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我喜歡的女孩

等一整條語音都播放完了, 林書夏才覺得不對勁。

宿舍如同被人摁下了暫停鍵般地,突然間安靜了下來。原先舒雯一直在翻身,床板随着她的動作吱吱呀呀地響, 現在也戛然而止了。

連靜悄悄的呼吸聲都輕不可聞, 像是被人刻意克制住了。

而且她總覺得。

陳燼那條語音, 似乎不只在她耳邊響着的。嗓音磁沉沙啞,電流感特別明顯,有種外放的感覺。

意識到了什麽,林書夏低頭一看。

耳機口是空的, 本該連着的白色耳機線纏纏繞繞地躺在棉被上。估計是剛才在床上扭來扭去, 不小心被她扯下來了。

“……”

那陳燼的那句話,豈不是都被大家聽到了?!

林書夏屏住呼吸, 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飛快地扯過被角, 拉高蓋在頭頂上, 将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企圖裝死蒙混過關。

整個宿舍靜止了大約三秒。

舒雯“咳咳”兩聲打破沉默,揚聲說道:“今晚這天氣好像有點熱啊, 外面的貓一直在叫,吵得我頭都疼了!”

許初意很快跟着附和:“今晚這天氣就是有點熱。我剛才一直戴着耳機在看電視劇, 差點沒悶死在被窩裏。明明以前也不這樣啊。”

林書夏呼吸平緩, 全身的心思都用來分析舒雯和許初意話裏面透露出來的意思。

一個在聽貓叫,一個戴着耳機看電視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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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剛才應該……都沒聽到陳燼那條語音的吧?

林書夏一頓, 腿伸了伸将被子蹬下去, 下巴壓着被角透着氣。

而後試探性地開口說道:“我也覺得今晚好熱好熱。”

宿舍再度奇異地安靜了下來。

兩個人之中也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早點睡明天還要上課呢”後, 就再沒有人說話了。

可現在才七點呀!

林書夏眨了眨眼睛,盯着黑色的床簾頂看了一會兒。起身,手肘支着枕頭, 動作特別小心地給手機插上耳機。

她調低音量,播放了兩秒後确定耳機插上了,聲音沒有洩漏出來後,又調高了音量完整地聽了一遍陳燼說的話。

這聲音。

真的太犯規了!

她一邊這樣想着,一邊唇角又忍不住翹了下。

另一邊。

等了一會兒,見林書夏沒再回複,陳燼把手機收了起來。

肖揚注意力一直在這邊,依稀聽到陳燼對着手機說了句什麽話。

他有些好奇地走過來,想到陳燼最近和林書夏走得近,随口說了句:“幹嘛呢阿燼,跟你的小姑娘調情呢? ”

“不然?”陳燼挑眉,懶洋洋的,“難道和你?”

肖揚:“……”

他頓了頓,幹笑兩聲後忍不住吹噓:“揚哥也不是那麽差勁的好吧。想當初高中的時候,多少女孩子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滿眼都是我肖揚的身影。所以和我也不委屈的。”

“滾,”陳燼笑罵,“老子是直的。”

程延則是直接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情地拆穿:“高中那些女孩看你,那是因為你整天都和阿燼待在一起。認清現實吧小楊子,人女孩子看的不是你,是阿燼。”

肖揚“靠”了一聲,沖上去撲程延:“程延你他媽的,不說真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隔天早上。

舒雯從床上下來,淚眼朦胧地打了個哈欠:“夏夏,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說夢話了?”

林書夏正好從衛生間出來,聽到這話一臉詫異:“啊?我睡覺說夢話了嗎?”

舒雯點頭:“說了!你還有些激動地拍了下床!”

林書夏愣住了,驚訝又好奇的:“那你還記得,我說了什麽夢話嗎?”

林書夏昨天其實睡得不太好,一直在做夢。也隐隐約約有感覺到,自己的情緒似乎有點波動,而且好像還嘟哝地說了一句什麽話。

但她好像沒有說夢話的習慣。

雖說以前都是一個人睡覺,也無從知曉到底有沒有說夢話的習慣。

可至少這開學一個月來,還是第一次,從舍友們的口中聽到自己說了夢話。

“……”舒雯回憶了下:“你好像說了一句,還……”她頓了頓,接道,“哦哦我想起來了!你說了一句還不是!”

“啊?!”林書夏想不明白了,“還不是?我為什麽會說出這樣一句話呢?”

