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陸漾知道,秦東林和洛平那幫家夥遲早要對自己認輸。然而她沒想到的是,這場認輸居然來得這麽快,而且這麽轟轟烈烈。
秦東林說下午要開會,會議真的就在午休結束後立馬召開了。
通知所有ctm的員工都來開會肯定是不現實的,所以全體到場的只有陸漾所在的美術部門,但其他部門都派了負責人來參加會議。
會議廳的大燈把洛平的臉照得煞白煞白的。
洛平就頂着這張比漏餡湯圓還氣餒的臉,當着這麽多同事和高管的面,給陸漾鞠躬道歉:“對不起,我不該使用诽謗這麽卑劣的手段。你是清白的,有錯的是我。”
他哪會真心實意地道歉呢,無非是被迫妥協而已,所以這一鞠躬的角度連一半都達不到,頗有幾分潦草的意味。
他以為只要意思意思,給秦總一個臺階下也就完了。沒想到坐在前排的阮玉煙不滿地蹙起了眉頭,給秦東林甩了一個眼神過去。
接着他就看見秦總的臉色非常難堪,還用眼神示意他再鞠深一點。
他沒辦法,氣憋在心裏,都快把臉給憋大了,卻也只能忍着快要把自己炸死的憤怒,逼迫自己使勁兒彎下腰去,朝着面前的陸漾深深鞠下一躬。
陸漾以為自己會想一個世外高人一樣,雲淡風輕地接受這一切。
然而事實卻是:看着洛平挫敗的樣子,她心裏真的爽得要死。
尤其是當她親眼看着洛平把那些龌龊操作講給這些人的時候,那種感覺,比她親手揭發都爽好幾倍。
反正就是開心,足夠吃一頓餃子慶祝的那種開心。
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作為美術部會議的主持,阮玉煙應該在洛平的道歉結束後就站出來,主動把話題引到下一環節了,這樣也算是好歹給秦東林留點面子。
可阮玉煙卻好像心不在焉似的,幾次洛平用話語暗示自己道歉的話已經說完了,阮玉煙卻都沒聽出來其中的意思,要麽看手機要麽翻畫冊,左耳朵聽右耳朵冒。
她那麽精明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聽不出來!洛平氣得七竅冒煙,卻連一絲都不能表現出來,白白地受着阮玉煙的刁難。
最後,還是隔壁部門的主管用手肘碰了碰她,小聲問道:“洛平已經道歉了,你沒聽見嗎?”
阮玉煙這才恍然回過神來,瞥一眼快要暴跳的洛平,不急不躁地說道:“啊,好。”
這叫什麽結束語啊?什麽叫好?到底讓不讓我下去啊?洛平覺得自己是被挂在臺上了,最後還是劉經理解了圍,終于給了他一個灰溜溜下臺的機會。
“我聽見了,只是怕你們沒聽見,”這時,阮玉煙才輕聲對旁邊的主管道,“既然是跟我們部門的人道歉,那就必須清楚到每個人都能聽見。”
主管都快無語了,壓着聲線狠狠地說道:“你們美術部裏也都是成年人,沒有小孩子!你別這麽護犢子行不行?”
阮玉煙唇角一翹,很快又壓了下去。
接下來的話題就是圍繞陸漾展開的了,但其實內容也很簡單。無非就是把原本屬于陸漾的那些東西還給她而已。
阮玉煙一個手勢,身邊的小秘書就站起身來,開始宣布她家阮總給陸漾列出的清單。
五位數的提成,季度評優的結果,以及進入下批升職的候選名單。
還有一樣,雖然不在清單裏,而且小秘書也不敢說出來,但是秘書小姐确确實實地看見了——阮副總裁的……呃,愛慕。
念這個公告的時候,秘書小姐有時悄悄地用餘光瞟着阮總的表情,見這女人不僅敏銳度降低,沒發現自己的偷看,而且還一直在看坐在對面的陸漾。
自從入職以來,秘書小姐就沒見過阮總眼神中的鋒芒這麽收斂。
就好像被她望着的人太軟了,她必須謹慎地磨皮目光的棱角,防止自己的凝視傷害到那個人。
秘書小姐心說雖然洛平已經親口承認诽謗,但我咋總覺得他發的那玩意是有事實依據的呢?
陸漾本人卻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她始終癡癡地聽着秘書小姐宣讀的公告,身邊圍滿了粉紅泡泡。
每個粉紅泡泡上都寫滿了“錢”字。
老子今天的晚飯要冒菜就奶茶,冒菜加肉奶茶加小料的那種。
我瘋了我瘋了我瘋了!果然搞錢比搞男人開心多了!
