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次合作【已修】
謝昱用手指挑起那根從郭常山內|褲邊緣抽出來的紅繩,剛一入手就感覺到一股子濃濃的陰氣和若有似無的血腥氣,轉頭問郭常山:“這東西誰給你的?”
“啊?”郭常山一邊系皮帶一邊回答,“哦,今年不是我本命年嘛,前段時間還特別倒黴,這好像是一個小粉絲送我科室的,我檢查了下沒問題就穿上了。”
謝昱:“…………”
心還真是大啊。
不知道底細的陌生人送過來的東西也敢穿身上……還不知道為什麽特別倒黴……
謝昱一時間槽多無口。
“這東西有問題?”
郭常山慫慫的看了眼謝昱手指頭上挂着的紅繩,不由自主的挨着謝昱更近了點。
別吧……這內|褲洗洗換換都穿了三四次了。
“嘶,以前怎麽沒發現,坐你旁邊是感覺不一樣啊。”郭常山擡手撓了撓下巴,找了個形容詞,“還挺有安全感。”
謝昱仔細端詳着編的細密整齊的紅繩,食指并攏一道陰氣劃了下去。
紅繩并不粗,瞬間被陰氣剪成了兩截,謝昱眯着眼捏着斷口處拇指和食指用力一搓,另一只手穩穩的從裏面摘出一根黑色的長頭發。
“我日……”
郭常山直接炸了,一瞬間腦瓜子嗡嗡的。
謝昱用陰氣點起一團幽藍色的火焰吞噬了那根頭發。
“女人的頭發,多半還是取自那女屍的身上。”他拍掉落在手背上的灰,“那女屍後來被誰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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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常山鬥膽伸手過去攥住謝昱修長蒼白的手指,入手冰涼得像極了上學時候解剖的屍體。
謝昱沒好氣的抽回手:“發什麽神經?說正事。”
“不是……”郭常山的喉結動了動,語氣艱難,“昱啊,剛才那個藍盈盈的火?”
謝昱:“啧。”
連鬼火都能看見,體內陰氣得濃成啥樣?
怪不得能讓生死簿通知無常兩個小時後勾魂。
謝昱點着APP查詢郭常山的陽壽,果然,距離郭常山真正陽壽殆盡的時間還有四十多年。
輕咳了兩聲,謝昱擡手按壓胸口向下順了順翻湧的氣血。
此時距離生死簿APP顯示的郭常山死亡時間還有不到半個小時。
郭常山的耳朵一動,臉色忽然正經起來,整個人的氣勢與方才插科打诨判若兩人:“手拿開!你這咳嗽聲怎麽回事?”
咳嗽也分很多種,方才謝昱的那種夾雜着纏綿黏糊感覺的咳嗽,不是胸腔積液就是內傷瘀血。
謝昱不但沒有拿開手反而還動了動身子把自己挪遠了點。
郭常山二話不說直接上手,一只手過去硬是掰開了謝昱的手腕把到脈搏,另一只手在謝昱的胸口腹腔多處按壓,惹得謝昱疼得倒抽了好幾口涼氣。
“外力導致多處挫傷外加嚴重胸腔積液,不去醫院還在外面到處亂跑?”郭常山放下謝昱的手腕緊緊蹙着眉頭,“怎麽弄的?”
“回頭再說。”謝昱撥開郭常山的手,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那女屍後來被誰領走了?”
“應該是刑偵一隊的人,不過那案子很快就結了,屍體最後應該被家人認領了。”郭常山停頓了一下,“這女孩才二十一歲,回家路上被人跟蹤綁架,運輸過程中醒來和綁匪打鬥造成車輛行駛異常直直撞上了路過的一輛大貨車,貨車司機重傷昏迷,女孩和兩個綁匪都當場斃命。”
謝昱抓住了重點:“這種情況還需要走刑偵解剖?”
郭常山也有些納悶:“這事兒當初我也納悶,解剖據說是家屬堅持要做,理由說是要明确女兒的死因,還指定了解剖法醫是我……”
謝昱用一種憐愛的眼神注視着郭常山。
後知後覺明白了什麽的郭常山:“……”
酒店又突然劇烈震蕩了一下,謝昱知道是陸焚和那女鬼交手打起來了,轉頭對郭常山說:“叫她!”
