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battle

今日的戲份主要集中在男女主，于日當了一上午的背景板，坐大巴車回酒店，整個人都困得恍惚，一覺睡到晚上九點。看到劇務微信留言，飯沒落着吃，先去找劇務确認明日拍攝場次。明日從淩晨三點到晚上十二點，都有戲。

突如其來的晝夜颠倒的生活，讓于日差點遲到，好不容易趕上大巴，看到人坐滿了。

劇務不好意思地說道：“于老師，導演臨時加了個大場面，群演的大巴坐不下，有幾個擠到我們演員的大巴上，實在不好意思。”

“這位穿紅衣服的姑娘，你讓給我們演員坐，你坐馬紮。”劇務拍拍于日旁邊的座椅。

紅衣服小姑娘不情不願站起身來。她淩晨一點就蹲在劇務服務中心撿鴿子（提前确認的群演遲到或臨時有群演需求），沒想到運氣好，還真讓她撿到了。

又困又冷不說，沒開心幾分鐘，還得給人家演員讓，讓她的心情瞬間低落。

“不麻煩人家小姑娘，我坐馬紮就行。”于日一看小姑娘眼含淚水，委屈得不行，也不為難她。

于日爽快地撿了馬紮，順勢坐下。

“這怎麽行？”劇務連忙說話，還想掰扯兩句。于日擺擺手，示意趕緊開車，別耽誤拍攝。

一車人看得清楚，有人覺得于日挺随和，也有人只覺得于日假惺惺做樣子。

群演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撇了于日一眼，眼睛瞬間亮了。她當群演見過不少明星，這位于老師長相清爽，而且皮膚白嫩得像豆腐似的，在她見過的明星中好看指數要排上前三。

小姑娘瞅着出神，正對上于日的目光。于日沖着她笑笑。群演姑娘當時紅了臉，只覺得這人笑起來真好看，怎麽之前沒見過呢？

于日見小姑娘一直盯着自己，欲言又止。他笑着問道：“小姐姐，怎麽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明星主動找她搭話。往日裏，明星演員忙得很，基本不可能和他們群演說話，也沒有必要。而且還溫溫柔柔地叫她小姐姐，真是難得。

“嗯……老師，你人真好。您微博叫什麽名字，我加關注支持你！”群演小姑娘鼓足勇氣問道。她一定為他打call，做他的死忠粉。

“于日。”于日很高興，拿出手機，翻到自己的微博，給小姑娘看名字。

群演小姑娘一眼就瞅到了于日的粉絲數——56134。

粉絲量還不到六萬？竟然是個無足輕重的小演員啊。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現在關注我，以後就是我于日尊貴的老粉，輕松享受養成系快樂。”于日自在地調侃兩句。

群演小姑娘被逗笑了，她認真地點了關注，又摸到于日個人超話，只有一百零七位養魚人。

“謝謝你。你就是我的第一百零八好漢。以後再進來的，看見你的超話等級，不得敬畏地顫抖？！”于日不好意思地撓撓臉。超話粉絲着實太少，丢人。

群演小姑娘沒想到于日這麽有趣，笑語盈盈地說：“加油！”

“加油！”于日握緊拳頭，給自己打氣。

噗嗤——

坐在後位的徐澤盼嘲笑出聲。

定妝照結束後，他讓助理搜集了于日的相關資料。演的都是不入流的小網劇，粉絲少得可憐，父母好像在縣城開了家小餐館，要背景沒背景，要實力沒實力，也不知道怎麽就攀上了聖達老總的大船。

據他打聽，聖達老總聖一凡是異性戀，已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保護得特別好，是位老婆奴。

除了定妝照那次的特權，于日再沒有什麽不同，甚至聖一凡不曾露面。

徐澤盼分析于日只是走了狗屎運，聖達和KK視頻利益博弈中的幸運兒。

于日捂住嘴巴，皺眉說道：“誰放屁了，真臭。”

“于日，你說什麽呢？”徐澤盼嚷道。

“誰放屁就說誰。”于日眉毛挑了挑，混不吝地笑笑。

他們二人說話聲音不小，引來了全車人的注視。

徐澤盼丢不起這人，他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道：“你也配和我叫板？粉絲只有五萬的垃圾。”

“您揪着只有區區五萬粉的垃圾不放，處處找麻煩，您算什麽呢？唉——別生氣嘛別生氣。徐老師，我真誠地問您一句，我堪堪和你相識，咱倆無仇無怨的，您何必找我不痛快呢？您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嘛。您有這功夫，您哪怕看兩頁劇本？實在不行，您打兩把游戲，不都比這強。”

于日連珠帶炮，徐澤盼沒有插話的餘地。

一個不知名的小演員，和他說話都是給他面子，上次試鏡還敢甩臉色。

“我看你不順眼。”

“你看我比你帥？”

于日狀似驚訝地，嬌柔做作地捂住小嘴，“這可沒辦法。爹媽給的，确實比你好看些。要不，您再去整整？”

于日對于徐澤盼也做了了解，這人業務能力一般，營銷倒是做得厲害，尤其喜歡吹盛世美顏，號稱“顏霸”。

他向人打聽過了，此人确确實實整了容，開眼角雙眼皮削骨，一應俱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他本人堅持自己純天然，甚至去專門出了一期VLOG，讓醫生證明他的天然性。

