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邊伯賢半蹲在低櫃旁,正在小心翼翼地翻看他珍藏多年的寶貝。床上放着一個精致的木質收納盒,盒子邊上淩亂地擺着幾個女式飾品,飾品的旁邊則鋪滿了照片。邊伯賢一張一張地翻看過就按照照片背面标注的日期排列好,最後整整齊齊地疊放在一起。沉思了半晌,又重新拿回手裏一張張地端詳,并且從中艱難地取出幾張照片放在一旁,把其餘的放回收納盒,撫淨了盒子表面稀稀拉拉的塵埃物,然後重新放回抽屜的最裏層。
于是第二天樸燦烈醒來無意識地翻身時,忽然發現邊伯賢床頭的牆上貼滿了紙片,密密麻麻的,竟然還用心形邊框圍了起來。半分鐘後,樸燦烈意識到這些紙片大概是照片。難道邊伯賢自戀到把自己的照片貼到床頭辟邪了?樸燦烈揉揉眼睛,終于看清了照片中的人。
“靠诶……”樸燦烈覺得自己二十年來的價值觀已經被邊伯賢徹底颠覆了。
邊伯賢正巧從客廳回來,整個人顯得神清氣爽。
“早啊燦烈。”
“早……不過,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下這是怎麽回事?”樸燦烈嘴角一陣抽搐,手指着照片牆一臉無力。
“我女神,是不是美翻了?”邊伯賢握緊雙手抵在下巴磕上,一臉男飯的嬌羞表情。
……
“你把泰妍前輩貼在床頭很容易被誤會好嗎?我們這裏可是男舍。我們兩個大男人的屋子裏全貼着女生的照片你不覺得別扭?就算是女朋友也不帶這麽瘋狂的。”樸燦烈覺得自己有必要給眼前這個狂熱的男飯适當澆澆冷水了。
邊伯賢忽然單手握成拳遞到樸燦烈眼前,樸燦烈下意識地用手掌去擋,可等了半天也不見有拳頭落下來。樸燦烈透過指縫只看見邊伯賢一臉滲人的笑。
有些尴尬。樸燦烈幹咳了兩聲,然後慢慢把手收回。這才發現邊伯賢的小指上戴了枚戒指,只是看樣式和戒指表面的紋路都像是女式的……樸燦烈指了指邊伯賢的手指,後者就瞬時笑開了,他說“泰妍前輩的同款,周邊哦~”
樸燦烈已經覺得沒有繼續對話的意義了,他一邊用腳在地板上尋找着拖鞋,一邊好心地提醒了句:“你CP看見會心碎的。”
邊伯賢不鹹不淡地說:“我也送給鐘仁不少照片呢,我剛幫他布置完房間,你要不要去參觀一下?”
樸燦烈一手還握着來不及往腳上套的拖鞋,整個人像是被點了穴道,僵住了動作。而更為嚴重的是,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大腦也停止了運轉。
好像能夠在邊伯賢身上找到的共鳴,全部因為邊伯賢看似無意的話消解了。原來一直都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邊伯賢是個太聰明的人,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理智得多。就好像他從來不會允許感性戰勝理性,也從來不會默許一丁點兒誘導他偏離既定軌道的幹擾因素的存在。
樸燦烈不知道自己該挂上什麽表情,只是莫名覺得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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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的運轉頻率永遠不能以規律悉數歸納。樸燦烈想起邊伯賢剛進公司那會兒,性格腼腆不愛說話,卻被性格直率的金鐘仁誤以為是傲氣十足的家夥。兩人互看不爽,關系自然緊張。這一尴尬的處境竟一直持續到出道。
出道不久兩人就曾因一點小事發生了口角,并且愈演愈烈,甚至在公司的走廊裏大打出手。他永遠不會忘記金鐘仁掐着邊伯賢的脖頸時眼中噴薄而出的憤怒與厭惡,也永遠記得邊伯賢苦苦支撐卻咬緊牙關的倔強模樣。就在所有人以為他倆會成為對方永遠的死敵時他們兩個竟然出乎意料地友好起來。即使金鐘仁仍然不對邊伯賢講敬語,對他卻是好過其餘每個人。邊伯賢則很快打破了孤僻的假象,變得愈發毒舌。對待金鐘仁總是惡聲惡氣的,金鐘仁卻總是一臉享受……
好吧,樸燦烈寧願相信這只是自己的主觀想象,但事實上每個隊員都深有同感。
後來便有了開白CP,再後來金鐘仁說他要照顧好他的CP。看上去一切順理成章,事實上卻又多麽驚心動魄。
回顧下他倆關系的發展史,你不得不承認一點,永遠不要自作聰明去預言一段關系的走向,因為事情的發展根本不會按照正常人的邏輯進行。
金鐘仁背着手打量着剛剛被邊伯賢裝扮好的照片牆,正呵呵地傻笑着,全然不知隔壁房間已經有人為他點滿了蠟燭流盡了眼淚。
鹿晗進衛生間後不足半分鐘就一身戾氣的出來了,嘴裏還嚷着:“張藝興你對馬桶做了什麽?”
