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6天的上崗記錄

饒是太宰治臉皮厚, 此刻也生出了幾分尴尬。

要是別人看到,他倒是沒什麽,但是當人選變成了織田作, 而織田作又是個女孩子的時候, 就開始不對勁兒了啊!

就好像他偷跑了一樣, 莫名心虛了一瞬間。

不過他還是微微笑起來,松了手:“哎呀, 安吾的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呢?你來的是時候,可太是時候了——”

他拖長了聲音, 因為正對着門躺下的, 略微擡頭就能看到坂口安吾的表情,他滿意的看着安吾的表情變得牙酸和難以置信混雜,又躺下來笑了:“耽誤了我拿回之前織田作欠我的擁抱呢!”

坂口安吾臉上寫滿了‘不信’。

“快進來吧, 我已經和酒店訂好了晚餐。”, 織田作之助說着說着,忽然沒音了,引起了江角晴鬥和坂口安吾的注意——她發頂的那一绺頭發晃了晃,猛然繃直——她的語氣還是淡淡, 眼神恍然大悟,“你們也想要擁抱嗎?那要不要躺下呢?我有兩條腿, 安吾和晴鬥也想的唔唔唔。”

啊, 嘴被捂住了。

織田作之助眼神下瞟, 看到一只胳膊撐在身後, 另一只手捂住她嘴的太宰治此刻的表情, 她努力用眼神表達自己的疑惑。

“這樣太便宜他們了!”, 太宰治煞有其事道, “這可是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獎勵方式!不能輕易送出去的!”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反應過來的江角晴鬥:“……”

嘁。

同樣反應過來的坂口安吾:“……”

好你個太宰君!

“是這樣嗎?”織田作之助握住太宰治的手腕, 把他的手拿下來,轉頭詢問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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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心裏罵罵咧咧,表面上溫溫柔柔的笑:“是這樣,千萬不要随便給人獎勵啊織田作小姐。”/“是的,織田小姐要注意保護自己。”

織田作之助:“……好的。”

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但是兩個人都這麽說的話,一定是她的理解有些偏差吧。

幾個人在短暫的交談後,坐到餐桌旁邊,等着晚餐被送上來。

就剛才那麽一搞,想要親近織田作之助的坂口安吾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只能安靜的跟着一起坐下。

然後,話題就像剎不住車的列車奔向懸崖一般,也逐漸危險起來。

起因是坂口安吾過于敬業。

因為他的工作需要,他又曾經當過間諜,他所在的異能特務科會監測整個橫濱的異能爆發等等,他的情報速度是數一數二的,整個部門的反應速度也是極快的。

所以當織田作之助踏上橫濱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得知了她的一切資料,她本身又是異能者,如果屬于她的異能爆/發,異能特務科也會立刻監測到。

而他們,也怕織田作之助會回來報複。

坂口安吾相信織田作之助,但就算他是異能特務科的長官,也不可能無憑無據就直接一句‘我相信她’就不用查了。

他問起織田作之助來這裏的真實目的。

——他當時認得出這是織田作之助,有些人只要見一眼,就知道絕對不會有認錯的可能。

他和太宰治都說不上這種感覺,可是就如鎖和鑰匙一般,他們就是如此的契合而般配。

他們的眼中看到的織田作之助是女性,身高也不一致,他們的腦子很理智的告訴他們死人不可複生,可他們的靈魂是如此告訴他們的:這個人就是織田作之助。

——雖然不是一個織田作,但是他們無法錯認。

所以即便坂口安吾在這裏公事公辦,大家能夠理解,可太宰治的臉還是一下就垮了下來,肉眼可見的陰沉,他緩了緩:“安吾,好不容易休息了,你在說什麽呢?果然還是不帶你喝酒比較好。”

但給安吾打電話的其實是織田作之助,所以他沒說什麽類似于指責織田作的話,只是特意避開了她而說的。

坂口安吾苦笑了一聲,面上還是很快就恢複嚴肅:“織田作小姐,這個問題很嚴肅,請您認真回答。”

就算今天Port Mafia那邊明顯非常滿意地走了,他也無法完全放心,必須要聽見自己的摯友親口說才行——也許是她和那邊達成什麽交易了,也許是咒術界和他們合作了——所以他還是來到了這裏,帶着工作。

……要不是一進來就看到他們這一出,估計也早就問完了。

太宰治的臉色還是很不好,他當然是不想讓摯友受到質疑,可他又沒什麽辦法,只能側過頭,不說話了。

他倒是想繼續耍賴,但是……織田作之助已經看過來了。

他只能放棄了。

江角晴鬥推推眼鏡,準備一句話都不說保平安。

織田作之助似乎是笑了一下——從她角度來看,只能看到趴在桌子上的太宰治的後腦勺,剛洗完頭特別蓬松,她忍了忍,沒忍住伸出手覆上去:“沒關系的,太宰。”

手感還挺好的。

“這只是安吾的工作而已。”,織田作之助輕輕的揉了揉他還帶着潮/意的短發——剛洗完有些卷起,還好笑的有些炸毛。

太宰治悶悶道:“我知道啦。”

他不喜歡和男人接觸,那有一種黏糊糊的可怕感覺,但是那個人是織田作的話,也稍微能容忍……但現在這個是女孩子了!

