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啦

天色漸深,晏宗走後,那個娃娃臉醫生又進來過一次,幫他拔掉了打完的吊瓶。

“我叫葉淺,晏先生雇我做你的私人醫生。”他從衣服裏摸了一會兒,掏出個名片來:“以後哪裏不舒服可以直接打我電話。”

郁徊接過名片,動作忽的一頓:“葉醫生,你能湊近些嗎?”

葉淺不明所以,但還是往他那靠了靠:“怎麽了……?!”

他被郁徊突然靠近的臉吓得尾音都飄了起來。

郁徊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幾乎與他額頭貼着額頭,幾秒後才慢吞吞遠離,靠回枕頭上:“沒事了。”

葉淺整個人都傻了,郁徊靠得最近的時候,他呆呆地盯着對方烏黑的眸子,甚至忘記呼吸。

最後也不敢問郁徊突然這麽做的原因,生怕得到自己無法接受的回答,轉身向逃命一樣飛奔出去,還因為沒有站穩而重重撞了下門框。

郁徊盯着他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淡下去,他摩挲兩下手指,微微眯起眼。

沒有錯,這個叫葉淺的醫生身體中有魔力,雖然在他們那只是學徒級別的水平,但這并不算是個好消息。

——這個世界的人類可以修練。

這一次遇到的是沒有惡意的葉淺,但他不能保證自己會一直這麽好運,畢竟與他聯姻的可是疑似龍族的非人類,就算撇開這一要點,他占着這個位置,也是不少人的眼中釘。

更別提還有恨不得他早點死掉的繼母與繼弟。

郁徊下意識摸向心口,回憶起被長劍刺穿心髒的痛楚,神色不由冷了幾分。

接下來兩天,晏宗那面都沒有聯系他,正好給了他重新吸收魔力修練的機會。

修練這種事郁徊輕車熟路,尤其是發現這具身體的天賦和自己當初一樣後,輕松将魔力引入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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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立刻恢複以前的實力自然不可能,但兩天後他好歹也能用處幾個實用的法術,本來虛弱無力的身體也在魔力的流轉下好轉許多。

只是魔力在體內運轉一周後,總是會莫名消失一些,像是被憑空抽走。

在探究原因前,郁徊先想到了日益衰弱甚至猝死在婚禮上的原主,本以為只是單純的身體不好,現在看來完全是一場陰謀。

——現在是吸收魔力,那沒有魔力的曾經,吸收的自然是生命力,這種術法在他的世界也稱得上是惡毒。

能對原主下如此毒手的人,似乎也只有他那位繼母,看來之後還要找機會回郁家看看,解決一下遺留問題。

這個機會倒是來得很快——晏南青發來消息,通知他明天要和晏宗一起回門。

這次他很識趣,沒敢再給郁徊發一堆要求,只是讓他好好準備。

郁徊摸着下巴,從記憶中翻出回門的意思——新婚夫婦結婚三天後回到岳父岳母家。

也就是他們結婚後的首次營業。

晏南青那面又發了幾段話來,看起來比當初的小冊子委婉不少,實質上細細一品還是讓他不要冒犯晏宗,只要表現出婚姻和睦即可。

郁徊瞧着他的消息,饒有興趣地揚起眉。

這人看上去對晏宗倒是忠心耿耿,也不知是為了什麽,不過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無非是看利益捆綁的松緊,晏宗身為能力出色的家主,得到身邊人這樣對待倒也正常。

如果晏南青在他面前,他或許還會逗弄兩下,看看對方神色突變的模樣,但現在隔着個屏幕,便随便動動手發了個“好”。

發了一大段話只得了個好字,晏南青卻下意識松口氣,又迅速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竟是将郁徊當成什麽洪水猛獸,臉色一陣難看。

這人實在是邪門。

不過想起下面人的彙報,郁徊這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沒搞什麽幺蛾子,心下還是稍稍安定些許。

郁徊自然不知曉他的一系列心理活動,回完消息後,把手機扔在一邊繼續修練。

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修煉者實力如何,但身邊就有身份不明的非人類,還正處于被人詛咒的狀态,不管是為了安全還是研究,他都必須盡快提升實力。

***

雖說是中午回門,營業卻從早上開始。

郁徊被一大早趕來的造型師團隊緊趕慢趕弄好了造型,轉頭就見晏宗坐在客廳看一份文件。

重新踏入修練,他對魔力感知敏銳不少,也終于能察覺到被晏宗收斂很好的氣息。

如果說之前只有七八分把握,那現在便完全确定了晏宗并非普通人這件事,只是到底是何種族還需要深入探查。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過明目張膽,晏宗皺着眉看過來。

“沒想到晏先生這麽勤奮,大清早就開始工作。”郁徊說着,懶洋洋往椅背上一靠,朝站在不遠處的管家道:“給我熱兩片吐司。”

