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展昭面前展露無疑,明明高興,卻還逞強,嘴硬地嚷道:“你這貓兒總算是想起五爺了,你打出現起就沒看過五爺幾眼,一心只記挂着顧阮那小子,五爺還當你只把顧阮當自家人呢……”

展昭瞧出他的任性,也不點破,只笑眯眯地道:“誰說展爺沒看過你幾眼,我分明看了你這大白耗子好幾眼,否則怎知你對我使眼色,有話要跟我講。”

白玉堂擠眉弄眼地佯裝出怒色瞪他一眼,仿佛有條老鼠尾巴晃啊晃,得意道:“還好數月不見,你我默契依舊,知道我有話要同你講。你不知我二哥韓彰亡母便葬于桐城京華山,二哥年年初春濃秋都會來桐城小住半月,為伯母掃墓祭拜。有一回掃墓時遇見林風襲,二人相談甚歡,就結成了忘年交。有幾年二哥遇到事,不能準時趕回桐城,也是林風襲老爺子和林嘉音姑娘替他打掃伯母墓前,所以二哥很喜歡他們父女。”

此次林嘉音出閣,喜帖自然被送到了韓彰手裏。正好韓彰無事,又要去桐城祭拜亡母,也就提前來了青城派。

白玉堂此前在聞長安毒殺齊心忍一案時,便聽展昭提到過葉霖與黃秋夕、林嘉音之間的兒女情長事,又早知顧阮當時為替師妹出氣,挑釁青城派諸人一事,不由暗想道“那葉霖有負黃秋夕,顧阮愛護妹妹,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猜測顧阮定會前來搗亂,破壞婚禮。

而事實确如他所料,顧阮當真來鬧事了,還鬧出了如此嚴重的後果。而展昭也真的因為擔心顧阮或者同情黃秋夕,來了青城派要為黃秋夕讨個公道。

果不其然,與這貓兒重逢了……

白玉堂桃花眉眼笑得绮麗多情,為自己種種“神機妙算”感到得意萬分。只是……他卻不曾認真想過,為何自己心中如此在意展昭?

若換了其他朋友,五爺向來是遇合盡興,聚散随緣,哪曾如此熱烈盼望過重逢……他錦毛鼠白玉堂素來潇灑慣了,最喜來去如風,卻在夜深人靜時分,忽感一顆心被什麽牽絆住,再也不是過去的無牽無挂了……

“難怪你二人會出現在此處。”展昭恍然大悟,又問道,“玉堂,此事我覺黃姑娘甚是冤枉,阿阮與我多年知交,我定要幫他為妹子讨回一個公道。我聽你所言,韓二哥與林風襲交情甚好,你夾在其中,可會為難?”

白玉堂微微一笑,唇角勾起,笑得暧昧:“貓兒放心就是,我已告訴過諸位哥哥嫂嫂,你這小貓兒往後就是我陷空島自家人了,不必拘禮。莫說那林風襲為人處事令人不敢茍同,便當真是要二選其一,五爺亦會一直站在你身旁。”

他自己的哥哥自己最了解,韓彰是整個陷空島最護短的人,又極疼愛白玉堂這個弟弟,若白玉堂要堅定支持展昭,韓二爺絕不會給他們使絆子添亂。

更別說那位黃姑娘确實可憐……

“對了,貓兒,我想起來一件事。”白玉堂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你不是問過為何林嘉音與黃姑娘生的容貌如此相似一事麽?”

展昭好奇問道:“莫非當真不是巧合?你知道?”

“五爺雖不知道,但二哥知道啊。”白玉堂嘿嘿一笑,得意道,“二哥最疼我,我問什麽,他都告訴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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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聞言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可否告訴我?”

白玉堂本想說“不是為了你這傻貓五爺何必費心打聽旁人陰私”,但話還未出口,見展昭一臉認真、貓眼清亮,心中不由起了戲弄的念頭,眼尾一挑,悠然道:“貓兒,五爺為你打聽到這麽要緊的線索,可有酬勞?”

展昭雙眼睜大,神色間流露出無奈溫和的意味。他自然知道白玉堂只是任性頑劣,可不由着他的心思,也不知道這耗子會鬧什麽脾氣,只好笑着縱容道:“五爺向來眼高于頂,不知道想要什麽酬勞?展某先聽聽,再應不遲。”

他答得好整以暇,态度甚至稱得上是輕松和游刃有餘,反而令白玉堂覺得有趣。要知道他之所以喜歡逗弄這只貓兒,恰恰是因為這人在他面前,從不認輸。

白玉堂喜歡展昭這樣溫和中暗藏鋒芒的樣子,唇角一勾,笑眯眯地道:“這個嘛,一時還沒想好。不如這樣,你應五爺一件事,五爺便告訴你。”

見展昭劍眉一揚,白玉堂又補充道:“五爺保證,此事不違天理,不損俠義,如何?”

