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解禁

“你什麽時候走啊?”薊雲橋忍不住問。大家都假裝單身男女, 粘粘糊糊地太不像話了, 謝晏在給你自己戴綠帽子你知道不?

這地方濕氣重, 蛇蟲鼠蟻出沒, 萬一薊雲橋害怕這些, 謝晏擔心他離開之後她會無助。

謝晏給她兩個選擇:“一、我陪你呆到天亮;二、我現在帶你走, 明天向陛下請罪。”

薊雲橋只聽見了露餡、露餡。天亮了她身上的皇後宮裝會被發現, 現在走謝晏一問被關在這裏的人是誰,還是會被發現。

薊雲橋面臨兩難,已經有點死豬不怕開水燙, 她趁黑偷偷瞪了謝晏一眼,這人怎麽還沒發現,這麽傻可怎麽當皇帝喲。

她打了個呵欠, 靠在謝晏身上汲取熱量, 從來捂不暖被窩的她,惬意得有點困了。

“我選一。我要睡了。”薊雲橋團了團, 滾進被子下面, 謝晏幫她把被角掖好, 薊雲橋從被子下面冒出一個頭。

她覺得自己可以再搶救一下。

“地上坐久了, 這身衣服有點濕, 穿着睡不舒服。”薊雲橋嘟嘟囔囔道, “你轉過去,我把外衣脫了。”

謝晏聽話地轉身。大晚上媳婦兒寬衣解帶,他還得轉過身, 天底下沒有人比他更像正人君子。

薊雲橋站起來解腰帶, 扣弄好一陣也沒找對地方,這件衣服是新做的,她第一次穿,當時薊梳怎麽系的她也沒看清楚,只能在黑暗裏抓瞎。

她生氣地跺了跺腳,感覺有什麽涼涼的東西飛快地蹿過腳尖。

“啊——什麽東西!”薊雲橋被惡心地大叫,整個人恨不得原地起跳。

薊雲橋揮着雙臂往謝晏那邊退一大步,謝晏一直關注着這邊的動靜,少有不對,神情立變,猛地站起。

“別怕……嗷……”謝晏發出一聲痛呼。

謝晏半起身,額頭正好被薊雲橋甩過來的廣袖打到,他支起身子一手攬過薊雲橋的腰,一邊伸手摸了摸額頭,好像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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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姑娘與情|郎嬉戲,雲袖拂面如三月春風,吹面不寒,暗香盈盈。換到薊雲橋這裏,悶頭一錘,好似耍了流|氓被惱怒的姑娘拿尖銳的石子迎頭砸來。

謝晏左手趁機摟緊薊雲橋的腰,抓過她的手按在額頭,賣可憐道:“你袖子裏裝得什麽,都腫了。”

薊雲橋心裏咯噔一聲,不好,她忘記袖子裏還藏着一把刨刀、一把鑿子以及其他小工具。

謝晏左手收得緊,薊雲橋費力地在他懷裏轉個半圈,好像一個胖子艱難擠過一堵人牆,等她面對謝晏時,衣衫都亂糟糟的。

被謝晏抓住的那只手輕輕動了動,觸及一個明顯的鼓包,薊雲橋帶着愧疚心疼道:“疼不疼?對不起。”

薊雲橋伸手把袖子裏的工具都掏出來丢到遠一點的地面,“砰砰”的落地聲,仿佛砸在謝晏腳上,聽的他額頭青筋一跳一跳的。

薊雲橋沒有哄人的經驗,她像個初為人母的新手媽媽,憑本能把傷害人的東西都扔遠。

“扔遠了啊,不疼不疼,我給你吹吹。”

薊雲橋踮起腳,小心捧着謝晏的如刀劈斧削的雙頰,對着額頭輕輕吹氣。

朱唇輕啓,溫熱的氣息從貝齒間溢出,纖細的腰身不盈一握。謝晏懷裏完全納入薊雲橋,感覺全身都熱了起來,身體裏奔湧激蕩着無限精力。

他微微傾下頭,額頭正好印上薊雲橋的雙唇。薊雲橋猛然瞪大眼,這種情況她第一次見,再聰明的腦袋也有點卡殼。她整個人牢牢挂在謝晏身上一樣,謝晏不放手,就撕不下來。

熱辣辣的火燒雲從後頸席卷開來,很快淹沒了她。過了好一會兒,她大腦才開始運轉,刷過一排排血紅大字“少兒不宜少兒不宜少兒不宜……”

