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崩地裂

一萬兩是筆大數目,萬幸的是百食樓這幾年的收益鄧車沒動,估計他也早就知道花沖會有需要才将錢放在樓中。百食樓掌櫃被放出來後,就回去取了錢交給了開封府,這才見到了牢中的花沖。

這會的花沖可慘喽,有一只眼睛變成了烏青色的,明眼人都能知道是誰下手打的。不過,他在牢裏的待遇比之前好些,公孫主薄親自來給他看過傷,上了藥。白玉堂雖然還氣他,卻沒再給送來葷腥,也算是沒白挨這一下。

可花沖沒因此而放松,畢竟他有點信了師父、太師公、鄧大哥他們說的姑娘家的詛咒什麽的,之前還拜托公孫主薄幫忙買些柚子,好去去邪。

而如今見到欲言又止的掌櫃子,聽他說了關于店小二帶回來的消息,說是病太歲張華去了鄧家堡将他被抓一事都跟鄧車說了,當日,鄧車便跟着張華往襄陽的方向去了。

花沖用拳狠狠砸了一下地面,咬牙切齒道:“好一個張華……”

站在花家的立場上,掌櫃有些擔心鄧車背叛他們,擔憂道:“少爺……那鄧車奔着那人去了,你說他……會不會?”

花沖狠狠瞪了老掌櫃一眼,低聲道:“你心向着誰我知道,但若再如此休怪我無情。”見掌櫃乖乖不再說話,他卻心亂如麻。鄧車這會奔着那人去的理由花沖門清,也怪他當時沒交代好,才讓那張華鑽了空子。

“該死……”花沖低聲咒一句,手指敲打着地面想了想,又跟掌櫃交代道:“你一會去送封信給太師公,讓他去鄧家堡等我。還有,把小黑給我準備好了,我晚上有用。”

掌櫃走後,花沖看着擋在面前的大木棍子唉聲嘆氣。這開封府牢房又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更不用說他被護衛輪流守着,想要不聲不響的離開也沒那麽簡單。

不過,也不是沒有法子離開,只是……他得對自己狠一點。

花沖眼神一暗,摸了摸今天被白玉堂打了的地方,這裏是身上傷得最重的位置了。不知道帶着內力怕自己一巴掌能不能騙過公孫先生的眼睛?唉……又得得罪玉堂一次。想罷,狠狠對自己胸前來了一掌,一股血腥瞬間湧上他的喉頭争先恐後噴了出來。

本來還不樂意來,好說歹說被勸過來的白玉堂一到,就看見花沖臉色蒼白前身衣服上都是血,樣子可比他離開前更狼狽了。

白玉堂一驚,本還想報複花沖一把的想法瞬間熄了,打開牢房就進去,将坐在地上的花沖扶到麥稈鋪的床上,“你……我就離開一小會,你怎麽吐血了!”

花沖虛弱的扯着白玉堂的袖子,答道:“咳咳……咳咳咳……玉,玉堂,我恐時日不多……”

“瞎說什麽呢!我下手也沒……那麽狠,你怎麽就……”白玉堂雖然當時氣花沖動作輕浮,又拿他做筏子,可也沒那麽使勁把人打吐血了啊,難道……真跟展貓貓說的那樣,他是新手的關系手下沒輕沒重,把花沖打厲害了?

白玉堂急了,安撫道:“你,你在這兒等着,我去找公孫先生!他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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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沖沒讓白玉堂走成,拽着他的袖子,又把人拽了回來,斷斷續續像是要交代後事一樣,別提多晦氣了,“咳咳……玉堂……咳窩……咳咳……我有……一事相求。”

白玉堂一點都沒懷疑花沖,真以為他不行了,心裏悔恨自己當時怎麽就下的去手打他,這會甭管是花沖說什麽,他保準都一一答應下來,道:“你說你說,你說什麽我都幫你辦——!”

聽着那明顯有些變了聲的聲音,花沖可一點罪惡感都沒有,他現在顧不上讨好白玉堂,一心想着趕快去阻止鄧車,半靠在牆上,拉着白玉堂的手,湊近他的耳朵虛弱的說:“玉堂啊……咳咳……花某能識得你,也是……這輩子……咳咳值了……之前的事,是花某的錯,還……望你……莫要……再……”越說聲音越低。

滴答。

花沖感覺到自己臉頰上似是有東西滑落,擡眼去看,才發現身邊的人已經淚流滿面,滴落下來的眼淚,有幾滴打在了他的臉上。剛才一點沒有的罪惡感,一下子全部擁上來差點把他淹沒了。

“玉堂……”花沖打消了再繼續演下去讓白玉堂信以為真的想法,伸手擦過他眼下的淚痕安慰道:“我無事……你且去找公孫先生,他必會……将我治好。”

