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因何變貓

姜雁回就這樣被容遲強留在了府中,容遲在夥食上倒是不曾虧待她,只是每當她試圖靠近大門的時候,總會有一個暗衛從天而降,将她拎起來,送到容遲的面前。

姜雁回暗暗咂舌,容遲如此大費周章,單獨安排暗示監視一只貓兒,果然不愧是做大事的人,想法就是這麽的與衆不同。

為了報複容遲,姜雁回偶爾也會做一些缺德事,比如偷喝容遲杯子裏的水,拿容遲的“雲山仙雀”洗爪子,不過郁悶的是,容遲似乎長了一雙透視眼,無論她做什麽缺德事,他總能知曉得一清二楚。比如昨日,她剛拿他的茶水洗完爪子後,他就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她的背後。

空氣裏彌漫着一絲尴尬,姜雁回讷讷的将濕濕的爪子藏在懷裏,一瘸一拐的往後退。

容遲走到她跟前,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得極為溫柔。

他抱起了她,喚來丫鬟,命她用姜雁回最愛的“雲山仙雀”燒了一壺熱茶。他一手禁锢着她,一手拎起茶壺,斟了滿滿一杯茶,放到了她的跟前,優雅的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剛燒沸的茶水,還熱氣騰騰的,這一爪子要是下去,豈不是直接熟了?姜雁回擡起一雙濕漉漉的藍眼睛,可憐兮兮的沖他“喵嗚”了一聲。

容遲笑得更加溫柔了,這溫柔似是春天裏的暖陽,照得整個室內都亮了。他捏着姜雁回一對毛絨絨的小爪子,輕聲問:“還敢不敢?”

姜雁回趕緊又“喵嗚”了幾聲,怕他不懂,她也顧不上容遲是否會發現她能聽懂人話,一個勁的搖頭,眼睛裏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因為容遲捏着她的爪子越來越用力,姜雁回幾乎毫不懷疑,要是她不趕緊認錯,下一秒爪子就要進那滾燙的茶水了。

“這才乖。”容遲總算放過了她的爪子,輕點了一下她的鼻頭。

可惜,禍不單行,茶水洗爪子的事才剛剛揭過,就有一名丫鬟捧了一件黑色大氅戰戰兢兢跪在門外,看清楚這件大氅後,姜雁回頓時覺得眼前一黑。

這件大氅不是別的,正是前日她用來磨爪子的那件。自從變成了貓,她的指甲長得非常快,一天大半的時間,除了睡覺,幾乎都用來磨爪子了。王府裏能被她用來磨爪子的地方又少,容遲那些價值連城的紫檀木她自是不敢禍害,她看容遲這件衣裳不常穿,料子又好,爪子劃上去的感覺實在太美妙,便一時沒忍住,偷偷背着他磨了兩回,只是不曾想到,這衣裳的料子如此的不經磨,才下去兩爪子,便被她勾出了一個洞。

姜雁回自知闖了大禍,連忙将腦袋埋在容遲的懷中。

容遲看着大氅上的劃痕和洞,一下子明白了罪魁禍首就是懷中的這只貓兒,不由得輕笑了一聲:“破了,找繡娘補上便是,以後這些小事不必鬧到本王面前。”

跪着的丫鬟沒想到今日的攝政王竟如此好說話,一下子如獲大赦,連忙拜了又拜,抱着那件大氅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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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雁回也是松了一口氣。

容遲不追究,可自那之後,姜雁回不敢再拿容遲的衣裳磨爪子。

時間一晃而過,這期間姜鴻遠曾數次上門求見攝政王,但皆被攝政王拒之門外,自然,是瞞着姜雁回的。

在王府裏待了十幾日,日日好吃好喝供着,姜雁回近來發現自己有些胖,她看着自己越來越圓的身體,尋思着該是時候減肥了,這個念頭剛起,容遲便用湯匙舀了一勺鮮嫩可口的豆腐送到了她的唇邊。

姜雁回嗷嗚一口,将豆腐吞下,用小爪子按了按圓滾滾的肚皮,惆悵的想,胖吧,胖吧,反正胖的是貓的身體。

除了豆腐,日常的膳食中還必備一道魚,清蒸魚、水煮魚、紅燒魚、烤魚、鮮炸魚塊、茄汁鲈魚、山藥鲫魚湯……自從變成了貓,她對魚的熱愛自然是一發不可收拾,容遲總會命人細細的挑了刺,再送到她面前。

除此之外,她還對老鼠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興趣,就在容遲親眼目睹姜雁回看見老鼠竄過時那晶亮的眼神後,臉色一黑,命令全府上下進行了一場滅鼠行動,直到連根老鼠毛都找不到了,才肯罷休。

這日,姜雁回正百無聊賴的趴在容遲的腿上,屋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接着楊爍的聲音響起:“禀告王爺,有人揭榜了。”

姜雁回擡起腦袋看向容遲。

容遲問:“何人揭的榜?”

“一位姓蘇的公子,自稱來自西宛。”

“他現在人在何處?”