他以前實力強,又是貴族出身,即使不願與人打交道,身邊也總圍着幾個獻殷勤的家夥,所以使喚起人十分順手。

就連靠在椅子上吃吐司的模樣也不顯粗俗,反而透出股優雅。

“之後要去千達商場挑選禮物。”晏南青站到晏宗身後,一板一眼地彙報接下來的計劃:“狗仔已經安排好,會通過各種借位來拍攝您與郁徊少爺的親密照片。”

“你安排就好。”晏宗簡短地道,顯然不願在這種事上花太多時間。

“回門還要給他們送禮?”郁徊唔了一聲,輕快地笑道:“我與郁家的關系可不太好,相比送禮倒更想送他們去死。”

晏宗擡眸看了他一眼。

雖然語氣聽着像玩笑話,但他确實從郁徊身上察覺到了殺意。

“開個玩笑。”郁徊突然對上他的視線,彎唇:“我懂,畢竟是法治社會,總說這些打打殺殺的不好。”

“請不要随意開這種玩笑,如果傳出去,你應該知道後果。”晏南青道,話說得很嚴厲,聲音卻有些底氣不足——剛才郁徊笑眯眯說出那句話,他不知為何就那麽信了,還被驚出一身冷汗。

郁徊擺手,臉上依舊是那種笑眯眯的神色:“一個玩笑而已,晏特助這麽膽小,怎麽能擔任晏先生首席助理一職。”

晏南青被他哽得說不出話,幹脆閉口不言,之後只跟在晏宗後面。

禮物是助理團早早決定好的,出來買不過也只是做個樣子。

郁徊還是第一次逛這種形式的商場,前世哪有這種方便的地方,買東西要跑好幾個店。當然,他都是列一個清單讓下面的人去買。

晏宗在那面幹脆利落将東西選好,回頭見他左顧右盼,已經落後了幾乎兩三米,不由皺眉:“你在幹什麽?”

“随便看看。”郁徊走到他身邊,掃了眼助理手中拎着的禮物:“買好了就走吧。”

聽着好像這件事和他毫無關系,他只是被迫在等晏宗一樣。

晏宗的眉頭皺得更緊,想到郁徊和郁家的關系,到底還是沒說什麽。

然而等走到門口,郁徊臉上的漫不經心迅速消失,他瞥了眼牆角蹲着的狗仔,忽的彎起眼朝晏宗招招手:“你彎一下腰。”

晏宗瞥過來,并沒有另外的動作。

郁徊也不在意,抓住他的衣袖踮起腳,笑着湊到對方耳邊低聲道:“晏先生找我聯姻營業,自己卻毫不積極,若計劃失敗可不能怪到我頭上。”

突然的靠近讓晏宗下意識伸手想把他推開,觸碰到人類的肩膀時,那仿佛一捏就會碎的脆弱感讓他想起來,郁徊當初在車中只撞了一下便昏迷。

如果推開,說不定又要進醫院。

手掌停留在對方的肩膀上,力道改了方向,把踮腳才能湊到他耳邊的郁徊給壓了下去。

“沒必要這麽做。”晏宗聲音冷淡。

“好吧。”郁徊聳肩。

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晏宗身上的确有股很熟悉的冷香,他這次集中精神在這個味道上,絕對不會再忘,之後可以慢慢回想當初到底在哪裏聞過。

***

此時的郁家無比忙亂,他們天剛蒙蒙亮便起來收拾,力圖将最好的一面展示給晏宗,希望能給對方留下好印象,最好是能搭上晏家這條大船。

畢竟是晏家的家主,性格雖然不好,手中的權力卻是實打實的,這種地位的人,自然不是沒有底蘊的郁家可以比拟,只是從手中漏一點利益,就足夠他們吃個飽。

“郁徊那家夥不會在晏宗面前說咱們壞話吧。”郁承昊之前熬夜打游戲,大早上被從被窩裏薅起來,此刻腦子還不太清醒:“萬一晏宗真的為了假裝深情,幫他出氣怎麽辦?”

“小徊不是那樣的人。”聞月華溫柔道:“他可能對這件事還有些怨言,但總歸是念着家裏的。”

“好吃好喝養了他這麽多年,聯姻的對象又是晏先生這般人物,他還敢有怨言。”郁文林不滿地道,又擰着眉轉向郁承昊:“去洗把臉清醒清醒,做出這種無精打采的樣子,要是讓晏先生以為我們怠慢了他,拒絕合作,有你好果子吃。”

“哦……”郁承昊扭頭去了洗漱間。

雖然外面兩人都不把他之前的話放在心上,可想起婚禮結束後郁徊那突變的态度,他心裏還是不太踏實。

“別想那麽多。”聞月華不知何時跟了上來,拍拍他的手臂:“聯姻只是為了堵網上人的嘴,我們內部都清楚原因,晏宗不會為了他對我們下手,至于郁徊……他大概活不了太久了。”

郁承昊忍不住壓低聲音:“真的嗎?等他死了,那件事豈不是……”

“噓—”聞月華瞪了他一眼:“別随便提。”

他們正說着,有個傭人跑來:“夫人,大少爺和晏先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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