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穿越 這假懷孕比真懷孕吃的還多,也是……

“瑞香這蹄子如今越發輕狂了,您不過略說了她兩句,她就氣得跑了出去……等會子可得好好訓訓她。”

何苗醒來時,只覺頭痛欲裂,耳邊語聲嘈雜,更令她難以集中注意——她這是在哪兒?

古色古香的紗帳,富麗而不失典雅的陳設,橫店顯然不會舍得下這些血本,難道她穿越了?

那丫頭口中的名字仿佛也有點耳熟,倒好似她昨晚睡前看過的一本小說人物。何苗呆了呆,沒有立刻問原主的情況,只低頭望着自己尚顯平坦的小腹。

橋香焉能不知她心底所想,忙陪笑道:“您別着急,這才剛開頭呢,太醫交代過,總得四五個月胎氣穩固,殿下才肯來咱們房裏……”

何苗故作深沉嘆了口氣,“你就別寬慰我了。”

橋香臉色黯淡下去,揉了揉眼角,“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小姐您既然入了東宮,總不能一輩子當個擺設,錯有錯招,等您把殿下的心歸攏過來,興許以後就有福了呢?”

當初她雖然不贊成小姐這一貿然決定,可開弓沒有回頭箭,這會子再來後悔,無異于前功盡棄。太子連新婚都不洞房,說出去誰不引為笑談?如今放出有孕的風聲,雖太子那頭仍舊冷冷淡淡,好歹待遇提升了些,不至于寄人籬下處處看人眼色。

何苗聽她侃侃而談,不由得心中一凜,果然對上號了!原主正是那本小說裏的倒黴女配,出身世家,色若春花,豔如桃李,本應有着大好前程,可惜親爹不疼,後娘不愛,還被當朝貴妃、自己的親姑母設計嫁給死對頭太子,才出狼窩又入虎穴,數月以來相處寥寥,夫妻感情形同陌路。

許是在家中冷落慣了,原主發誓要揚眉吐氣,更在月前想了個昏招,設法灌醉太子,僞造了一出假孕争寵故事——這位爺還是個雛兒,當然并不懂得,男人喝醉之後是硬不起來的,只能勉強認下啞巴虧。

自此,原主也終于得償所願,借着身孕在府中作威作福,極盡刁難之能事。那瑞香丫頭本是府裏老人,只因生得杏眼桃腮、俏麗不凡,便被原主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明裏暗裏幾回口角,正是面和心不和之時。

何苗揉了揉眉心,俗話說得好,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真要能将此人打發走倒也一勞永逸,偏偏原主無此能耐,又将瑞香留在身邊磋磨,當真是後患無窮。

橋香見她攢眉情狀,早知趣地端了盞熱茶來,“姑娘且緩緩氣。”

何苗抿了口清香茶水,随意問道:“你方才說瑞香到哪兒去了?”

“左不過跟些游魂野鬼似的亂撞,姑娘理會她做什麽?”橋香娴熟地接過殘飲,又往何苗嘴裏塞了顆鹽津梅子——那太醫開的方子可真有效,姑娘服用後便頗愛食酸,跟有身子的婦人一模一樣。

何苗粗略估算了一下日子,也該到捅破窗戶紙的時候了。瑞香一貫伶俐,又是做粗活的,腳程極快,這會子想必已到了書房——攔也攔不住。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何苗抛開煩惱,懶懶地向身邊道:“有沒有糕點?”

寧做飽死鬼,不做餓死鬼。就算要引頸受戮,也不能不給她一頓斷頭飯吧?

其時太子已到了廊下,負責灑掃的仆役雖看在眼裏,卻沒一個敢上來通風報信。太子妃脾氣向來不好,況且,誰又敢在殿下眼皮子底下生事?

何苗吃完了那一碟酥油泡螺,仍有些意猶未盡,将沾滿奶油的纖纖十指放在嘴裏吮着。

正驚異于這古代甜點的美味,房門豁然被人推開,一男一女氣勢洶洶站在門口。那長身玉立、俊逸不凡的,自當是這東宮的主人,剩下的那個得意非凡的丫頭自當是瑞香無疑了。

太子沉着臉,“你們都出去,孤有話跟太子妃單獨談談。”

橋香只歡喜了一瞬,旋即笑容便僵在臉上,若說太子為關心小姐身孕而來,犯不着這樣兇神惡煞的,不怕吓得小産?

再一看瑞香的神色,橋香立刻明了一切,這該死的東西,居然跑到殿下處告狀去了!也不想想她收了小姐多少好處,貪心不足!

本想好好跟那蹄子理論,争一争是非短長,何苗已将她推出去,“行了,你去幫我折幾支蓮蓬來,等會兒我想喝蓮子茶。”

這個時候多說多錯,橋香雖是一片忠心為她,別人眼裏可揉不得沙子。

打發走閑雜人等,太子方漠然望向對面,“你還有閑情喝蓮子茶?”

