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孩趁熱打鐵, 他也不等回應,趁着徐南起心軟的時間,嗖一下滑進了少年得被窩, 仰着臉看他, 圓圓的眼睛裏都是純情:“粑粑, 我看着你睡, 你會晚上打架, 我給你暖被子好嘛?”
打個屁的架,這死小子真是想把他的面子裏子一天給丢個幹淨, 沒見屋子裏還有外人嗎!
徐南起黑臉:“亂說什麽, 誰有你爹睡覺老實。”
不過被窩裏突然多出一具軟綿綿的小身體, 的确是和抱着黑皮小怪物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徐南起是個想起什麽來是什麽的,他揪了把小家夥還沒退下去嬰兒肥的小肚皮, 在被窩裏就噗嗤笑出聲來, 笑道一半感覺不好, 就抓着被角一蒙頭就把兒子和他自己全蒙了進去。
他別的東西沒什麽好的,被子倒是挺厚實, 罩起了一層黑乎乎的小天地,就連兩人呼吸的熱氣流都很明顯, 在這大冬天的深夜裏還挺享受的。
徐南起打了個哈欠,他側着頭, 眯着眼睛看着對面兩個明晃晃的綠色小燈籠, 又不懷好意的把弄了把小家夥軟軟的卷毛,扒拉得一通亂才一把摟住小孩裹到懷裏, 謂嘆了句:“只此一次。”又補充:“兒賊,升個溫。”
因為監護人靠近而小心髒砰砰直跳的孩子悶悶應了聲,小身體逐漸發熱, 卻哪哪也比不上他臉蛋的溫度,小孩小心避開監護人的手臂,以免讓他碰到自己過高溫度的臉。
隔得遠了,他又覺得不滿足,于是又悄悄把人懷裏縮了縮。
少年的體溫隔着一層衣料肆無忌憚的貼在他身上,以前是獸形時,八十九沒少擠少年被窩,他喜歡和監護人緊貼着的感覺。
可現在變成了人,被少年一把抱在懷裏,感覺卻絕然不同,他心跳的有點快。
小孩從監護人手臂裏艱難地伸出頭來,仰着頭看他。
黑暗中他能清晰看見少年臉頰的輪廓,以及飽滿的,微微張開的唇瓣。
小孩眨了眨眼,他忽然控制不住的開始更急速的升溫,心跳也開始加速。緊貼他的徐南起自然第一個感覺到了,他扒拉着小家夥暖洋洋的小身體,掀開單只眼皮,嘟囔了句:“小孩子家家的一天天亂想什麽,你爹我在你身邊,還能讓那幫老東西再欺負你?”
粗心的大家長說着,抱着小崽子滾了一圈,又低迷道:“趕緊睡吧,困死了。”
小孩窩在他懷裏,輕哄着嗯了聲。
他拍了拍監護人的手臂,小心靠近把人哄熟,才聲音極低的說:“粑粑,你睡,我看着你。”
徐南起是完全管不了這崽子了,他一天精神緊繃,好不容易貼着兒子放松下來,幾乎一秒就去會了周公,睡姿也逐漸狂妄起來。
小孩兒一開始哄着抓着他亂飛的胳膊還能管用,後來這人被睡熟了,被弄得煩,哼哼唧唧的巴掌到處亂飛,八十九只得抓住他的手,一點一點的往杯子裏塞,過程中還得不斷應和着嚷着“煩人,小兔崽子”的賴皮家長。
小孩做得得心應手,等人被包着被子穩當下來,也差不多是半夜的時間,窗子外邊稀稀拉拉的下起雪花來。
八十九握出着少年的手,看着他睡熟的臉,只覺得全身心都暖和起來。
除了一道蠢蠢欲動着試探的力量。
小孩眼神淡了點。
他眼皮往上邊挑了一眼,沒說話,也沒動彈,一道鋪天蓋地的氣勢卻仿佛追着獵物的惡犬一樣,直接将那試探的氣息狼狽趕回主人身上。
床鋪上的陳俊猛地睜眼,大口喘息了一聲。
力量的施加者像是頭主人不在身邊的惡犬,完全沒有顧忌,嚣張地沿着男人身軀繞了一周,警告之後才慢吞吞地撤離。
八十九收回視線,把人抱得更緊了。
他沒有任何好隐瞞的,除了他的監護人,沒有人有讓他隐瞞的必要,講不聽,不斷試探,那就直接鎮壓。
但他好歹還是知道掂量着力道,畢竟他和中央軍有約在先,真實身份不好暴露,更不能做出什麽…會讓他厭惡自己的事情。
可要是別人自己猜出來的,那與他可沒有任何關系。
小孩貼着監護人的胸膛,慢慢的把自己全縮了進去。
徐南起的神仙日子開始了。
他雖然不知道中央軍那幫人在打什麽主意,可自從他把崽子帶回來那天起,中央軍還真沒有再出來捅幺蛾子。
而且近期聯邦太平的不像話,一點惹事的沒有不說,就連蟲族都好像上次元氣大挫,沒再來犯。
雖說他腰上多了兩個窟窿,可兒子在身邊,這點小傷被小家夥精心養了半個月,老早就好了大半。
徐南起很懷疑這小崽子中途做了什麽手腳,比如趁着夜黑人靜偷偷摸摸用了自己的‘神藥’,畢竟這事小崽子可吞吞吐吐的把這事挂在嘴邊兩三天,明顯心有不甘,可惜被監護人嚴詞拒絕三次以保證大家長權威,這才不甘心的作罷。
這小兔崽子快速地找準了自己‘人類’的定位,要說帶回來第一天還會哭包似的軟着撒嬌,這之後徐南起就沒聽見他喊過幾次軟乎乎的‘粑粑’,每每都是蹙着眉,小臉一派認真的說‘不許’這個不許,那個不許。
徐南起這段日子的樂子可全被他一溜圓斬了個幹淨,尤其是異種分配大會塵埃落定的這天,林河拖着攤在他肩上黑乎乎的一坨小豹子,絕望地約徐南起這位明明在旁邊卻感覺許久未見老兄弟喝酒撸串。
徐南起興奮的要約起,話還沒喊出口,就被帶着圍巾趕來的小孩搶先道:“南南,你傷還沒好,醫生說了,還要半個月才能吃重油食品,”
小孩墊着腳,神情一派自然的把監護人用圍巾團團圍住,然後牽住大家長的手,無甚表情的看了眼站在前邊林河和小黑豹一眼。
小黑豹許久沒有受到異種的壓迫,八十九沒在的這段日子在異種森林過足了潇灑日子,猛然一感覺到熟悉的氣息,立馬乍起了全身毛毛,警惕的往林河背後爬去。
林河被它爪子勾得嗷嗷直叫,跳着腳朝徐南起喊:“兄弟,趕緊管管你兒子!我要被它抓死了!!!”
