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清源酒樓經過重整之後,生意相當不錯,臭豆腐不再是店中招牌,單獨開了一個窗口另行售賣,酒樓算是回歸正途。

新式菜肴還好說,多加研究,總能參悟幾分,招牌酒焰酒卻是難住了衆人。

眼瞧着清源酒樓生意一天比一天好,食材封鎖禁令都快失效,同行再也坐不住。

許彥青忙着應付競争對手,葉辰也沒幹看着不管。

以許家如今勢力,擋不住衆多觊觎之人,葉辰決定雙管齊下,兩人分頭行動。

接下來一陣子,葉辰見天跟城中一些混子乞丐打交道,其中以洪六一幫人接觸最多,末了還去秦樓楚館坐了坐。

很快,葉辰手上就聚集了大量蕪雜的消息,經過他層層篩選,晉岷縣幾家豪門大戶便門戶大敞,一些不知真假的訊息躍然眼前。

葉辰一條條仔細翻看,将其中幾個信息遞給許彥青,他則走進将洪六等人一頓好打的小巷,敲響曾引起他注意的小院大門。

“誰?”門應聲而開,一個好似沒睡醒的中年男人出現在葉辰眼中。

“在下葉辰,與肖大公子有幾面之緣,勞煩大叔通報一聲。”

“你找錯了,這裏沒姓肖之人。”

大門砰一聲合上,葉辰碰了一鼻子灰,他完全不以為意,門房這等态度,恰恰證明他試探對了,這裏應該就是慶安侯嫡長子肖瑾琰秘密住所。

明知不欲為人知,葉辰還當面戳破,自然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見裏面毫無動靜,他找了顆石子用紙條包住扔進小院天井,确定被人注意到,方施施然離開,準備坐等目标人物找上門。

“東叔,那人走了?”

“嗯。”

“這地方不密,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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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叔這就去辦。”

郝東離開後,書房中就剩肖子清和燕恒兩人。

“子清,你真要去赴約?”燕恒對這些不上心,閑極無聊才聽了幾句,豈料這一聽就聽入迷。慶安侯府別院人盡皆知,這個秘密小院這麽快就暴露,的确有些超出預料。

“去,不過不是我去找他。”

“那你小心點,那人心狠手辣,可別陰溝裏翻船。”

“嗯。”

“好無聊,我去外面逛逛。”

“別胡來,再打架滋事,你就自己看着辦。”

燕恒一驚,忙為自己辯解:“子清哥,我那是見義勇為,鋤強扶弱,怎可同那幫子纨绔混為一談?”

“是嗎?”

“那肯定是。”燕恒點頭如搗蒜,擺出一副老實樣。

“別仗着跟大舅學了幾手,就無法無天。”

“知道了,子清哥——”燕恒蔫頭耷腦坐着尋常馬車出門。被子清表哥這麽一通說,他連逛街興趣都快沒了,真是掃興。

沒了聒噪的燕恒,書房一下子清靜下來。

肖子清看着紙條上母親和二姨名諱,神色晦暗不明。十幾年前,二姨就在這裏出事,當時兵荒馬亂,無暇顧及,等安定下來回頭再查,早就了無痕跡,此事便不了了之。

若只這般,肖子清觸動不會這麽大,畢竟那時他尚年幼,對二姨印象不深,人又故去多年,哪怕得知兇手,也就那樣,但加上他母親名諱,他不由得不多想。

肖子清模模糊糊記得,母親年輕時熾熱如火,愛着鮮亮顏色衣衫,不喜素淡,什麽時候開始母親性情慢慢變了?是了,就在二姨被害不久。

肖子清心裏一陣恐懼,竭力甩去荒唐念頭,心卻怎麽也平靜不下來,一直叫嚣着讓他一定要追查下去。

頭昏腦脹之際,肖子清離開小院,回到慶安侯府別院演武場,狠狠發洩了一通,但這不夠,遠遠不夠。

“拿酒來,烈酒。”

四個親随面面相觑,今日當值的墨硯不敢耽擱,忙照辦,很快一壇焰酒就擺在肖子清面前。

肖子清一碗接一碗往下灌,他該慶幸,葉辰提供的烈酒度數不算高,不然照他這個喝法,鐵定酒精中毒。

門外,四硯小聲交談。

“少爺他怎麽了?從沒見他這麽失常。”

墨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少爺出門前還好好的,回來就這樣。對了,恒少爺不在,會不會跟他有關?一會問問他。”

青硯否決:“不會,不過恒少爺可能知道些什麽。”

話落,青硯、墨硯、紫硯視線齊齊落在藍硯上:“藍硯,你跟恒少爺關系最好,這差事就交給你了。”

藍硯鄭重應下,大少爺随侯爺上戰場都從容以對,這次如此失态,必有不得了的大事發生,能從恒少爺口中探出消息最好,打聽不到,那他們就閉嘴,只當什麽事都沒發生,一切自有少爺定奪。

