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份快遞

吳桐雨會突然搬走, 完全出乎許經年的意料。他們只不過一個月沒有聯系而已, 這個女人居然就這麽一聲

不吭地搬走了。

他震驚的同時,也覺得越發的煩躁。他此刻的心情格外複雜, 既有被突如其來的消息打亂陣腳的無措感,

更有一種從內心深處衍生出來的挫敗。很明顯吳桐雨是有所準備的,她是要和他劃清界線了。

他不懂自己的煩躁和挫敗感從何而來。這種複雜的情感是他過去不曾有過的。他是第一次這樣清晰地感受

到無可奈何, 根本就不知道接下去應該怎麽辦。

過去他一直是個很有主見的人,遇事也向來從容不迫。在翰林院任職這些年, 不論遇到何種複雜棘手的事

情, 他都能沉心靜氣地坐下來, 挨個兒分析透徹,逐一理清那些細枝末節,然後一舉擊破。

可這一次,他卻是無計可施了。因為迄今為止他都搞不明白吳桐雨這個女人為何說翻臉就翻臉了。更不自

己為何會這樣失落和迷惘。

如果她是因為那次那件事,他記得自己已經跟她道過歉了呀。她不是那種小氣的女人, 應該不至于耿耿于

懷這麽久。為了和他劃清界線, 甚至不惜把家也給搬了。事情演變成如今這樣, 完全是他所沒有預料到的。

他不自覺握緊了拳頭,微微擡頭問邱大娘:“大娘, 您知道吳小姐搬哪裏去了嗎?”

“這我可不知道,吳小姐搬家的時候沒說, 我也沒問。”

看來邱大娘這裏是問不出什麽了。

“打擾了。”他沖着邱大娘點頭致意。

“沒事兒。”緊接着邱大娘将厚重的防盜門給關上了。

許經年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吳桐雨家門前。再一次細細打量周邊的關鍵。

目光落在頭頂那盞老舊的聲控燈上, 耳畔不知覺就響起了某個聲音。

“不要嘛,我要你送我上去。樓道裏的聲控燈壞了, 我怕黑。”

他自然而然就想起了吳桐雨的那個吻。柔軟,溫熱,似乎還夾帶着女人特有的馨香甘甜。

只是當時他太過于震撼,沒有細致感受。如今再回過頭品,總覺得有那麽一股心馳神往。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是無可更改的事實。就像有些情感,悄然落入心間,當事人或許還毫無察

覺,可那也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一走出龍庭小區,許經年便給米粒打了電話。如今恐怕只有米粒才知曉吳桐雨的蹤跡。

米粒确實是知情人。她和吳桐雨十多年閨蜜。吳桐雨不論有什麽事,她往往都是第一個知曉的。

她不清楚吳桐雨和許經年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作為好閨蜜,吳桐雨做出的任何決定她都無條件支

持。這是作為閨蜜的擔當。

追了這麽久,吳桐雨突然就放棄了。米粒覺得很可惜,也試圖勸過她。可奈何好友心意已決,不可更改。

她只能随她去了。

經歷了父親入院的事情,吳桐雨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退了市區的房子,主動搬回家住。每天上班不惜擠

地鐵,轉公交。然後聽從父母的安排乖乖地跑去相親,勵志年底之前能把自己嫁出去。

誠如吳桐雨自己說的:“我已經二十七歲了,一晃眼馬上就三十了,我蹉跎不起了。何況我爸媽也上了年

紀,我得讓他們安心。”

她口中所謂的“讓父母安心”自然就是盡快結婚,盡快有個自己的家。

米粒其實也很理解吳桐雨這種想法。畢竟女人一旦到了一個年紀确實沒有年少時的那種熱血和不顧一切。

一段求而不得的感情,及時止損,趁早放手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許經年會給她打電話她還真有些意外。她以為吳桐雨已經和許經年到過別了。沒想到這姑娘是一聲不吭就

搬家了,連個招呼都沒跟人家打。

米粒十分不可思議地說:“我以為小雨都跟你說清楚了。”

許經年:“她什麽都沒告訴我,我并不知道。”

米粒問:“許先生,我能冒昧地問一句,你對小雨究竟是什麽感覺啊?”

