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連只貓的醋都要吃
“因為你每次都會信。為母教過你，永遠不要相信，你怎麽還是相信別人？”魔後笑着對紀禦川說，好像這道理是多麽的天經地義。
“我每次都告訴自己不要信，可是每次都會信。母親，你沒告訴我不能相信你。”紀禦川拿開她的手，放下手中已經燒成灰的葫蘆，“既然母親不相信任何人也不要任何人相信，那麽母親就在此安享天年吧！”
紀禦川不想多說，轉身帶着小七離開，沒有回頭。
魔後目送着他們離開，像是等待着什麽，以前，馭天每次失望的離開，都會忍不住回頭看她一眼。直到魔後的笑容消失，紀禦川也沒有回頭。
紀禦川不是馭天，他對這個一步步把馭天驅趕向全世界對立面的人沒有血緣關系也沒有那麽多的依戀。
馭天多年來內心積累的都是被欺辱冷眼的怒氣，當他終于靠自己的能力征服魔界之後，又為魔界六道所不齒。
溫笑七在書中說，魔界之中有的是無數被欺壓的馭天，只是能夠成為馭天的只有馭天一人，馭天亦想給“有所生而無所養”的魔界教衆創造一番天地，故而征戰人間，擴大領土。可惜魔後不願馭天做大，在最後時刻抽了馭天身上的龍筋，間接導致馭天在绛城被封印了一千多年。
紀禦川如此對她，倒也無可厚非。
出了魔界禁地，又是一段很長很長的山洞。
在魔界禁地中心，紀禦川打坐下來，閉着眼睛自行運力，恢複法力。魔界所有消亡的生命殘存下來的法力都會彙聚于魔界禁地，這也是魔界禁地之所有能夠成為魔界禁地的原因，只有真正的魔族才能夠進來。小七站在那源源不斷湧出白色霧氣的基臺外，找了個地方，用手擦了擦，準備坐下。
只是這地面和冰面一樣，冷的小七直哆嗦。魔界很冷，魔界禁地更冷。
紀禦川閉着眼睛打了個響指，在小七面前喚出一個焰火球。
小七有些難堪的看向紀禦川，最後還是靠過去，不大不小的焰火球浮在半空中，非常溫暖，為避免這樣繼續尴尬下去，自己只能裝傻當做什麽都不知道的用手戳着那個閃來閃去的火球玩。
其實冷并不是大的問題，關鍵的問題在于這裏沒有什麽動物，連老鼠都沒有，更不可能有蠟燭一類能吃的東西。
紀禦川打坐了會，聽到小七肚子開始響了起來，睜開眼睛，掌心化出一顆內丹，扔給小七。“把這個吃了，這個內丹可以讓你保存體力，感覺不到饑餓，只是容易犯困。”
“謝謝公子。”小七吃了那內丹不多會，果然饑餓感消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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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晝夜後，紀禦川恢複了馭天一半的法力，站起來。小七化成一只貓蜷縮在衣服裏，呼呼大睡。
“小七，醒醒。”紀禦川搖了搖溫笑七，溫笑七扭了扭身體，繼續睡。
紀禦川忍不住給他順了順毛，難道一切都只是本能嗎？我喜歡西紅柿醬，而你剛好是西紅柿，我喜歡貍花貓，而你剛好是弈獸。我們和魔界中的其他人一樣，善的惡的，都是因為本能而已？因為這個世界再沒有一個人知根知底，所以我們相依為命，別無選擇，只是各自的本能？只是本能而已吧！
紀禦川拿了他的衣服，把弈獸放在自己肩膀上，離開魔界禁地。
溫笑七感覺到自己一高一低的飄來飄去，張開眼睛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化為人形，被紀禦川抗在肩上，踩在山石上往前飛。
“小枚，我很重的，把我放下來。”
其實重量對于馭天來說，沒有意義，不過不等小七多做掙紮，紀禦川已經把他放下來。山下，那些叛逆的舊部已經被紀禦川收拾完，顫顫巍巍跪在地下。紀禦川沒有管他們，而是在另外一處停下。這裏等着的江留博邈姬一衆舊部。
兩人落在一處土丘上，溫笑七跟在紀禦川後面，出現在衆魔面前。
幾乎是看到溫笑七的一瞬間，衆魔毫不掩飾的咽着口水。哪怕是他們給紀禦川行禮的時候，溫笑七都能感覺到裏面有人偷偷用眼睛瞟向他，好像多看一眼，能多咬一塊肉來。
