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雜情緒,隐約覺得這便是關竅,追問道:“黃姑娘與林姑娘貌有相似,敢問可是巧合?”
蕭君酌與顧阮一同望向林嘉音,神色唯有遷怒。
若非林嘉音,小夕何來如此橫禍,枉送性命……
林風襲卻臉色大變,怒聲道:“人有相似而已,她二人無親無故,哪裏有什麽淵源,自然是巧合!”也許是想到了什麽,林風襲的表情略顯怪異,半晌才淡淡道:“黃姑娘之死,乃是‘鏡山三鬼’所為,與我青城派毫無幹系,老夫亦十分同情她。但顧阮打傷我徒弟、耽誤音兒婚事,自不占理,丐幫必須給我們青城派一個交待!”
旁人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只聽顧阮冷笑道:“想要小爺認錯,做夢!”
白玉堂見顧阮如此激動,清秀明媚的一張臉滿是怨忿之意,忍不住去看展昭的臉色——果然見那貓兒滿眼擔憂憐惜,心中不由悻悻然,已不知是第幾次為那只壞貓兒打翻了醋壇子。
蕭君酌單手扶助師弟的肩膀,寒聲道:“林掌門,我師妹乃是受令愛牽累而死,此事你們青城派倒是該如何還我師妹一個公道?再者,葉霖本與我師妹有白頭之約,卻背信棄義,另娶令愛,如此反複小人,我師弟替妹妹出頭,有何不可?”
“豈有聞為兒女情長之事鬧到人命關天的地步?”林風襲反駁道,“小兒女情事,本就是自願所為,賢昆仲未免太強詞奪理了。”
“那江湖人多有比試,葉霖他技不如人,輸給我師弟,你卻關我師弟在此,又當如何說!”蕭君酌冷笑着說道。
林風襲眼中怒色更厲:“胡說!霖兒怎會輸給區區一個毛頭小子!”
白玉堂聽他們争到這裏,眉頭一挑,輕嘲道:“背信棄義,自然是談不上殺人犯法這等罪名了……不過,男子漢大丈夫,既許人情深,卻又負人盟約,總是不該。”
他白五爺頂頂瞧不上葉霖和林風襲這等說法,非大丈夫所為。
韓彰聽了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這弟弟向來心高氣傲,雖愛多管閑事,卻慣不喜歡多管這等兒女情長之事,且他生平最厭風月糾纏,今日怎地這般反常,處處為那黃姑娘說話?
不過……
韓彰心中一動,不由朝展昭使了個眼色。後者一怔,随即明白也許尚有什麽隐情,便看了看蕭君酌師兄弟倆,又看了看林風襲父女倆,溫和勸道:“事情真相大體都清楚了,如今再論誰是誰非并不最重要,最要緊的是先讓葉少俠醒過來,将事情說清楚。可否容展某前往一探,為葉少俠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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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內力至純至陽,,療治內傷最好不過了。
林嘉音喜形于色,忙福了福身,道:“多謝展大俠,勞煩展大俠為師兄療傷。”
蕭君酌臉色不太好看,卻被顧阮輕輕拉了拉衣袖,也不能駁了展昭的面子,只勉強點頭道:“我兄弟二人也想知道那葉霖緣何辜負我師妹,就當是給展大俠一個面子。”
說罷他冷哼一聲,扶着顧阮便下山去了。
林風襲本要阻攔,奈何女兒伸手一阻,輕輕搖頭示意讓他們去,林風襲看着女兒哀戚的面容,心中暗嘆一聲,也就做罷了。
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孩子……
(十四)陳年往事
葉霖乃是被顧阮全力一掌打得經脈阻塞,內息不暢,瘀血內積,這才導致數日昏迷不醒。展昭以至純之內力,先在自身行功三十六周天,而後借由雙掌,緩緩将這股內力渡到葉霖體內,助他打通被阻塞的經脈,化掉瘀血。
此種療傷全無捷徑,所仗乃是自家純粹深厚的內力,實乃損己利人之法,也只有這笨貓才不吝惜功力,做這等老實人。
白玉堂腹诽一番,心中着惱,但見那貓兒臉色漸白,額上有細汗滲出,心中終究不忍居多,酸酸澀澀。待漫長的療傷時間一結束,葉霖臉色好轉,呼吸漸漸平穩之後,白玉堂只扔下一句“這貓需要休息”,便強行拉着展昭回到了自己暫居的客房。
