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零層（四）

第10章第零層（四）

副本與塔層雖都是異空間，但塔層之間兩兩連接，通向塔頂。

副本所處的位置沒有這麽規律。副本只有一個出入口，存在塔層的間隙中，仿佛豬籠草一般，誘惑人類進入尋寶，然後把大部分的人，都吞噬殆盡。

南樂生不打算去趟渾水，關于副本情報的信息，他是根本沒想要。

沙渡給八人帶隊，一路上走走停停，帶着他們看了一些特色景點，差不多一個小時後，幾人停在了一座方方正正的五層石樓前。

乍看之下，這座建築沒什麽特別的，沙渡示意他們進去，衆人才發現了這建築的奇妙之處。

這座建築的大部分面積，都在地下。上面五層不過是營業大廳和等待處，建築中間挖空了，向下延伸去。

周邪把身子探出圍欄，發現底下的估值所構造非常有趣：頂上的等候廳裏坐着一排排人，他們每個人的位置都像個四方小格，突然聽得一聲提示：“356號，357號，421號，439號請前往估值交易窗口。”

衆人頭頂上的座位動了。它們滑出原來的位置，被傳送機從中間的通道快速運往下方，很快找到了各自的窗口，方格嵌入了空缺的牆壁上，座位中的人起身，去到了自己的窗口裏。

南樂生仔細盯着看，他知道塔中建築的詭秘，但從未見識過，不免有些驚訝。

沙渡排了號，給了南樂生一張578的牌子。南樂生問他：“你不需要排嗎？”

沙渡搖搖頭：“情報估值的速度快，一般五分鐘就能完成交易。我是公務員，可以随時插隊，等我估值完成了就能讓估值員安排你過去。”

南樂生愣了一愣：“公務員這麽方便？”

沙渡說：“只有巴比倫城的公務員有特權罷了。你以為公務員是那麽好當的？”

說完之後，他果然以“特殊估值對象”的身份被叫走了。衆人看着他的座椅消失在傳送梯盡頭。傳送梯吱嘎吱嘎地響，不需要進行估值的幾人百無聊賴，周邪望着南樂生，不知道他想交換什麽情報，于是提出和他一起下去。

南樂生點點頭，表示可以。賀敏也想下去看看，但是劉柳忽然說今天的視頻還沒拍，她只好先出了估值交易所，去拍城市風光了。

另外幾個人坐在等候廳裏，對南樂生要交換的情報興趣不大，他們跟上來也不過是抱着旅游參團的心态。周邪看了伊政一眼，他立刻感覺到了，似乎是想阻止周邪跟下去，可他還沒說什麽，上頭就報了南樂生的數字。

周邪對伊政撇撇嘴。

他倆站在同一個座位上，握着欄杆，望着上下左右的估值交易現場。

南樂生忍不住打趣她：“你這個小監察員怎麽跟老媽子似的，什麽都要管。他控制欲是不是太強了點？”

周邪聽他說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想？要不是家裏情況特殊，我根本就不願意他來。監獄裏天天挑我刺不說，到了這兒一天八小時跟着……別提有多難受了。”

南樂生好笑地看着她：“來啊，小姐妹有什麽苦水盡管向我吐，我洗耳恭聽。”

周邪看了看傳送帶盡頭，表示上去後再說。他倆很快到了估值窗口，沙渡已經等在裏頭了。

南樂生上前，率先開口道：“你好，我想買關于如何去上一層的情報。請給我看有哪些，價格多少。”

裏面的人給了張紙，南樂生看到上面關于往上層走的情報都是一萬起價，他想了想，從自己的腰包裏掏了一萬，買了看起來最靠譜的那個情報。

若是如此，那沙渡手上的副本情報呢？他這麽想着，讓中年婦女估了價格。

窗口裏坐着一個彎腰駝背的中年女子。她托了托眼鏡：“三千。”說着伸手把剛打完的表挪給南樂生看。

【情報提供人：xx（匿名）

情報內容提示：副本類情報，巴比倫塔下方的副本進入方式每月一變，據說此副本有時會故意将塔層入口覆蓋住成為自己的入口。該項情報提供了區分兩者的方法，獲知者也許可以使用該方法測試其餘僞裝副本的入口。】

