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年代文裏的早逝白月光5

“請問你有事嗎?”黎若霜再次出聲問道, 她覺得這人奇奇怪怪的,主動來敲門卻站在那裏半天不說話,只盯着自己瞧, 給她的感覺挺不舒服的。

戚青青回神,道出事先想好的說辭,“你好, 請問這裏是賣醬菜的黎大姐嗎?”

黎若霜點頭, “是。”

戚青青, “我想買點醬菜,現在方便嗎?”

“方便的。”黎若霜把門打開, 領着人到了存放醬菜的屋子,入眼便是排列的整整齊齊的十幾個醬菜缸, 每個缸身都貼了紅紙, 上面用毛筆标明了具體種類和價格。

“你想買哪種?選好了告訴我,我給你稱。”

“嗯, 好的。”戚青青裝模作樣的圍着醬菜缸轉悠一圈, 她不愛吃這個,就随手指了最邊上的八寶菜和辣花蘿蔔,每樣來了半斤。

黎若霜拿塑料袋依次裝好稱重, 收錢找零, 完事見對方似乎不太想走的樣子, 她問,“還有事嗎?”

戚青青搖頭, “沒有了。”她拎上兩帶醬菜,腳步匆匆的離開。

黎若霜跟在對方身後去關門,看着走遠的身影嘀咕,“真是個怪人。”

戚青青一口氣走出黎家所在的巷子, 到了主街道上才捂住因為緊張砰砰亂跳的心口,回想自己剛才的表現:應該沒穿幫吧?肯定不會的,對方又不認識自己。

做好心理建設,戚青青原路回到了來時的下車點,到街對面等回去的班車。

從意識到自己重生以後,戚青青就想來見一見傳說中的黎若霜,對方果然美貌驚人,不愧是能同時征服徐彥萊和韓天的白月光女神,在她去世後還對她念念不忘多年,并為此在商場上鬥得你死我活。

然而戚青青并不羨慕黎若霜,甚至隐隐有些同情,因為她年紀輕輕便早逝了,人總要活着才能享受到別人對她的好,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不過話雖如此,戚青青自己的日子過得也沒好到哪裏去,不誇張的說,可以用“慘”字來形容。

上輩子,她和徐彥萊離婚後拿着從對方家裏“借來”的三百多塊錢,和娘家村裏一個從小喜歡她的鄰居何文跑到了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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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的時候也恩愛了一陣子,但那是在不愁吃喝的前提下。一旦戚青青手頭的錢花完了,何文好吃懶做的習性就暴露出來,讓他出門找工作總是挑三揀四,眼珠子長在天上,實際上屁本事沒有。

眼看兩人就要喝西北風,最後沒辦法,戚青青只能自己頂上。她同樣沒有一技之長,只能做一些體力相關的活計,比如給飯店後廚刷盤子,或者在酒店/公司當清潔工。

即便如此,戚青青每次也幹不長久,總是不停的換工作,因為她管不住自己的那張破嘴,走到哪裏挑事到哪裏。

私奔不到半年,雙方都厭倦了這樣的日子。

戚青青是覺得她一個人賺錢給兩個人花自己太虧了,何文則是後悔:早知道戚青青手裏只有這麽點錢,他就不跟着出來了,在家躺床上睡大覺,讓父母養着他,比現在這樣安穩美好多了。

兩人都不擅長掩飾,尤其最近吵架越來越頻繁,心中真實的想法脫口而出。撕破那層窗戶紙後沒多久,幹脆一拍兩散。

何文回家啃老,戚青青不想回去挨父母的數落,一個人留在省城,繼續不停的找工作,換工作,中間也談過不止一個新對象,但都像她的工作一樣每次草草結束。

被社會“毒打”的次數多了,挨過餓,受過窮,也被人真的動過手,幾年下來戚青青終于受了教訓,知道閉緊嘴巴了,她在一家名叫“天若”的貿易公司穩定下來,做清潔工。

既然是清潔工,打掃衛生、取放清潔工具必定沒少往廁所跑。而衆所周知,廁所是八卦傳播的最佳之地。

在天若待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後,戚青青偷聽到了很多小秘密,員工之間出軌偷情、吵架鬧矛盾這些她聽多了不覺得新鮮,倒是覺得公司老板的八卦挺有意思。

