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打臉 好啊,好得很

床上的人紅得仿佛随時會冒煙。

姜玖琢根本沒聽進陸析钰後半句話說了什麽, 滿腦子都是什麽更深入、更親近,昨日滾燙的觸感直讓她頭皮都發了麻。

更妨論有的人越靠越近,手一點點從被角伸入。

變本加厲的誘哄就在耳邊:“是不是, 阿琢?”

熱氣籠罩全身上下,蓋得她發悶,姜玖琢狠狠閉上眼。

下一刻——

被褥從陸析钰面前甩過, 在空中劃出一道流暢的弧線。

“嘩啦”一下, 姜玖琢猛地坐起身, 起勢之快, 差點和近旁的陸析钰撞個滿懷。

夜間涼風一吹,熱意頓散,姜玖琢大口喘着氣,拼命地找回快要一絲不存的理智和冷靜。

瘋了,真的瘋了!

她眼裏嬌羞都被強硬地化為怒氣沖沖地比劃——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奈何一雙水眸中盛着的那點怒意太過微妙, 眼角的紅色配上她依舊紅撲撲的臉頰,落在別人眼裏, 不僅沒有一點威懾力,反而為蓄勢待發的小獸加了幾分莫名的可愛。

陸析钰仰身後退, 與她拉開點距離, 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我說什麽了?”

姜玖琢真要怒了,剛要擡手, 卻被陸析钰一把握住了,他蹭過她的手背, 悠悠地笑道:“我不就是說要更親近些,何曾說過要如何親近了?”

“?”

陸析钰笑靥如花,在方才輕輕摩靡的粉甲上一啄:“如此這般,亦是親近。阿琢, 你呢?你在想哪種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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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清風霁月、光明磊落的樣兒,姜玖琢還真有一瞬覺得先前都是她想歪了,但是……怎麽可能!

姜玖琢甩開他的手,當即掄起枕頭要砸他。

陸析钰驚吓般後退兩步,倒抽一口冷氣:“嘶……阿琢。”

她看着他緊蹙眉頭捂着手臂喊疼的樣子,也被吓到了。她沒打着他呢……

不想緊接着,緊捂手臂的人側開身,還咳上了。

細細密密地汗珠布滿陸析钰的額間,姜玖琢一愣,立馬放下了枕頭。

被剛剛這麽瞎折騰一番,她只當他那句累了都是戲耍她的,但此情此景,倒真像是病症又起。

她把枕頭推開,下床就要去扶他。

陸析钰睨了一眼,反倒站起了身,兜頭替她裹上了被子。

被子外頭,是他揚起的聲:“兩個病人有什麽好擠的,何況我躺在你邊上,你能睡得好?”

“……”

門被關上,姜玖琢一把扒開捂到了頭上的被子。

什麽意思?他到底是嫌她擠還是嘲笑她定力差還是在讓她好好休息?

她琢磨了一下,忽然覺得哪裏不太對。

***

屋外,顧易和小七在房頂上乘了好半天涼,終于等到某個人出來了。

兩個人都沒動作。

直到陸析钰走遠了點,小七拿手肘捅了捅顧易:“你不是找世子哥哥有事嗎?去啊。”

顧易有點發憷:“你看他這樣子像是開心的樣子嗎?”

小七撇撇嘴:“大晚上被趕出來了,有什麽好開心的?”

“是啊,”顧易表情誇張地道,“我聽說欲求不滿的人,脾氣最大,我現在上去豈不是往槍口上撞。”

“……”小七很是無語,“那你幹嘛在這裏等什麽?”

顧易指了指瓦片,或者說是指了指瓦片下面,毫不掩飾自己不純的目的:“本來想聽個牆角,沒想到親王府的隔音太好了,什麽都聽不清,再說了,誰能想得到他這會兒真出來了!”

一旁擡杠的小七頗為嫌棄地搖了搖頭,轉回頭壞想着要不要找他的世子哥哥把顧易給供出去。

被趕出來的那位剛過轉角,一抹顯眼的紅色消失在視線中。

風一吹,飄來陣很淡很淡的味兒,很快就被吹散在親王府的藥香中。

小七忽地坐了起來。

“味道不對。”他道。

“什麽味兒?不就是藥味?”顧易也坐起來,聞了聞。

“不是,”小七搖頭,“血腥味。”

***

顧易直奔另一間客房,一推開門,血腥味混着親王府的藥味詭異的襲來,桌上放着一條浸了血的布。

再看裏面的人,慢條斯理地取出塊幹淨布片,像沒事人一樣纏着手臂上的傷口。

顧易風風火火地走進,看稀奇玩意兒般圍着陸析钰走了一圈:“好家夥,小七說的時候我還不信,你真受傷了?文宇這麽厲害?還能傷着你?”

面對顧易的三連追問,陸析钰睥他一眼,風輕雲淡地丢出四個字:“樹枝刮的。”

顧易差點左腳絆右腳。

他拉了張凳子坐下,嘿嘿一笑:“我說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小啞巴啊?”

