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未來機甲(七)

羅伊管事手捧着兩個盒子走在大道上,眉頭深深的斂着,剛剛他和老爺聯系了一下,雖然遲疑,但是還是認真的把少爺那番話一字不漏的複述了一遍,他原本以為老爺會生氣會大罵,但是他只聽到了一聲長嘆,這是不是意味着老爺的讓步呢?而且在他說了少爺剛剛回來時那副狼狽的樣子的時候,明顯的聽到老爺那邊有什麽瓷器打翻了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問,老爺那邊就已經切斷了電腦的聯系,讓他有些捉摸不清。

“砰砰。”羅伊屈指敲了敲門,便退後一步恭恭敬敬的站着,等到門開,就低着頭把那兩個盒子奉了上去,說道:“少爺,這是您和溫安上将今晚參加‘聯邦之夜’的禮服,請您看看,若還有什麽不适,我立刻叫人去改。”

諾森看着這位老人,眼神有些複雜,拿着盒子放到桌上,溫安一見,不需要諾森張口,就自動站了起來,張開雙臂,望着已經拿出衣服的諾森,明顯是在等待什麽。

諾森連忙撐開那件黑底銀邊的制服,輕輕的抖了抖,這才往溫安身上比了一比,看了看肩寬、袖長和腰部的微收,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尺寸沒什麽錯,制這件衣服的人也還算得上有心。

小心的把溫安的禮服放回禮盒裏,諾森拿出另一個盒子裏白底銀邊的衣服,神色有些錯愕,轉頭看了門外的管事一眼,抿了抿嘴,才把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去,手才劃拉幾下,就聽到溫安低淳的嗓音:“袖子短,腰寬。”

諾森有些愣然,拿起袖口看了看,的确有些短,又伸手扯了扯腰間,果然是比較緊,趕緊放好衣服,把盒子送回到管事手裏,沒有說話,畢竟羅伊在這裏并不是眼瞎耳聾,他立刻趕去服裝店裏調整衣物。

“将軍,你除了在學校裏,就沒有參加過其他社交性團體了,現在去聯邦之夜,不知道能否适應?”諾森有些擔心,他再清楚不過他家将軍的休息生活了,除了看資料就是看資料,相對于其他世家子弟而言,在交際這一方面簡直是一張白紙。

“喝酒,說話,跳舞,聯盟。這些東西,我需要适應嗎?”溫安挑了挑眉,帶着難言的氣勢說道。

諾森無話可說了,這個聯邦之夜,也不就是将軍說的那些內容麽,頂多,再加上一個相親而已,實在是無需擔憂,他心裏莫名其妙的不安和慌張頓時煙消雲散。

晚上。

羅伊管事已經準備好很是低調奢華的飛行器,備上整個莊上最好的飛行師,目送兩人離去,等到一切都看不到了,才深深嘆了一口氣,不知道這一次老爺看到了溫安上将,又會是什麽反應……

燈火輝煌,紙醉金迷,這就是展現在溫安和諾森眼前的世界,所有人都身着盛裝,一眼望去,是一片的嚴謹制服和奢華長裙,諾森已經五年沒有參加過這種宴會了,看了看将軍,等着他邁步之後自己再緊随其後,然而,将軍卻一直如磐石一般站在門口的位置,一動不動。

宴會裏的人也漸漸停下來,一雙雙眼睛朝門口望了過來,瞬間就被那兩張堅毅和俊美的臉龐奪去視線,聯邦的高層圈子裏,何時出現了如此優質的男人?

溫安皺着眉感受着意味不明的視線,有些不耐的朝身邊說道:“手。”說完右手稍微沉了沉,就直接把諾森的手攥在手中,大步朝着大廳裏走了過來。

大廳裏漸漸安靜下來,優雅的純音樂靜靜的流淌着,卻撫平不了人心裏驟起的波瀾,之前離得遠了還沒看出來,這兩人一個是早已消失在藍星的羅伊副将領的孫子,另一個,分明是聯邦高層中流傳的粗魯不堪、莽撞的第三軍上将——溫安!

