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成員們還在保姆車前等着,但兩隊隊長卻遲遲沒有趕去會合,衆人等待得也略顯焦躁。樸燦烈自告奮勇折回來找兩人,卻好巧不巧地正撞上方才金俊綿攥緊吳亦凡衣領,一臉兇相的情景。情急之下,樸燦烈的話脫口而出。
見金俊綿松了手,樸燦烈一路小跑跑上前去。心髒撲撲地跳着,卻是充斥着慢慢的不安與恐懼。樸燦烈站在兩人之間,看了一眼不願以正面朝向自己的金俊綿,再看向目光呆滞,一臉頹唐的吳亦凡,還是忍不住去握吳亦凡的手,一片冰涼。
“凡哥,你沒事吧。”樸燦烈攥緊了他的手,試圖把自己掌心的溫熱盡數傳給眼前這個人,卻發現無濟于事。他掌心的冰涼,更像是發自內心的負面情緒,無論用多少溫暖去感化,沒有主人的認可也總無法徹底根除。
吳亦凡卻是一聲不吭,只是用力抽走了被樸燦烈攥緊的手,然後轉過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如同失魂落魄的流浪者。金俊綿的話如同一記驚雷震得他遲遲回不過神來,心髒也早已千窟百孔,血流如注。而更令他絕望的卻是他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他不想承認卻又無法否認,金俊綿的話竟然全部是真的。樸燦烈比誰都戀家,樸燦烈骨子裏還是個乖小孩,樸燦烈比誰都傻,比誰都稚嫩得多,他本不應該承受這份畸戀帶來的巨大壓力。可是要自己放棄,又談何容易?畢竟在最暗無天日的日子裏,樸燦烈是他的太陽,是他近乎所有的夢想。如果想要在自己身體裏抽走這樣一個不可或缺的存在,就如同抽筋剝骨,如同親歷筋骨盡斷。這樣的疼痛,怎麽受得起?
樸燦烈下意識想要跟上去,卻看到同樣情緒異常的金俊綿還站在原地。于是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怯生生地說:“隊長,你還好嗎?”
金俊綿搖頭,卻不肯面對他。就在樸燦烈猶豫着想要追出去時,他又忽然轉過身盯着燦烈的眼睛,眼底的缱绻深情讓人不忍心辜負。“燦烈,叫我俊綿哥行不行,別再叫隊長了。”
“隊長,你怎麽了……”樸燦烈支支吾吾地說着,卻不想被眼前人一個用力攬進了懷裏。樸燦烈已經不是六年前的小少年了,這些年他長了個子,出落的愈發挺拔,聲音也變得低沉,此時再被金俊綿緊緊攬着,兩人都覺得倍感吃力。
樸燦烈本就不喜歡太過分的肢體接觸,出于本能地就想要推開。而金俊綿卻抱得更緊了,勒得燦烈的肋骨生疼。燦烈只得半求饒地說:“隊……俊綿哥,你松開我行不行,我這樣很疼的……”
金俊綿這才肯松開手,燦烈皺着小臉不太高興,也不好發作,只是低着頭不願看他。金俊綿卻突然滿足地笑了,嘴裏還喃喃着:“真好,燦烈,永遠都不要變,就這樣多好。”
樸燦烈攙着金俊綿走出演播樓,一路上金俊綿整個人的重量全部壓在樸燦烈身上,後者只覺得越發吃力。好在兩人走到一樓大廳時已經有成員跑來攙扶,樸燦烈的手臂這才得以解脫,卻發現整條胳膊已經酸麻地失了知覺。
張藝興從樸燦烈手裏攙扶過面色駭人的金俊綿,盯着燦烈的臉看了良久,而後嘴巴張張合合像是想要詢問什麽,最終卻還是沒有開口。只是沖燦烈點了下頭,示意他先到保姆車裏去。
吳亦凡也已經回到車內坐好了,還在車外站着的人只剩下鹿晗、張藝興、邊伯賢和金鐘仁。幾人雖然神色各異,卻都不是什麽好臉色。見張藝興扶着金俊綿走了過來,幾人連忙圍上前去。
“隊長這是怎麽了?”金鐘仁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緊緊咬着下嘴唇的金俊綿,再看向一邊還不停按摩着小臂的樸燦烈,心以為是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摩擦,語氣不禁有些焦急。
張藝興沖他擺擺手,繼而自然岔開了話題,“大家都還在等着,先進車裏再說。”
金鐘仁縱使有滿腹疑惑,還是不甘願地咽回了肚子裏。樸燦烈還站在原地,一只手攥着另一只手臂,眼睛眯起來不知在打量什麽。等張藝興折回催促他趕緊回車裏時,他這才有些緊張地問了句:“凡哥他沒事吧?”
張藝興雙手叉腰,喘了聲粗氣,然後安慰似的露出了淺淺的酒窩,“沒什麽大事,可能就是心情不好吧。”見樸燦烈有些懊惱地點頭,于是還是忍不住問着:“他們兩個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樸燦烈瞪大了眼睛,左手緊緊攥着右手的小臂,像是有些為難。
“我找到他們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隊長好像很生氣,凡哥他……臉色挺差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麽了。”說着還用手抓了把自己的頭發,表情頗有些自責。
張藝興也不好再問什麽,只得安慰他幾句,讓他先回車上跟大家會合。樸燦烈一想到金俊綿的異常行為,忽然就覺得一陣頭皮發麻。思忖片刻還是提出想要和張藝興換車坐,張藝興倒也爽快的答應了。
M隊的保姆車上氣氛像是因為吳亦凡的原因又被冷卻了不少,見樸燦烈上車成員臉上也只是迅速閃過一絲驚異,繼而微笑示意。吳亦凡靠窗坐着,腦袋正抵着窗戶,一只手再按太陽穴,已經遮住了半張臉,看不清楚表情。
樸燦烈試探着喊了聲“凡哥”,沒有得到回應。
沉默了幾秒,空氣也像是增大了濃稠度,膠結在每個人的眼皮上,讓人睜不開眼睛。
“燦烈,以後不要跨隊乘車了,如果大家都像你一樣那早就打亂秩序了。”吳亦凡的聲音驟然響起,卻讓樸燦烈的心裏一陣發涼。
樸燦烈自顧自地點頭,其實吳亦凡是看不到的。他這個動作也并不算什麽回應,不過在說服自己罷了。
“還有,”吳亦凡突然拿開遮在眼前的手,臉色有些疲憊,額上還留着一塊紅印子。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以後別跟我走得太近了,大家都需要私人空間不是嗎?你我之間也沒有什麽特殊的。”
眼前像是布滿了跳躍着的塵埃粒子,在吳亦凡和樸燦烈之間形成一張巨大的隔離網。就像此時,樸燦烈看向吳亦凡的臉,卻只覺得辨不清虛實。他的眉眼自己早已熟稔,而他的神情,卻太過清冷生疏。甚至不像兩人的初次見面,他竟然吝啬到不肯給自己一個敷衍的笑。樸燦烈只覺得有人狠狠扼住了自己的咽喉,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只是一再體味着于近乎窒息的痛感。
我以為自己在你的心裏多少會有些特殊,你我之間還有着不必拿來炫耀的默契。認識你這麽多年,原來也不過是在原地踏步罷了。你開心的時候退回來哄我幾句我卻是把心都掏出來給你看,我還在感動着,你卻已經轉了頭只留給我一抹剪影。
我像個想象力富餘的孩子,還始終活在自己編織的夢境裏,感慨動容,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