陸析钰纏緊布條,眼皮都沒擡:“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她。”

顧易嗤了一聲:“你要是不喜歡,這麽着急幹什麽?心思是有多放在別處才能自己被樹枝刮到?成婚之夜可以是耽于美色,也可以是懶得應付觥籌交錯,随便你這麽說,那今天晚上呢?”

陸析钰把藥放回藥箱,走到窗前擺弄那盆君子蘭,并不打算搭理顧易。

顧易好容易找到機會奚落他,不罷休地繼續:“要是你找到小啞巴的時候,正碰上她和文宇打得不可開交,命懸一線,你為了救她是不是連你這身人|皮都得脫了?”

窗牖半開,輕風揚起陸析钰如瀑的黑發,他只披了件薄薄的外衣,指尖滑過君子蘭長長的葉片,不知道在想什麽。

皮子?

陸析钰閉上眼,單手輕輕按着太陽穴,但又很快就睜開眼。

仿佛這輩子五感都沒有那麽靈敏過,只要他一閉眼,腦子裏就全是這兩日姜玖琢在他耳朵邊上呢喃的場景,聲音也清晰,畫面也生動,好似真人就在他面前,堵在牆邊,壓在床上——還有在那個昏暗破舊的屋子裏抱住她的時候。

“別走……”

“救救我……”

連暈倒後都魇住了似的不住地呓語,緊緊抓着他,要他別走。

他抱着她穿梭于暗處。

即便他知道以自己的身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回她很輕松,可懷中人那脆弱得不堪一擊的模樣卻是他從未見過的,他把她抱得更緊、腳下更急,竟然不知道是誰的氣息更加不穩,連被樹枝刮傷了也全然不知。

直到抓着他袖子不放的人感受到熱度,漸漸停止了微弱的低語,他才找回了清醒——她會說話。

若說本還有半分不确定那是否為應激過度,可她拿藥時眼神慌張躲閃的模樣,分明就是明确的答案。

她會說話,從一開始就會說話。

他借着機會把她要到自己身邊,本只是逗人消遣,越逗竟越舍不得這麽個奇特品種被別人欺負了去。

可萬萬沒想到,他自诩聰明看得透所有人,到頭來自己才是被耍的團團轉的那個。

陸析钰指節交叉,一下一下在手背上點着。

好啊,好得很。

顧易見陸析钰又不說話裝起了死,抓起桌上一個桃子掂了掂:“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不過行還是你行,知道提前通知姜家老将軍,這會兒在聖上面前,他也好提前有個準備,你呢又救了小啞巴,我看這次姜家可得好好謝謝你……”

“顧易。”陸析钰突然喊道。

顧易這才注意到他的異樣,放下桃子,嚴肅了點。

良久,陸析钰轉過身來,問道:“你聽過啞巴說話嗎?”

顧易瀉了一大口氣:“吓死我了你,還以為又出什麽大事了。聽過啊,不就是咿咿呀呀那種嗎?”

他想了想,補充道:“哦,不過這種一般是那種生下來就不會說話的類型,他們好像不是不會說話,而是聽不見,所以一直就沒學會怎麽說話。但如果是後天原因就……诶……小啞巴不就是嘛?”

“小啞巴。”陸析钰語調降下,斟酌地念道。

顧易被他整得莫名其妙:“你喜歡人家喜歡得魔怔了?”

随口調侃罷了,可陸析钰的下一句卻讓顧易來了精神。

只見陸析钰笑得溫柔而莫測,一字一頓道:“嗯,就是覺得,娶個小啞巴,真的挺好的。”

……

一顆桃子滾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顧易的眼睛和嘴不知道哪個張得更大。

陸析钰懶得理顧易癡傻的樣子,指着地上的桃子:“西域進貢的上品,算上路上快馬加鞭,二十兩一個。”

“……二十兩!?”顧易放下那摔癟的桃,“我走了。”

陸析钰脫了外衣坐上床,利落送客:“把門帶上,順便幫我把院子裏的人都趕了。”

顧易腳踏出一半,回頭問道:“誰都不見?”

陸析钰閉上眼,略帶厭煩地“嗯”了一聲。

顧易表情怪異,頓了頓,問道:“你家嬌嬌來了,你也不見?”

床上的人忽然睜開了眼,陸析钰越過顧易往外看去。

小悠悠一個人在院子裏不太顯眼,力氣卻出奇得大。今日他在密室外被她死死抓住時就發現了。

明明被她戲耍了,他還蹲下來,不厭其煩地告訴她,他不會走。

太蠢了。

陸析钰吸了口氣,道:“不見。”

“?”顧易搞不懂了,“你們發生什麽了?救命的時候順便吵了個架?”

陸析钰不答。

“行行行,”顧易另一只腳也踏了出去,“那我去和你家嬌嬌說,你已經睡了……”

“回來。”陸析钰叫住他。

“怎麽了?”顧易回身。

陸析钰再度看向那個好不容易主動找上門的人,吸了口氣,改口道,“你走利索點,別擋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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