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私交定情信物
南宮淺妝望着桌上水藍色繡着鴛鴦交頸的肚兜,神色古怪,她沒想到百裏玉真的去偷了。
如今,事情都已準備好,只欠東風。
她可不想頂着令她惡心的勤王妃頭銜,秦玉貞對楚慕瑾那麽情深意重,不惜害死‘她’,那麽她就送她一程。
纖細的手指挑起肚兜,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塞進懷裏,轉身便看到碧涵端着早膳進來。
“小姐,您快點用膳。”碧涵擺好碗筷,憂心忡忡的立在一邊。
“怎麽了?”南宮淺妝睨了眼碧涵,覺得這丫頭不對勁。
碧涵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低垂着頭,咬唇道:“二少爺随夜王游學歸來,聽到秦小姐受傷,怒氣沖沖的要到翠竹閣找您麻煩,被大少爺截住了,奴婢猜想二少爺不會善罷甘休,會尋機過來。”
南宮淺妝舀粥的手一頓,醒來這兩天她還沒見過府上兩位哥哥,大哥南宮蕭随父親鎮守邊關,近日才召回京,而二哥南宮毅是夜王的陪讀,幾年前便一起出京游歷,今日才歸來,找她卻不是關心她的身體,而是替秦玉貞讨公道,不難想象是什麽原因。
眼底一片冷意,嘴角挂着嘲弄,看來在這府中,唯有蔡氏才是真心待她。
“随他。”鳳眼微眯,正愁少了東風,這不送上門來了麽?
這樣想着,外面傳來喧鬧聲:“南宮淺妝,你給我出來。”
碧涵一聽,清秀的臉蛋滿是不安,二少爺一向不待見小姐,這次怕是不會輕饒小姐。
“小姐,你不要出去,奴婢找夫人來幫忙。”
南宮淺妝眉一皺,搖了搖頭,拉着碧涵的手安撫她,便起身走出屋子,院門口一襲藍色錦袍的男子,大約二十二歲,長相俊美陰柔,與南宮傲天有八分相似,缺少了陽剛之氣。這樣的人,心思極深,陰毒狠唳。
“二哥大清早來小妹這大呼小叫?有事?”南宮淺妝眉清目冷,一雙眼仿若清幽古井,深不見底。緩緩布下臺階,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
“哼,你把貞兒怎麽了?”南宮毅冷哼一聲,憤懑的質問。他沒想到一回京,便聽到這樣的消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貞兒那樣溫婉可人的人兒,怎麽會是狠辣的南宮淺妝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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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對她怎樣?秦小姐身邊可不缺護花使者,與勤王相親相随,是京都一段佳話,我哪敢動她?”南宮淺妝話裏充滿諷刺,冷冷的看着南宮毅,狹長的眼底盡是恨意,心一沉,看來他們的恩怨挺深的。
“你就是因為這樣才動手打貞兒的吧?南宮淺妝,幾年不見,你的心越來越狠毒了,走,随我去給貞兒道歉。”南宮毅半分聽不進去,他只知道她心愛的女子羸弱的躺在床上。
狠毒?南宮淺妝心都涼了,這就是她的哥哥!
“你別忘了,你是南宮家的人,為了個女人,你要你親妹妹給那個蠢女人道歉?你這是在打将軍府的臉面。”南宮淺妝厲聲喝道,憤怒的瞪着他,掙開他的鉗制。
南宮毅只覺心頭怒火噌噌的滋長,快要将他淹沒,不管不顧的拉着南宮淺妝朝外走。
“你放開。”南宮淺妝心裏惱怒,用力掙紮,卻被南宮毅用內力鎮住,捏的手腕傳出火辣辣的痛,一咬牙,雙手運氣猛然一推。
“嘭——”
南宮毅被內勁震得撞在木樁上,踉跄的差點栽倒在地,捂着已然麻痹失去知覺的胳膊,難以置信的看着南宮淺妝。
南宮淺妝詫異的看着自己的手掌,這…這就是傳說中的內力?可她繼承了前身的記憶,只有三腳貓功夫,哪有這麽雄厚的內勁?
一時迷惘了,小腹醞釀一股氣勁,到處亂竄,燥熱的讓她難受,秀麗的眉頭擰成結,這是怎麽回事?
來不及多想,便被陰陽怪氣的南宮毅點了穴位,動彈不得的扛走:“父親叫你武藝,就是讓你為非作歹,敗壞門風?”嫉恨的話裏帶着絲絲酸澀,武學的造詣他沒天賦,便被斷了做大将軍的夢想,心有不甘的陪着夜王做伴讀,如今,連他瞧不起的南宮淺妝都超越他,如何不恨?