她忽然有點後悔自己昨天的決定了,就是那個對着太太說的,要每天說幾句阮玉煙壞話的決定。
要不是阮玉煙,她怎麽可能知道人在日入過萬的時候血壓能飙到多高。
非常需要的知識增加了。
謝謝阮總帶她走進智慧的殿堂。
會議結束之後,陳芷和幾個小姑娘把陸漾團團圍住,拉着她的手臂笑道:“漾漾,這下你可升職加薪了,要請客呀!”
陸漾被陳芷忽悠的像個落在女人堆裏的昏君似的,小手一揮:“請!待會兒我請咱們部門喝奶茶!”
在陳芷等愛妃的簇擁之下,昏君陸漾走出會議廳,卻看見洛平也被自己部門的負責人給領了回去。
與她這邊的境遇完全不同,洛平跟在負責人屁股後面,頭都快低到負責人的屁股之下了,而且還要被負責人劈頭蓋臉一頓叱罵,人都快罵化了。
可不麽,就因為洛平一個人,整個銷售部的風評都爛到泥裏了,負責人也因為監管不力,被上頭罰了好幾個月的工資。
估計洛平回去也沒有好日子過了。陸漾惋惜地搖了搖頭,心說這個世界對洛平的惡意真是太大了,所以——但願他能夠早點離開這個世界吧,阿彌陀佛。
陸漾雖然平時摳門了點,但畢竟還是喜歡把自己的開心和別人共享的,因此說到做到,還特意點了一堆西點蛋糕外賣,和奶茶一起分給同事們。
陳芷非常殷勤地幫她跑上跑下取外賣,終于得到了能夠第一個挑選蛋糕的榮寵,于是趕緊拿走了一份蛋撻,叼着蛋撻幫忙給其他同事們分東西。
分到最後,陳芷見只剩下一個車厘子黑森林了,自然以為這是陸漾留給自己的,于是順口問道:“漾漾,你喜歡吃車厘子呀?”
陳芷心說平時咋沒看出來,這個陸漾連衣服都不買三位數的,居然還舍得給自己買車厘子吃。
卻見陸漾小心地端起蛋糕,盯着蛋糕緊張兮兮地說道:“這是我給阮總留的。”
……給阮總留的?怪不得,這些甜點裏就屬這個最貴!陸漾,我就說你這家夥沒那麽簡單!
看見陸漾有心把最好的蛋糕留給阮總,陳芷心滿意足,連陸漾這麽明顯的偏心都不在乎了,咂摸一口冰美式,都覺得這冰美式是用糖水沖的。
漾漾,你終于長大了。望着陸漾遠去的背影,陳芷欣慰了。
其實陸漾也不知道阮總平時都吃什麽甜點。仔細一想,阮總這種生活水準的人,平時吃的東西肯定都是很高檔的那種吧?
看她平時還特別注重身材管理,像蛋糕這種高油高糖的東西,她能吃得慣嗎?
可是車厘子黑森林已經是陸漾能想到的最好吃的甜點了。
面前就是阮總辦公室的門,只需要叩響就好了。陸漾的手伸了出去,卻不自知地就懸在了半空中。
她有點擔心。如果自己全心全意給阮總送上的最好的東西,卻連阮總對甜點的基本要求都達不到,她想自己肯定會很失落的。
想着想着,作勢要敲門的手就瑟縮了幾分。
沒想到的是,門卻在此時輕輕一響,從裏面打開了。
阮玉煙站在門後,陸漾就大眼瞪小眼地瞅着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最後還是阮玉煙,垂眸掃了一眼蛋糕,先輕聲問道:“在這裏幹站着,是不想給我?”
陸漾這才緩過神來,趕緊把蛋糕捧過去:“不是不是不是……阮總這就是給您買的!”
阮玉煙當然知道,剛才小鹿在自己門外的動靜她也都聽見了,就是存心逗逗這個小家夥而已。
小陸的耳朵真的像小鹿一樣,局促地動了動。
可能是她的錯覺,陸漾總覺得,阮總現在看向自己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樣。
平常工作的時候,阮總一個眼神老麽吓人。同事們都尊重她,知道她的标準比較嚴格,跟着她這樣的領導能混出業績來。但也不耽誤人人都怕她。
陸漾也有點怕,尤其是在她又看見了阮總的身子、又看見了阮總喝醉的樣子之後。
老覺得可能有天會被滅口似的。
但是此刻阮總的目光不僅不兇,而且還泛着一點似有似無的漣漪,水光柔軟,澄澈透明。
陸漾有點不好意思,耳朵根發熱。
阮玉煙的手倒是冰冰涼的。接蛋糕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一下,都把陸漾給小小地唬了一下:阮總的手怎麽這樣冰?