“就在府外。”

“帶他過來。”

容遲垂眸,揉了一把姜雁回的腦袋,将她抱在了懷中,去了大廳。剛到大廳,便見一道人影立在廳內,他耳尖微動,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轉過頭來,對着容遲抱拳,露出一臉和煦的笑容:“蘇衍之見過大燕國的攝政王。”

他雖是西宛人,一口大燕話卻說得十分流利,一點都看不出來不是本國人。

姜雁回擡眼望去,只見廳內立着一名風流俊秀的青衣青年,他手裏拿着一柄折扇,一副眉眼彎彎的模樣,十分溫柔可親。

“免禮,蘇公子請坐。”容遲行至主位坐下。

丫鬟前來将茶水奉上。

蘇衍之道了聲謝,掀起衣擺,坐了下來,端起茶盞,淺啜了一口,贊嘆道:“這可是素有茶王之稱的‘雲山仙雀’?蘇某今日倒是有幸能在攝政王的府上嘗上一回。”

趴在容遲懷裏的姜雁回樂颠颠的想,要是這個蘇衍之知道自己是拿“雲山仙雀”來洗爪子的,不知道還會不會覺得榮幸。

容遲似是知道她的想法,手指輕按了一下她的腦袋,指責她的頑皮。他看向蘇衍之,溫聲道:“既是蘇公子揭了榜,想必蘇公子對榜上所言之怪病,已有良策。”

“不錯。”蘇衍之放下茶盞,目光落在了容遲的懷中,“這就是那只貓兒?不過今日蘇某要說的,這只貓兒可聽不得。”

容遲沒想到他真的看出貓的異樣,喚了一聲“楊爍”。楊爍走進來,在姜雁回不樂意的眼神中,俯身抱起姜雁回,走了出去。

“蘇公子現在可以說了。”容遲沉聲道。

“姜小姐的病與方才那只貓兒脫不開關系,那貓兒殼子裏的現在是誰,恐怕王爺也已經知曉了。”蘇衍之見容遲沒有否認,頓了一頓,苦笑道:“這件事還是因我那不成器的徒兒燕姬引起,這只貓兒在西宛時,一直被燕姬養在身邊。約莫兩年前,燕姬入北戎卧底,在戰場上認識了一位林公子,自此對這位林公子情根深種,只可惜那位林公子早已有心上人,斷然拒絕了她。燕姬因愛生恨,偷了林公子心上人的信物,以此物入咒,詛咒了林公子的心上人,也就是姜小姐。”

容遲微微一怔,問道:“是何信物?”

“一縷青絲。”

容遲的表情霎時裂了開來,眼底透出一絲陰鸷。

蘇衍之道:“下了咒之後,她受了夏侯子安的慫恿,将貓送到大燕,為的就是以雷電作引,将姜小姐的魂魄換到貓的身體裏。只可惜我那徒兒學藝不精,這咒時靈時不靈,一旦姜小姐情緒出現波動或受到驚吓,就會出現移魂的情況,這也是為什麽姜小姐一會兒醒來一會兒昏睡的原因。”

“她既是你的徒弟,想必這咒術是你所教。”容遲周身彌漫着殺意。

蘇衍之不慌不忙,大方承認:“不過此等詛咒實施起來需以壽命為代價,燕姬她已經得到了最嚴厲的懲罰。作為她的師父,我可以為姜小姐解了這咒術。”

“條件?”

“攝政王果然洞悉人心,知道蘇某有求而來。”蘇衍之展開折扇,扇了扇風,笑得風流倜傥,“實不相瞞,蘇某乃西宛蠱神教的月尊。”

容遲毫不意外,方才行至大廳的這段路上,已有暗衛将蘇衍之的資料呈給了他。

蠱神教是西宛境內最大的門派,教主有兩位,分別為日尊和月尊。日尊聶無豔出身江湖,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月尊蘇衍之出自皇室,母親是長公主,他雖是西宛人,身上卻有一半大燕的血統,因此也精通一些大燕話。

聶無豔和蘇衍之雖是結拜姐弟,共同統領蠱神教,但這些年來關于兩人不和的傳言屢次傳出。甚至有傳言,蠱神教內部發生大動蕩,有人不滿兩位教主統治的制度,要求将日月雙尊合并。若合并雙尊就意味着,日月雙尊只有一位能成為教主……

雖然蘇衍之才是皇室中人,但是西宛皇族背後的勢力卻有意扶持聶無豔,掌控蠱神教,聶無豔本身又是江湖出身,一下子便獲得了皇室和江湖兩大派勢力的支持。蘇衍之的母親長公主在朝堂中逐漸失勢,母子二人這些年來在西宛國內過得甚是辛苦,如果想贏得教主之位,只有求助于境外勢力了。

燕姬詛咒姜雁回一事,正好是個契機,查到容遲和姜雁回那段不為人知的往事後,蘇衍之就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容遲站起身來:“本王會将你引薦給姜相。”

蘇衍之大喜,容遲這是答應合作了。他連忙站起,合起折扇,抱拳道:“蘇某在此先謝過攝政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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