白玉堂沉默的點點頭,擡頭眨了眨眼,憋回眼淚又低下頭,頂着一雙兔子眼輕聲說:“花沖你等着,我這就去找公孫先生,你可千萬等我!”他哭腔着說完奔出了牢房。

“去吧……”花沖目送走白玉堂,靠在牆上用雙手擋住眼睛嘆息一聲。

玉堂啊玉堂,多少年不曾有人這般讓我感動了……

想想曾經也只有一個人為他哭過,那就是與他并無血緣關系卻稱兄道弟的鄧大哥。不過,在鄧大哥得知他命硬後,除了剛開始還會哭幾次外,時間長了就再也沒有見他哭過了。

這麽說可能不好,但花沖總覺得,他應該是喜歡看別人為自己哭得。因為那樣會讓他覺得自己在那人心中極為重要。

沒時間在這裏浪費,花沖立馬脫了已經折騰的不像樣子的外衣,只穿裏面的舊衣服,如鬼魅一般在牢房外游蕩,見到牢頭,還未等人喊出聲就出手将人打暈過去,然後慢慢放倒在地上。之後遇到得衙役,也全都是如法炮制不傷人性命。

沒一會,他就出了牢房,腳下一用力踩着牆上的凹凸處,上了房頂,回頭看一眼黑夜下的開封府,頭也不回的朝百食樓奔去。

此時,已經盡快趕回的白玉堂一進牢房就看到暈了一地的衙役,将他們打醒,問過才知道關押在最裏的犯人跑了。

白玉堂一愣,跟公孫主薄對視一眼,兩人快速的來到最裏面的牢房,見門未關上的牢房內空空如也,只有一件染了血的衣服放在床鋪上。

公孫主薄上前拿起那衣服試了試說:“衣服已經涼了……”這表示花沖已經走了多時。

白玉堂深深吸一口氣,“啊!”的一聲叫出來,大吼道:“好你個花沖,三番五次騙白五爺!抓住你了,定要将你千刀萬剮!”

“白護衛莫要沖動,先回禀了包大人再說。”公孫主薄安撫了白玉堂幾句,可沒能拉得住他,只得眼睜睜的看他告罪一聲,追出去了。公孫策嘆息一聲,拿着衣服去書房找包大人了。

而另一邊。

掌櫃早已在百食樓後門等着,見花沖來了,将準備好的衣服遞過去,牽出小黑與另一匹馬。兩人都是一身新裝束的打扮,趁着城門還未關上離開了開封府,朝着鄧家堡的方向奔去。

而白玉堂騎馬趕去百食樓的時候,已人去樓空。若他之前注意,定會發現他只跟花沖走了個擦肩。又因城門已關,再去追也來不及了。

第二天,清晨。

花沖趕回鄧家堡,一進前廳就看見了坐在椅子上的人,“太……咳咳……太師公。”內傷還沒好又急着趕了一晚上的路,花沖氣急攻心又噴出一口血來。

花伯見他狼狽不堪,皺眉問道:“你怎麽又受傷了啊?還有你那眼圈又是怎麽回事?”

花沖擺擺手道:“沒事,我自己弄得。倒是鄧大哥……太師公可見着他了?”

花伯搖搖頭,“見着了,可我勸有用嗎?自從你師父出事後,鄧家小子就一直不待見我,一直怪我當年沒能救下你師父。我個老家夥了,老骨頭一把哪能攔得住他。”

花沖沉默一會,忽然起身道:“我去……咳咳……噗——!”又是沒忍住,一口血噴的老遠。

花伯嘆息道:“行了吧,你這身子骨去追別再給我死在路上了。我可就你這麽一根獨苗苗了。”

“太師公……”花沖扶着桌子,說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必不會勉強自己,攔是攔不住鄧大哥投奔那人,可……咳咳……也能讓他別陷得太深。”

花伯被勸服,擺擺手道:“算了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若咱花家真有此劫,躲也躲不過去,全當為你師父掃尾了,省得跟那人牽扯不清,到最後又被他算計。你也莫要跟他糾纏,警告那鄧家小子一番,他若不聽,你也……算了,就算我說你別管他,你也肯定得去管。”

自己養出來的孩子什麽品性花伯可門清,只求他別出事就好。

花沖嘴角一勾,跪下重重給花伯磕了三個響頭道:“太師公放心,沖兒不會有事的。”

“你去吧,一路上小心,若是遇到麻煩,狡兔三窟,老爺子我在襄陽也有産業。”花伯交代完,忽然想起一件事,若這次花沖去了兇多吉少,還是告訴他比較好,“對了,還有一件事我也不瞞你了。你不是讓我去給你打探那姑娘下落嗎。我給你找到他人了。”

花沖欣喜不已,可一想到自己立馬就要去狼虎窩……瞬間冷下心來說:“太師公此去我若是出事……還是等我平安再說吧,莫要再……讓我惦記……”

花伯可不管花沖顧慮,端着茶杯直言道:“那姑娘就是白玉堂。”

“……唉?”

作者有話要說: 別問我,為什麽這張的提要跟其他不太一樣。因為這章神轉折很重要~~233。

憋着一波大的,花沖被一下帶走了!漂亮!

二更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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