“……好了。”薊雲橋聲如蚊吶,掰玉米似的把橫在她腰後的手扯開,四手相觸時又像燙到了似的縮回。

謝晏今晚已經足夠滿意,他看見薊雲橋眼睛黑白分明躲躲閃閃就是不敢看他,想,不能再刺激了,不然小騙子可能未來一個月都會縮在清和宮不敢出門。

他沒什麽誠意地一手扶額查驗傷情,嘴裏一本正經道:“好像不疼了。謝謝你,顧蘇。”

兩人拉扯之間,歪打正着解開了薊雲橋的腰帶。她出門時特地選的防寒厚重大裙擺,這時謝晏一松手,腰帶也松,整件衣服差點要墜下去。

薊雲橋臉紅成猴屁股,條件反射捂緊衣服,好不容易才想起她原本的目的就是要脫外衣。

她幹脆破罐破摔,三秒脫下外衣,迅速疊成豆腐塊抱在懷裏壓在身下,鑽進被窩裝死。

“我睡了。”聲音幹巴巴,還透着一股委屈。

為了防止明天天亮謝晏看見她的宮裝,她容易嗎?!

謝晏在她旁邊坐下,修長有力的雙腿一只屈起,一只平伸,有節奏地拍着薊雲橋的後背:“睡吧,我給你看着,不會再有老鼠了。”

如此折騰一番,薊雲橋确實累了,沒一會就沉入夢境。她夢見自己被綁在一棵樹上,怎麽都掙脫不開。她很渴,樹上有只紅豔豔的蘋果,她張開嘴嗷嗚一口咬過去,撞得牙齒都疼了,蘋果掉在地上,被一只毛色灰亮的大老鼠拖走了。

薊雲橋被老鼠氣醒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她摸着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坐起來,謝晏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

薊雲橋挖出一直藏在身下的宮裝重新穿上。

“咚咚咚”有人敲門。

“娘娘您醒了嗎?”是冬雪的聲音。

“進來吧。”薊雲橋抓了抓頭發,不想弄得更亂了。

“娘娘可以回宮了。昨日西北軍戰報,今年秋胡騎南下奪糧,西北軍大獲全勝,這個冬天估計都不敢再犯。陛下龍心大悅,赦免了所有在寒霁期間犯錯的人。”冬雪高興地說。

陽光照進來,薊雲橋伸了個懶腰,确實是個好消息。

她走出思明殿,看見碧藍天上有兩只風筝一抖一抖艱難起飛,她眯了眯眼,風筝是慣常的樣式,一只蒼色的老鷹,鼓着大眼睛,簡陋之極。

思明殿後面便是宮牆,牆外是一道三米寬的護城河,再外面就不屬于皇宮的地界。

富家子弟看不上這種風筝,想來應該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在放。有此閑心,大概疫病帶來的創傷已經愈合。薊雲橋笑了笑,提着皺巴巴的裙擺,腳步輕快,留下一路噠噠噠的小調。她好像十五歲之後再也沒放過風筝了呢,還有點懷念。

冬雪不知道娘娘在笑什麽,只當她不用受禁閉之苦而高興,跟着加快了腳步。

謝晏和薊雲橋兩人默契地沒有再提起那天晚上的小意外。薊雲橋是臉皮厚,裝沒發生過就跟真的一樣。謝晏額頭腫着,嘴角青着,在三元欲言又止的目光中神色自若地度過一天,該吃飯吃飯,該上朝上朝。他觀察了薊雲橋的反應,覺得這鍋溫水煮青蛙,還不到火候得再等等。

薊雲橋興沖沖地做了一只大風筝,是一只張牙舞爪的大螃蟹,不僅眼睛能随風咕嚕嚕轉,八只爪子也能上下揮舞。她做的時候想的是陽澄湖大螃蟹,秋天,蟹黃很肥,差點把口水流到糊紙上。

薊雲橋把螃蟹帶給謝晏看,吹噓她是如何匠心獨運。謝晏以為她主動找他放風筝,身心愉悅,點頭附和。

雖然他身為皇家子,以前并沒有機會接觸這種民間娛樂,但他相信,他們倆一定能放得很高,他甚至已經想好皇宮哪塊空地最适合放風筝不會被打擾。

薊雲橋可愛地歪着頭問他,說出的話卻令人吐血:“對吧,你也覺得好!你說它能直多少銀錢?”她對這裏的金錢沒有概念,上次賣簪子都不敢喊價。

謝晏:“……”

朕好像沒有短你吃的喝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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