郭常山:“叫、叫啥?”
“她的名字。”謝昱陰氣将自己包裹起來弱化存在,“解刨報告上有她的名字,叫她!快!”
郭常山大腦空白了一瞬,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記憶翻回到幾天前……
解刨書……冷櫃……她叫……
“田芯!”郭常山在想起來之後頓時開始大叫這個名字,“田芯——!”
房間頓時陰煞之氣大漲,再次出現在房間裏的鬼新娘還是一襲紅色的婚紗,原本層層疊疊的裙擺被利器斬去,露出新娘傷痕累累的雙腿和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直勾勾的盯着喊出她名字的郭常山。
郭常山頓時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雞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陸焚從門口閃進來,反手握着一黑一白兩把彎刀,戲谑道:“誰在這叫甜心呢?”
謝昱的視線在陸焚手裏的兩把刀上掠過,之前見那把白色的彎刀謝昱就隐隐能感覺到那把刀裏蘊含的令人心驚的力量,沒想到陸焚竟然有兩把。
黑色的那一把陰氣更重,更內斂也更危險。
“郭醫生……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鬼新娘臉上的濃妝一點點褪去,露出本該二十多歲小姑娘充滿膠原蛋白的臉。
郭常山是真的沒印象,但是被鬼這麽當面問,回答不記得是不是多多少少有點不太禮貌?
求救的眼神飄向謝昱。
謝昱雙手抱胸,眼看着面前的情景馬上進入感情劇,表情霎時變得有些恹恹。
但是也不能放着蠢發小不管。
謝昱的眼神冰涼,對着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開口:“一旦化為厲鬼,就永遠失去了前往地府輪回的資格,做鬼也好,魂飛魄散也罷,你只有這一輩子了。”
“那又怎麽樣?我本來就不需要下輩子,我現在不可能再死了,不會餓也不用學習,以後也不用掙錢,想要什麽去拿就行,比活着自在開心多了!”鬼新娘嗤笑一聲,“我只要得到郭醫生,我就沒什麽遺憾了。”
謝昱給了陸焚一個眼神。
陸焚悄無聲息後退幾步将自己藏進了陰影裏。
“沒想到先生說的沒錯,只要按照他說的去做,就能把郭醫生送到我面前。”鬼新娘的青白的臉上浮現出紅暈,眼裏滿是滿足,“我就知道爸媽還是愛我的,他們沒有因為有了小妹就忘記我!”
先生?
謝昱眯起眼。
下一秒,陸焚突然出現在鬼新娘身後,兩把彎刀交叉鎖住鬼新娘的脖頸将鬼新娘直接拽下來按在地上,白色的彎刀反手狠狠紮進了鬼新娘的肩膀!
“啊啊啊啊——!!!”
鬼新娘凄厲的嘶喊讓郭常山這個唯一的普通人眼睛鼻孔耳朵都逼出血線,頓時昏厥過去。
彎刀拔出,大量的陰煞之氣順着傷口逸散而出,被陸焚一個深呼吸吸收了七七八八。
謝昱瞪了眼陸焚,擡手一道陰氣化作繩索将鬼新娘結結實實的綁成了粽子,堵住鬼新娘傷口的同時還打了一個标準的蝴蝶結。
陸焚用刀尖扒拉了一下這個顯得有幾分可愛的蝴蝶結,也沒再挑戰謝昱的忍耐力,收起彎刀靠在一旁的牆上又開始盯着謝昱看。
掏出手機點開生死簿提交,謝昱走到鬼新娘身前半蹲下來。
“你剛才提到的‘先生’是誰?”
鬼新娘掙紮了很久沒能掙脫開陰氣的束縛,聽到謝昱的問話輕蔑的瞥了眼謝昱,充滿惡意的笑:“你以後會知道!先生一定會撕裂你,一口一口吞吃了你——如果不是我沉不住氣沒有按照先生的囑咐蟄伏,區區西城無常怎麽可能抓得住我!”
