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五星
飛行異獸經過羨城的天空時，城內的人紛紛擡頭仰望。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氏行師和異獸都是只存在于傳聞裏的事物。這次要不是極北軍行軍正好經過此地，大部分終其一生恐怕都不能見到氏行師。
随着飛行部隊先行經過，陸上部隊很快也抵達城市附近。他們沒有進城，而是在郊外駐紮，整休一天後就立刻拔營行軍。而這一天的時間，極北軍将在羨城進行士兵招募。
這次支援沿東的十萬士兵中，有五千氏行師，一萬飛行兵種，剩下的則全部是普通陸戰兵種。這些士兵由最普通的人組成，到了前線也是最快成為炮灰的那一批。然而即便是這樣，每年前赴後繼參軍的人依然是絡繹不絕。
“烈嵘少校。”
羨城外，極北軍駐紮地。
參謀長找到這次領軍的指揮官，烈家旁系弟子，也是新任烈钺元帥的侄子——烈嵘。
“這是本地氏行師公會三星以上氏行師的名單。”
參謀長遞上一份資料，道：“明天去公會招募志願兵，我們可以從這些人中優先選拔。”
列嵘點了點頭，接了過來。作為一個剛晉升少将的年輕人，他沒有一般人的浮躁與輕狂，卻多了一份沉穩。看到他的人第一眼首先會感嘆他的英俊，再則是被他的氣度折服。烈家沉寂了幾十年後，終于出了烈钺與列嵘這兩個人才，旁人都羨慕不已。然而有時候身在其中，當事人卻有更多不可言說的煩惱。
粗粗看了一遍名單後，烈嵘道：“我記得秦風的弟弟也在羨城的氏行師公會，是三星級別。為何他不在這個名單上？”
參謀長不知他為什麽提起那個叛徒，但還是認真回答道：“您說的這個人應該是秦楚。據本地的氏行師公會會長所說，秦楚原本也有三星的實力，但是他這半年來實力陡降，已經不到三星水準，所以将他排除在外。況且……”
況且現在軍隊內部将秦風認定是通敵叛國的叛徒，對于叛徒的弟弟，很多人也不想看到他進入軍隊吧。
“半年前……”烈嵘喃喃自語，“那不正是秦風失蹤的時候麽。”藍色的眸中飛速地閃過什麽，烈嵘側了側頭，不讓旁人看見自己剛才的表情。
他說：“如果秦楚去氏行師公會報名參軍，通知我。”
“是，閣下。”
揮退了參謀長後，烈嵘終于可以自己一個人待一會。他走到帳篷門口，看着熱火朝天的宿營地。騎着飛行異獸的氏行師們正在緩緩下降；遠方，戰鬥機編隊繞城一圈，在城內的機場一一降落；而最晚抵達的陸行部隊也開始收拾營地，越野行軍的坦克方隊穩穩地停靠在一邊。戰士們聚集在一起，清點人數和幹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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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半個月就要抵達沿東了。烈嵘看着東方漆黑的天空，眼神像是要穿越天際，投向那片焦黑的大地。
“沿東嗎？”
五年前，人類在沿東經歷大敗的那一戰，烈嵘尚在軍校。消息傳回來時，人們先是不相信。然而，當消息一天天确實，聯盟半個天空都仿佛塌了下來。同時損失了希亞赫斯與三位元帥，這是開戰以來最沉重的一次打擊。當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中的時候，烈嵘卻開始懷疑。
明明是史上最強大的一位王，明明該是萬無一失的行軍布置，為何會敗得這麽凄慘？末影族真的是無法戰勝嗎？還是……有別的原因。
列嵘跑去質問當時還不是元帥的叔叔烈钺，卻只得到對方一個帶着苦味的笑容。
“阿嵘，很多時候，敵人不僅僅來自外面。”
那句話，烈嵘一直記到今天。他收回視線，看了一眼還在忙碌的士兵們，轉身回帳。
同一時間，羨城氏行師公會。
“什麽？”
雅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你們要放棄參加氏行師大賽的名額，而選擇參軍？”
“您沒聽錯，會長。”
“我不是在做夢吧？”
氏行師大賽這種可以名利雙收的賽事，竟然還會有人棄權？而且還是棄權去參軍，那可是要去前線的部隊！雅布表示，今晚壓力有點大，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秦楚笑道：“您如果不想收回這個參賽名額，我們也可以繼續保留它。”
