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吃醋
大殿上, 使臣就兩國邦交長存友誼萬歲讴歌一番, 對大宣的風土人情表示大開眼界之後, 委婉表示我朝有幾個公主久聞謝皇英名, 一直對大宣慕名已久, 問謝宴有沒有機會讓她們來游玩一番。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謝宴嘴角抽搐, 燕萊這個單身漢未免管得太寬, 他現在剛剛追回媳婦,這不是添亂嗎?大宣唯一的公主下落不明,謝晏暗搓搓地想選幾個大臣之女以牙還牙算了。
在謝晏看來, 燕萊也一大把年紀了,沒有家室無非就是兩個原因:他心裏有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或者潔身自好心不在此。
大陸上最位高權重的兩個帝王一個作風,既然如此有緣應當互相體諒才對。謝晏沒把歪腦經動到這上面來, 他倒是搶先了。
謝晏笑眯眯地表示歡迎, 但是公主的人身安全一定要注意,他比較忙可能沒空招待。但是為了表示友好, 可以派人保護她們。
反正話裏就一個意思:來拉動消費可以, 入住後宮是不可能的。
雖然謝晏這頭拒絕了, 但燕澤國有意和親的消息還是在宮裏不胫而走。宮女們暗地裏偷偷談論, 貌美的宮女遺憾于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希望落空, 樸實一點的就感概後宮沒有妃嫔壓人的日子到了盡頭。
薊雲橋狐疑地聽了兩嘴, 眉頭越皺越深,燕萊給謝晏送美女來了?她暗暗記下這個名字,動這種不良心思一定是個花心混蛋。
接見完使臣, 謝晏回崇朝殿和薊雲橋共同用膳。薊雲橋最近經常給謝晏做飯, 倒是發掘了她的另一個愛好--雕胡蘿蔔。
雕花和小動物只是入門,謝晏經常看着桌上的胡蘿蔔亭子、馬車,哭笑不得,甚至有一次還出現了作戰用的千機弩。
不過,凡是薊雲橋做的,他都得捧場,味道再寡淡也要欣然下筷,一個不留。
今天的桌子上沒有雕得華麗麗的宮殿,沒有補身的雞湯魚湯,更沒有各種薊雲橋捏出來的新式甜點。
此時在謝晏面前的是青菜、青菜、青菜。
他猜可能薊雲橋覺得最近補身子太過了,以至于每晚都要那麽擦|槍走|火一次,薊雲橋不滿意所以拐着彎吃素提醒他。
不過,這是沒辦法的事啊,他忍了二十幾年,不得多給點表現機會。這是素菜也無法阻止的正常生理反應。
謝晏假裝沒有領會到她的意思,夾起一塊色澤誘人的白菜。
Advertisement
“咝……”謝晏連忙端起茶水,這白菜也太酸了!
薊雲橋似乎毫不意外他的反應,老神在在:“醋溜白菜。酸嗎?”
謝晏笑笑,毫無底線維護媳婦的廚藝:“味道好極……嗯,尚可。”終究是沒辦法睜眼說瞎話。
薊雲橋抿了抿嘴,不滿意他的回答,把擺放在對角的一盤綠油油的空心菜擺在謝晏面前,擡擡下巴示意他嘗嘗。
空心菜又老又柴,謝晏感覺自己吃了一嘴草,還是一群羊吃剩下不要的那種。
“水煮空心菜,綠嗎?”薊雲橋問。
謝晏以為上次回答得不好,這次趕緊閉眼吹:“你選的食材确實非常‘特別’,眼光獨到,令人回味悠長。”
薊雲橋不可置信:“你怎麽回事?又酸又綠你看不出來我什麽意思嗎?是不是故意狡辯隐瞞事實。”
謝晏終于轉過彎來,薊雲橋這是吃醋了啊。他還腦補了一些有的沒的,虧得薊雲橋沒有讀心術,不然可能要變成現實。
他哭笑不得,趕緊把沒吃完的菜扔到一邊,“你是不是從哪兒聽說了燕澤使臣的事?”
薊雲橋眯着眼睨他:“難道不是真的?宮女都知道你要擴充後宮了。”
謝晏大感冤枉:“朕當時就駁回了!”