而且看着兩人身上的衣服,分明是一樣的款式,只是底色不同。敢在這樣的地盤上如此穿着,只怕有眼睛的人都不可能說這兩人沒有特殊關系,不知道,看到這樣的情況,羅伊副将領和溫家家主會怎麽想呢?

大廳內的氣氛莫名帶着一絲詭異,所有人都不曾發出聲響,靜靜的看着兩人走到正中間,也就是聯邦最重要的人所在之處。

溫安的軍靴在幹淨透亮的地方上敲擊出沉穩的聲音,緊緊握着諾森的手,站定,這才騰出右手朝着站在最中間的人行禮,修長的五指按在黑色布料上,緊貼着心髒所在的位置,微微彎下腰,聲音冷硬:“第三軍上将溫安,向總統請示。”這樣無論怎樣,都不會認錯總統。

威克利夫總統點了點頭,伸出手示意溫安起身,說道:“上将回來了,不知道現在邊境狀況怎麽樣?”

溫安順勢仔細看了總統一眼,才起身說道:“溫安剛好有事想向總統彙報。”

“哦?”威克利夫挑了挑眉,随後放下手中小巧的酒杯,朝着周圍的人點了點頭,才對溫安說道:“上樓說。”

溫安跟了上去,諾森才剛剛邁步,一個人就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一把鉗住他的胳膊,把他拽了回來,口中說道:“現在回來了,連通知都懶得通知一聲了?”

諾森臉色稍變,顧不得回答,朝溫安看去,就見溫安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略帶着些安撫,諾森想了想,的确沒有什麽威脅,這才動了一口氣,轉過頭,反手拉着自家老爺子出了門,他們需要好好交流一下。

休息室。

“說吧。”威克利夫坐上沙發,一雙鷹眼緊緊的盯着溫安,溫安不慌不亂,劃開自己手腕上的光腦,手指輕觸,瞬間彈出來一份文件,正是第三軍裏傳過來的那份報告,移動了一下位置,讓總統能夠能清晰的看到。

屋中半晌寂靜。

“竟然連邊境也出現了這種情況嗎?”威克利夫揉了揉額角,有些疲憊的擺擺手說道。

溫安收起光腦,認真的看着總統說道:“也?”

“近期,一個叛逃在外的将士出現在中心城,護衛隊把他圍在了郊外,他走投無路時,在所有人眼下變成了蟲族,最後被擊斃。”總統握着拳砸在桌上,發出重重的一聲響:“我本以為這件事範圍不大,出于人心的考慮,就沒有把這件事大肆公布,只命人私下裏嚴查,沒想到居然出現在邊境!”

溫安沉默以對。

威克利夫把視線轉向他,仔細的觀察了這唯一一個自己從未接觸過的上将,很明顯,他具有身為一個軍人應有的氣質,勇敢、剛毅、堅強,但是那一雙如同深水一般冷靜的雙眼最終作下了決定。

“溫安,若是我把此事交給你,你能替整個聯邦鏟除這個禍患嗎?”

“我的責任只是第三軍,聯邦的邊境,我不信總統手中沒有可用之人。”溫安垂着眼,不露聲色的回道。

威克利夫苦笑,他手下的人的确多,可用之人也是有的,但是,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掣肘,還不如直接空降一個有分量的人,對于那些錯綜複雜的關系網,直接快刀斬亂麻,反而會更有效果,而且,若是眼前這人,先不說他是第三軍上将,但是他背後的溫家背景,這件事查起來的時候或許就比想象中的簡單。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心知肚明,溫家明面上不關心這個二子,但是暗地裏總是會提前給他收拾掉那些或大或小的麻煩,而且溫家的權勢,絕不會是表面上擺出來的那麽簡單……

“好吧,我坦白,我手中有人可用,但是掣肘太多,只怕還沒查出個一二三,這場大禍就已經爆發了,要是是你,總不會對這中心城的某些人束手束腳吧。”

溫安心裏暗自點頭,第三軍在邊境還由不得這些個貴族世家插手,所以對于他而言,的确不需要在乎這些東西,這樣說來,這一件事還非得他接受不可了,若是聯邦被攻破,他這任務,估計也懸着了。