僞裝副本？！

南樂生吓了一跳：“請問，副本能夠僞裝自己嗎？引誘爬塔者進入？”

索菲挖了挖耳朵：“有啊。副本不是天然形成的，自然會帶創作者的想法。遇不遇的上看你的運氣，能不能進去看你的能力，出不出得來就看你的造化了。”

南樂生之前還有些猶豫，如今看到了“能辨識僞裝副本”這一條信息，當下拍板決定和他交易。

情報這種東西，南樂生自己也有分析出來一些。只是大部分都是和副本有關，都是字謎和隐喻，他不想專門去刷副本，這些信息正好拿來交易。

索菲把信息挂到系統裏，等待分析結果。她面無表情地等了一會兒，大概見多了前來提供副本情報的人。

三十秒後，蘇菲突然睜大了眼，湊近屏幕，像是見到了天方夜譚一般：“……你，你這情報哪裏來的？”

南樂生說道：“我自己分析的。”

蘇菲完全不信他：“怎麽可能？你是不是進過副本了？不然怎麽會給出這樣的情報來……”

沙渡感興趣了：“什麽？蘇菲姐你在說什麽？”

中年女子轉過頭對沙渡說：“他這條情報是通關重點。沙渡，他的情報比你的副本情報值錢，你得還他點錢。”

沙渡的手臂頓時環不住了，他拍了拍櫃臺，不可置信地說：“怎麽可能……南先生，你到底是什麽來頭？”

不過就是仗着金主有錢天南地北買情報然後自己腦內分析了兩個月然後進塔裝比的來頭呗。

南樂生攤了攤手：“我分析出來的數據很值錢？那挺好，沙渡，你看着辦吧。”

沙渡不說話，內心的各方聲音操起家什，開始乒乒乓乓锵锵锵噠噠噠地天人交戰起來。他的表情變得異常精彩。

蘇菲只能看到被加密過後的信息片段。南樂生只給了一句話，看信息的頭和尾，是某個寓言故事裏的小段落。她看不明白，畢竟副本是惡性的，比塔層可怕多了，她還不想死呢。

“好吧。我給你來個開業大酬賓，送你到塔層通路上，行不行？”沙渡拿出自己的備忘錄，裏頭夾滿了紙條，這應該就是他全身上下最值錢的東西了。

南樂生當然一百個願意。

中年女人把關于上層通路的情報撕下，遞給南樂生。

南樂生拿到手之後，認真閱讀了一遍。

新的車站已經竣工，可是連乘務員也沒在那裏下過車。

南樂生摸摸下巴上的小胡子，記下了這條信息。

他說道：“行吧。我還有其他想買的東西，請問應該去哪裏買？”

“裝備？還是情報？你自己選擇吧，我只估值。”蘇菲放下電子屏，遞出鍵盤。

南樂生想了想，在鍵盤上敲下了幾個字：辨別方向的辦法。

系統搜索了一會兒，彈出幾條鏈接，南樂生點進去看了看，又退了出來。這些都是羅盤指北針什麽的，有一個人甚至還挂了谷歌地圖上來，腦子大概進水了。

過了一會兒，蘇菲湊過來看了看，說道：“你是要找指示方向的東西？很聰明，不過我不覺得你能找到。”

“為啥？”南樂生反問道。

巴比倫塔上的塔層都是一個個奇特的空間，物理法則一旦扭曲，那麽想要往上一層爬，就可能需要另辟蹊徑，比如往東南西北各個方向，或是直接向下，這一層就是如此。

南樂生想要找一個辨別方向的簡易方法。

“如果是辨別方向的話……我有一個方法，不過要花點錢，你願不願意？”沙渡說，“我認識個賣小道具的家夥，他可能有貨。”

“什麽貨？”南樂生問道。

“瓶中螞蟻。”沙渡說，“就是一個小瓶，裏頭關着一只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