見她神情一怔,阮玉煙還以為自己把這頭小鹿給驚着了,于是若有若無地笑了一下,柔軟地說道:“謝謝。”
“沒、沒事,別客氣阮總,之前您送我顏料還沒謝我呢……不是,我是說……”
陸漾語無倫次地說道。
話都說不明白,急得她腦袋上的碎毛都快支棱起來了。
一點柔軟忽然落在頭上,把這些碎毛安撫了下去。
仗着身高優勢,阮玉煙輕輕摸了一把她的腦袋,随後淺淺一笑:“我懂你的意思。”
“哦哦那就好……”
陸漾只覺得被她摸過的地方暖乎乎的,那種感覺很舒服,以後都不舍得洗頭了。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陸漾覺得自己或許應該躲開,這不是下屬對上級應該有的心思。
她後知後覺,在阮玉煙面前的時候還能忍住不表現出來,結果等她從阮總辦公室出來,就發現自己整張臉都是滾熱的。
正在工位上劃水的陳芷擡頭掃了她一眼,見她這副樣子,又把視線移回她臉上:“送個蛋糕你臉紅成這樣?怎麽着,沒敲門直接進,撞見阮總偷偷穿情.趣內衣了?”
最後幾個字足以讓陸漾瞪她一眼,哭笑不得:“這麽清奇的情節,虧你想得出來!”
話是這麽說,可是一旦聯想起阮總那次在畫室做模特的樣子,陸漾就忽然覺得這句話畫面感很強。
阮總的腰肢盈然一握,冰肌玉骨,瑩潤的肌膚上開滿花枝似的傷痕,被情趣內衣悉數暴露出來。平時不茍言笑的面孔,此刻因為被迫換上了情.趣內衣而羞憤難當……
媽的,爺又麻了。
陸漾本來劈腿拉胯地癱坐在工位上,想到這裏,默默地把腿并在一起。
“這不是我想的啊,這是我昨晚新看的片,”陳芷把手機一放,壓低了聲音湊近說道,“怎麽樣啊漾漾,是不是很帶感?要不要一起……”
“我他媽……”
陸漾下意識地暴躁拒絕,轉念卻欲言又止。
聽起來……确實很……
怪不得陳芷個人賬號裏産的糧都是西裝革履的,原來她就好這口,而且這口确實還挺香的。
但陸漾從來沒看過這種東西,也從來沒嗑過這種cp。
明明心裏知道這不道德,可又實在是忍不住好奇。
最終,陸漾故意做出一副嫌棄的樣子說道:“你想看就看呗,幹嘛拉上我?”
陳芷了然地笑了一聲,讓陸漾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這孩子什麽毛病……陸漾腹诽着,挪回自己的位置,卻見陳芷趁着附近沒有人,居然真的打開了手機裏的視頻,藏在電腦桌下面偷偷播放起來。
她瘋了吧!陸漾深深地震驚了,然後發現……
不行,我太好奇了。
一眼,我就瞄一眼,可以吧?
她深呼吸了幾下,終于下定決心,往那邊瞟了一眼。
這一眼,就正好看見身穿西裝、戴細框眼鏡的女人被另一個女人按在床上,狼狽不堪地粗喘、掙紮。
而上面的女人則邪魅一笑,不住地低聲喚着:“總裁大人,總裁大人……”
時刻提醒她總裁的身份,讓她記住,撲倒她的人,是一個原本應該由她駕馭着的人。
就像神明被信徒拽進淤泥裏,越是掙紮,淪陷得就越深。
陸漾整個人都呆了。
女人吻上總裁咽喉處的骨節,然後一寸一寸向下挪,用嘴解開了總裁西裝的第一顆扣子。
馬上就是關鍵時刻了。
然而比關鍵時刻更先到來的,是一個來自頭頂的聲音:“誰在叫總裁?”
陳芷和陸漾都是一愣,然後猛地擡頭看去。
見阮玉煙正站在椅子後面,不解地望着她倆。
作者有話要說:阮總放心,該叫的一聲都不會少。感謝在2021-08-16 21:41:32~2021-08-17 20:40: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成為學霸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48504285 11瓶;故人嘆 10瓶;51678651 5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