她老板叫韓天,據說之所以給公司取名為“天若”,“天”摘自他的名字,“若”是取自他喜歡的女人的名字,那人叫黎若霜。

雖然喜歡,但韓老板求而不得,黎若霜是他的死對頭公司——萊霜貿易徐總的妻子,重點是人已經過世了。

後來,戚青青又偷聽到,萊霜貿易的徐總要再婚了,對象是他家新來的保姆,韓老板氣瘋了,打着為心愛的女人教訓負心漢的名頭,強硬的把那位叫柳麥的小保姆“請”到公司裏喝茶。

接到消息的徐總趕來救人時,戚青青正在老板辦公室門外的走廊上拖地,隔着幾米的距離匆匆一瞥,當她看清傳說中的徐總的面容時,整個人都愣住了,對方竟然是她當初嫌棄的不要不要的前夫。

自從那天在公司見到如今衣着光鮮、已然是一位成功人士的徐彥萊,戚青青便後悔了,尤其是對方明明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認出她是誰後,她心态崩了,打掃衛生之餘,總是忍不住想,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選擇離婚,是不是就沒有什麽黎若霜、柳麥的存在,而是她這個原配徐太太——戚青青。

為了富貴生活,戚青青特意請了一天假,換上壓箱底的衣服,做了頭發,還化了妝,去找徐彥萊相認。

只是她運氣實在不好,半路上轉公交的時候被一個瘋子給捅了,捅她的原因很簡單,對方的視線範圍裏她看起來最有錢,兇手極度仇富。

看着瘋子猙獰的笑容,戚青青臨死前的最後一個想法是:她太冤了!

沒想到再睜眼,她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剛和何文私奔到省城。這一次,戚青青果斷和人分手,又耐着性子打了幾個月的工,賺到錢把自己打扮的時髦靓麗,回縣城找到徐家,雙倍還了當初“借走”的錢,給徐母和徐彥麗送了一堆禮物,真心誠意的忏悔,祈求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戚青青以為,她趕在徐彥萊認識黎若霜之前回來就能挽回他,沒想到這輩子竟然又多出一個叫杜玫的勁敵。

傍晚十分,黎若霜回到學校,見時間還早,去宿舍收拾一番,打了熱水,把大姐給她帶的晚飯:蛋炒飯和炸藕盒吃掉,又休息了一會兒,在距離晚自習上課十分鐘的時候,去了教室,老李已經到了。

黎若霜喊了聲老師,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旁邊的杜曉玲湊過來和她咬耳朵,“你怎麽才來?不像你霜大美人的風格啊。”

“我早就來了好吧,在宿舍待着呢。倒是你,”黎若霜打量一眼對方微微汗濕的劉海以及懷裏抱着的布包,“下公交一路跑過來的吧。”

杜曉玲給她比了個大拇指,“得,還是什麽都瞞不過您老人家的火眼金睛。”

“切~”

兩人說話間,最後兩位同學到了,老李把準考證發下來,再三強調好好保管,離開留她們自行複習。

想到明天就要高考,杜曉玲激動的看不進去書,餘光瞥到一旁悠悠閑閑、不緊不慢試筆的同桌,頓時酸了,“你怎麽都不緊張啊?”

黎若霜,“我已經決定好複讀了,所以接下來三天的考試,随緣吧。”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家裏人也同意了。”

“好吧,”杜曉玲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竟是一時不知道該羨慕你還是同情你了。”羨慕她可以毫無壓力的面對高考,同情她這麽苦的高三還要再經歷一輪。

黎若霜笑了笑,沒再說話。

為期三天的高考轉瞬而過,9號下午,黎若霜從三中回來,在校門口和大姐還有黎樂偉會和,到宿舍收拾鋪蓋,搬出學校。

之後回校領畢業證時,黎若霜和班主任老李說了自己決定複讀的事情,坦言希望新學期還能成為他的學生。

老李對黎若霜的印象一直很好,長得漂亮為人卻非常踏實,安靜乖巧,從不惹事,學習态度也好,就是成績和付出不對等。這樣一個聽話的學生選擇再次回到他的班裏複讀,老李自然沒有意見,高興接收。

月底高考成績公布,如自己的預想,黎若霜果然考得不太理想。黎若雪怕她傷心,變着法子的安慰,殊不知當事人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已經在暗搓搓計劃着賺小錢錢了。

黎若霜準備拉着黎樂偉去縣裏做生意,白天到電影院、步行街這些人流量大、年輕人集中的地方賣水果刨冰和西瓜汁,晚上去夜市擺攤,至于賣什麽,她還沒想好。

家裏的西瓜是現成的,暑天也暢銷,黎若霜的計劃的可行性還是非常高的,黎樂偉沒怎麽猶豫就同意了,黎若雪作為姐姐,二話不說,直接友情贊助了一百塊錢的啓動資金,也是實力寵妹了。

