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覓芳蹤01“因為展大人好看啊

第38章覓芳蹤01“因為展大人好看啊。”

楊四郎去了百味書齋。

還帶了一副據說是如今市面上千金難求的畫師蓬萊客的真跡。

春去秋來。

百味書齋後院的銀杏樹在秋意中變成了一樹金黃的顏色。

杜筱寧手裏拿着魚食, 站在風水池邊喂魚。

楊四郎雙手環胸,啧啧說道:“阿寧也忒不夠意思,我拿了蓬萊客的真跡來看你, 你卻只顧着喂魚。”

杜筱寧将手中的魚食投入風水池,兩尾錦鯉優哉游哉地擺着尾巴過來。

“蓬萊客早就失蹤了,哪來的真跡?”

蓬萊客是十年前很出名的畫師,他出名的時候, 杜筱寧還在後世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呢。

之所以聽說過這人, 是因為端王趙祺很欣賞蓬萊客。

衆所周知, 端王琴棋書畫, 樣樣都有涉獵, 尤其以書畫為精。

杜筱寧被杜若渝認為義女之前, 曾經在端王身邊待過一段時間, 耳濡目染, 對蓬萊客這個名字并不陌生。

傳聞蓬萊客的畫技出神入化, 當今皇上還萌生過要将他召入宮廷當禦用畫師。

可蓬萊客愛榮華富貴卻更愛自由,即便當今皇上誠意滿滿,但他仍舊選擇了自由。

自那次面聖之後, 蓬萊客就再也沒有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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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蓬萊客此人,從此銷聲匿跡。

即便如此,民間還是時不時有所謂蓬萊客的畫作流傳, 那些畫作,是真是假, 大多一目了然。贗品中也有精品,端王就曾經收藏了兩幅能以假亂真的贗品。

杜筱寧會畫畫,對畫作有一定的品鑒能力,比起端王, 卻是差遠了。

因此她也沒弄明白要是楊四郎真得了蓬萊客的真跡,跑來找她做什麽。

杜筱寧将手中的魚食盡數投進風水池,轉身睨了楊四郎一眼。

“你手中的畫作,若真是蓬萊客的真跡,那麽你該找的人,應該是端王。”

楊四郎笑得饒有深意,吊兒郎當地說道:“端王是愛畫之人,我怕他見了我手中的畫作,會忍不住。”

他不由分說,作勢要拉杜筱寧的手。

“阿寧,來,我給你看。”

杜筱寧及時将手避開,清亮的目光看向他。

楊四郎挑眉,“不過是拉一下手,又不是姑娘家,有何不可?”

杜筱寧笑了,“我不喜歡與人這般親近。”

楊四郎心想你和開封府的展昭在一起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不過人有親疏遠近,他楊四郎在杜筱寧心中,不比展昭親近,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這麽一想,又見杜筱寧将手放到背後去的模樣,竟帶了些孩子氣。

他不由得笑起來,像是哄小孩子似的語氣,“我真不騙你,你過來看看呀。”

杜筱寧走過去。

楊四郎将畫卷展開,那是一副浴火圖。

蒼穹無邊無際,蒼穹之下,大地燃起了熊熊烈火。在烈火之中,有個身材曼妙的女子在其中起舞,她的裙角着了火,卻不見驚慌。她像是浴火而生的女神似的,嘴角是放松而溫柔的笑意,頭微微擡起,拎着裙角奔赴向火海。

杜筱寧微微怔住。

她看不出真假。

若是贗品,那個作畫人定然天賦極高。

楊四郎望着她的神情,臉上染上了幾分得意之色,“怎樣?我沒騙你吧?”

杜筱寧:“到底有沒有騙我,你心裏沒數嗎?”

楊四郎聞言,頓時一噎。

說實話,他也不是很拿得準這到底是真品還是贗品。

楊四郎默然片刻,随後坦然說道:“我心裏還真沒數。”

杜筱寧:“”

兩人大眼瞪小眼。

金黃色的銀杏葉從枝頭飄落,杜筱寧忽然嘆息一聲,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白皙的手指輕敲着桌面,十分了然地說道:“說吧,這次又要我幫你在李姑娘那裏做些什麽?”

要是杜筱寧跟楊四郎打啞謎,楊四郎還能半真半假似的跟她扯上半天。

可杜筱寧這麽了然于胸的模樣,莫名地讓楊四郎有些窘迫。

其實他跟杜筱寧,說什麽兄弟情分,純屬扯淡。

大家都是在汴京出來玩的,場面上嘻嘻哈哈、稱兄道弟不過是逢場作戲。幾個月前問仙樓之事,他還設了局等杜筱寧跳呢。

雖然杜筱寧聰明,沒有跳進他設的局裏,但說起來,總歸是他先算計人在先。

他也沒想到,自己也會有求于杜筱寧的這一天啊。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楊四郎機關算盡,也沒想過他會對李府的那個大姑娘上了心。

更沒想到李貞和李平這對姐弟,對杜筱寧和開封府有着盲目的信任。前些日子,皇上又在說他也該是要娶妻了,要是實在沒個心儀的人家,不如将終身大事交給皇後。皇後為他物色的人家,定是不差的,不僅能與他門當戶對,還能幫襯他。

