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歸人
天色正明,高樹抱起高戈,帶他回到睡覺的屋子。
将高戈放在柔軟的床鋪裏,高樹解開了高戈的衣帶,将那件殘破的衣服扔到一邊。
高戈的裏面确實什麽也沒穿,遍布在身上的傷痕全都展露在高樹眼前。
高樹不知出于什麽心理,他将自己的衣服也全都脫去,然後躺在高戈的身側。
蓋上被子,仿佛就能把所有的痛苦掩住,将所有的迫害都隔絕在外。
高樹也很累,他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就覺得全身都不對勁兒。
很熱,很躁動。
他擡起頭去看,高戈正半跪在床底,扒着他的雙腿,不知在做什麽。
高樹吓得一下子坐起來,他想合攏雙腿,但是高戈卻緊緊地按住他,而且還傾身上前,手直接捅向高樹的身後。
高樹的臉變得通紅,他猛地往後退,同時嘴裏喊,“哥,你在做什麽?”
高戈擡頭向着高樹的方向笑,“弟弟~別亂動,讓我摸一摸~”
高樹窘迫了半天,最後還是承受不了羞窘的心理,他拉過被子将自己擋住,好言好語的對高戈說,“哥,你要是想……咳,我可以幫你弄……”
高戈彎起眼睛,“我想什麽~?”
高樹噎住,沒好意思開口。
高戈又摸高樹的腿,将腿往兩邊壓,然後把自己的身子嵌進高樹的兩腿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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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高樹說,“弟弟,我們好久都沒做了,你就不會想我嗎~?”
高樹愣了愣,“什麽?我們什麽時候做過?”
高戈歪頭,“你又忘了嗎~?”
高樹仔細的回憶了一遍,也不記得和他哥真正的做過。
他想了一會兒臉色就有些沉下來,他坐起來看着高戈,問,“哥,這種事你以前做過?”
高戈沒答,他直接壓着高樹就想親近。
高樹悶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忍不住把高戈推開。
他光着身子站在地上,看着保持半跪姿勢的高戈,“哥,你是不是有什麽沒告訴我?”
高戈似乎真得在認真的想,可是半天之後,他對高樹說,“我的事你全都知道啊~為什麽你還要問我?”
高樹更疑惑了,“我知道什麽?”
高戈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轉移話題說,“弟弟~你不去上學嗎?”
高樹,“……一會兒去。”
高戈自己重新躺好,閉上眼睛,對高樹說,“那你走吧,我再睡一會兒~”
高樹站在原地看了會兒他哥,走上前去給高戈蓋被子。
去夠裏側的被子時,高戈伸手攬住了高樹的脖子,在高樹臉上纏纏綿綿的親了親。
高樹沒有推拒,任由高戈親個夠,然後為高戈掖好被子離開。
接下來過了很長時間的安分日子,只除了高樹的室友關之洲出了點問題,一切都很好。
高樹的室友之一薛銘死去了,他後來又回來了。
帶着關之洲跑了一趟桃源城,現在又貼在關之洲的身後和他睡一個上鋪。
夜深的時候,所有人都睡去,包括薛銘那只鬼。
高樹會睜開眼睛去看,看對面上鋪上相擁着躺在一起的人和鬼。
有一天,高樹去上課,看見關之洲失魂落魄的走進來,他身後跟着若有所思的薛銘。
高樹問關之洲他們怎麽了,關之洲只是說自己很好。
高樹瞥了一眼他身後的薛銘,沒有多說什麽。
再後來,薛銘就離開了。
不過他離開之前,跟高樹說關照一下關之洲,因為桃源城出現點狀況,他要回去看一看。
高樹對上薛銘那只鬼臉,誠惶誠恐的應是。
于是薛銘走了,關之洲變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
很多天過去,薛銘依然沒有回來。
一個月後,高樹緊張兮兮的拉住關之洲,問他們是怎麽了?為什麽薛銘不見了。
關之洲像是真的不知薛銘的去向,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高樹問他,他們是吵架了嗎。
關之洲說沒有。
高樹最後安慰說,那你快讓他回來吧,看你現在這樣子很不對勁……
那之後,關之洲的狀況更加慘了。
他之前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樣拼命的學習,但是現在他只會發呆。
班級有的同學找到高樹,叫他勸勸關之洲,因為關之洲最近的表現,大家都覺得關之洲行為怪異,不敢接近他,但是難免會關心同學,所以就讓高樹轉達。
高樹全都應好。
但是事實上他并沒有多去管關之洲,高樹想,關之洲應該沒問題吧,有些東西,就算他勸也沒用。
大約一個星期後,關之洲在寂靜的教室裏拉住高樹,問他為什麽薛銘還沒回來。
高樹注意到四周都是投來的視線,他壓低聲音告訴關之洲先去自習,不要擔心,薛銘肯定會回來……
關之洲沒有聽他的話,他離開了教室。
高樹的視線在書上定了一會兒,他收拾起書本,追着關之洲出去了。
他尾随着關之洲來到知心樓。
高樹并沒有進樓,而是站在樓底往上仰望。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眼睛都被太陽曬熱了,他終于看到了樓頂一個身影。
那個身影在天臺上坐了一會兒,高樹想,他也許是在吹風,當然也可能是發呆。
又過了一會兒,那個身影站了起來。
他張開雙臂,直直的倒了下來。
高樹仿佛是自己跳樓一樣,他吓得閉上眼睛。
很快,不遠處就傳來“轟”的肉體落地的沉悶聲。
高樹極目望去,關之洲的屍體就靜靜地躺在不遠處。
高樹的眼裏湧出淚水,他想沖上去查看,可是他知道沒用了,關之洲肯定死了。
他感到難過,他傷神的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四周越來越多的人,高樹漸漸看不見關之洲的屍體,他便離開了。
那天晚上,他邁着沉重的腳步,來到高戈的家。
小巷子如舊,高樹踩着均勻的腳步,一步一步接近高戈的家。
他走得既認真又恍惚,隐約間,周圍的景色都變了。
高樹有些驚慌的停下腳步去看,就看到一扇鐵大門。
大門裏面是寬敞的院子,再裏面的屋子上有高高的油漆字,上面寫得是福利院。
大門外,一個穿着紅色衣服的小男孩茫然的站在那裏,冷風吹着他的發,他毫無感覺一樣面朝遠方,仿佛是在等待着什麽。
高樹愣住了,他覺得那個小男孩很熟悉。
高樹看着小男孩的側臉,他們誰也沒多動一下,所以只有高樹看見那個小男孩,小男孩沒有看見高樹。
天更黑了,從前面吹來的風仿佛都是黑的。
耳裏聽見“叮鈴鈴”的聲音,高樹轉頭順着聲音望過去,就見到一群鬼蹦蹦跳跳的向着小男孩的方向走過來。
高樹緊張兮兮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些鬼漸漸接近小男孩了,高樹能看到那個小男孩在發抖。
不一會兒,那些東西把小男孩圍了起來。
小男孩的臉轉了過來,高樹在那一刻幾乎失去呼吸。
那竟然是高戈!