就在姨甥倆兩頭紮進竈房鼓搗刨冰的配料時,一個久違的人登門。

“是你啊。”調制配料到一半,黎若霜手上還沾着紅糖,黏黏膩膩的。看到來人,單憑黎若雪妹妹這層身份,她不僅不想招待,還想把人棍棒打出去,但她答應過大姐,為了外甥也要維持表面和平,所以不情願道,“我手上不方便,你自己拿凳子坐吧。”

謝愛家點頭,“你忙你的,我就是來和樂偉說說話,大半年沒見,有些想他了。”

黎若霜忍住已經到嘴邊的嗤笑,“我去叫他。”說完她進了竈房,對外甥道,“那個男人來看你了,這裏交給我吧。”

黎樂偉沉默片刻,洗手出去。

鍋裏還在熬制珍珠,黎若霜走不開身,等她把煮好的珍珠盛出來放涼,往外探頭一看,院子裏已經沒有了謝愛家的身影,只有黎樂偉一個人坐在馬紮上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腳邊是對方帶過來的一雙運動鞋還有兩包桃酥。

黎若霜覺出不對勁,出來給大外甥喂了滿滿一勺剛出鍋的珍珠,“怎麽樣?小姨的手藝可以吧?”

黎樂偉感受着口中Q彈滑嫩的被小姨稱之為“珍珠”的東西,肯定的點點頭,“很好吃。”

黎若霜撸了把大外甥的頭發,“好吃怎麽不笑一笑呢?”

黎樂偉抿了抿唇,将從剛才就始終緊攥着右手攤開,掌心是十張大團結,總共一百塊錢。

“他這次怎麽忽然大方起來了?”前世的這時候黎若霜正被徐彥萊糾纏,只知道謝愛家來過一次,大外甥因此還心情暴躁了一段時間,但她每次問起,母子倆都搖頭說沒事。

黎樂偉不舍的咽下最後一顆珍珠,語氣諷刺,“他盼了多年的小兒子終于出生了,過來把這些年替我攢的老婆本給我,盡了當父親的最後一份心意,說以後沒什麽事就不再來了。”潛臺詞是要和大兒子斷絕聯系,專注于他新的家庭,新的孩子。

“小姨你是不知道,他以為這一百塊我不會要,拿出來晃點一下就能裝回兜裏。我本來也沒打算要的,但看穿他的想法後故意收下了,哎喲,當時人家肉疼的呀,臉都紫了。”

“……”黎若霜不知道該說啥了,因為謝愛國這個人吧,行事章法着實有點讓人摸不着頭腦,用後世的話來說,是一朵渣而不自知,反覺自己特有理的大奇葩。為了安慰大外甥,她眼珠一轉,“我給你做珍珠奶茶喝吧。”

“好啊,我要多多的珍珠。”

“沒問題。”

黎家所在的雲水鎮位于縣城邊緣,和隔壁縣的文陽鎮緊挨着,黎若雪就是去文陽鎮逢集出攤賣醬菜時認識的謝愛家。

謝愛家在家排行老三,上面還有謝愛國和謝愛軍兩個哥哥,因為家裏精窮,謝家老兩口只留了老大在身邊養老,二兒子和三兒子都準備讓倒插門出去。

此舉正合黎若雪的心意,加上謝愛家對她也有好感,兩人很快結婚,有了黎樂偉。

謝愛家脾氣好,為人老實和善,做事又勤快,一直是衆人眼中的好丈夫,好爸爸,但這樣一位公認的三好先生,竟然在五年前大哥謝愛國急症去世後,不顧世俗眼光,聽從父母的安排從黎家脫離,改娶了他的大嫂,幫大哥養女兒。

謝愛國一舉激起千層浪,認識他的人紛紛猜測他是不是和大嫂早就有一腿或者這麽多年一直對大嫂有想法,最不堪的一個傳言是大家認為謝家大哥留下來的女兒其實是謝愛家的種。

通通都不是,真相其實很簡單,也讓人匪夷所思和無法理解:謝愛國娶大嫂是因為父母以死相逼,這是老兩口為了防止大兒媳帶着寶貝孫女改嫁以及留兒子在身邊盡孝養老想出來的所謂的“兩全其美”的辦法。