舒雯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舒雯拿着牙刷進了衛生間。

林書夏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皺了皺眉仔細琢磨了下這句話。

“還不是……還不是……”

來回念了兩三遍,腦海裏靈光一閃。

林書夏拉開衣櫃的手猛地一頓。

“行,追到我們家小姑娘滿意為止。”

“還不是你家的。”

林書夏滿臉通紅。

腦袋垂下,額頭不自覺抵着衣櫃。

怎麽連做夢都能夢到這些呢?!

好羞恥呀。

許初意在床上賴了快五分鐘,才不情不願地下床。

一下來就看到林書夏一張小臉通紅,嘴唇一張一合念念有詞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許初意好奇地湊過來:“怎麽了嗎?這大早上的,你臉怎麽這麽紅?”

林書夏跟被踩中了尾巴的貓一樣,飛快地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沒事沒事。”

知道林書夏臉皮薄,時不時就會臉紅。許初意也沒多問,走進衛生間,和舒雯待在洗漱臺前邊刷牙邊聊天。

林書夏伸手,拍了拍臉蛋降溫。

在腦海裏勒令自己,不許再想陳燼的事情了。

早上滿課,頭兩節是大學英語。

學校規定通過英語四六級的同學,可以申請免修英語課,但這會開學才一個多月,還沒到下半年CET的考試時間,大家都只能過來上課。

第一節 課下課後,學習委員在群裏通知了一條消息,下附一條投票鏈接。

——【接通知:我校播音主持專業2012級學生賴靜雯和2015級學生林書夏入圍金喇叭未來主持人大賽評選,請廣大師生積極投票!】

這條消息一出來,班級直接就炸開了,看向林書夏的目光不可思議極了。

賴靜雯一直是學年第一,參與了不少校內校外的主持活動,寒暑假地方電視臺的新聞聯播以及綜藝節目都有她參與的身影,甚至已經到了外面的人提起宜臨大學播音系,都知道有賴靜雯這個人。

可是他們班的林書夏。

雖然專業第一,但從實戰來說,根本沒賴靜雯那麽經驗豐富才對。

結果也入圍了。

別說播音班的同學,林書夏自己都驚訝極了。

不過她和大家的驚訝點不一樣,是有點沒想到學校居然會知道這件事。

“聽說賴靜雯學姐早上去辦公室鬧了一通,讓輔導員幫忙和學校溝通,要求大家都去給她投票。”舒雯壓低聲音,“畢竟可以直接被引薦到省級電視臺,再怎麽有後路也不可能錯過這個機會。”

林書夏遲疑了下:“那我怎麽也……?”

“不要有心理負擔,你就是順帶。”舒雯說,“畢竟挂着宜臨大學的名頭,排名低了學校的臉面就不好看了。就算沒有畢業證拿不到推薦名額,你這好歹也是條履歷,以後有用。”

林書夏還想在說些什麽,臺上的英語老師已經開始講課了。

不知不覺兩節課過去了。

中間休息的二十分鐘,還要趕去別的教學樓,上思修課。

中途,林書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剛才在課上,她有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了,不過也沒拿出來看。

不知道是誰給她發的消息。

鎖屏頁面顯示了條消息。

陳燼發來的,問她醒了嗎。

林書夏看了下他發過來的時間。

九點多。

在上第二節 課了。

林書夏點進微信。

剛要回複他,就看到底下“發現”那裏有個小紅點,往上一看,是陳燼的頭像。

林書夏禁不住有些好奇。

兩個人加上好友的那一天,她就點進去他的朋友圈看過,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不是屏蔽她,也沒有一條白線表示對方屏蔽了她,就是完全不發朋友圈的狀态。

不知道他的第一條朋友圈,會是關于什麽的。

林書夏點開朋友圈。

映入眼簾的第一條,就是陳燼的。

陳燼:【25號,謝謝。】

非常言簡意赅的,後面還跟着一條投票鏈接。

林書夏一眼就認出來那條鏈接封面,驚訝地“啊”了一聲。

是她那個主持人比賽。

同時,底下冒出了幾條認識的人的評論。

【主持人比賽?燼哥你什麽時候轉播音專業了?!】

【25號是女孩子诶!難道是女朋友?!】

【啊?這不是我班的林書夏嗎?】

……

大概是底下問關于她問題的人太多了。

陳燼破天荒地不知道回複了誰一句:【是我喜歡的女孩。】

林書夏擡手,摸了摸耳垂。

薄軟潔白的耳垂一點一點地氤氲出熱度,燙得她直接縮回了手。

回到和陳燼的聊天頁面。

林書夏慢吞吞地打着字,回複他上一條消息。

【我都已經上完第二節 課了。】

發出去後,覺得這句話好像是在抱怨,又有點兒太冷漠了,于是又連忙發了句。

【你昨天在籃球場上真厲害!】

昨天他才剛一上場,校園論壇就開了無數個和他有關的帖子。到今天了,籃球賽的熱度依舊持續不下,全都還在讨論他。

雖然她是傳播學院的學生,說這樣的話似乎不太好,但她依舊覺得陳燼真的很厲害!

