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年假
于日睡醒睜眼，“看見”西裝革履的裴天正站在他家門口，吓了一跳，關鍵裴天手中還捧了一束小向日葵，奇奇怪怪。于日開門，滿目亮黃，伴随着裴天略帶別扭的聲音：“早上好。”
“大清早發什麽神經？”于日接過花，一臉的不解，“今天不上班嗎？”
裴大總裁惡補哄女朋友開心的理論知識，什麽把女友名字紋在胸口、為她放煙花、請她聽音樂會等等，過于羞恥。裴總選取了其中最能讓他接受的方式，送花。
于日沒表現出任何驚喜，還詢問他為何不上班。裴大總裁的心略略被打擊到。
“我今日休息。”裴天回答。
“我沒記錯的話，今天周四吧。”于日臉上寫滿“不信”。
“年假。請的年假。”
裴天宛如難得有年假可休的社畜，蒼白無力地解釋道：“去年的假期，再不休就要過期了。”
“給你帶的早餐。”裴天轉移話題。
于日被精致的木質餐盒吸引了注意，側身請他進來：“那我就不客氣啦。”
這是裴天第二次來到于日的家。上一回還是初次見面的時候，走得匆忙。趁于日洗漱的功夫，裴天細細打量，童趣的畫作裝扮，亂中有序的歸納，明亮溫馨的裝潢，哪哪都覺得可愛，有于日的溫暖風格。
“豆漿沒有加糖。”
裴天見于日一口一個蟹黃包，對豆漿毫無興趣，趕忙把豆漿往前推了推。書上說，要用行動讓女友看到自己改正錯誤的決心。
“哦。”于日順手喝了一口。
“我特意吩咐的。”裴天再接再勵，讓對方看到自己的真誠。
“恩。這怎麽吃起來不像豆花？有點像雞肉，又比雞肉鮮嫩，什麽呀？”于日滿心滿眼都在吃上，沒在意豆漿，更沒注意到裴天纖細的少男心。這道看起來像豆腐腦的菜太好吃了！
“四川的一道菜，雞豆花，豆花不見豆，吃雞不見雞，看起來像豆花，其實是用雞湯熬制、雞肉做成的。”裴天随口回道。
“真好吃！你味覺是不是有毛病啊？你自個吃，那叫一個味同嚼蠟，白瞎了這麽好的雞。”于日吐槽道。他和裴天同身魂牽，裴天的味覺，他能感受得到。之前裴天吃了不少次，啥感覺沒有，于日還以為是味道不咋樣的豆腐腦呢。
“我吃什麽都差不多。”裴天眼眸微垂，輕聲說道，“自姥姥去世後，我對食物就沒什麽感覺。”
相比之前的猶豫難言，裴天現在能自然而然地和于日說起往事了。而這些，他不曾對任何人提起過。
“這怎麽能行？”于日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身為一名能吃好做的優秀吃貨，于日對裴天起了深深的同情心。悲傷過度，喪失味覺，從此與世間美味無緣，太慘了，太慘了。聽者傷心，見者落淚。
于日從廚房拿來一只碗，把一半雞米花分給裴天。
“我們一起吃。我用我強大的意念感染你。”于日提議道。第一次裴天來他家吃早餐，好像還真是這四個月裴天吃飯最香的一次。看來，需要他帶動分享。他對裴天來說，簡直太重要了。
裴天和于日各自拿起白勺，同時動作。當雞豆花放入口中，裴天第一次感知到曾經吃過無數次的雞豆花，是如此的軟糯細膩。他分不清奇妙的觸感、鮮香的味道是來自于日，還是自己。沒等他細細分辨，“好吃好吃好吃好香好香好香……”加大加粗的刷屏彈幕充斥了他的大腦。
裴天擡眼偷看坐在對面的于日。晨光傾灑，為他渡了層淡淡的柔光，清澈的雙眸溢滿幸福，一勺入口，嘴角便旋起小小的甜甜的梨渦。好可愛的小饞貓。
裴天偷笑。
兩人心滿意足吃完早飯。
于日拍拍裴天的肩膀：“你這個狀态，沒有我真不行。以後每頓飯，我都……”
陪我吃嗎？裴天的心微微顫動。
于日意猶未盡地抹抹嘴：“我都替你吃。咱誰跟誰啊？我舍嘴陪君子。你吃飯的時候，我就占據你身體的主導權。這樣的話，你不僅能感覺到食物的美妙，還不用自己費力氣咀嚼。哎——怎麽越說越像媽媽嚼爛食物喂給不會吃飯的小寶寶。哎呀，媽媽的好大兒，你多虧有我這個老母親。”
裴天：“……你閉嘴。”
哪哪都好，可惜長了一張嘴。
于日的公寓離裴天的公司很近。進組前的日子，每到飯點，裴天總會拎着周秘書打包好的盒飯來到于日家，同他一起用餐。
周秘書扯着衣袖嘤嘤嘤：“原來我家的霸總談起戀愛這麽膩歪。嗚嗚嗚，好甜！”
九月中旬，秋高氣爽。于日進組拍攝古偶《天定姻緣》。
《天定姻緣》預計拍攝周期四個月，集數72集，體量非常大，講述冷面少年王爺與藥谷天才少女的愛情故事，涉及朝堂争鬥，家國情懷。
于日扮演女主容若水的師弟，也是丞相家的小幺兒，自幼被父母兄姐嬌養長大，十分符合他本身的氣質。于日是男八號，72集擺在這裏，他的戲份不少。
吳副導演負責整個劇組的拍戲進程及劇場調度。他對于日印象深刻，親自把第二日的場次排表送到對方手中。