要反抗……但是是女孩子……摸頭不好的,要反抗……

可惡,失敗了。

不得不承認,他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眷戀這份溫暖的。

只有在織田作這裏,他不是什麽智多近妖、算無遺策的Port Mafia幹部(雖然現在已經不是了),而是一個普通的、需要關懷的少年而已(雖然現在也不是了)。

可這份平等的對待,讓他實在無法違心地避開這只手。

……甚至還乖乖的沒動彈。

怎麽回事,以前織田作有這個習慣嗎?以前織田作好像确實會摸孩子們的頭?還是因為是女孩子的身份讓她不用那麽在意舉動,別人都不會生出芥蒂的?

真是太可惡了,因為是織田作,所以無法拒絕嗎?!

這是什麽咒語!!!

一定是有人下了咒術的束縛!

知道太宰治是妥協了,沒有非要跟坂口安吾對着幹的意思。織田作之助于是就溫和的回答了坂口安吾的問題:“只是工作而已,我沒有想要針對誰的意思。只是因為工作,僅此而已。”

她看着安吾略有些皺起的眉頭,沉默了一秒,緩緩笑開:“是不相信這個理由嗎?我想也是。”

太宰治豎起了耳朵。

江角晴鬥也推了推眼鏡。

怎麽!要說出真實目的了嗎?!

等等,織田作/織田小姐的真實目的不就是她說的這個嗎……兩個人的興奮勁過去,又躺下了。

雖然還在聽,但實際上已經不怎麽關注了。

坂口安吾也沒忍住推了下眼鏡,眼神冷靜,準備迎接這個真實的理由。

雖然織田作的笑容過于燦爛,讓他的戒心稍有減退,但一定是——太久沒看見她了的緣故!

“我之前一直在失憶,現在想來也是我(世界)的太宰給予的保護機制吧。”織田作之助道。

‘我的太宰’成功KO了太宰治。

“所以我在完全恢複記憶後,就第一時間申請回來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都會作為咒術師駐紮在橫濱……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吧?”,織田作之助仿佛在笑,可眼神是支離破碎的,看上去是在哭一樣,“但是即便是這樣,短時間也不可能再有來替代我進行駐紮的人了。”

“——原諒我好嗎?我只是很想見你們。”

坂口安吾,被KO!

江角晴鬥暗自嘆息:高啊,這招實在是高啊。不愧是織田小姐!!!

再一看,織田小姐眼中是真實的為難,她真的在考慮回東京這件事!

她是真的很遲鈍,又每次都能打出直球。

就是這樣的織田小姐,才十分迷人。

‘嗚嗚,我宣布我這輩子都是織田小姐單推!’

太宰治一聽內容不對,已經嗖的一下彈起來坐直,他挂上了慣常的笑,是在武裝偵探社那種,又快樂又有些欠揍(指國木田想動手):“當然能原諒啦~織田作這麽美麗,我也會偶爾想要和你——”

江角晴鬥:?

坂口安吾沒忍住笑出來:“我明白織田作小姐的意思了,其實過了這麽久,我也很想見你,但我有些不敢見你,問題也是工作所需,也希望你能理解,以後我不會再多問了。”

在喝酒放松的時候,他也不想有亂七八糟的工作事煩心的。

就算現在他不是Port Mafia的情報成員了,作為異能特務科的人,能和他們坐在一起,仍以朋友稱之,也是幸事。

還能看見太宰被織田作捂嘴的場景,太有趣了。

黑發青年瞪着一雙鳶色的眼眸,扒下織田作的手,滿眼控訴:“織田作!為什麽要捂我嘴!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果然還是惦念那個二婚男是嗎?!”

坂口安吾嘴角僵硬:“那個,二婚男是?”

江角晴鬥小小聲:“是在說咒術界最強咒術師五條悟先生,他收養了一個孩子,其實還沒有結過婚。”

坂口安吾這次是眼角抽搐:“是太宰能幹出的事情。”

他們這邊在說小話,織田作之助這邊倒是很坦然:“直覺,感覺你會說出不好的話。悟的話,唔……兩天不見是會稍微有些在意。”

太宰治:!

他要無理取鬧了!!!

恰巧此時,門被敲響了。

是酒店送的晚餐到了。

酒店人員态度極好,并且為他們鋪上餐布,端上盤子。

當辣味咖喱路過太宰治的那一瞬間,他按住盤子,把它扣在自己面前,對織田作露出陰沉的笑:“這個時候,你還敢吃辣?”

坂口安吾:?