【通道建立完成】
APP的提示音響起。
陰氣湧動的漩渦出現在鬼新娘的身下,鬼新娘在被漩渦吸入前滿懷恨意的嘶喊出聲:“這個肮髒的世界不能為我們報仇,只有先生看得見我們的苦難!先生一定會——”
通道很快消弭,酒店又恢複到之前的模樣,走廊大廳頓時傳來人們的喧鬧聲。
躺在地上的郭常山身上的白色西裝也變成了睡衣,一只腳還及拉着酒店的免費拖鞋。
陸焚的鼻尖動了動,長腿一跨蹲在窗框上回頭跟謝昱眨了下眼,從腰間抽出一條金色的鎖鏈勾住什麽整個人瞬間消失在窗外。
謝昱收回視線,蹲下身架起癱在地上的郭常山朝着酒店前臺走去。
……
“!!”一個鯉魚打挺,郭常山瞬間從床上坐起來,擡頭就看見了背對着他站在窗邊的謝昱。
郭常山:“……我是做了個夢對吧?”
謝昱挑眉:“嗯,對。”
郭常山又癱回床上,兩眼發直的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燈:“……我是不是該改信教了?”
每個學醫的都是唯物主義者,今天發生的事兒簡直就是在郭常山的世界認知上面瘋狂點了一盤鞭炮。
忽然想到什麽,郭常山麻溜的從床上爬起來走向謝昱。
“你那傷怎麽搞的?讓我再看看。”
“打架。”謝昱想了想,把自己的手腕遞過去。
郭常山擡手把脈,然後表情瞬間凝固。
木着臉看了看謝昱,郭常山換了只手繼續把脈,放下手,然後十分小心的将手伸到謝昱的脖頸旁邊。
謝昱十分配合的別了下腦袋。
郭常山的手在觸碰到謝昱大動脈處冰冷蒼白的皮膚後抖了一下,倏地收回爪子。
眼前的謝昱,竟然沒有脈搏。
“不逗你了,放心吧我沒事,小時候咱不是老見大院東邊兒橋洞底下算命的那瞎老頭?”謝昱拉着郭常山的手放在自己還在起伏跳動的胸口感受了一下心髒的活躍性,“你就當我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開始修道了。”
郭常山長出一口氣收回手低喃了句:“……我信你個鬼。”
打小你就心眼多的跟個芝麻團子一樣,心裏想什麽從來不說,悶葫蘆得很。
“你當初……”郭常山想問什麽又咽回去,欲言又止了好一陣才道,“算了,你想做啥就做啥,只要能開心比什麽都強。”
可千萬別變回剛出事那會兒整個人都沒了精氣神的模樣,看着就像是失去了一切的求生欲望,讓他和老頭子心都揪着疼。
郭常山:“那你這不去醫院不行啊,得把積水抽了,怪疼的。”
謝昱搖了搖頭:“我現在身體不正常,去醫院切片上報嗎?我有分寸,別擔心了。”
“你的分寸該不會是準備自己給自己抽積水做手術吧?”郭常山冷笑一聲。
謝昱這會兒的表情跟小時候要幹心虛事兒時候的表情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如出一轍。
謝昱語塞。
“有儀器嗎?我來做。”郭常山很認真的說。
謝昱一口回絕:“瞎說什麽!你醫生資格證不想要了?我真沒事兒,對了,你這次回京市之後幫我個忙。”
“你說。”郭常山雖然還是放心不下,但謝昱的表情讓他暫時揭過這事,心裏暗自下了決心得想想辦法。
謝昱從微信給郭常山發了幾張圖。
都是一些紋路和飾品樣式,看着很有少數民族的特色,最後一張畫了一把樣式奇怪的彎刀,刀身上勾勒出一只鶴的模樣,羽毛根根分明,畫的人顯然對這把刀印象十分深刻。
謝昱:“幫我送去金教授那,問問能不能推斷出這些東西的來歷朝代或是民族部落。”
金教授是著名的少數民族文化研究的國寶級教授,和郭家、謝家住在一個大院裏,也是從小看着謝昱和郭常山兄弟兩個長大的長輩。
“行,回頭微信發你語音。”郭常山一一下載保存圖片,又問,“對了,馬上就是你生日,今年還是不打算回去京市和我們一起過?”
“今年……”謝昱算了算自己的功德點,猶豫了一下,“看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 施工完成!
試圖今天修到七夕番外前!我可以!我一定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