展昭清清楚楚地看到白玉堂眼底的孩子氣與得意,心中竟也覺得快活,便痛痛快快地點頭應了:“好,我答應你,說吧。”

白玉堂笑得一臉得色。

此事說來話長,亦是陳年舊怨。

當年林風襲與黃為文正當青年,并非對手,反而是極其要好的兄弟朋友。兩人幾乎同時出道,志趣相投,始終結伴同行。兩年後,林風襲的未婚妻雲氏父母俱喪,只能從家鄉尋來投奔他。黃為文因與林風襲交好,便也認識了雲氏,三人相處甚歡。

“可是情變?”展昭小心翼翼地猜測道。

見他那模樣謹慎又有些赧然,白玉堂看得津津有味,笑着點頭:“沒錯,那雲氏與林風襲完婚之後,誕下一女,便是林嘉音。林風襲脾氣火爆,待妻子又不夠體貼細致,常常忽略她的感受。年輕時那林風襲争強好勝,常愛出門與人比試,雲氏本非江湖人,日日擔憂,夫妻二人感情漸漸冷淡……偏偏黃為文心思細膩周到,恐他夫妻二人因此生了嫌隙,便常常替林風襲安慰雲氏,勸解一二……”

哪知道幾年後,黃為文與雲氏竟生了私情。二人不顧世俗倫常,相攜私奔而去……

白玉堂譏诮道:“這三人之間是是非非無可評說,不過那雲氏抛夫棄女、黃為文橫刀奪愛俱是事實。丐幫的那位黃姑娘,便是黃為文與雲氏後來所生。”

展昭駭然道:“那林姑娘與黃姑娘豈非同母異父的姐妹?難怪她二人身形面容如此相似,想來是那倆姐妹皆肖似其母面容……”

白玉堂點頭道:“正是。”

這就難怪為何林風襲多年來對黃為文深惡痛絕,待黃秋夕亦是刻薄之極,原來其中是這般隐情……當初蕭君酌因顧阮挑釁之事向林風襲致歉,恐怕也是師傅臨終交待,對林家須多多忍讓……

展昭蹙眉道:“我想蕭幫主與阿阮應不知林姑娘與黃姑娘之間的淵源,否則他們當不至于如此遷怒怨恨林姑娘。”

黃秋夕雖死得冤枉,但林嘉音并非兇手,只能說天意弄人。

白玉堂見不得展昭皺眉,伸出手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眉心,無所謂地道:“貓兒,別人家的事情,你能不能少操點心?五爺最不喜歡看你皺眉,誰家的貓兒天天似你這般皺着眉頭……其實黃秋夕死于‘鏡山三鬼’手下并非毫無緣故,我二哥還說,當年林風襲與黃為文交好時,曾與‘鏡山三鬼’結過仇怨。那‘鏡山三鬼’本是四兄弟,最小的是一對雙生兄弟,年紀小的那個正是死于黃林二人之手,所以……”

也不算是毫無緣由……

展昭聽罷,不由長嘆一聲,臉上流露出淡淡的悲憫之色。

事有因果,冤冤相報。

可悲可嘆。

(十五)緣起緣滅

二人說了半天正經事,展昭臉上就有了幾分倦容。他本為救人耗損內力,雖得白玉堂相助,卻不是毫發無損的。再加上此前與蕭君酌心急趕路,擔憂顧阮,也極費心神,這幾天折騰下來,難免疲憊。

白玉堂比展昭更早地注意到了他的臉色,問道:“貓兒,你先前預備住哪兒?”

展昭在白玉堂面前慣來不喜歡掩飾,身體微微放松,換了一種更舒服的姿勢:“我與蕭幫主在青城山腳下的飛雲客棧落腳,說起來方才他帶着阿阮已經先回去了。天色将晚,我也要回去看看他們。”

白玉堂聽罷心中陡然不快,劍眉高挑,不由分說地按住了展昭的雙肩,湊近了些,極其霸道地道:“不準回去!你這幾天太累了,何必跑來跑去,反正待明日那葉霖醒過來,蕭君酌和顧阮自然還會回來,你何必跟着他們瞎折騰。”

五爺家的貓兒,可不是為不相關的人跑腿操心的……

展昭聽他說得有理,又不忍推拒他一片關懷之意,索性縱容他一回,也放縱自己一回,笑道:“好啦,不就是不下山麽?應你還不行麽,你這耗子,當真比誰都任性、比誰都霸道……那總得容我出去問問,向青城派的人要間客房吧。”

他抿唇一笑,眉梢眼角俱是暖意,顯然并不讨厭白玉堂這份霸道的關心。

白玉堂哼哼兩聲,笑得邪肆,雙手使了巧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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