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坐在咖啡館的卡座裏,阮玉煙翻看着最近畫展裏的作品照片,心裏卻總是想着那句話:“放心吧阮總,我有辦法的!”
以及說這句話的時候,小姑娘笑出的那一口小白牙。
阮玉煙肯定是相信陸漾的,既然人家自己說能解決,那她所要做的就是看看自家小鹿到底有什麽招數。
當然,如果有什麽人居心叵測,要動用手裏的權力進行不公平的鎮壓,她也會第一時間保護小鹿安全撤退。
說的就是秦東林那邊。
因為之前秦東林對自己母親的态度,阮玉煙跟秦東林一直沒什麽感情。
要不是除了阮玉煙,秦東林想不到更好的人選來挽救ctm于将傾,阮玉煙想他肯定恨不得自己死在國外,才不會讓她回來當這個副總裁。
阮玉煙知道他對自己不好。但她沒想到,秦東林作為自己的親生父親,居然會和那件事情攪在一起……
手裏的動作一僵,默默攥緊了,攥得骨節硌硌作響。
就在此時,卻忽然聽見有人在喚她的名字:“阮玉煙?是你嗎?”
她立刻站起身來,見到眼前這個短發高個子的女生,臉色不由得緩和了一下:“白月,你和以前也大不一樣了。”
厲白月曾經和她是同窗,當年上學的時候還是個黑長直的圓臉小女孩,長得像個棉花玩偶似的,卻是個硬脾氣,路見不平必須上去踹兩腳的那種。
那會兒厲白月就總說長大後想當警察,這麽多年過去,真成了省廳的刑警組長。人也精幹了,頭發也剪了,和以前簡直是兩種氣質,只是眉眼之間還依稀能看出記憶裏的舊影。
她是刑警,沒那麽多虛頭八腦的客套做派,直接拍着阮玉煙的肩頭讓她就坐。
“我就是瘦了一點,你可比我誇張多了,”在阮玉煙對面坐下,厲白月還是忍不住多看幾眼她的面孔,“整容都沒你這個徹底吧?”
阮玉煙有些苦澀地自嘲一笑:“畢竟是完全毀容後做的手術,肯定徹底。”
提到這個,厲白月的神色瞬間就凝重了:“我聽林栖說你在國外出了車禍,到底是怎麽回事?”
頓了頓,又壓低了聲音質問道:“是不是有人蓄意報複你?”
阮玉煙的眸子沉沉地垂下去,但厲白月還是在她眼中看見了一些曾經痛苦的隐秘。
再擡起眼來,阮玉煙又恢複了那副冷冷的漠然,好像剛才心中并沒有動容似的。
那件事情很複雜,即使是面對又是老同學、又是警察的厲白月,阮玉煙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從何說起。
厲白月看出了她的心思,停下了攪動咖啡的勺子:“能說什麽就說什麽,你自己斟酌就好。”
将平板電腦收好,阮玉煙捧着溫熱的咖啡杯,疲憊地靠在椅背上:“當年我在國外,确實是知道了一些事情,但也只是一點端倪而已。可那幫人卻急着對我下手,這才有了那場車禍。”
她蹙着眉,緩緩地阖上了眸子,仿佛那場夢魇又纏上了心頭:“我正在馬路上行車,被一輛超速的貨車迎面撞了過來。當時我還有一線意識,渾渾噩噩之中,感覺有人拖着我,不知道把我拖到了什麽地方,然後就手臂一麻……”
“他們給你注射了藥物。”
厲白月接話道,連聽着就替阮玉煙感到膽寒。
阮玉煙閉着眼睛點了點頭,心頭突突亂跳,深呼吸一口氣,好不容易才調整好自己的狀态:“我不知道那是什麽藥物。在醫院接受治療的時候,那東西屢次發作,每每發作我都痛苦不堪,恨不得用手親手把自己撕碎。”
她疼得哭不出眼淚,絕望的鳴喊撕壞了嗓子,在親手打碎的遍地碎玻璃裏痛苦掙紮。
滿身的傷痕就是那個時候落下的。
厲白月長嘆了一聲:“你受苦了。”
阮玉煙搖了搖頭,艱難地抿一口咖啡,竭力讓自己平複下來。
“都過去了,”她冷靜地說道,漠然的冷毅又重新回到目光裏,“重要的是,現在秦東林在我的酒裏下東西,而這東西和我體內殘留的藥物有反應。”
自己的酒量她自己再清楚不過,很少有人能在酒桌上勝過她。
但是上次,不過是幾杯而已,就已經意識模糊、任人擺布。
她懷疑酒裏有東西,上次與秦東林的通話也證明了,秦東林和這東西是有關系的。
今天她找厲白月過來,就是想證實自己的猜想,也看看是否有可能弄清楚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行,我懂了,”接過她帶來的酒精取樣,厲白月點頭應道,“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去調查你那次車禍的相關信息,希望你理解。”
阮玉煙點了點頭,輕聲道了句謝謝。
“都是老同學了,再說我是警察,這是我職責所在,有什麽謝不謝的?”