“嘿,”,徐南起本來是不爽的,這時候看自己兄弟狼狽的模樣又樂呵起來,他晃了晃被小崽子抓住的手:“這可不能賴我兒子啊我跟你說。”大家長護犢子道。
林河一臉悲憤,八十九則抿了下唇,幹淨又漂亮的小臉蛋上腼腆的露出一抹笑來,可把徐南起稀罕的,捏着他崽子的臉蛋就開始玩,一時間啥被管着的想法都沒了,不過他好歹忍了這麽些天,獎金也發下來了,就這麽着能看不能吃的還真有點不不甘心。
八十九最清楚他什麽脾氣,徐南起一個眼神,他就知道這位大家長在想什麽。
小孩兒看着少年有點郁悶的臉,來回尋思了半天,像是下了大決心一樣沉着小嗓音說:“可以去吃,我來做。”
這半個月徐南起的夥食是八十九一手操辦的,他夾着新出爐的兒子搬到了申請的宿舍時,還真沒想到這小東西竟然真自動學會了做菜,雖然都是能淡出鳥來的食材,可架不住小家夥手藝好,徐南起這才忍了半個月沒有臭臉。
他之前一向有一天是一天,活得比誰都潇灑自在,不過現在被管着,竟然也體會到一點也別的樂趣。
此時聽小兔崽子軟嘴,一胳膊直接架上林河的脖子連忙朝外走去,生怕被抹了這個機會。 沒辦法,他兒子自帶一股聖光,在不怎的,還會私底下抱着他的腰哭唧唧的撒嬌,他真是一點辦法沒有,只能步步退讓。
小黑豹被這‘父子’二人的靠近吓得直接跳出了林河的手臂,驚悚跟在他們身後探頭探腦。 林河怒:“看把我小黑吓得!”
“寶貝兒,別吓你弟弟。”
老父親rua了把小孩的頭。
八十九喜歡極了徐南起在外人面前和他親近,不過他一擡頭,就看見監護人随手挂在林河肩膀上,抿着的唇成了一條小直線。
徐南起粗枝大葉,被針對的林河卻本能得感覺到危險,他打了個哆嗦,總覺得自家兄弟危危危,這異種看他真是能比看嘴裏的肉還緊。
三人一獸保持着‘安全距離’溜溜達達的出校園,一路上受到的關注度出奇的高。
當然一半是在吊郎當卻極為顯眼的少年身上,另一半,則是一邊的白卷毛小崽子。
小孩不是人類,按照異種的生長周期來說,成長期的異種一天差不多就是人類生長期的一年。
剛帶出來的時候還只到他大腿根的小球,就這麽半個月的時間,已經抽條了不少,将将能到徐南起腰線的地方,還有點肉乎乎的小臉蛋也收了弧度,開始顯出點淩厲的曲線來,往那一站,的确是惹人注目。
不過這時候‘稍顯淩厲’的小孩卻手段極為熟練的撸起袖子,禮貌地和鋪子老板商量過後着手準備老父親難得的大餐,徐南起自然地往桌上一坐,朝小孩扒着嗓子嚷:“兒子,多來點料!”
火光烤得小孩兒俊臉越發穩重,他點點頭,仔細看了圈徐南起身邊沒有亂七八糟的影響傷口的東西,才專心繼續手上的活計。
林河眼睛都看傻了,他和徐南起碰了杯,他杯子裏裝的酒,徐南起杯子裏,是黃橙橙的,剛在路邊小孩買的橙子現榨的果汁。
“我說,南起,你這是養兒子呢,還是爸爸養你呢!”
林河咋一口,說道。
徐南起喝慣了小孩兒的手藝,比起酒來也是一點不差的,他眯着眼睛,慢吞吞的回林河:“我兒子樂意養我,你多事個屁。”
“不是,我說,兄弟,你這樣下去人得廢了!”林河滿臉痛心疾首:
“你看看你現在,吃的,喝的,睡的,哪樣能少得了他!不是我說,要是以後你接個任務,都得把這崽子挂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