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吳亦凡和樸燦烈之間的關系,在一天之內來了個180度大逆轉。每每見到兩人的相處模式,都讓K隊不谙其中原委的成員不禁倒吸口涼氣。

最顯而易見的是燦烈習慣叫吳亦凡“凡哥”,這個稱呼從兩人初識至今也用了近六年,但近幾天樸燦烈卻是改口稱他“Kris哥”。這還不算什麽,兩人平日最常做的事就是互嗆,可近幾日兩人卻是客套得用起了敬語,接杯水也要互相謙讓好幾個來回。如果是旁人看見,一定會覺得這一幕兄友弟恭的情節感人肺腑。可是讓這群和他們一起生活的隊友看見,一定想要自戳雙目了。

別人不知道隐情,邊伯賢卻是最清楚的。那天錄制完節目回來,确切說樸燦烈從M隊的保姆車走下來之後,整個人就已經開始不對勁了。邊伯賢只是看他眼眶通紅,以為是睡眠不足引起的眼疲勞,加上白天兩位隊長的不愉快,所以并沒有想要開口詢問什麽。可是幾天後的某個夜裏,邊伯賢卻被樸燦烈的碎碎念從睡夢中驚醒,滲出了一身冷汗。

“不要跟你走得太近了,沒什麽特殊的,給你私人空間……恩,到底什麽意思啊?我好像沒有惹到他啊,我都不嘲笑他的牙龈了。到底是哪裏出問題了呢……”樸燦烈聲音本就低沉,在深夜裏更是顯得愈發詭異。這邊邊伯賢已經吓得瑟瑟發抖,樸燦烈還在不住的碎碎念,語調時而上揚,時而下沉,還不時吐出幾個語氣詞。最終邊伯賢只覺得一陣陰風,樸燦烈“嚯”地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就不停地在屋子裏來回踱步,走的急咧咧的,邊伯賢覺得自己真的要喊出聲了。

忽然又聽到一聲悶響,樸燦烈又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就這樣吧,我不伺候了。”說完重重地翻了個身,不出幾時便傳來粗重的呼吸聲。邊伯賢莫名受了這樣的驚吓,還怎麽睡得着。于是天亮前的時間都被邊伯賢用來膜拜黑夜之神了。

第二天邊伯賢挂着正統的黑眼圈耷拉着腦袋悶悶不樂,看到樸燦烈迎面走來強忍着怒火想要避開,卻被那人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去路。

“啊呀,伯賢,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樸燦烈定定地看着邊伯賢的眼睛,一臉關切地問着。邊伯賢沒有搭腔,樸燦烈以為是他還沉浸在失眠的悲痛中。

又端詳了一番終于找到了安慰他的話。“伯賢,其實也沒有那麽糟,至少你現在有了雙眼皮……雖然很腫。”

邊伯賢已經捏緊了拳頭,被眼前這人氣得肩膀抖成了篩子,樸燦烈還很熱心地順便搖晃了下他的小身板。

邊伯賢正欲發作,正巧看到端着杯子迎面走來的吳亦凡,于是眼前一亮,“Kris哥,早上好。”樸燦烈搭在邊伯賢肩膀上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度,臉上的笑意卻已經蕩然無存,甚至眼底沾染了化不開的憂郁。

樸燦烈扭過身子,用聽上去很造作的腔調喊了聲:“Kris哥。”站在樸燦烈身後的邊伯賢聽得一陣頭皮發麻。

吳亦凡的臉上并沒有太多驚異的神情,只是淡淡地點頭當做回應。離開的時候甚至特意繞開了樸燦烈,這讓燦烈十分不爽。樸邊二人目送吳亦凡離開後,成功為自己報了私仇的邊伯賢再次化身知心哥哥,開始想盡辦法從樸燦烈的嘴裏套話。

終于在邊伯賢的旁敲側擊下,樸燦烈把當天的見聞和在保姆車中吳亦凡說的話盡數告訴了邊伯賢。邊伯賢起初像個聽書人,一臉癡相,聽完又只覺得雲裏霧裏,完全找不到頭腦。邊伯賢煞有其事地摸着下巴,抿着嘴唇沉思着,活像個知名偵探。

“所以,Kris哥是和隊長發生了矛盾之後,才和你說了那樣的話嗎?”邊伯賢擡眼看着樸燦烈,後者點頭如搗蒜。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在給你暗示,讓你離他近一些,多跟他互動?”邊伯賢提出這個設想時把自己也吓了一跳,其實仔細想想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但是樸燦烈卻是很認真地思考着,過了一會兒才又哭喪着臉說了句:“那也不應該啊,你看他這兩天對我多冷淡啊。”

邊伯賢這下卻一副了如指掌的得瑟表情,他伸出食指沖樸燦烈搖了搖,然後賊兮兮地說:“不懂了吧?中國兵書裏有一計叫欲擒故縱,他越是對你冷淡,其實內心越是渴望。”

樸燦烈的臉蹭就紅了,舌頭也開始打結,過了一會兒才終于艱難地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他渴望……什麽呀。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啊,這種事……”

邊伯賢白他一眼,知道他是想歪了。也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照着自己的思路繼續說:“依我看,你就給他來個将計就計。表面上順從疏遠他,然後……”邊伯賢附在樸燦烈耳畔巴拉巴拉巴拉說了好半天,樸燦烈臉上的表情已經可以湊出一個表情包了。終于樸燦烈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然後挑着眉沖邊伯賢豎起了大拇指。