金融系的比分幾乎都是靠他一個人進球來的。

陳燼應該是沒課,也可能在等她的消息,所以回得也快。

陳燼:【你在旁邊看,我還挺擔心的。】

林書夏:【啊?為什麽要擔心呀?擔心什麽?】

林書夏不太理解這句話。

她站在旁邊觀看,陳燼為什麽會擔心呢?

他在擔心什麽呢?

難道她身上有什麽磁場,會影響陳燼打球的狀态嗎?

這是什麽還沒有被證實的原理嗎?

陳燼:【人不能同時盯着兩個目标,容易失誤。】

“……”

林書夏紅着臉喃喃自語的:“這都什麽呀。”

聽着像是在抱怨,可眼角眉梢偏偏又是甜蜜的,唇角也忍不住往上揚了揚。

冷不丁地,就想起他在進球前後看向她的眼神。

那會兒她周邊站着不少女孩子,那些女孩子見他看過來了,止不住地尖叫:“陳燼他看過來了啊啊啊啊!他是不是在看我?他就是在看我!他在看我!”

林書夏站在旁邊,聽着其他女孩的聲音,心裏面卻很喝了蜜似的。

像是一種,獨屬于她和陳燼兩個人的秘密。

只有她知道,只有陳燼知道。

他是在看她。

“夏夏。”見林書夏抱着手機站在原地,舒雯回過頭,“怎麽了嗎?”

她盯着林書夏看了兩秒,納悶極了:“你的臉怎麽又紅了?被太陽曬的嗎?今天好像也不熱吧?”

“……我沒事的,就是走過來有點熱。”

林書夏解釋後遲疑了一下,說:“你們先上去占位置,我回個消息馬上上去。”

在這說話的空檔。

陳燼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陳燼:【今晚出來?】

看這這條消息,林書夏難得有些不開心地皺了皺眉,咬着唇,牙齒磕進飽滿柔軟的唇瓣。

前天華語電影賞析不用上課,老師設置了一個關于補課時間的投票,經投票後決定,在今天晚上把空缺的課給補回來。

所以從早上,一直到今天晚上,她全天都是滿課的狀态。

可能是看她太久沒回了,擔心她出了什麽事,陳燼直接一個語音電話彈了過來。

林書夏急忙接了起來,放在耳邊輕輕地“喂”了一聲。

“今天課是不是很多?”陳燼問。

林書夏有些詫異他怎麽上一秒問有沒有空,下一秒知道她課多了?

但還是如實開口:“今天一整天都滿課,晚上要上選修課,九點半才下課。”

陳燼“嗯”了聲,大約是聽出來她聲音裏的失落,笑了下:“想見我了?”

低沉的聲音穿透電流,更顯得磁性。聲音又低又輕,仿佛貼着她耳邊說話。

林書夏耳根發麻。

不自覺覺得癢。

陳燼那頭有聲音傳來。

不是他的聲音,但聽着又挺熟悉的。

——“和小姑娘說話就這麽溫柔!對兄弟就冷冰冰的!怪我不是個女孩子,相識多年也得不到燼哥的溫柔!”

林書夏耳朵又開始燙了起來。

陳燼平時和她說話,的确是不一樣的。

懶懶散散的,偶爾不正經,卻又有隐隐約約的溫柔。

陳燼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是在問他剛才的那個問題。

林書夏反應過來,小聲又羞赧地回答他的問題:“才不想。”

那頭似乎是怔了下,又很快緩過來。

“那怎麽辦。”他說。

林書夏迷茫地順着他的話:“什麽怎麽辦?”

陳燼聲音本就低,壓着嗓子更甚。透過電流絲絲縷縷地傳遞過來。

燙着耳尖,輕易就激起了一片酥麻。

“怎麽辦,”陳燼說,“我還挺想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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