當然,這個辦法他們先在二兒子身上試用了一次,因為對方和妻子的關系并不十分和睦,經常吵架,結果剛提了個開頭,就被謝愛軍大罵着“神經病”攆出來。反而是家庭幸福的小兒子,一見他們要尋死,立馬妥協了。

這件事可是把黎若雪惡心壞了,暴揍了謝愛家一頓,氣出夠了才放人走。

要說謝愛家抛妻棄子,夠狠心吧,可離婚後月月按時給撫養費,雖然不多,只有一塊錢,平時有時間就過來給黎樂偉送點吃的穿的,一堅持就是五年,搞得最開始恨不得把他打出門去的黎若雪都默許對方來看兒子,只不過得快來快走,不準久待。

現在再看,謝愛家這樣做分明是因為沒有新兒子的緣故呀,怕将來老無所依才不得不維系着和舊兒子的聯系,那她大外甥和備胎有什麽區別?

黎若霜越想越氣,給黎樂偉做完奶茶就找了個借口出門,去找正在鎮子的集市上出攤的大姐拿主意。

“姐。”穿過稀疏的人群,黎若霜側身擠進自家醬菜攤位的裏側,見黎若雪在忙,也沒急着告狀,扯着袋子幫她裝菜,收錢找零。

黎家的醬菜味道好是在全鎮出了名的,生意本就不錯,随着黎若霜的到來,不大的攤位前客人更多了,都是附近被不自覺吸引過來的年輕人,男孩女孩都有,大家都想近距離洗眼睛。

好不容易生意告一段落,黎若雪給最後一位客人稱完蘿蔔條,“說吧,來找我什麽事?”自家妹妹長得過于漂亮,每次随自己出攤生意都會爆滿,但這并不是黎若雪想看到的,比起賺錢,她更怕妹妹因為這張臉被人起歹心,所以從初中開始黎若雪就禁止黎若霜去集市上幫忙,所以她冷不丁找過來,一定是有事。

“就知道什麽事都瞞不過大姐。”黎若霜笑嘻嘻地給她捏肩,緊接着話鋒一轉,“謝愛家剛才來過了,拿一百塊的老婆本換今後的不再聯系,哦,還有一雙運動鞋和兩包桃酥。”

黎若雪眼睛一眯,掩起眸中的銳利,“你是什麽想法?”

“我當然是生氣啦,很氣,非常氣,氣到爆炸。”

黎若雪笑得一臉神秘,“我有一個解氣的法子,你要不要聽?”

“要!要!要!”

黎若雪湊到她耳邊小聲嘀咕着自己的計劃,不知道說了什麽,只見黎若霜的眼睛越來越亮,就差放光了,聽完還要吹彩虹屁,“大姐不愧是大姐,小妹就跟着你混了。”

素來穩重的黎若雪也被她帶歪,十分配合的豪爽一笑,“你乖,大姐罩你!”

“好嘞。”

當天晚上,一家三口如常吃飯追劇,等黎樂偉沖完澡去了瓜地,原本懶洋洋攤在椅子上犯困的姐妹倆猛地直起身,“走吧。”

黎若雪去搖拖拉機,黎若霜背上裝着手電筒和肉骨頭的背包,去竈房裏拎出一個鳥籠子,裏面是她們下午捉好的幾只肥老鼠。

姐妹倆作伴去了隔壁的文陽鎮,将拖拉機停在遠處的大路上,摸黑去了謝家的瓜地。

這是謝愛軍學黎樂偉侍弄起來的,十畝地,不止種了西瓜,還有香瓜和燒瓜,只是他技術不行,又舍不得花錢買好瓜種,結出來的瓜賣相不好,味道也一般,不好賣就降價處理,總有愛貪便宜的人,倒是多多少少也能賺點糊口錢。

怕人偷瓜,謝愛家和黎樂偉一樣,瓜果采摘期都是不回家的,在地頭上搭了個小茅草屋,夜裏住在裏面。

進入八月份,雨水勤起來,尤其最近,總是夜裏變天,為了防止漏雨,謝愛家臨睡前在茅草屋的外表又糊了一層塑料布,門從裏面栓好,只留一扇小窗戶透氣。

黎若雪就是知道并利用了這一點,她讓黎若霜把肉骨頭扔進狗窩裏,找準時機把謝愛家此生的克星——幾只肥老鼠從唯一開着的小窗扔進去。

然後姐妹倆掉頭就跑,跑出去百十來米還能聽到身後傳來的男人驚恐的慘叫聲。

作者有話要說:  小肥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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