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變局(修字) “你剛剛做得很好

周意然不知道事情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她方才還在跟周玉然說謝昭玉他們也不知道找沒找到山妖, 沒找到的話能不能快點回來,她在這兒坐着都快冷死了。下一秒不知從哪裏冒出了一大夥黑衣人,直奔他們而來, 一個個都拿着寒光凜凜的長刀,長得兇神惡煞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季霄和阿寧迅速站起來把她們擋在身後, 就連武功不怎麽好的孫乾明也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再然後他們就打了起來,只剩下她們三個女孩子抱在一起四處躲避。黑衣人的數量很多, 而且後來又從山上跑出來一批, 黑壓壓的一大片, 就算季霄和阿寧武功不錯, 對付這麽多人還是非常吃力。

周玉然突然拽拽她的袖子慌忙道:“意然, 我記得白日太子哥哥給了咱們一個包袱,裏面好像有一根信號彈, 咱們去拿來往城中發個信號吧。”

周意然看了一眼四周,季霄和阿寧已經受了一些輕傷, 孫乾明更是狼狽,于是點了點頭。二人用手支撐着地面悄悄站起來, 對視一眼後猛地往馬車的方向跑, 到了車邊,因為慌張的手腳酸軟, 周玉然試了兩次都沒有爬上車,周意然焦急的往身後看了一眼, 有兩個黑衣人已經突破了防衛直奔他們而來。

“快點,來不及了。”她沒有多想,蹲下身子抱住周玉然的大腿用力往上一擡,讓周玉然借着這股力氣連滾帶爬地上了車。聽見身後急促的腳步聲, 周意然踮腳把車門狠狠一關,周玉然就被關在了裏面,緊接着,她自己的後領就被人抓住了。

趕上來的黑衣人把周意然向後拉,她趔趄兩步後被甩在地上,眼見那黑衣人就要去開車門,她抱住黑衣人的一只腳對着車門大喊,“別出來!”黑衣人兩下掙不脫,耐心耗盡,周意然之間原本在自己眼前的刀尖被揚了起來……

至少要有一個人活着回去。認為自己必死無疑,她閉上眼睛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這個。

忽然,她聽見“當啷——”一聲。睜開眼向上看去,發現那黑衣人嘴角流出一股鮮血,手中的刀已經掉在自己眼前,刀尖明晃晃的指着自己的鼻尖,吓得她往後爬了兩步。繼而那像山一樣雄壯的黑衣人就在面前轟然倒塌,周玉然依舊呆呆地向上望着,看見了被黑衣人擋在身後那個人——謝昭玉。

謝昭玉把她扶起來送到馬車旁邊,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在這兒呆着不要亂走。”話音未落,她已經轉身抽出腰間的軟鞭,往那邊厮殺成一片的方向而去。周意然呆呆地望着那邊,有火把落在地上燃燒一片,火光映襯着人影,照亮了原本漆黑的天空。她的心在胸膛裏通通地跳着,像是在提醒她還活着。

“找到了。”身後的馬車內傳來周玉然驚喜的聲音,緊接着車門被打開,周意然轉頭看見她手上的信號彈,心頭突然湧上一股勇氣,她拿過信號彈牙關一咬拉開了引線。

下一秒,天空之中開出一團紅色的火花,炸裂的巨響在耳邊不斷回蕩。

不遠處打鬥的人都被這聲音吓了一跳,有一瞬間愣在原地紛紛擡頭望去。就是這一瞬間的時機,在荷塘一側的小道上源源不斷地湧出許多禁軍,數量是黑衣人的幾倍。禁軍一出現瞬間扭轉了戰局,黑衣人被打得潰敗而逃。

謝昭玉分出神來看了一眼身後,太子不知何時來的,正站在周意然和周玉然身邊背着手往這邊看。她皺了皺眉,低聲對季霄和安寧道:“山上那一撥人看見了世子用武,既然分不清,眼前這些人都不能留活口。”

季霄與阿寧對視一眼,點頭應下,“是!”

于是三人又分散開投入戰鬥之中,看似是在打鬥,實則下了殺手。很多禁軍已經打暈的人也要補上一刀,确保黑衣人無一存活。謝昭玉收起軟鞭抽身往回走到太子跟前,“山上還有一些黑衣人,世子因為傷勢行動不便,便藏在山上了。”

太子點頭道,“我已經派人上山搜尋了,殿下不必擔心。”

謝昭玉點點頭,瞥了兩眼他身後驚魂未定的兩人,“兩位公主今日受驚了,一會兒太子把他們一道帶回去吧,明日我親自去向陛下道歉。”

說完,她轉身就要往山上去。周意然出聲叫住她,“殿下。”謝昭玉回頭,見她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喊道:“剛才謝謝你。”

“啊…”謝昭玉輕笑一下,突然覺得她沒那麽煩人了。“沒什麽。”她比了一個大拇指,“你剛剛做得很好。”