江角晴鬥知道他是在說什麽,對上了坂口安吾的眼神,他別開臉沒說話,裝作沒看見。

坂口安吾吐槽:“……你這裝的也太敷衍了。”

江角晴鬥回頭:“有用就行。”

“……”兩個戴着眼鏡的男人面面相觑了一秒,同時別開了臉。

太宰治示意酒店人員繼續上菜,而他面對着織田作之助,似笑非笑,看上去分外可怖。

織田作之助身體還挺好的,頂多有點難受,會有一點點腫脹和下墜的感覺,所以她是真的不太在意這件事,而且也沒有人會管她。

她遲疑了一秒,感應危險的直覺讓她很有求生欲的說:“剛才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那我不吃了。”

然後所有人都看着太宰治一口辣咖喱一口白開水的強迫自己吃下去……

織田作之助托腮:“和以前一樣呢。”

坂口安吾已經擅自喝了一大杯酒,他似乎想讓自己快點醉死過去,現在有些微醺,往日不敢說出的話也都不要命一般往外跑。

“總是在有些地方有要命的執着。”

“比如想要加了洗潔精的酒。”織田作之助忍不住微微笑了。

坂口安吾一臉‘你說的沒錯’,贊同地點頭:“老板從來沒有答應過呢。”

織田作之助:“不如說都習慣了他這無理的要求。”

太宰治不幹了:“織田作會吐槽了!”爺青結了!!!

坂口安吾又倒了一杯酒,手顫顫巍巍的,這抖啊抖的讓織田作之助忍不住蹙眉,差點就要搭一把手了。

他一口悶了,緩了好半天:“織田作小姐當年就會吐槽,就是一直抓不到重點……嗝。”

喝太快了,氣上來了。

“……嘁。”太宰治他辣的嘴都是通紅的,和抹了口紅後的織田作之助嘴上一個顏色,看着就讓人想笑。織田作之助拿出手機:“我能拍照嗎?”

“我能拒絕嗎?”

“可以。”

“……”

太宰治放棄了:“你拍吧。”

織田作之助拍完,想了想,把它設置成了鎖屏背景。

“我現在很喜歡這張照片,等過些天不喜歡我再換下來,太宰,你會介意嗎?”

太宰治哽了一下,很想說‘介意’,最後瞪着眼睛看她,卻也只能妥協地點了點頭。

“果然,太宰的脾氣實際上非常好。”織田作之助認真的點頭。

太宰治:“……”

喝醉了的坂口安吾:“……”

他的腦子轉了半天,也沒能轉過彎來:太宰這家夥脾氣好?這家夥簡直就是狗脾氣……

想了半天,想起剛才進門時候的畫面,恍然大悟:情人眼裏出西施?

下一秒,他就抱住胳膊,感到了惡寒。

江角晴鬥在他們吃完飯說着要不醉不歸的時候,就和織田作之助說過,然後告辭了——但還得時刻準備接着一個醉鬼,也許他們倆都沒打算回去——至于他倆誰睡沙發和床,那就要他們自己決定了。

這酒店都得提前預定,生意相當好,所以很難再約到一間了。

——之前還能選雙人還是套間,是因為五條悟相當財大氣粗的讓酒店預留,等他們選完之後,剩下的房間再進行出租。

(五條悟:好像聽見有人誇我帥?我就是帥嘛,當面誇,來!)

“安吾,你的工作很忙嗎?”織田作之助忽然看向他。

太宰治‘噗’的一聲笑出來。

坂口安吾腦子已經有些不清楚了,他遲疑道:“……是挺忙的?”

然後因為醉酒完全垮下臉:“特別忙,這群叽叽歪歪、半天說不到重點的人,還有我行我素的鐘塔侍從那邊……忙死了!大家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聊一聊嗎?高層那邊也不要做出奇怪的決定啊!!”

和平時的持重完全不相符,倒像是中年社畜的酒後真言……嗯,人還沒到中年,年紀輕輕就步入身為社畜的墳墓了。

織田作之助也想笑,但她記得自己的問題:“你的發際線往後移了兩……一毫米?”看着好友猙獰的神色,她難得讀懂空氣,求生欲極強。

“……”

本來還能叫人來接他的坂口安吾,徹底陷入狂亂,端起酒杯就開始訴苦,因為很少見,兩個好友都沒有阻攔,其中一個瘋狂拍照,揚言要用來‘敲詐’他。

最後他和江角晴鬥擠了一間屋子——雖然因為酒店很好,單人床也挺大的,但是江角晴鬥還是憋屈的睡了沙發,将就了一晚。

而太宰治顯然也過于高興,也喝了很多,最後趴在了桌子上。

織田作之助沉思許久,給人抱到床上,脫下鞋襪和外套,給他擦了把臉後自己才去洗漱。

洗漱完的她像個半夜會給孩子蓋被子的老母親一樣,悄悄地坐到床邊,為這個蹬了被子的家夥蓋好被子……然後,她被拉住了手。

擡眼一看,太宰治還閉着眼,睡得好像很不安穩:“別、別走……”

織田作之助:“……”

一時心軟,導致第二天一睜眼就是他那張臉,好像也挺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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