黃昏時分,燕恒踏着漫天紅霞回到慶安侯府別院。

收到消息,藍硯即刻去見燕恒。

“你說子清借酒消愁?”燕恒掏了掏耳朵,一臉不可置信。

“是。”

詫異過後,燕恒斂起笑容,揮手示意藍硯下去:“我知道了,明早我去看望表哥。”

藍硯無功而返,卻也瞧出一絲端倪,似乎的确有什麽重大事情發生,并且不能為他們所知,當即成了鋸嘴葫蘆,對此再不曾過問。

燕恒負手而立,冥思苦想許久,沒得出什麽結論,人變得有些焦躁,在房中踱來踱去,好半天才冷靜下來,小聲嘀咕道:“紙條上什麽都沒有,就大姑、二姑兩個名諱,表哥到底想到了什麽,才會這般反常?”

想不明白,燕恒也不費那個腦子,打算養精蓄銳,明天一早就去表哥那套話。

一夜無話。

翌日,肖子清醒來頭痛欲裂,喝了醒酒茶才稍好一點。

“你們都下去。”醉了一場,昨日那股煩躁減弱不少,懷疑的種子卻就此種下,肖子清揉着額頭,放空大腦什麽都不想,他需要再冷靜冷靜,絕不能以這樣的狀态出門。

等肖子清走出房門,又是那個衆所熟知的形象,半點看不出異常。

燕恒想得很好,結果早上依舊起晚了,緊趕慢趕,也只逮到即将出門的肖子清,見他跟往日無異,眉心幾不可查地蹙了蹙,随後似是想到什麽,頓時笑靥如花,眉梢一揚,背着手圍着肖子清不停轉悠,半晌,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子清,聽說你昨天借酒消愁?哎呦,你總算開竅了,快跟我說說,是哪個美人眼光這麽高,居然連你都拿不下?”

“你想多了。”肖子清腳步一頓,随即恢複正常,沉聲道。

“那你昨天怎麽回事?”燕恒好奇得不行,既然不是為情所困,那當真就是大事。

“沒事。”怕表弟不依不撓,肖子清幹脆拎着他去了演武場,将他揍得嘴裏直哼哼,癱倒在地動彈不得,肖子清才神清氣爽離開。

望着潇灑離去的表哥,燕恒撇了撇嘴,随後閉上眼,嬉皮笑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深思。不枉他彩衣娛親,表哥心情總算暢快了些,不過到底是何事,才會讓子清哥陡然色變?

哎呦,想得腦袋疼,燕恒放棄思考,管他呢,既然不讓他知道,他也樂得輕松。其實他是不想再被當沙包揍,這個臭子清,下手還真重,他這一身細皮嫩肉怎麽受得了?

清晨陽光還不算太烈,沒了困擾,燕恒幹脆躺在地上挺屍。

肖子清被葉辰刻意之舉擾動心神,一整夜噩夢連連,葉辰那邊也不遑多讓。

農家是非多,沒什麽大矛盾,盡是些雞皮蒜毛小事,卻煩人得緊。

葉辰是眼不見為淨,只要不鬧到他跟前,他都懶得理會,這回有人不怕死地撞槍口上,一路上的好心情頓時全沒了。見對方看到他不但沒收斂,反而不依不撓,就差指着他鼻子罵,葉辰忍無可忍,直接揪着人衣領扔出門。

堂屋為之一寂。

在場衆人無不瞠目結舌,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葉辰旁若無人将人丢到門外,連反應都不能。

“怎麽還不走,難道要我一個個都扔出去?”

葉辰話落,人群中幾個助陣之人非常識相地連滾帶爬離開。

太兇殘了有沒有,那可是葉辰的大舅母,他連長輩都不放在眼中,豈會顧忌他們?

白氏回過神,忙将其他人請走,擔憂道:“辰兒,不敬長輩的名聲傳出去可怎麽是好?你親事還沒定呢。”

“無妨,有錢不怕找不到媳婦。”葉辰絲毫不擔心,提到親事,他就想起自己性向。末世前他尚年輕,末世後生命安全都無法得到保障,自是無心于此,僅有的幾次經驗,也都是銀貨兩訖,找對象這方面他還真是一點經驗都沒。

葉辰有股沖動現在就将此事揭開,略一思忖,最終壓下,眼下還不是時候,以後看情況再說。

“這倒也是。”白氏臉色有所好轉,“不過也不能什麽都不做,娘幫你先看着,有好姑娘得趕緊定下。”

語畢,白氏将目光轉到宋氏身上:“雪丫頭不小了,最近有幾家托媒婆上門說親,你就沒一個看中?”

“娘,兒抽空去打聽過,那哪是看中雪丫頭,全都沖着咱家錢來,兒再挑挑。”

“嗯,雪丫頭是個姑娘家,不比男娃子,是該好好踅摸。”白氏深表贊同,見事情解決,當即叫上一旁局促不安的大女兒一家走人,“好了,沒事了,你們都忙自個事去,含真、白青你們幾個随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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