魔界妖魔分七等，第一等為魔王，如馭天、魔後以及邪赤魔等，主宰魔界，輕能化雲為雨，重能屠戮四方，內傷魔界，外及人間，乃魔界至尊，擁有無上榮譽。第二等為上魔，如妖皇、邈姬一類，番族首領，號令一方。第三等為下魔，亦稱妖，如江留博，非道，巫姥等，甘為人臣，往來魔界各地，且為驅使。第四等為精靈，如巫姥所養的一衆蘭草。第五等為半人半妖，修煉尚未得道。第六等為屋脊山上那等尚未修煉成為的魔物，生性兇殘，身處混沌。最下等為萬絮青荇一類，好無自我意識，無魂無形。
來見魔君大人的，必是三等以上的魔物。只是如今大家被妖皇打壓，千百年來毫無秩序可言。也就沒有誰去管那些規矩。
江留博站在諸魔面前滔滔不絕的哭訴這一千年來如何被妖皇陷害打壓，如何在魔界無法立足，各色魔物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紀禦川就問了一句，“白龍駒怎麽樣？”
“已經送往無盡泉邊，派了混沌在旁邊守護着。”
紀禦川點頭，又問邈姬，“我讓你去做的事情呢？”
邈姬是忍了江留博廢話了很久，見魔君大人沒有和江留博廢話而是轉頭看向自己，心裏期待，不想魔君一開口問的卻是這個，心裏幽怨卻不敢多說什麽。“屬下回绛城找過，沒有找到洛子靈的魂魄。”
怎麽會，溫笑七心下疑惑，邈姬為人三界都知道，心思缜密，手段毒辣，若非是來自外族赤蟠族，必定也是另一個魔後。以後還是留心點的好。
“既然找不到，我再想辦法。這樣，你今後負責查探妖皇消息，如有異變，速來報告，不要擅自動手，我和妖皇之間的事情，我不希望任何人插手，其他人等，如果不想被波及，帶着你們的宗族走的越遠越好。”
紀禦川說着，看到邈姬的目光不善的看向溫笑七，示意小七往前走一步，衆魔眼神直溜溜的看着這個千年未見的凡人。
“這是七使者，現在尚為凡人之身，為弈獸所變，你們誰要是想趁着我不注意吃一下他身上的肉，盡管試，如果被打回原型，那就再修煉幾千年。如果被我發現，那就等着灰飛煙滅。”
紀禦川這麽說是有一定道理的，弈獸來自天界，身體帶有淨化魔力的能力，這是衆魔都知道的。但是被打回原型？溫笑七想了想，紀禦川編故事的能力倒是不錯。不過弈獸當年就是七大神獸之一，并且是魔君大人最喜歡的神獸，魔界所有的人都知道，灰飛煙滅這種事情，魔君大人也确實做的出來。
紀禦川說完帶着小七離開，馭天向來獨來獨往，魔界教衆并未覺得奇怪，只有邈姬有些不解，“江留博，我上次聽說魔君大人帶着只貓從屋脊山走來，可是弈獸？我還聽說……”
“謠言，全是謠言……那些不要臉的小妖精說的話，怎麽可以當真。”江留博激動的說，“弈獸追随魔君大人千年，又随魔君大人從绛城而來，魔君大人不過對他好些而已。”
“可我看見魔君大人剛才……”邈姬眼神比較好，她指的是紀禦川剛才把溫笑七抗着下來。
“邈姬真是……連只貓的醋都要吃，還是個雄的，說的好像魔君大人是她家的一樣。”那群蘭草中，一個比較成熟的小妖精暗暗說道。
邈姬兇惡的看了他們一眼，并不屑于多做解釋。這群沒腦子的小妖精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不旦沒臉還沒腦子，自以為聲音很小其實全世界的人都聽到了，說人壞話也該背着當事人，這樣嚷嚷着怕別人不知道，根本不用她邈姬玩什麽心機安插一兩個內奸，自己就暴露出來了。
“小七，”兩人抛開大批舊部，停在山林間烤肉吃，“這本書的結局是什麽？”
“啊？”溫笑七放下手裏的肉，在魔界禁地裏呆了七天，雖然不餓，溫笑七還是很懷念吃的感覺，吃并不是因為餓，吃本身也是一種享受，比如手中的這塊烤的香噴噴的兔肉。
“我後來坑了，只寫到洛東尋準備封印魔界那裏，沒寫完！”
“那麽你設定的結局呢？”
“當然是魔君被永久封印，洛東尋和謝維在一起了。”
“那麽魔君呢，魔界的其他人呢？”
“其他人，我沒想好。”溫笑七以為他是擔心自己的結局，補充道，“反正你不會死的，最多永遠呆在魔界。”你是魔界的老大，怎麽折騰都沒關系。
“小七，我們穿過來以後，一切都是按照你設定好的繼續各自的人生。不管是你還是我，都各自反抗過，最後都只能按照設定好的劇情走，你有沒有想過，劇情一旦走完，我們該往哪裏走？”
是啊，無論我們做什麽樣的反抗，我們都阻止不了原定的故事的發生，甚至還在往對他們不利的方向走着，那麽劇情一旦走到溫笑七停筆的那個地方，之後的故事會怎麽樣呢？
“所以你最後設定的劇情很重要，你的設定是什麽？馭天失去本心之後，會怎麽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