永遠記得這個女人帶給他的恥辱……父皇的萬壽節上,他不過到偏殿換了件衣裳,哪知何貴妃安排的人一早便在那兒等着他,若單單是個宮女便罷了,偏偏卻是貴妃親侄,何國公府的嫡出女兒,哪怕她衣衫完好,此事也是說不清道不明,他不得不捏着鼻子娶她過門——這數月間更是不知收斂,攪得家煩宅亂,若非皇命難違,真恨不得立刻休了她。

偏偏她卻有了身孕,東宮的嫡出,骨子裏還淌着何家的血。太子想起來便不禁咬牙,雖派了太醫照拂,他自己卻甚少過來探視,本就懷疑這身孕來得蹊跷,不過一夜醉酒便有了,他父皇都沒他這般能耐。

如今太子妃的貼身侍婢過來告密,太子已然信了三分,但關乎皇嗣必得慎之又慎,遂還是親自走這一趟,問個清楚明白,也好讓這位嫡妻心服口服。

何苗雖是紅旗下長大的好好青年,自诩衆生平等,可面對這樣天然懸殊的身份差別,她還是由衷感到一陣寒意——眼前人動動手指就能弄死她,可不是開玩笑的。

但,要她服軟她也懶得,況且有什麽用呢?人證物證俱在,連那張假孕的方子都到太子手中,所欠缺的,只是她這一份口供而已。

何苗爽快地舉起手來,“我坦白,我認罪,是我不自量力,不識擡舉,說罷,車裂還是淩遲,您想怎麽處置?”

白绫或者毒酒是別想了,那是餘情未了的款待,何苗自認與他毫無情分,當然也不敢奢望這樣幹脆的死法。

不過,臨死之前她還有個小小請求,“橋香與此事無關,是我逼迫她為之,她倒是勸過,可我沒聽。還望殿下念在她一片忠心為主的份上,從寬處置。”

太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打感情牌,這樣的把戲他見多了。何貴妃便最擅長口蜜腹劍,因此年過三十仍聖寵不衰,何苗作為其嫡親侄女,想必也頗得真傳。

借着為個奴婢求情便指望打動他的心腸?他還沒那麽好騙。

何苗見對面不發一語,便知道盛怒之下這位爺什麽都不肯聽,爽性開誠布公地道:“一日之內太子妃連同身邊使女接連暴斃,未免太過蹊跷,惹人疑猜,殿下還是慎重些好。況且,橋香源自國公府,殿下要了解何家,留着她會更有用處。”

皇後跟貴妃派系間的龃龉由來已久,彼此都恨不得除之而後快,這種時候當然得打信息戰。好容易捏住了把柄,正該好好利用才是——她希望這位爺別被憤怒沖昏頭腦。

太子仍是不發一語,不過臉色稍微緩和了些,猶如冰河解凍。

他發覺這女子說的不全是假話——就好像她早已盤算好後事。

何苗只當他默認了,一時間反倒有些畏縮起來,車裂固然殘暴,淩遲更不好受,聽說有的人削上十天半月都死不了呢,到最後只剩下森森白骨。

她能不能自己選個容易點的死法?何苗觑準太子腰間懸着的佩劍,若是她找準機會拔-出來,在劍鋒上磕上一磕,會不會立刻香消玉殒?

太子并不知她滿心都在那把佩劍上,見她直勾勾望着自己下身,只當她臨死還揣着那等龌龊念頭——何家的女子,果真皆浮蕩不堪——于是俊容微沉,拂袖而去。

何苗:……所以究竟車裂還是淩遲?倒是給個痛快呀!

不一時橋香進門,已然知曉來龍去脈,主仆倆恨不得抱頭痛哭一場,橋香一面感懷主子的命運,一面自傷身世,何苗則單純憂愁太子會為她選個高難度的死法。

但既然他一日沒發話,她就仍是這府裏的女主人,何苗樂觀地吩咐下去,“讓廚房再做碗酥油泡螺來,不對,要十碗。”

橋香:……

瑞香得知消息,歡天喜地趕來書房,滿以為會迎來光明的前程——到底她也算立了功,又幫殿下戳穿了何家女的假面具,不說升她為側妃,給個侍妾名分該很合理吧?

哪知太子賞給她的卻是一包銀子,“孤記得你家中雙親皆已耄耋之年,生恩為先,你也該回去盡孝。”

瑞香呆了呆,東宮的差事從來沒有告假一說,但凡多出個空缺,自有前赴後繼的頂上。

毫無疑問這筆銀子該是遣散費。

瑞香抱着包袱澀聲道:“爺是要趕我走麽?”

太子冷冷道:“你若真為盡忠,也不會到今日才來告發,因利而和,利盡而散,你這樣的人,孤怎敢放心留用?”

說來便召來內宦,“李忠,銷了她的名冊,你親自送她出宮。”

這是防止她将太子妃假孕的消息到處嚷嚷,瑞香輕咬下唇,明明那女人的陰謀已經敗露,殿下為什麽還護着她呢?

她猜想不透。

李忠倒是猜到幾分,何家的人哪能說殺便殺了,何況太子妃心機雖有,卻不夠深湛,脾氣又膚淺張狂,留着這樣一個人物,還不知道誰給誰添亂呢。

可巧上頭問起,李忠便笑着回道:“太子妃從方才起便很安靜,沒吵也沒鬧,還讓廚下準備吃食。”

太子皺眉,“她還吃得下?”

“可不是,足足要了十碗呢。”李忠剛聽到時也頗感驚異,“太子妃真是好胃口。”

這假懷孕比真懷孕吃的還多,也是蔚為奇觀。

太子卻忍不住想,如此說來,他的那一份也被搶去了?

穿成假孕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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