厲白月爽朗地說道,臨走時又想到一個問題:“事已至此,你在明處,那些人在暗處,不得不防。我會派便衣去你們公司,到時候你配合一下。”
阮玉煙答應下來,又向她道了謝,這才與她在門口告別,獨自回到ctm。
如果自己的想法是真的,那秦東林是想幹什麽?試探自己體內的藥物殘留?他與制造車禍的那些人又有什麽勾結?
辦理回國手續的時候,她已經把自己所掌握的信息提交給了警方,給自己改了名字,甚至連樣貌也是手術後重新恢複的。
明明以為已經脫離了那場噩夢,但今天看來,自己似乎一直都深陷在漩渦當中。
她還是克服不了內心的恐懼,想到這些就覺得透不過氣來。
最終還是電腦的消息提示音讓她回過神來。
又有人發了郵件過來,并且仍然是群發。
看見标題的瞬間,阮玉煙不自知地微微颦蹙,很快又恍然展眉,忍不住輕輕地笑了一下。
看來小鹿說得是對的,她還真有辦法。
這次的郵件也是個小號發的,标題是:《銷售部洛平公然出軌,被女生打臉後又诽謗原配女友》作為附件的錄音,正是那天在畫室門口,洛平向阮玉煙獻媚卻被拒絕、并且瘋狂和陸漾撇清關系的對話。不過聽起來是發了一半,還有一半留在了手裏。
***
辦公室無人處的角落裏,陸漾正被洛平逼在躲無可躲的死角裏,但她一點也沒想躲,甚至臉上連一點懼色也沒有。
“陸漾,今天那件事是不是你幹的?”
洛平像是一頭被紅布惹怒的鬥牛,粗重的呼吸都快把陸漾的劉海給吹上去了。
“洛先生,我也沒幹什麽呀,”陸漾不想露出自己的發際線,用手按着劉海,歪頭笑了笑,“我只不過是學學你的動作而已。”
“你……!”
洛平被她怼的說不出話,轉念又冷冷一笑:“你也別想好過!那個郵件,誰都能猜到是你發的。”
“那又如何?手撕渣男何罪之有?”
陸漾笑嘻嘻地說道,就差把臉伸到他手邊挑釁了。
欣賞着洛平這副蠢樣子,陸漾又抄着雙臂說道:“你不是喜歡草好男友的人設嗎?如果你不想我把餘下的錄音都發出來,把你的真實嘴臉實錘,那就公開澄清上次郵件的事,然後給我道歉!”
洛平輕蔑一笑:“嗤,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啊?明白告訴你,那件事要不是上頭有人默許,我還幹不成呢。”
這話就算是挑明了:我上頭有人,當心你自己沒有好下場。
這句話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洛平的笑容肉眼可見地難看了一下。他留意着陸漾,見陸漾看起來沒什麽小動作,這才稍微轉過身去接起電話。
然而陸漾還是聽見了他電話裏的聲音。
電話裏邊,秦東林有點不耐煩地吩咐道:“公開給陸漾道個歉,把前幾天那件事說清楚,這件事就拉倒了!”
洛平一哽:“可是……”
“沒什麽可是不可是的!你現在在哪?抓緊時間回來,下午開會就說!”
秦東林沒好氣地下了通牒,然後就挂斷了電話,只留給洛平一片忙音。
舉着手機,洛平呆若木雞地望着陸漾。
呆了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開始琢磨:現在給陸漾下跪還來得及嗎?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兄弟們,今天有點事,給整晚了555感謝在2021-08-15 18:46:44~2021-08-16 21:41: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51678651、半糖去冰、尋噱 5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