“我就上了個廁所。”張藝興一臉無辜。
“我問你對馬桶做了什麽?”
“我真的只是上了個廁所。”
“馬桶堵了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真的只是上了個廁所,千真萬确,我發誓。”
“你搞清楚重點行不行?重點是廁所堵了!”
“對啊,我說的很清楚了,我真的只是上了個廁所……”
……
無限循環的聒噪。樸燦烈做了個夢,夢裏自己無意間得到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禮盒的表面用藝術字體寫着“surprise”。樸燦烈正一心期待地一層層剝開華美的包裝紙,只剩下最後的屏障了。小心翼翼地拿開盒蓋,連呼吸都輕得微不可聞。是什麽呢,到底是什麽驚喜呢?樸燦烈滿懷期待的睜開眼睛,下一秒就受到了嚴重的驚吓。
一臺迷你的馬桶靜靜地躺在禮物盒裏,壓着一張方方正正的字條,上面寫着:快去掏馬桶吧。
樸燦烈瞬間清醒過來,一臉的驚魂未定。不住地用左手按着胸膛給自己順了順氣,正想着自己竟然做這麽奇怪的夢,不出片刻,客廳裏竟然傳過來同樣的一句話:“得了,你快去掏馬桶吧……”
真特麽的……樸燦烈有些欲哭無淚。
尋思着也睡不着了,樸燦烈有些喪氣地坐起身來,習慣性地撓了撓後腦勺,頂着亂糟糟的頭發準備下床。恰在這時,突然響起了一陣篤篤的敲門聲。聲音并不連續,甚至可以感覺出敲門的人略微遲疑。樸燦烈啞着嗓子回了句“進來吧,門沒鎖”。
金鐘仁就難為情地扭開門把手走了進去。他應該也是被剛剛客廳的鬧劇吵醒的,此時正皺着臉,臉上鋪展着意猶未盡的朦胧睡意。睡衣有些肥大,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整個人顯得格外慵懶邋遢。
看他的樣子,像是有什麽話要講。可是樸燦烈等了半天,直到感覺那人馬上要響起輕鼾了還是沒有聽他講出半個字來。
“你有事?”樸燦烈一邊背對着他換着衣服一邊随意地問着。
“我找伯賢有點事。”金鐘仁埋着腦袋,話說得遲疑,臉上卻看不出什麽表情來。
“你找他幹嘛呀?他都那樣對你了,你就死心吧。”樸燦烈扭頭确認了下邊伯賢還在睡夢裏,再想起邊伯賢說過把自己女神的照片送給金鐘仁并且硬要人家和自己一樣貼在床頭每日觀瞻就開始為金鐘仁打抱不平。
“他怎麽對我了?”
“就是給你的牆上貼滿了照片呗。”
“就是這件事啊……”金鐘仁擡起頭,眼睛裏波光流轉,像是終于忍耐不住似的,他說:“燦烈哥,我只要想到床頭還貼着照片,我覺得我換衣服都有點……害羞。”
“只是害羞而已嘛?”樸燦烈一臉不确信地看着金鐘仁,眼裏滿是為面前人總是無法準确抓住重點的惋惜,但看到那人臉上的懇切,又只能寬慰地加了句,“那你撕掉不就好了。”
“我怕伯賢知道了不高興啊,所以我想先跟他說一聲。”
樸燦烈不知道是金鐘仁話裏的信息量太小沒有可以回味的內容,還是信息量太大以致自己完全消化不了。總之他只覺得自己有種獨自站在風中淩亂的凄涼感。
睡夢中的邊伯賢翻了個身,喉嚨裏還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大概已經到了淺睡眠期,離清醒不遠了。樸燦烈只好攬過金鐘仁的肩,硬是将人半拖半威脅地帶離了自己的卧室。想象一下本來就被起床氣籠罩的邊伯賢在聽到金鐘仁的善意請求後跳腳的樣子,他覺得自己的耳膜離犧牲也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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