幾個跳躍,便到了隔一條街道的左相府,候在門口的管家一瞧,立即領着兩人去了後院的碧香閣,秦玉貞的院落。
一入門,南宮毅便解開她的穴位,伸手把她推進內閣,焦急的想上前詢問秦玉貞的狀況,可看到滿室的人,忍下心底的擔憂,站在一邊行禮:“勤王、右相,今日毅帶小妹上門賠罪。”
勤王面目表情的颔首,百裏玉則慵懶的斜靠在紅色軟塌上,明滅不定的注視刻意跌倒在楚慕瑾身上的女人。
“左相大人上朝告禦狀了,現在恐怕在回來的路上,這罪可不是好賠的。”
南宮淺妝聽到百裏玉幸災樂禍的話,恨得咬牙切齒,面上一副哀怨的看着楚慕瑾,撲進他的懷裏,伸手揪住他的衣襟,一手用力在自己大腿掐一把,哭訴道:“勤王,你救救我,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阻撓你娶秦小姐入門為妾。”
楚慕瑾額角青筋跳動,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女人,心裏卻對秦玉貞做的蠢事嘔的吐血。
“夠了,你胡說什麽?”南宮毅臉上布滿陰雲的叱道,貞兒那般聖潔的人,怎能屈身為妾?
“二哥,你什麽意思?我是你親妹妹,難道要成為棄婦,頂着京都百姓的恥笑,成全你心愛的人?”南宮淺妝嚯然起身,冷厲的指責南宮毅,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南宮毅見她揭穿他心底的秘密,惱羞成怒,想揮手打她,可想到之前的一幕,與手臂上鑽心的疼痛,悻悻然的收回手。
屋內陷入詭異的氛圍,誰都沒有出口打破這令人壓抑的氣氛。
而就在這時,一陣細密的腳步聲傳來,一抹明黃映入衆人眼中,接着便是左相,後面還跟着幾位左相派的大臣。
“左相,淺妝丫頭不是在此來賠罪了?”雪臨皇嗓音洪亮,細長渾濁的雙眼掃過眼角垂淚的南宮淺妝,一臉笑意。“淺妝,見到朕怎麽不喊人?”
“皇上,臣女…”南宮淺妝委屈的低垂着腦袋,一副被欺負的模樣。
“發生什麽事了?”雪臨皇目光攝人的看向楚慕瑾,微微不悅。
衆人反應過來,連忙起身行禮,楚慕瑾随即起身說道:“南宮小姐縱馬傷了秦小姐,被南宮毅綁着來賠罪。”
雪臨皇楚南擎目光深幽的俯視南宮淺妝,坐在上首,手指卷曲的扣着桌子,發出沉悶的響聲,讓人心底不安。良久,才開口道:“淺妝,你說!”
南宮淺妝心底歡喜,皇上來了,這出戲就有更好的效果。可現下揣測不了皇帝的心思,眼波一轉,哽咽的說道:“皇上,臣女知錯,不該憧憬北蒼國先皇先後的愛情,一生一世一雙人,聽到外面的留言,嫉妒心起,約秦小姐賽馬打賭,若是臣女輸了,便同意她嫁入勤王府。”心底想的是,這老皇帝大約五十多歲了,依舊面貌俊逸,可見年輕的時候定是美男子。
屋子裏衆人表情各異,最詫異的莫過于左相,他最了解女兒,即使再鐘情勤王,也決計不會委身為妾。
“哦?真有此事?”皇帝高深莫測的睨了眼南宮淺妝,眼底閃過一抹暗芒。
南宮淺妝掏出懷裏的那封協議,遞給邊上的陳公公,轉給皇上,打開看着裏面娟秀的字體,左相心底發涼,後背登時冷汗涔涔。
“皇上,臣女輸了,願意讓秦小姐入府,請皇上賜婚讓勤王與秦小姐擇日成婚。”南宮淺妝神情悲恸,捏着錦帕捂着臉,嘤嘤抽泣。
“那你們二人一同成婚可好?”
“皇上…”南宮淺妝滿臉淚水的擡頭,指着勤王說不出的委屈,撇頭不願再看。“臣女心裏委屈,不願同一日進門,勤王背着臣女早就與秦小姐私下交換定情信物,若一同進府,豈不是自取其辱?落得個新婚空守洞房?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左相驚得滿頭冷汗,趕忙跪在地上。“皇上,貞兒恪守禮儀,不會做這等糊塗事。”随後,臉色鐵青,厲聲怒斥道:“南宮小姐,莫要毀了貞兒的清譽。”
“我沒有,不信,不信你們搜查勤王,信物就在他懷裏。”
衆人面面相觑,見南宮淺妝說的煞有其事,心中信了幾分,看向左相的眼神有些難言的意味。
百裏玉眼底閃過了然,漫不經心的說道:“難怪勤王如此寶貝懷裏的物件。”
聞言,左相心裏有些不淡定了,莫非真的有此事?
“搜。”皇上面色陰沉的吩咐身邊的陳公公上前搜查,看着南宮淺妝的眼神晦暗不明。
她,到底是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