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當天夜裏,江茗茗做了個噩夢。
在夢中,江茗茗的身體被莊野和陳新兩人分成兩半。他們一人各占一邊,每個人都罵她罵得很毒。說她不厚道,不仗義。
江茗茗想要還嘴,但是一張口就嘴巴漏風,只能發出幾聲嗚咽的聲音。
那兩個人還罵的很歡快,江茗茗心中一陣悲憤,然後掙紮着醒過來。
她一模胸口和腹腔,發現她還好好的躺在床上,并沒有被人莫名分屍,這才松了一口氣。
臉頰旁邊感覺有點涼,伸手一摸,摸出了一手的唾沫。
她流口水了……
江茗茗一皺眉,把所有的鍋都推在了陳新身上。在夢中,陳新扯着她的嘴角,擰着她的耳朵,喋喋不休的強迫江茗茗聽他訓話。
她嘴巴張了一夜,枕頭都濕了。
江茗茗心有餘悸,一邊想着昨天晚上那驚恐的夢境,一邊開始收拾屋子。心中把陳新咒罵了幾下。至于另一個人的名字,她是想提也不敢提的。
沒過多久,張姐就給她來個電話。
“茗茗啊,我給你介紹的那個單子,怎麽樣了?”
一提起這個事情,江茗茗心中不忿,但是又不好明着表現出來。
想了想,江茗茗略微委婉的說:“張姐,你這個人傻錢多的朋友是怎麽認識的?我看他不好糊弄啊。”
電話那頭的張姐微微一愣,幹笑着說:“怎、怎麽了?是出了什麽問題嗎?”
這個單子,确實是有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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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是沖着江茗茗來的。
一個中年男子來下了單,什麽要求也不說,唯一指定的人就是江茗茗。
這樣的錢張姐自己也想賺,但奈何對方只要江茗茗一個人,其他的要求一概不談。
張姐沒辦法,這才答應了。
這在她看來,不就是人傻錢多好糊弄嘛?
現在聽到江茗茗這麽一說,張姐心中打了個突,有點忐忑不安了。
江茗茗頓了頓,心中不太确定張姐是否跟莊野兩人狼狽為奸,于是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只道:“沒什麽,已經解決了。不過如果以後那個人再來下單,不要再找我了,我不會接的。”
張姐有點心虛,不過為了端住老板的架子,還是裝模作樣的說了幾聲,再讓江茗茗來的畫室裏面把工作交待一下,這個單子就算是圓滿完成了。
等江茗茗出門的時候,門一開頭剛探了出去,腳還沒跨出去呢,就被人推搡着擠了進來。
江茗茗吓得要尖叫,但下一刻,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巴,江茗茗只能發出幾聲嗚嗚的低咽,聲音飄出來含糊不清,聽不真切。
不過片刻後,江茗茗心中的驚懼散去不少,一雙瞪圓的眼也少了恐懼,接着便盛滿憤怒。
這個忽然出現,吓了她一大跳的人是陳新。
江茗茗被他壓在玄關處,四肢都吓得僵硬了。等過了好幾分鐘,江茗茗這才重新平複下來,身體逐漸放松。
手上的力道漸松,江茗茗擺脫了陳新的禁锢,美眸瞪他:“一大早上的,你發什麽瘋?”
這也太刺激了……她還以為一大早就那麽衰的碰見什麽入室搶劫,吓得心髒驟停。
陳新做起事情來不管不顧,江茗茗完全跟不上他的腦回路,也不了解他的心思,“你先讓開,我要出門去了。”
陳新道:“你是不是還有事情沒對我說?”
他臉上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也少了平時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更多出了幾分正經。
陳新之前臉上的傷口并沒有好完全,昨天夜裏又跟莊野打了一架,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現在臉看着慘不忍睹。
但一本正經的神色,讓他看着一點也不滑稽。
陳新這副模樣,讓江茗茗滿身不自在,也很不适應。
他的眼神很認真,沒有了那種刻意的笑,眸底變得有點冷。
“什麽?”江茗茗裝傻。
陳新一只手橫在她的鎖骨上,又将她按壓在牆壁上,咬牙切齒:“你騙我!”
江茗茗騙他的就只有一件事情,關于莊野的事情。
昨天晚上後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陳新沒有來得及找她算賬,今天一大早就急匆匆的往這趕了。
江茗茗臉色一白,覺得橫在她身上的那只手用力按壓得她有點生疼。
她眼眸垂下,長翹的眼睫毛遮掩住了眼睛的思緒,讓人看不清她在想什麽。
陳新靜默了片刻,忽的怒了。
“我今天就把話放這兒了!我不許你再跟莊野有來往!”