“不不不，收回，收回！”雅布連忙道：“既然你們志存高遠，我又怎麽能讓你們被這些瑣事給拖累呢！好好地去參軍吧，名額我就收回來了。”
“好，會長，那麻煩給我們填一下參軍的志願名單。”
“那當然，那當然。”雅布連連點頭，看了眼秦楚身後有些陌生的幾張面孔，疑惑道：“這兩位是？”
“我的舊交。”秦楚道：“這次恰巧從別處趕來，就一起彙合去參軍。不可以嗎？”
雅布這時哪會對他說不，趕緊應承下來。
“可以，只要兩位都有氏行師的資格，就能在聯盟任何一個公會參軍。萊維！”他喊來自己的秘書，吩咐他為秦楚等人做好志願參軍的登記工作。而他自己，則趕快跑去告訴城主大人這個好消息。礙事的自己想不開走了，參賽名額又可以留給石羨治了。
就在雅布剛剛把好消息傳達給城主大人時，卻聽見公會大廳那裏傳來一聲驚呼。
“不可能吧？”
“真的假的，這麽多……”
“怎麽還帶了一個小孩？”
他向喧嘩聲的來源看去，發現又是秦楚那幫人。這又是怎麽了，報名參軍而已，萊維那個蠢貨就不能做得麻利一些嗎？可不能再出什麽幺蛾子。這麽想着，雅布推開人群，走上前去。
秘書萊維看到救星一般看着他，“會長，您終于來了，可把我急死了。”
“廢話少說，出了什麽事？”
“是這樣的。”秘書道：“秦楚他們報名參軍的這批人中，有三個四星氏行師。”
三、三個四星！雅布噎了一下。看着秦楚身後的加林，以及陌生的萊茵和拉法爾。随即，努力鎮定自己道：“報名又不限制星級。既然實力強大的氏行師願意主動參軍，這不是好事麽。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還不止如此。”秘書哭喪着臉道：“剛才，他們一個同伴說還沒有測試過星級。公會的工作人員便帶他去測試室了，到現在……還沒出來。”
雅布一驚。
“進去多久了？”
“十分鐘。”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氏行師公會的測試室難度不小，為了準确地測出氏行師的實力，完全是模拟實戰設置的戰鬥。一般人在房間內待上兩三分鐘，就會因為實力不支而被迫離開。四星氏行師據說可以待到五分鐘以上。十分鐘，可是有史以來都沒出現過的成績。
正在此時，測驗室的大門突然被猛地推開，一個工作人員面色蒼白的跑了出來。
“會、會長！”
“怎麽回事？”雅布問：“是測試儀器出問題了嗎？”他首先想到的是這個原因，否則哪有人可以堅持這麽久。
“不，不是……”這名工作人員艱難地咽着口水，“是、是……”
“是什麽你說啊！結巴個屁啊！”
啪嗒——
門再次被推開，衆人齊齊望去。
只見一個黑發少年面無表情地走出房。
“測試結束，我可以拿到星級驗證了麽？”
“可以，可以！”工作人員連忙道：“但是制作五星執照需要一會時間，請您稍等一會。”
雲亦點了點頭，走到秦楚身邊站定。
整個公會內除了他們這一行人，所有人都被驚呆了，紛紛看外星人一樣看着雲亦。五星，那不是只有傳說中才會出現的等級嗎？這小子還是不是人類，還是其實是外星人的私生子？
而了解雲亦的人卻根本不會驚訝。萊茵和拉法爾知道雲亦真實身份，不以為怪。加林也是，蘿衣則是年紀還小，根本不明白五星的含義。而秦楚，他的思考無關雲亦的身份，他只是毫無條件地認為雲亦理應配上最好的。
“累了沒？”揉了揉雲亦亂發，秦楚關心道。
喂喂，那可是五星氏行師的頭啊，能随便亂摸嗎？圍觀衆人在心裏狂吐槽。
“沒有。”雲亦搖了搖頭，“只是有點無聊。”
此話一出，無數曾倒在測試室的人都已經暗暗吐血。
秦楚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為什麽這麽早就暴露實力？”
他們本就是為了躲避王宮的追擊才參軍。然而雲亦來了這麽一出，不是反而暴露自己，白費心思了嗎？
“這支部隊是烈家的人在掌控。”雖然不甘心，雲亦還是道：“他們和王宮那批人并不同。我展示自己的實力，是為了更快得到部隊高級指揮官的注意，以便合作。”
“合作？”
雲亦看了他一眼，“因為躲也沒有用。王宮遲早都會知道我們在哪。與其一味退避，不如尋找更多援軍。而且——”他眯了眯眼，冷聲道：“這支部隊是去沿東。”
“如果他們真有實力，有本事就在沿東再殺我一次。”
秦楚看着他，突然覺得心疼，一把把雲亦摟緊懷裏。
“不會。”
他沙啞道：“這次，不會再有人能傷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