太子望着她身後突然皺了皺眉,謝昭玉收起笑容正欲回頭,方才伸出去的手突然被太子拉住,她被順勢護進太子懷裏。身後殊死一搏的黑衣人拼盡最後一口力氣揮下的刀砍在了太子左手手臂上。謝昭玉後退一步轉過身,一腳踹在黑衣人的心窩口,那人被踢出去老遠,抽搐兩下後咽了氣。

禁軍人數太多,黑衣人根本不是對手。短短兩刻鐘的的時間,戰場上幾乎已經見不到黑衣人的身影。裴雁君下山之時,見到的只有滿地的屍體以及一旁列隊整齊的禁軍。衆人圍坐在馬車旁,孫乾明手上忙碌着,似乎是有人受了傷。

他心頭一緊,顧不得喘口氣便急忙趕過去,待到看見受傷的是太子,而一旁的謝昭玉看着并無大礙時,眉眼才不易察覺的舒了舒。

季霄看見他急忙趕上來關切地問,“世子,你沒事吧。”

他搖搖頭,對太子拱手行了禮,“太子怎麽來了?”

“我看見了六妹和十妹放的信號,便知道你們有危險,急忙帶着禁軍趕了過來。”

說話間,搜山的禁軍上前報告,“禀告太子,山上已經搜尋完了,只有七具屍體,全部已經咽了氣。”

聞言,太子看了裴雁君一眼,謝昭玉站起身,不動聲色地擋住裴雁君的半個身子,伸出手指假裝算了算,“差不多,最初遇襲的時候我與世子躲在樹後,有一個刺客追上前來被我殺死了,借用他的弓箭我又射死了幾個人,感覺到山上人數不多,我以為他們是本着公主來的,這才把世子一個人留在那裏下了山。這個人數應當與我殺的人數差不多。”

裴雁君在她身後接了一句,“你走之後還有一個漏網之魚想要劫持我,沒防備被我撿起的箭殺死了。”

謝昭玉不知道還有這回事,愣了一瞬回身打量他。

太子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起來躬身道:“今日之事是本宮思慮不周,沒能及時派人保護,殿下,世子見諒。六妹和十妹我就先帶回去了,諸位也在宵禁之前回城休息吧。”他說完,對禁軍隊長比了個手勢,幸存的三個黑衣人便被禁軍押送回去了。

原本是高高興興出來玩的,沒想到最終差點葬身城外,回城的時候,衆人皆是滿臉疲憊。周玉然與周意然坐在回宮的馬車上,車內只有兩個人,想到剛才的情形仍然心有餘悸。

“意然,剛才多虧你拖延時間救了我,才能找到信號彈。”從前只覺得周玉然是一個驕縱蠻橫的人,因此鮮少與她來往,經此一早她才知道是自己看人淺薄了,對周意然很是感激。

周意然現在想想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剛才的自己不知從哪兒生出那樣大的勇氣,居然敢跟歹徒殊死搏鬥,雖然受了一些皮外傷,可被別人一誇,她還是忍不住飄飄然地得意起來。“沒什麽,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情。你也很厲害呀,那樣危險的情況你還能想到要去找信號彈,我都快吓懵了。”

她撓撓耳朵不經意間瞥見周玉然的手,上面有一道明晃晃的紅色印子,看上去像是被什麽劃了一道口子,“你的手怎麽受傷了?”

周玉然低下頭,從袖口之中拿出一根手掌一般長的銀針,粗細與女子的發簪差不多,她把銀針握在手心,剛好與那道痕跡吻合。“這是方才那位神醫塞給我的,說是讓我防身用。”

“他怎麽不給我一個,否則我也不至于赤手空拳的抱住歹徒的大腿。”周意然吸吸鼻子,頗為不滿。卻沒注意到周玉然的耳廓正泛着微紅。

她想起剛才孫乾明把這根銀針交給她時,眼神無比的鄭重,叮囑她不要受傷的時候好像十分擔心的樣子。白日裏見他只覺得是一個随性的人,卻沒想到他也有如此認真的一面。感覺到雙頰一陣發燙,她輕輕搖搖腦袋,把銀針仔細收好,定睛看着周意然。

周意然叫她看的有些莫名,摸摸自己的臉問道:“怎麽了?”

“意然,以後別再與長公主殿下置氣了,方才若不是她救了你,此刻估計你已經……”她忌諱提到那個字,故意隐去後半句話。

周意然不自在的撇過臉,嘴硬到:“她救了我,我一定會找機會報答這個恩情。可以後她要是敢傷害我的家人和朋友的話,我還是一樣不會放過她的。”

知道這隔閡一時半會兒很難輕易解開,既然她已經有所動搖,相比以後二人會慢慢學會如何相處的。周玉然有分寸的沒再多勸,嘆口氣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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