許經年:“……”

許經年直接被米粒給問住了,老半天才丢出一句話:“我不知道。”

米粒:“……”

許經年确實不知道,到現在他自己都還沒整明白呢。

“我不清楚自己對她什麽感受,就是覺得我今天必須要去找她,不然我會難受。”

許經年看着穩重,成熟,事實上也是個感情小白。也難怪吳桐雨會傷心,這人壓根兒就沒整明白自己的心

意。

“哎……”米粒驀地嘆息一聲,“那你去找她吧,我等下把地址發你手機上。我覺得你們倆有必要好好談

一談。”

***

吳桐雨父母家在淺都蘇溪區,距離市區十多裏。許經年照着米粒給他的地址找上了門。

開門的是吳桐雨的母親陳慧芳女士。陳女士看到門外站着一個高瘦的小夥子不禁有些詫異,“你找誰

啊?”

“伯母,這是吳桐雨家嗎?我找她。”

陳慧芳女士面露猜疑,“你是?”

“我是她朋友,我來找她有點事。不請自來,冒昧打擾了!”

陳慧芳女士覺得門外的這個年輕男人不僅長相精致,而且謙遜有禮,她的好感頓時倍增。趕緊笑吟吟地

說:“快請進。”

“好。”許經年跟着陳女士進了屋子。

房子看上去有些老舊,屋內的陳設也顯得很古樸,一看就知道上了年頭。好在屋子被收拾得很幹淨,規整

而富有條理。

陳慧芳女士問:“小夥子貴姓啊?”

許經年:“免貴姓許。”

“小許啊,你先坐會兒,小雨她出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你可能要多等一會兒了。”陳慧芳女士給許經

年端來一杯熱茶,“來,喝茶。”

“謝謝伯母。”許經年接過玻璃杯,端在手裏,“今天周六照理說不用上班,她是出去有事嗎?”

陳慧芳女士笑呵呵地說:“也沒什麽大事兒,就是她二嬸給她介紹了一個對象,讓她出去見見。”

許經年:“……”

“咳咳咳……”許公子直接給嗆住了。

“哎呦小夥子,你喝慢點呀!”

許經年掩嘴,“我沒事伯母。”

“慧芳誰來咱們家了?”吳桐雨的父親吳青山這會兒從衛生間裏出來。

陳慧芳女士回答:“女兒的一個朋友。”

許經年忙站起來,禮貌地問好:“伯父好。”

“你好。”

吳青山自打上次出院以後,精氣神就一直沒有以前好,臉色也顯得有些發白。

吳青山坐在許經年對面,有些虛弱地問:“小夥子你是我們家小雨的同事哇?”

吳桐雨一家是地道的淺都人,鄉音很重。

許經年搖頭,“我不是。”

“那你做得什麽工作?”

“我是個演員。”

老兩口都不追星,只知道演員和幼師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兩種職業。陳慧芳女士很是詫異,“那你是怎麽認

識我家小雨的?”

“通過朋友認識的。”許公子聰明地扯了個小謊。

吳青山夫婦對許經年都很好奇,畢竟是他是第一個來家裏找女兒的男人。但畢竟是生人,他們也不好過多

打探。只能等到女兒回家再問個究竟了。

許經年幹坐了半個小時。吳桐雨這才回到家。

她的第N+1次相親失敗了,拜她家二嬸所賜,她又見識了一個奇葩男。兩人面對面坐在咖啡廳,那個奇葩居

然跟她科普了整整兩個小時的西方經濟學。她簡直都要吐血身亡了。能活着回來已是上天垂憐!

“爸媽,我回來了。”吳桐雨拖着分外疲憊的身體進屋。

陳慧芳女士嗖的一下直接從沙發上彈起來,“小雨你總算是回來了,人小許都等你很久了。”

小許?

吳桐雨腦子裏正思考母上大人口中的這個稱謂。貌似家裏沒有姓許的親戚呀!

一個低沉舒緩的男聲拂過耳畔,“吳桐雨,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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