“比你戲份少得多的演員身邊也會配助理，你怎麽是個光杆司令？劇組場次确認、盒飯代領、個人物品看管等等，繁瑣的事多了，你忙不過來，別出了岔子……這樣吧，我臨時調個助理過來，對你全程負責。”
吳副導如此熱情，自然是看在聖達老總的面子。
于日之前不受公司重視，哪配過什麽助理。上次網劇《致命師生》拍攝，一來劇組小，二來封橙的助理替他解決了大半事情，因此一直沒往心上放。
如今《天定姻緣》是個大劇組，涉及到的統籌工作更多，他一個人确實有可能忙不過來雜事。
話雖如此，于日卻不會承吳副導的情。他現在已經是劇組中不少人的眼中釘，礙眼得很，如果再專門配助理，搞特權，恐怕日子更不好過。
于日委婉回絕：“謝謝吳導。我有助理，家裏出了些事，應該過幾天就來。”
“那就行。”吳副導沒再說什麽，把場次排表給到于日。
吳副導走後，于日打電話給經紀人劉甜甜：“甜姐，我已經到劇組了，您放心。”
劉甜甜：“啊，那就好。前幾天我給你說的事，你再考慮下呗。”
劉甜甜故意用《天定姻緣》的角色試探。于日拿下角色，确認裴總裁與于日的關系匪淺。劉甜甜本打算将于日欠缺的工作人員如宣傳經紀、藝人助理、文案設計等給安排上。
只不過當她不經意提起希望裴天給公司新劇投資時，被于日一口回絕。于日強調裴天與他僅僅是朋友關系，并且與聖達老總關系頗深，不會投資競争對手，也就是星星傳媒。
劉甜甜被于日的态度氣得夠嗆，這段日子一直晾着于日，他倒是看看于日到底能倔強到什麽時候。
于日聽劉甜提起這事，忍不住煩躁。以劉甜甜的性格，估計要糾纏很久。他怎麽可能讓裴天為他投資？那豈不是真成了包養。退一萬步，就算被裴天包養，也絕不給星星傳媒半點好處。
“甜姐~裴總那麽大一總裁，我就一普通朋友……”
話音剛落，裴天的怒氣情緒傳來。
于日無奈安撫：“天天，我親愛的天天同志，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天哥大真情。咱倆情比金堅，情比金堅。”
兩句話順毛捋完，于日繼續說道：“甜姐，我接的《天定姻緣》有五十萬片酬，給我配個助理不過分吧。”
“五十片酬，四個月，這算多？樓下的洗鞋店老板每個月都比你掙得多。你想配助理，等你什麽時候能演男一號再說！”劉甜嘲諷完，撂電話。
于日抿抿唇，絮絮叨叨：“抽八成還有臉說？黑心販，早晚倒閉！”
“要倒閉嗎？”裴天說道。
“啥？”
“像星星傳媒這種市值不過三十億的公司，不出半個月就能做空。”裴天認真回道。
“別！千萬別！大佬，公司上下五六百人呢，我可不想他們失業。”于日打斷裴天的念頭。
于日的第一場戲，是黎明時分的戲。于日淩晨兩點醒來準備化妝，屬于裴天的視角未開啓，看來裴天睡下了。裴天的失眠症狀好了許多，目前能穩定保持五個小時睡眠，比之前多了一個小時。
他猜測裴天的失眠症是心病。裴天有原生家庭創傷，這四個月，除了工作關系，他從未見裴天有任何朋友，孤獨又封閉的裴天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島。
想來等裴天敞開心結的那日，便是他二人解開聯系的契機。這麽一想，于日覺得胸前的紅領巾越發鮮豔了呢。
“小于老師想什麽呢？這麽出神。”徐澤盼坐在于日的旁邊。
“呵呵。”于日假笑兩聲，不願搭話。
“小于老師，我的一套戲服有七層，是手工縫制的，聽說花了五位數，穿起來又費時又費力。小于老師，今日的戲份是群像吧，起那麽早，到了片場也是等，不如讓我先化妝。”徐澤盼出聲便沒讓于日失望，處處和自己作對。
“戲服金貴，幹嘛不先穿戲服後化妝。萬一徐老師的妝發不小心刮壞了服裝，那可讓服裝老師傷心啦。”于日婊裏婊氣地回複。
“對。徐老師不如您先去換衣服。”化妝師幫腔道。
徐澤盼不好再說什麽，怒瞪于日一眼，起身離開。
“謝謝姐姐。姐姐怎麽稱呼？”于日笑着問道。
“叫我曉梅姐就好。”曉梅姐年約三十，面容精致，成熟妩媚，是行業內有點小名氣的化妝師。除了劇組妝容，也接一些明星的日常活動妝發。
“小美，你記得嗎？”
“《致命師生》的化妝師。”
“對啊，小美是我的閨蜜，多謝你照顧她。聽小美說，你還教了她女子防身術，抽空也教教我呗。”曉梅說道。
于日猶豫了。上次防身術教學，讓裴天時不時怒火中燒，以‘盡快解除和他的聯系’頻頻警告。這次嘛……
“榮幸之至。”于日笑得好不開心。反正小大師說過時機未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