙姐姐哦。”

“沒騙你,我是林總的司機。”他朝一旁看了看,指了指林泊川。

“真的啊,這麽小年紀就出來讨生活,挺不容易哦。”

“是啊。”華小豪指了指前面的餐盤,“姐姐,我想吃蝦,但我不會剝。”

“那我給你剝吧。”

“謝謝,我還想吃這個。”

“我給你夾,啊……張嘴……”

臧白看華小豪,這小子年紀不大,招數還不是一般多,自己是個吃貨,倒讓別人伺候他,也不知道跟誰學的。他突然沒頭沒腦說了句:“小豪沒少跟你來這種地方吧。”

旁邊林泊川自然聽懂了:“我沒教他這些。”

“說不定耳濡目染,沒有言傳,也有身教。”

“你不信梁天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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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梁天說他這是正經地方,也說林泊川從來不好這口。臧白打眼往廳裏一瞧,梁天自己都沒抱着姑娘,而是半個身子搭在謝逸風身上,摟着他喝酒,一左一右兩美女硬是插不進去。

雖然看起來是這樣,臧白還是不松口:“你們一丘之貉,當然會狼狽為奸。”說罷他悠悠然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酒。

林泊川突然偏頭靠近臧白耳邊,耳語道:“我沒法為奸,你很清楚啊,我是真的硬不起來……”臧白一點也沒想到會聽到這話從林泊川嘴裏說出來,口中的酒液差點噴出來。他好歹忍住了,但“硬不起來”四個字打在他的耳朵眼裏,烙鐵一樣,燙得他面紅耳赤。

林泊川無奈地攤開手,一副真誠的模樣:“用了那個藥,一點生理欲望都不會有。所以梁天沒說假話,你大可以放心。”

大可以放心?他有什麽不放心?臧白想狡辯,但好像越是狡辯越顯得心虛。今天晚上到底怎麽回事,總是別別扭扭的。或許下午不該上那個牌局,賭博果真害人不淺。

他指着周闖:“救救你的周助吧,再繼續下去,他得喝趴下。”

林泊川慢慢轉着手裏的酒杯:“你怎麽知道他需要我救,說不定人玩得正高興。”

“你看他那是高興的樣子?”

“表面畏畏縮縮,心裏樂開了花。”

臧白扭頭看了眼林泊川,眉頭擠在一起:“怎麽從你嘴裏說出來,人人都這麽變态。”

林泊川輕嗤一聲:“你有這種感覺,說不定是因為你就是這麽看待我的。”

“怎麽看待你?”臧白不解,眉頭越皺越緊。

林泊川對上他的眼睛,視線微垂,一臉挺認真的樣子:“覺得我是個……變…态。”最後兩個字他沒有發出聲音,只做出口型,說完後,翹着嘴角好似微笑。

“我沒……”臧白想說他沒這麽想,但這不是事實。林泊川這人太複雜,并不是可以一言蔽之的單純性格,有些時候他是真覺得這人心理有問題。而林泊川顯然洞悉了他的看法,撒謊反而顯得虛僞,他輕蔑一挑眉,“你現在這樣子就很像。”臧白撇撇嘴角,移開了目光。

林泊川沒再說什麽,突然起身,去替周闖解圍了。

或許是梁天打了招呼,林泊川坐在臧白旁邊時,沒有人主動來招惹他。但他起身過去,姑娘們自然十分熱情。他打算把周闖帶走,找個房間讓他休息,但姑娘們不讓周闖就這麽走掉,自然也把林泊川給留下了。

房間的門窗都關着,地暖燒得很熱,臧白覺得悶,放下酒杯,從桌上拿了一顆煙,去了陽臺。

典型巴洛克建築的弧形小陽臺,整個也就兩三平方,邊緣一圈石柱欄杆,讓他沒由來想到外國電影裏羅密歐和朱麗葉幽會的布景。

臧白倚着石柱站着,夾着香煙緩緩吸了一口,煙草和迎面的冷風讓他悶得暈乎乎的腦子清醒了不少。但還是悶,心口沉甸甸地往下墜,像是盛着重物,明明今晚也沒吃什麽東西。

可能是喝太多酒了,他一條手肘杵在欄杆上,撐着臉側,覺得自己今晚情緒不是很好,總是胡思亂想。

陽臺的自動玻璃門打開,肩上突然一沉,是他自己的毛呢大衣。

“不冷嗎?”