陳新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沒來由的變得暴躁。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江茗茗,仿佛燃着兩簇火苗。
他身上帶着酒氣,昨天晚上應該喝了不少酒,也不知道他現在腦子是清醒的還是迷糊的。
但他這說話的口氣讓人火大。
江茗茗擡頭看他,聲音清脆,卻是反駁了他的話:“你不也跟他來往?”
”那怎麽能一樣?”陳新摸了一頭亂糟糟的短發,眉頭越皺越緊:“這小子居心不良!你別給他騙了!”
“哦,我沒想要跟他來往。”江茗茗呼吸變得急促了幾分,心髒好像被人擰成了一團麻花,說出的話又快又急:“你一樣也是居心不良,你們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江茗茗口不擇言,腦子也被攪亂了,說的話完全不像是她平時會說的。
陳新兀的笑了一聲,“原來你知道啊。”
江茗茗忙說:“但是我不喜歡你。你幫了我很多,我謝謝你,不會忘的。”
陳新沉默,眼眸變得暗淡了幾分。他伸手扣住江茗茗的肩膀,無聲的勾唇,多了幾分邪氣。
“你想怎麽報答我?”陳新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麽刻意的接近她,呼吸聲就在她耳邊響起,這種暧昧的距離,令她汗毛倒豎。
江茗茗使勁的往後縮,但背後就是牆壁,根本無從躲藏。
她急紅了一張臉,咬牙道:“你怕是還沒有醒酒!”
陳新不作答,只是低下腦袋去,尋她的唇,帶着試探。
江茗茗頭一偏,躲開了。
陳新的唇落在了她的耳朵旁邊,險險一擦,帶起了一股濕熱的痕跡。
冷笑聲自耳邊響起,江茗茗僵着身體,不敢看他的臉。
她面色還算平靜,但是四肢早就已經哆嗦,如果不是背靠着牆壁,也許現在站都站不穩,早就癱軟在地。
一股死一般的寂靜在屋子裏面蔓延,江茗茗靜靜的數着自己的心跳。等心跳跟呼吸契合的時候,心情變得平靜。
陳新終于放開她。
他當着江茗茗的面,抽出一根煙來點上。
江茗茗眉頭一皺,下意識想要制止,但是忍住了——她現在還不敢說話,更加不敢觸他的黴頭。
以前江茗茗不許他在房間裏抽煙,陳新也很少會上她的小公寓,對這規定也就默許了。
陳新一臉出神的樣子,他把煙抽完,都燙到手指了,疼得“嘶”了一聲。
一根煙抽完,陳新平靜了不少。
他說:“江茗茗,老子看不出你有哪點好。”
江茗茗連忙點頭:“是的是的,我是沒有哪點好。”
陳新噎得說不出話來,冷冷的一記飛刀眼瞥她一眼,然後又自顧自說:“可是我這心裏怎麽就這麽難受呢?一天看不到你吧,我這心裏就不舒服。可是我一看見你就被你氣的要死。有時候我覺得你這女人狼心狗肺,一點也不解風情,不如丢進海裏面喂狗算了。”
江茗茗微微一頓,覺得他腦子終于是恢複了正常,于是也回了一句:“海裏面大抵是沒有狗的。”
陳新氣得瞪她:“你他媽少說句話會死?”
江茗茗問他:“你不發瘋了?昨天晚上喝了假酒?”
一說起這個,陳新的臉色又是一變。
他道歉道:“剛才是我糊塗,我給氣傻了,你別放在心上。不過你如果想要報答我,以身相許也是不錯的,我一點也不嫌棄你。”
江茗茗不說話。
“我沒發瘋。”陳新又說:“我也不管你跟莊野是什麽關系,你就算是騙了我也沒什麽緊要的。反正有老子在,他就別想偷人。”
江茗茗啐他一口:“你說偷什麽人?”
陳新一拍嘴巴子,有些懊惱的說:“我今天就問你一句準話,你到底喜不喜歡莊野?”
其實陳新想要問的不是這個。
他想問的是,你到底喜不喜歡老子。但是話到嘴邊又改了。
江茗茗說得這麽真切了,他也聽得明白,他又何必再問出來自取其辱呢。于是只好迂回一下,禍水東移。
江茗茗肯定不喜歡莊野,他想。
陳新甚至已經悄悄的錄好音,就等着拿江茗茗拒絕的話,去打莊野的臉了。
但是,陳新聽見江茗茗說:“喜歡。”
“你——”陳新聲音一頓,緊接着音調忽然拔高:“你他媽在說什麽?”
“喜歡過喜歡過。”
江茗茗見他忽然暴躁,連忙坦白:“其實、其實也就那麽回事……你不是還有很多很多前女友嗎?我有個前男友,有什麽稀奇的嘛。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年少輕狂有錯嗎?沒錯啊,談戀也沒錯啊。你要說錯了那你也錯了,你錯的比我更離譜。”
陳新看着她紅唇一張一合,恨不得掐死她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