“你這傻貓,何苦做這等吃力不讨好的活計,真是……”白玉堂嘟囔一句,不由分說将展昭推倒在自己床上,動作看着粗魯,實則那力道分寸把握得極好,半點不會傷着這人。“快好好休息吧,看你那臉色,比窗紙好看不了多少。”
展昭恬淡沉靜一笑,知這老鼠好意關懷,也不推拒,老老實實坐到白玉堂的床上,盤腿預備打坐調息。
白玉堂嘆道:“先莫說話,坐好,五爺助你調息。”
展昭眉眼微彎:“那就勞煩玉堂了。”
二人在床上各自盤腿坐好,緩緩發力于掌上,兩人內力循環,生生不息,雖不是同脈,好歹那功夫路數并不岔了。
待大半個時辰過後,展昭面色漸漸紅潤,流失的內力也回轉得差不多了。
“收掌吧,玉堂。”
“好。”
見展昭額上細汗密密,白玉堂想也不想,竟直接擡起手用白綢的衣袖為他拭汗,口中尚不停歇地埋怨道:“你這人讓我說你什麽好,好端端的不在汴梁待着,何必來淌這趟渾水呢。這樁事麻煩死啦,連道理都沒法兒講……”
語氣雖是責備的,那眼神卻十分溫柔關切,令人感動。
展昭忍不住睜大了一雙清湛的貓兒眼,神色間流露出十二萬分的驚異來。
倒不是為了白玉堂這似責備似關懷的話語,亦不是為白玉堂這親密的動作,而是因為……這只潔癖成性的白老鼠居然舍得用自己的衣袖給他擦汗……
展昭心中掠過一絲微妙的成就與欣慰感。
能把富貴冷傲白五爺逼得如此不講究,展爺也算是江湖第一人了……
這樣想着,他情不自禁笑了出聲,表情裏透出幾分孩子的快活頑皮,真如貓兒一般狡黠可愛。白玉堂看着舒心,卻也有幾分莫名其妙:“貓兒,你笑什麽?”
展昭幹咳一聲,忙道:“沒笑什麽。”他笑了一會兒便收斂了,嘆道:“并非我喜歡淌渾水,只是此事乃阿阮所為,我有些擔心他。”
怎麽從不見你擔心五爺……
白玉堂撇了撇嘴,說道:“那小子倒是會闖禍,闖到需得你來收拾爛攤子。”他嘟囔兩句,想到黃秋夕之死,也開不起玩笑,“只可惜了那位黃姑娘,死得冤枉,還很不值。對了,說起來貓兒你為何要救那葉霖?”
負心之人,何必相救?
況且他所負之人,乃是故交之妹,若依照白五爺冷心絕情的性子,便是他死了,也不值當多看一眼,這貓倒是好心。
展昭輕輕搖頭,神态有些凝重:“我總覺得事有隐衷……黃姑娘是個聰明人,當不至于愛錯人。且那葉霖我昔年也打過交道,觀其為人行事,穩重厚道,重情重義,不似那等負心之人。”
“人不可貌相,那聞長安不也一派君子風度麽?還不是做下了毒殺好友的事兒。”白玉堂不以為然地反駁道,望着展昭的眼神卻不知不覺越發幽深起來。
他二人仍是在床上相對而坐,面對面靠得極近,彼此呼吸聲也清晰可聞。
白玉堂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漸漸流連在展昭鎖骨一帶,視線不斷逡巡。因練功曾發汗,又在室內,別無外人,那貓兒衣領不似往常嚴密,微微翻開,露出一點鎖骨肌膚,湛藍衣衫與純白裏衣在鎖骨凹陷的地方覆出一片淡淡的交疊陰影,微有薄汗,望在白玉堂眼中便有一種說不出的動人之意,令人迷醉……
展昭全然沒注意白玉堂眼神的變化,嘆道:“我豈能不知……只是我與黃姑娘雖不相熟,也曾有過幾面之緣,如今她這般歸處,想黃姑娘至死待葉霖一片情癡,心中難免不忍。”
白玉堂聽了這句,默然片刻,才輕嘲道:“貓兒,如要我說,那黃姑娘若還在世,得知葉霖負心,将娶林嘉音為妻,未必比這般枉死要快活多少……所以說,至死仍懷着對心上人一番癡心,還當兩心相悅,亦是一種福分吧,只可惜姑娘福薄……”
懷揣着愛意離去和滿心仇怨痛苦地活着,究竟哪個更好些,也是如人飲水的事情。
但不管怎麽樣,于至親而言,情何能及命……
展昭神色黯然,半晌才問道:“我剛才就想問你了,你不是回陷空島去了?如何又突然來了青城山?”
他來之前倒是沒想過能遇見這耗子,也算是郁郁中的一點意外之喜。
無法忽視重逢的那一瞬間他心頭乍然出現的喜悅如同綻放的煙花,令人雙眼倏然明亮,華彩滟滟。
分明才數月不見,心頭挂念卻一日勝似一日……
白玉堂見他終于想起了自己來,眼神中立時便有十分的快活開心,只是那份孩子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