“還好。”臧白把衣服穿上,站直了些。

林泊川立在他一旁:“怎麽一個人出來了?”

“裏邊太悶。”

“不喜歡這種場合?”

臧白笑了笑:“沒什麽意思。”

林泊川目光落在那朵橘色的火光上:“我還不知道你抽煙?”

“抽不抽都行,沒什麽瘾。”

他知道林泊川不喜歡煙味兒,把手收回來,就要滅掉。林泊川卻從他指間把煙接過去了,在臧白詫異的目光中,放在自己唇間吸了一口,拿出來時,兩片薄唇在煙蒂上黏了一下。

臧白不由抿了下嘴:“你不是讨厭煙味兒嗎?”

林泊川徐徐吐出煙霧,又吸了一口:“我不讨厭煙味兒,只是讨厭上瘾的感覺。”

“人一旦對什麽上瘾,需求就會背叛意願,這種感覺讓人很沒有安全感。”他最後吸了一口,把剩下的大半截煙丢在地上拿腳尖碾滅。

“但人不可能全方位控制自己的一切吧。”

“誰知道呢。”

臧白看着林泊川,那句話在喉嚨轉了兩轉,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你用藥也是這個原因嗎?不受控制的本能幹脆不要了。”

“這不是更好?讓我覺得更自由一些。”林泊川從窗臺望出去,望着那片黑森森的樹林。

“如果是因為十年前那件事……”聽到這話,林泊川把視線收回來放在臧白臉上。這時一陣風吹來,把他有些長的劉海吹到了額頭上。臧白撩開亂糟糟的頭發,繼續說,“我覺得沒什麽意義。”

“據說28周人體的細胞就會全部更新一次,已經那麽多年過去了,或許我早已經不是那個我,你也不是那個你。”

臧白沒說原諒,林泊川也不奢望這個。他是既往不咎的意思,很有些牽強地,給自己和林泊川找一個理由,哪怕不能原諒,也無法忘記,也盡量找到一個理由讓他們都能往前走。

當年的感覺又出現了。臧白說他已經不是十年前的自己,但林泊川覺得他是。他還是那麽善良溫柔,明明是受害者,明明一身傷痕和痛楚,卻還是主動給出一條救贖的路給他。

對比之下,林泊川覺得自己仍然是十年前那個自己,甚至比那時更加卑劣懦弱,哪怕這種時候,他仍像蛆蟲一樣瑟縮起來,不敢承認、無法面對,也像蛆蟲一樣面目醜陋,內心肮髒。

一陣風吹來,臧白剛剛順好的額發又亂了。

他以為林泊川會說點什麽,但對方保持了沉默。

他其實能理解,承認自己受到傷害很簡單,但如果要承認自己加害了別人,會很難。他現在不覺得林泊川什麽都不說是因為對過去無動于衷,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懲罰自己。一個人犯了錯,不是法律,不是道德,他的良心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他們久久地對視,林泊川背對這光,臧白看不清陷在眼窩裏的那雙眼睛,但他固執地不肯移開,他想看清眼前這個人。

林泊川突然擡起手,輕輕把散在臧白額前的碎發撥開,露出他的額頭。那只手順着發際輕撫到他耳側,卻沒有立即拿走。林泊川就這麽垂目看着他,徐徐低頭,直到一個吻印在他額上。

臧白閉了下眼,閉上眼睛那一刻,他大腦一片空白。

思維停止了運轉,感受卻變得格外清晰,耳側的手移開了,親吻也一觸即放。但林泊川保持着弓背的姿勢沒有離開,他的手放在臧白肩上,和他平視。

這次臧白看清了林泊川的眼睛,很漂亮的形狀和瞳色,半阖着,目光點在他的唇上。林泊川偏着頭,是鼻尖剛好錯開的角度,他緩慢地湊近臧白,直到濕濕熱熱的氣息面紗一樣蒙住臧白的呼吸。

林泊川要吻他,猶豫的,緩慢的,給足了他拒絕和逃跑的時間,但臧白的思維和行動早就一并滞住了,他什麽都不能思考,什麽都不知道,除了跳得過快的心髒,和完全屏住的呼吸。在林泊川的鼻尖碰到他時,臧白閉上了眼睛,他放棄了,打算把自己全部托付給直覺。

“林總,你們今晚……”梁天嘩啦一聲拉開陽臺的簾子,“……不好意思,你們繼續……”說罷他又嘩啦一聲,把簾子給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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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讓我親一口mua!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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