此事被群嘲得厲害，徐澤盼平生最恨別人提起整容。

“于日！”徐澤盼咬牙切齒。找到機會，一定讓他好看。

“你何必招惹這種人？”裴天出聲。

“你醒了？”于日看手表，“淩晨兩點半，睡了不到一個半小時，趕緊去睡覺。”

“你笑得太大聲，把我吵醒了。”裴天揉額頭。這條魚過分活潑，那股激昂的心情波動直接把他給‘喊’醒了。

“抱歉抱歉。遇到battle，我太激動了。你懂嗎？就是那種diss的感覺。”

裴天：“……你的性格真是惡劣。”

“承蒙誇獎。”于日恬不知恥。

到了片場。于日揮手告別群演小姑娘，投入到拍攝。人總是八卦的，不到一上午功夫，于日怼徐澤盼的事情在片場內打了個圈，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女主飾演者冷月，和淩風關系頗好。兩人對完戲後，冷月興奮地八卦：“這個叫于日的小弟弟還挺有趣的，長得也好看，有沒有興趣交個朋友？”

像冷月淩風這種咖位都有自己的房車，從別人那裏才聽到的八卦。

淩風對此不感興趣，倒是對于日和群演聊得開心，內心起了一絲波瀾。

他從群演做起，知道有很多演員無視甚至歧視群演。雖然站在同一個片場，演員和群演之間卻隔着看不見的‘柏林牆’，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階層。

群演的工資一天只有一百多，比演員更早到片場，吃的盒飯是最差的，有時候工作人員有桌子可以坐着吃飯，而群演只能自個找地方蹲着吃。

事實如此，淩風沒有不忿。于日能平等地對待群演，讓他覺得于日或許是一位可交往的朋友。

正在出神，于日拿着劇本，走了過來。

“淩風老師，導演讓我和您對一下戲。下一場，是我們的對手戲。”

于日表現得有禮有度，不卑不亢。

其實內心在和裴天吐槽不斷：“啊啊啊啊好讨厭這個高傲男，一天天垮了張批臉，好像全天下都欠他錢似的。”

裴天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臉，他好像每天也垮着臉。

“沒說你！沒說你！我們天天那叫‘高傲’嗎？那叫‘高嶺之花’！那叫‘垮臉’嗎？那叫‘冷峻非凡’！我們天天的臉往那一擺，都得跪下來叫爸爸！”

雖然沒有收到裴天任何不悅的反饋，可于日還是從裴天摸臉的小動作中，精準把握了對方的心理動态。

裴天微微抿了抿唇。

這個表情，愉快了！真好哄！以後請叫我“于·讀天小能手·日”。于日亦是默默開心起來。

“沒問題。”

淩風回答頗為爽快，于日詫異地看他一眼。

“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淩風疑惑地問道。

“是的！”于日點點頭，誠摯地說道，“有一臉的美貌。”

淩風：……我不該有交朋友的念頭，我有罪。

淩風發現于日的大段臺詞不僅全程脫稿，而且字正腔圓，聲音也頗為清脆動聽，感情傳遞很到位，不覺對他又起了一絲好感。

兩人對完臺詞，于日說道：“導演說，還有幾場重頭戲，讓我們有空私下先對一對，把握情感。我掃你，還是你掃我？”

導演之前沒見過于日演戲，對他的水平有擔憂，其實是想讓淩風帶帶于日，聖總交代要好好照顧的人，導演不敢怠慢。

于日看過淩風的表演，老辣成熟，勉強和自己打個平手，私下多交流，沒毛病好得很。

于日拿出手機，打開自己的微信掃一掃，動作是如此的自然，絲毫不見扭捏。淩風不自覺地跟着打開自己的二維碼，給于日掃。

于日掃完二維碼，十分自然地伸頭，往淩風的手機前湊了湊：“通訊錄，昵稱就是我的真實名字，通過一下。”

淩風又不得不在于日十分自然的注視下，完成好友驗證。

“也掃掃我呗。”冷月湊了上來，亮出自己的二維碼。近看下，小弟弟長得真是俊俏又可愛，是她喜歡的類型。

“太好了，我今天真幸運。”于日旋起甜甜的梨渦，利落地掃了冷月的微信二維碼。

“你和淩風的手機一模一樣呀。不僅手機型號，連手機殼都是同款！太有緣了吧！”

冷月拿過兩人的手機，翻來覆去仔細地看了看，背面朝上，并排擺在桌上。

純黑的背景上有一行灑金的英文：Allchildren,exceptone,growup.

冷月一字一字地翻譯：“所有的孩子都長大了，除了一個例外……”

“什麽意思？好奇怪。”冷月不解地詢問。

淩風轉頭，看向遠處，逃避回答。

“彼得潘的經典臺詞。彼得潘，永遠長不大的孩子。誰不想做彼得潘呢？”于日微笑地回答。

沒想到穩重高傲的淩風還有這麽一面。既然都寫在手機殼上了，又有什麽好害羞的。哈哈哈哈真有意思。

“淩老師覺得呢？”于日逗逗他。

“淩老師！于老師！馬上要開拍了！”有劇務人員高喊二人。

淩風順手拿過手機，扔給不遠處的自家助理，大步流星地離去。

冷月擠眉弄眼，小聲說道：“老幹部，要面子。”

“哈哈哈哈哈哈……”于日笑着回應。淩風還挺有趣的。

他把剩下的那部手機順手放在自己的包包上面，趕去拍戲。

于日沒有助理，所有東西就大大方方放在了桌子上。劇組人員的注意力全都在不遠處的戲場，沒人注意到一只手牽走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