薊雲橋早就知道謝晏會這樣做,但她心裏确實吃醋。在她看來,吃醋就要說出來讓謝晏知道,不然她一個人多憋屈。
“那我還是有點生氣,你今天就吃這些吧。”薊雲橋道。
“好。”謝晏甘之如饴,重新端起飯碗,白菜雖酸難入口,但每一片都是甜蜜的負擔。幸好薊雲橋手下留情,除了那兩道菜之外,其他菜品都是正常水平,吃一頓解解油膩也挺好。
“三元,給顧蘇傳膳。”
謝晏對薊雲橋道:“朕吃這些,你吃些別的。”
那次回宮之後,謝晏對薊雲橋的稱呼全都改成了“顧蘇”,連皇後也不叫了,他知道薊雲橋不喜歡這個稱呼,自然不會傻到去刺激她。
他還命令三元和其他宮女太監也不許叫皇後,先叫着“顧姑娘”。謝晏想着,過完這個年,有些事就得擺在明面上來說了。大臣們等不及,他也等不及。
薊雲橋現在也不回沒幾個人的清和宮,每天就和謝晏膩在一塊。她提出以宮女顧蘇的身份住在崇朝殿,名正言順。
謝晏敲她腦袋,“哪裏名正言順?你是救了黎民百姓的顧神醫,朕怎麽敢讓你當個宮女?”
薊雲橋不知道外面的神醫皇後小話本銷量不錯,只當他開玩笑。
過了兩日,謝晏的太傅突然病倒,這個時代最提倡尊師重道,于情于理他都應當去府上看望。
謝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并不是很想帶薊雲橋出去,但架不住她拉着他保證了又保證,眼神可憐巴巴的。
謝晏最受不了這種眼神,只能又栽進去,沒一會兒就被薊雲橋說動了。罷了,這次快去快回,看緊一點便是。
太傅年事已高,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謝晏只能讓他好好養病,不要被煩心事所擾。
胡子蒼白的太傅顯然已經看淡人生,但他心裏還有件事牽挂,平時不提,但如今也不知能再見謝晏幾回,幹脆說了。
“先皇先後信任微臣,将年幼的陛下交與我,當初是嚴厲了些,還望陛下理解。我這一把老骨頭也沒幾天好活了,只餘一件事擔心。陛下這些年一直沒有納妃,最近臣又聽說了一些傳言……陛下恕老臣直言,薊家女再好,也不能擔國母大任,否則豈不是順了薊開川的意!咳…咳咳……”
謝晏對着恩師總是多出幾分好脾氣,他解釋道:“太傅放心,只管安心養病便是。皇後之位,朕另有人選。”
太傅從小看到大,深谙謝晏的固執,本也不抱希望,沒想到能得到喜出望外的結果,這幾天一個接一個來找太傅訴苦的大臣可算有了盼頭。
“臣鬥膽問是哪家姑娘?”
“太傅可記得上次疫病怎麽解決?”謝晏問。
“當然,若非藥方及時出現,臣這一把老骨頭恐怕早就下去陪先皇了。”太傅道,“難不成、難不成外面哪些傳言是真的?真有什麽顧深醫?”
謝晏點點頭,“就是她,顧蘇。那話本也是朕命蕭煥文寫的。”
比謝晏讓人寫話本這件事沖擊更大的是,話本居然是他看好的翰林學士蕭煥文寫的!表面老老實實一個儒生,怎麽就跟小黃文扯上關系了!他當初不滿黃話本的風氣大力打擊它的時候,蕭煥文還拍手叫好呢。
太傅有點頭疼,勸誡謝晏話本造勢不可太過以免反噬,就揮揮手說要休息。
薊雲橋在門口乖乖等着謝晏一起回去,仿佛叼着碗等主人投食物的小狗,一步不挪。
謝晏滿意地牽着她的手,兩人繼續逛上一次沒看完的風景。
薊雲橋看貨,謝晏付錢,侍衛搬貨物,配合得十分完美。薊雲橋沒想到來這古代倒是體驗了一把購物的樂趣。
逛着逛着,一行人來到一家書鋪門口,裏面很是熱鬧,原來是小黃文先生又出了一批新話本。薊雲橋一溜兒跑進去,想看看有沒有建築相關的前人記載書籍。
結果,一進去,最顯眼的地方,一排排書名,又熟悉又陌生。
薊雲橋一目十行将書名浏覽過去,簡直嘆為觀止。古人對于風花雪月的追求完全不輸現代人啊。薊雲橋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拿了好幾本津津有味看起來。
謝晏一個大男人擠在一堆讨論話本的小姑娘之間,是不是還被暗送秋波,分外不自在。他想拉薊雲橋出去,這些都不是正經書。建築方面的書籍,宮裏的藏書閣收錄了大部分,這小鋪子能淘到什麽好書!
但他看着薊雲橋的反應,突然覺得,讓她看看也不錯。
甚至兩人睡前還可以共同研究,于是他偷偷讓侍衛每種都來了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