腦海裏突然彈出來席景帶着笑意的聲音:“果然聰明,這個任務的基礎,就是聯邦存在,所以你最好還是接了吧。”

溫安這才說道:“這件事我可以接,但是總統,你必須給我相關的一切權利,我必須确保我所做之事不受幹擾。”

威克利夫咬咬牙同意了,依照古中國一句老話: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那麽總統,我就先退場了。”溫安站起身,朝着總統行了個軍禮,轉身離開了休息室。

回到大廳,溫安皺了皺眉,即使滿場都是不認識的臉,但是憑直覺,他也是能知道他的副官目前不在這裏,伸手取了一杯酒,無視各色眼光,站到陽臺處,小小的啜飲了一口。

酒有些烈,溫安順手解開緊挨領子的那一顆風紀扣,頓時就有一大片蜜色的皮膚露了出來,就連那兩根鎖骨也像是兩柄劍一樣,極有氣勢,頓時在場大部分女人都悄悄咽了咽口水,有些大膽的坐不住了,提步就往這邊走過來,卻不料在她們之前已經有人過去了,才不甘心的退了回來。

“溫安,好幾年沒見,你現在在第三軍做得怎樣?打算什麽時候回家裏看看?”溫雅端着一杯酒緩緩走了過來,看了看溫安的樣子,再看了看旁邊騷動的人群,眼裏露出一絲了然笑意。

溫安看向來人,忍不住有些咬牙,又是一張不認識的臉,原身到底是怎麽長這麽大的?而且聽這口氣,明顯是溫家的人,只是,這身份……

“你是哪位?”溫安無可奈何的坦誠道。

溫雅難得的露出一絲錯愕,但是想起資料上關于溫安的介紹“不記人臉不認人”,頓時理解了,不在意的自我介紹道:“我是溫雅,是你的大哥。”

溫安立刻從腦子裏翻出關于溫雅的信息,只總結出三個字:笑面虎。他這位大哥相對于整個溫家而言是個異類,一個軍人世家蹦出個從事星球間商業的繼承人,倒是和他上一個世界有些異曲同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是他這位大哥這些年商戰最真實的寫照。

“哦,所以我該叫你大哥?”溫安不輕不重的問道。其實原身對這個家還是有那麽一點怨氣的,身為二子卻一點也不受重視,所以才連着九年未曾回家,自認為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打拼下來的,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溫安自然是知道溫家在其中是出了多大的力的,先不說一個“無權無勢”的人不可能如此快速的登上軍中高位,單單是匠神所造的那輛“肆殺”,就絕不是溫安能拿到手的。

“那是當然。在邊境的感覺怎麽樣?”溫雅随意的倚在一旁的欄杆上,也擡手飲了一口酒,轉過來看着溫安。

“嗯,也就那樣。”

“倒是比以前長大了不少,我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要回去,定個時間,我們一家人好好聚聚。”溫雅笑了笑,視線十分自然的掃過溫安臉上那道傷口,眼神莫名的暗了暗。

“好,那就後天。”溫安揚揚眉,幹脆的定下時間,話剛說完,就聽到身後傳來自己熟悉的副官的聲音:“将軍。”

溫安轉過身,朝溫雅揚了揚手中的杯子,說道:“先走了。”便直接朝着諾森走了過去,低聲道:“走了。”

溫雅把杯中的酒一口飲盡,想起了剛剛那副官看自己的眼神,低聲笑了起來,難不成還是把自己當情感威脅了?不過以溫安的情況,居然能把這人認出來,看來還是把人放心上了,以後這感情方面,到時不用再讓人操心了。

放下杯子,溫雅笑着推辭向他提出請求的人,也離開了大廳,這件事,倒是要和父親好好說說。

回去的路上,諾森看着将軍的側臉,心裏悄然歡喜起來,剛剛爺爺找到他,雖然是把溫安狠狠的罵了一通,但是态度卻是很明顯的改變了,不是全力的針對,而是隐隐的維護,這不免讓他狂喜,抗了這麽多年,總算是抗出來。

将軍,我的将軍,我已經掃平了所有的障礙,只等着你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