以後的日子裏邊伯賢當起了樸燦烈的軍師,兩人不是經常性地咬耳朵,就是隔着老遠的距離也眉來眼去的。金鐘仁一句話跟邊伯賢重複了四五遍,那邊還是一臉你說什麽我沒聽到,可是邊伯賢的眼神卻一直往自己身後飄。金鐘仁按捺不住轉過身查看,卻只看見樸燦烈在背後不住地擠眉弄眼。一來二去的,就連一向粗線條的金鐘仁都有些受不了了。

任誰主動久了都會累,這話一點兒也不假。邊伯賢天生敏感,自然體味出金鐘仁對自己态度的反差。多少也能從金鐘仁看燦烈的眼神中察覺出一二,但是不管怎麽還是應該公私分明不是麽,邊軍師還是很敬業的。只能先委屈着金鐘仁,等事成之後再去他那裏負荊請罪了。

這天一早,邊伯賢從卧室裏探出頭刺探了下客廳的情況,見客廳裏只端坐着吳亦凡和Chen兩個人。Chen向來不是八卦的人,這是個絕佳的時機。樸燦烈終于在邊伯賢苦口婆心的勸說和威逼利誘之下換上了一件深V領的破洞打底衫,又被邊伯賢一路生拉硬扯拖到了客廳裏。

樸燦烈還沒站穩腳,邊伯賢已經扯着嗓子喊了句:“我說燦烈啊,你怎麽穿這麽暴露的衣服啊,咱們今天去錄的是可視電臺啊,雖然還得穿個休閑西裝吧,但你這也擋不住啊……”見樸燦烈一個勁兒的往回蹭,又伸出雙手死死扯住那人不讓他動彈,接着說:“啧啧,你看你這白花花的肉和波瀾不驚的胸,這要是被粉絲截了圖不成豔|照門了啊。”

“噗……”正在優雅地喝水的Chen聽到邊伯賢的最後一句,也忍不住一口水噴了出來。然後一邊劇烈地咳嗽,一邊端着杯子迅速撤離是非之地。

樸燦烈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于是邊軍師狠下心沖着他的小腿肚子踢了一腳,然後頻頻給他使眼色。樸燦烈這才橫了橫心搭了腔:“你不知道伯賢,我現在的肉體飯可多了,我得給我的粉絲派發點福利啊是不是。”

見樸燦烈終于開了竅,邊伯賢喊得更賣力了,卻完全是沖着吳亦凡喊:“能不能來個人幫我勸勸他啊。樸燦烈這樣可是不行的啊……”

卻不想金俊綿正巧從洗手間走出來,聽到邊伯賢的話就沖着兩人的方向走了過來。眼睛正盯着樸燦烈衣服上的洞洞,眼神灼灼。樸燦烈下意識地就想用手去擋,可是兩只手怎麽擋得過來。于是只得咬了咬牙,故作鎮定。

“燦烈,今天我們是要統一着裝的,你穿這個衣服其實……會顯得很奇怪。”金俊綿組織了下語言,盡量不傷到眼前人的自尊心,又能達到刺激他把衣服換下來的目的。見燦烈有些難為情,金俊綿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卻發現這衣服實在讓人沒有可以下得去手的地方。只得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眼見自己的計劃就要落空了,邊伯賢還是不死心地沖吳亦凡的方向接着喊:“還能不能再來個人啊,樸燦烈這麽固執,我們已經阻止不了了。”

……接着是一片死寂,每個人都像是心照不宣地只等一個回應。

樸燦烈羞得特別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握着邊伯賢的腕子搖了搖,示意他算了。可是邊伯賢還是氣鼓鼓地盯着吳亦凡看。

不知過了多久,吳亦凡終于向着三人的方向走來。邊伯賢沖着樸燦烈挑了挑眉,然後點了下頭。邊伯賢的意思是,別急,看他怎麽說。

而樸燦烈理解的是,你還等什麽,快去啊。于是樸燦烈想也沒想就迎了過去,“Kris哥,你也是來勸我的吧。可是我也需要私人空間的啊,我肯定不會換衣服的,我穿衣服的自由你也要管嗎?”樸燦烈完全無視了驚呆的邊伯賢,以及目光正游走在兩人身上的金俊綿。

邊伯賢痛心疾首地猛拍自己的額頭,事情已經向着自己預想的反方向愈演愈烈,邊伯賢只得背過身去用指甲撓牆壁,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吳亦凡已經懶得沖他翻白眼了,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一旁的金俊綿。然後語氣漠然地說:“你放心,我會掌握分寸的。況且我只是去拿瓶水。”話雖然是用來答複樸燦烈的,眼睛卻是定定地看着金俊綿。後者臉上挂着友好的笑,卻讓邊伯賢聞到了濃濃的火藥味。

“呀,你這個人……”樸燦烈想想都覺得委屈,今天自己出了這麽大的糗,這人竟然還是漠不關心的态度,他連賣力演出的邊伯賢都對不起。

“其實,身材沒有料的話穿什麽都是一樣,沒有誰願意看的。”吳亦凡瞥了眼樸燦烈精瘦的胸膛,便徑直走向了三人身後的冰箱。

“可是有些人即使什麽都不做,也可以引來一衆追求者。對不對,燦烈。”金俊綿把燦烈亂糟糟的頭發理順,然後又眉目柔和地幫他整理了下略松垮的衣服。動作太過暧昧,讓樸燦烈從脖頸一直紅到耳根。而金俊綿方才的話,顯然話中有話,卻另有所指。這話怎麽聽都像是針對吳亦凡的,吳亦凡打開冰箱的動作明顯一僵,然後咕咚咕咚地灌了整瓶冰水。

冷卻的是情緒,卻無法凍僵感情。沒有誰喜歡把傷人的話挂在嘴邊,傷人傷己。多年來積攢的情話,終于也可以質變成惡聲惡語的挖苦,說出的傷人話迅速反噬着自己的五髒六腑,火燒火燎的疼。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