而且是縮小版的高戈。
高樹的腳步動了動,他想立馬跑過去抱起高戈,可是他剛邁出一步就停下了。
他親眼看着那群鬼扯着高戈,不時的嬉鬧着逗弄高戈,高戈惶恐的縮成一團,那些鬼就拉高戈的手腳,将他扯開。
高戈開始大哭,拼命的躲閃,但是無論他怎麽躲,都躲不過那些鬼的手腳。
高樹忍不住湊得近了些去看,就看見那堆人裏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
那個身影長得和高戈一樣,但是他顯得很淡漠,就那麽站在一邊看着高戈掙紮。
在高樹注視他的時候,那個小孩轉頭看了一眼高樹。
他的眼睛很黑,很漂亮,是高樹見過的最漂亮的眼睛。
他直直的看了高樹有一分鐘,然後他扭身,直接撲進了不斷掙紮的高戈身體裏。
他們融為一體後,高戈不再動了,他像死了一樣放松了手腳。
那些鬼玩得無趣,最後把他扔在原地走了。
高戈靜靜的躺在地上,高樹心疼的走到他身邊,手顫了半天才将高戈小小的身影抱起來。
高戈在高樹懷裏狠狠地抖了抖,緊接着,他本已停止流淚的眼睛又濕了起來。
他縮在高樹懷裏,什麽也不說,只用力的嚎啕大哭。
直到哭得再也發不出聲音,他沉沉的睡去了。
高樹看了看小高戈帶着淚痕的睡顏,最後把他放在地上,然後起身離開。
他踩着來時的腳步,走着走着就離開了那座古舊的孤兒院,重新回到了高戈家的那條小巷子。
看到熟悉的青伯伯和藍伯伯,高樹的眼睛竟然又有些濕潤的跡象,但是被他忍回去了。
他對着大門喊,“哥!我來看你了!”
大門緩緩打開,高戈沖兩位伯伯微笑,然後大步邁了進去。
到大廳的時候,高樹看見燈籠飄在高戈的身前,和高戈說着話。
燈籠說,“哥哥,哥哥……”
高戈就笑笑的應,“嗯~……”
燈籠開心的圍着高戈轉了一圈,然後就要往高戈懷裏撲。
高樹沖進裏面,喊了一聲,“哥,我來了。”
高戈将手裏的燈籠拿開,然後沖高樹招手。
高樹走過去,按在高戈的雙肩上,問,“你們之前在做什麽?”
高戈說,“玩游戲~”
高樹問,“什麽游戲?”
燈籠搶着說,“脫衣服的游戲~”
高樹“噗”的笑了出來,問燈籠,“你有衣服嗎?”
燈籠的眉毛一皺,生氣的說,“你才裸奔!”
高樹好奇的看着燈籠,“難道你有衣服?”
燈籠說,“當然有!”
高戈突然喊了一聲,“燈籠。”
不過燈籠已經光芒一暗,一張畫的很粗糙的臉出現在燈籠壁上,而裏面的火光卻蹿了出來。
它在高樹和高戈面前晃了晃,問高戈,“哥哥,你剛剛叫我?”
高戈的表情收斂起來,沒有回答。
高樹還是覺得很奇特,他問燈籠,“為什麽你平時是要躲在那個燈籠裏?你不就是一個鬼火嗎?”
燈籠白了一眼高樹,沒有回答,直接跳到高戈的肩膀上蹲住了。
高樹看着地面上靜靜放着的紙燈籠,若有所思的說,“難道那個東西是用來保護你的嗎?”
燈籠沒有反駁。
高戈始終沒說話,高樹笑笑的說,“肯定是哥你想出來的吧?哥你真聰明。”
高戈眯了眯眼,他擡手在肩上一彈,燈籠“哎喲”一聲掉了下去。
高戈攬住高樹的脖子,說,“弟弟~我們去睡覺吧~”
高樹應了一聲,自然的抱起高戈離開了。
被遺落在原地的燈籠無聲的順着他們離開的方向滾了滾,最後默默飄回了紙燈籠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