楊四郎吓得趕緊說自己有心儀的人家,回家就托人去說親。

他是托人去李府說親了,誰知李貞讓人傳話說她此生要一心一意陪伴弟弟長大,接管家業,不嫁人。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這不,他求娶不成的事情就已經傳遍了汴京。

前天在禦前的時候,恰好見到了展昭。

展大人見了他面不改色,狀似不經意地說道:“楊總督看似情場得意,無論在哪兒都很受歡迎,實則吧,笨拙着呢。”

楊四郎眉頭一擰,正要反唇相譏。

展昭卻又瞥了他一眼,“你想求娶李姑娘,為何不找筱寧?李姑娘的胞弟小平子,平日最喜歡到百味書齋玩。他很喜歡筱寧,你若是讓小平子對你,像對筱寧一樣喜歡,李姑娘或許會多看你兩眼。”

展大人的話,分明是帶着幾分調侃之意的。

可楊四郎一聽,卻覺得未嘗不可。

恰好他日前得了一副畫,說是出自蓬萊客之手。

都說蓬萊客的真跡千金難求,他拿了這畫來找杜筱寧,已經足以顯示誠意了。

想起先前的一番心路曲折,楊四郎忽然又不覺得窘迫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李貞是個好姑娘,他心悅之,想将其娶回府中,天經地義。

這麽一想,楊四郎頓時很坦然。

他在杜筱寧對面的椅子坐下,端起茶盅喝了一口熱茶,十分坦誠地将自己的來意說清楚。

“阿寧,我知道你因為問仙樓之事,對我心有芥蒂。若我早知長青有那樣的心思,自然不會放任她設局害了任敏玲。但人死不能複生,我心中即便再懊惱愧疚,任敏玲也回不來。所謂寧毀一座廟,不拆一樁婚,我與貞兒郎才女貌,天生一對,你何不索性成人之美?”

杜筱寧被楊四郎的厚臉皮氣笑了。

“四郎,姑娘家的閨名,是不能随意亂喊的。你若是想娶李姑娘,便得以禮相待。”

楊四郎翹着二郎腿,“這有什麽關系呢?這話從我嘴出,入你耳中,并無第三人知曉。”

杜筱寧嘆息一聲,不想跟他多費口舌,“畫我也看過了,并沒有特別喜歡。你忽然對我這麽好,我心裏害怕。”

楊四郎:“”

楊四郎自讨沒趣,嗤笑了一聲,“出息。”

杜筱寧擡手揉了揉眉心,心想沾上他準沒好事,要那出息做什麽?

楊四郎抱着不知真假的蓬萊客畫作在百味書齋碰了個軟釘子,也不氣惱。他将那副畫放好之後,走了幾步,又回頭,問杜筱寧,“你方才看了許久,怎麽不問我這畫是什麽名字?”

杜筱寧:“什麽名字?”

楊四郎粲然一笑,“不告訴你。”

杜筱寧:???

什麽鬼。

楊四郎已經抱着畫走了。

過了片刻,她聽見腳步聲朝後院走來。

那是展昭的腳步聲。

其實習武之人,走路大多是無聲無息的。開封府的幾個大人都是這樣,展昭也是這樣。但他們都耳力驚人,因此不管彼此走路是有聲還是無聲,只要靠近了,都能察覺。

只有公孫策和杜筱寧這兩個武功菜雞,經常被他們悄無聲息地出現吓一跳。

杜筱寧被展昭吓了一次之後,只要展昭去找她,都會刻意弄出一些聲響。

展昭在風水池邊停下了腳步,寶藍色的颀長身量,十分挺拔。

杜筱寧擡眼,看向器宇軒昂的展大人,“展大人忙完了?”

“忙完了。”展昭英俊的臉龐上露出微微的笑意,走向杜筱寧,“三公子說好了今日要請我吃酒的。”

杜筱寧笑着“嗯”了一聲。

展昭走過去,“楊四郎來做什麽?”

杜筱寧擡眼,彎着鳳眸,“展大人當真不知道?”

展昭随即想起日前挖苦楊四郎的事情,不由得微微一哂。

通過杜筱寧接近小平子的事情,他不過随口一說,楊四郎若不是心中早就存了這個盤算,是絕不到百味書齋找杜筱寧的。

但有的話是不能随便辯解的,辯解了,便顯得是在狡辯。

因此展大人十分識相地向杜筱寧認錯,“此事怪我。”

杜筱寧并不介意這個。

李貞如果真的想嫁,而楊四郎又這麽想娶,她穿針引線也未嘗不可。

只是李貞既然已經拒絕楊四郎的求親了,那她就不能多事了。

杜筱寧側首,鳳眸上下打量着展昭。

展昭被她看得有些一頭霧水,“三公子,為何這般看我?”

三公子只手托着下巴,笑着說道:“因為展大人好看啊。”

眼前的三公子眉目如畫,又浸潤在一片笑意之中,冷不丁的一句話,令展昭的心猛然一跳。

還不等展昭說話,杜筱寧又問:“楊四郎這樣的浪蕩子,如今都心有着落處,展大人也早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為何一直沒娶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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