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聲音醇厚如酒，江茗茗聽見他略低沉的磁性的尾音，就幾乎能夠感受得到他胸膛的顫動。
江茗茗身體僵住，血液幾乎要凝固了。
果然是他，莊野！
莊野回過頭來，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臉上不帶一點驚訝，好像早就料到了來人是誰。
江茗茗想要拔腿就跑，她迅速後退了一步，但是當她的手放上門柄的時候，就一直保持着開門的姿勢不動。
身後的男人傳來一聲低笑——又是那種略帶嘲諷的笑意，聽得人火大。
江茗茗一咬牙，把放在門上的手縮回來不出去了。
何必呢？人都到這裏了，再落荒而逃反而會更難看。
“我找張先生。”江茗茗目光平視着前方，沒有落在莊野身上，“今天張先生來找我畫畫，希望你不要阻撓搗亂。”
莊野半挑起眉，黑眸掃過她的臉，見她一臉懊惱，臉上的笑意不由得加深。
“這裏只有莊先生，沒有張先生。”
“可是張姐——”江茗茗聲音一頓，說不下去了。
是她聽錯了。
張姐說的是莊先生，張先生是她自己聽錯的，怨不得別人。
地址沒錯，時間地點也沒錯。
莊野就是在等着她自投羅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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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茗茗霎時間想明白了，她冷笑：“原來是你。”
找畫室下單的人是他，讓她來到這裏的人也是他。
江茗茗明白過來，這不是她的好運，這是莊野的計謀。
有種被人愚弄的憤怒感湧上心頭，江茗茗幾乎覺得屈辱，又想憤而離去。
莊野既不承認也沒否認，他把高酒杯輕輕放在桌面上，清脆的響動在這房間聽起來尤為突兀。
他緩慢的走向江茗茗，步伐很輕但是也很快。不多時，他就站在江茗茗面前了。
一旦接觸到他，鼻腔裏屬于他的氣息又更清晰。江茗茗瞬間慌亂，想要逃跑的聲音一直在腦海裏叫嚣着，她一雙手不由自主的碰上了門，但是又被一張大手覆上去。
莊野沒有用力，只是表明了他的态度：“收人錢財就要替人辦事。我等了你這麽久，活都沒幹呢，就想跑？”
江茗茗氣得瞪他：“我把錢退給你！”
雖然她很樂意賺錢，但是不樂意賺莊野的錢。光是一個陳新就夠頭疼的了，她實在沒有辦法再去處理那麽多的人情債。
人情債……這是莊野故意給她送錢的嗎？江茗茗微微一愣，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不行。”莊野豎起食指，放在她的紅唇旁邊，輕輕晃了一下，“你收了我的定金，又毀約在先，是要5倍賠我錢的。”
“你、你無賴！”江茗茗氣得臉頰通紅。
之前明明沒有說過關于五倍賠償的事情！
莊野笑了一下，最後幹脆的把手放開，“你想走也可以。你走了之後，我再給畫室打電話。讓你看看什麽叫做無賴。”
江茗茗剛要跨出去的腳僵着，半晌也沒動作。
她快氣死了！
莊野眼角的餘光瞥了她一下，臉上不動聲色，眼底卻劃過一抹笑意。
“是要幹活還是要賠錢？”莊野冷淡的問。
“我……我要幹活。”江茗茗聲音變得小了下去，人也慫了。
五倍的價格，就是要賠他500塊，江茗茗都舍不得。不就是畫嘛，有什麽好怕的？
出了這個門，她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江茗茗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擺開她的畫板。
她心中帶氣，動作有點賭氣，實在說不上是溫柔。莊野半靠着門板，盯着她的後背很久，半晌都沒有挪開視線。
眼睛裏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等架勢擺開之後，江茗茗問他：“莊先生是想要在哪裏畫畫？”
她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臉上的神情緊繃，一點笑意都沒露出來。
莊野來到沙發上坐下，“随便。”
“畫像想要站着還是坐着？”
“都可以。”
“……我能不能只畫上半身？”
“随意。”
……
這人好讨厭啊。
江茗茗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忍住把調色板拍在他腦袋上的沖動。
不生氣不生氣。
他現在是金主爸爸。
一想到那五倍賠償的錢，江茗茗瞬間什麽氣也沒了。
她目光一直落在潔白的畫紙上，看都沒看莊野一眼。明明是來給他畫肖像畫的，但是她卻對着空氣發呆。
呆了十來分鐘，江茗茗也沒有下筆。
她本來還想要盡可能的做到最好，讓對方滿意的。可是現在看到莊野，江茗茗一開始的初心都忘記了。
江茗茗只想快速完成，于是真把莊野當成了張姐口中那人傻錢多好糊弄的雇主，開始胡亂下筆。
她畫得很是随意，動作也很快。但是也許是太熟悉他這張臉了，這張畫紙居然沒有作廢。
那張紙上的臉逐漸清晰起來，江茗茗動作也不由得變溫柔，沒有那麽粗暴的對待了。
莊野隔着畫板看她，見她臉上神情變幻，神色比她手上拿着調色板還要好看。
他一只手捏着下巴，見她動作放得輕柔了，這才開口：“你畫肖像都不用看真人的嗎？”
“不需要。”江茗茗回答的又快又急。
莊野眼睛微微一眯，嘴角也不由的勾起。臉上的神色比初時要柔和不少，但是話說出口的時候，還是那副氣死人不償命的口氣：“你畫畫都不問一下雇主有什麽要求的？我要是不滿意，剩下的錢——”
江茗茗心中哀嘆一聲，只好放下畫筆，一雙眼幽幽的瞪他，似怒非怒，帶着控訴。
“莊先生有什麽要求？”江茗茗又頗為冷淡的問。
“你過來。”莊野對她招手。
畫板跟沙發相隔也就幾步的距離，這裏江茗茗終于不用被他的氣息籠罩着，自在不少。現在莊野要她過去，她哪裏肯答應？
江茗茗立在原地沒動。
莊野狹長的眼眸突然睜開了幾分，眼神帶上了幾分淩厲。他薄唇一動，帶着幾分命令似的語氣道：“你過來，我怕你眼拙看不清我。”
江茗茗被他身上陡然一變的氣勢吓着了，雖是不情不願，但還是慢吞吞的挪步走過去。
在距離莊野還有一步的時候，江茗茗停下來。
她低眉順眼的站着，想要聽聽莊野有什麽話說。可是她站了好一會兒，男人還是一聲不吭，江茗茗只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有如實質。
江茗茗按捺不住，擡眸看他一眼。這一眼還沒有瞧清楚，莊野突然長臂一伸，将江茗茗一把拉過來。
江茗茗沒料到他會突然有這個動作，身體直接往前倒去，摔在了他的懷中。
鼻子磕在他的胸口，江茗茗臉頰隔着一層薄薄衣服 ，能夠感受得到他胸膛的肌理，還有硬邦邦的肌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