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花沖

此時,距離襄陽的事已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趙玦因盟書謀反被正法,這毒瘤雖然被除去,可該回來的人卻沒有了。

鄧家堡後山,聳立在河邊的茅草屋,在屋前的梅花樁旁有一高高聳起的土堆呆着。土堆前立有一個石碑,碑上還孤零零的單放了一個手甲鈎,上面竟寫着“花沖”二字。

一身白衣的青年靠在碑邊,身邊擺了無數酒壇,有的空了,有的還滿着,他就坐這兒呆了十幾天,困了就靠着碑小眯一會,有事就進茅草屋中,餓了也有人給他送飯來。他整日喝酒,喝完一壇又一壇,有時候還會将酒倒在地上低聲說幾句,然後繼續喝。

站在不遠處看着那畫面,來看老幺的四兄弟也只有嘆息的份。

“老五都在這裏守了十來天了,口裏說花沖還活着肯定又騙他,結果還不是給他立了個空墓碑……”面對着口是心非的老五盧方嘆息着,那日鄧車投誠将盟書帶回,同時還帶來了最好的消息和最壞的消息,好消息是,張華等趙玦的手下都被一窩端了,死傷無數,而壞消息……盜書的回不來了。

老五是隔天晚上醒過來的,知道後沉默了好一會,才氣急敗壞的說了一句:“多管閑事。”後來,襄陽沒什麽事了,他跟着投誠的鄧車回了鄧家堡,期間回了一趟開封府請了假,之後一直呆在鄧家堡到今日。

“大哥莫要擔憂,玉堂不是小孩子了,他想守就讓他守着吧。”蔣平寬慰幾句,因他們也有公事只能時不時來看看老五,如今又到了離開的時候,他最後看一眼守着個空墓的白玉堂,跟着兄長往鄧家堡大門走去。

茅草屋前又只剩下白玉堂一個人和那座內裏空空的墓,他伸手啪啪的拍了拍墓碑,一如往常一樣嫌棄着說:“誰讓你多管閑事來着,五爺說了讓你一個人去了嗎!我就讨厭你這一點!你當初還答應給爺弄熏風喝呢!如今竟敢給爺爽約!不過沒關系……爺自備酒水!這幾日故意當着你的面喝就是饞你!不服你起來打我呀!”酒壇舉起又放下,喝的忘我的白五爺嘆息一聲。

“花沖……你不知道一個人喝酒很沒意思,展貓也不陪我,說讓我節哀。你快回來陪我喝吧,一個人喝……很寂寞啊。”

“你怎麽會死在沖霄樓,你一定又在騙玉堂吧?”

“四哥說你是替我死在那兒的,可……我又沒讓你去。”

“聽鄧兄說你殺了不少人,你會殺人?我怎不知道你會殺人了?你手甲鈎上幹幹淨淨的,只有我的劍上滿是血……你不是不殺生嗎?怎突然破戒了……”

“什麽節哀……你還活得好好的,你只會比爺活得自由自在……有什麽地方能留得住你。”說着說着,竟然覺得恨了起來,白玉堂皺眉道:“你當初一意孤行擅自為我做決定,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花沖,你這個人簡直讨厭至極——!走吧走吧,別再回來招惹我了!如今天人相隔我也能清淨——!”

酒壇舉起啪的一聲砸碎在地上,白玉堂扶着石碑搖搖晃晃站起來,将腰間的劍解下靠着石碑放下,閉上雙眼說道:“花兄一個人在這裏寂寞,玉堂将畫影留下陪你,這畫影……說起來還是你的呢。”自嘲的說着。

白玉堂慢慢的往後退了幾步,再睜眼,似乎能看見那熟悉的容顏,猶如那人還在身邊一樣,他動動嘴,似乎還能聽見一個無奈的聲音在喚道:“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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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擡手揉揉眼,再看哪兒有什麽人影。晃晃有些暈乎乎的腦袋,轉身要回茅草屋,卻見那人影正站在屋前看着自己,“……我這是醉了嗎?醉的厲害了,竟然看到花沖了……”

“玉堂……”

“……唉喲,還說話了?”白玉堂繼續往前走,伸手揮開那擋路的人影時,“走開,你擋住爺了。”

這一揮并沒能打飛那人影,手掌觸碰到的是帶着溫度的肉。白玉堂猛地擡頭,看着自己一巴掌呼在對方的臉上,伸手摸摸,再用力掐一把。

“唉!疼……玉堂你輕點。”

白玉堂呆呆的看着面前活過來的人,動了動嘴,半天才反應過來問道:“花、花沖?”

那被掐的臉上的肉都紅了的人“嗯。”了一聲,“玉堂,我回來了。”

“花、花沖……”守了那麽多日,都要相信他真的已經死了,可如今,人竟然來到自己面前,有肉,有溫度,會說話,看着不像是別人裝來安慰他得,“你、你……”眼淚竟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你又騙白某——!”怒氣勝過了一切,白玉堂抓着花沖的衣領子搖晃着他,惡狠狠的說:“你居然詐死!你居然敢給爺詐死!你詐死居然讓你大哥騙我說你死了!你知道爺這幾天流了多少眼淚嗎!”

“玉堂,我……”

“別你你我我我的,大丈夫有什麽利索的給我說出來!爺為你守了那麽多日!你要是說錯了觸了爺的逆鱗,一劍捅死你一了百了!”

花沖笑着,伸手将氣急敗壞的白玉堂圈進懷裏,低聲道:“玉堂要捅花某絕不眨一下眼,只是……可否等花某傷好在捅?”

“傷?”白玉堂一愣,推開眼前的人,本想檢查一下傷在哪兒,卻見面前的人臉上有汗,身子有些僵硬。後知後覺擡起手來,手掌竟有鮮紅,“你……我剛才碰見你的傷口了。”

“啊……”花沖點點頭,摸了摸包紮好的地方說道:“傷口好像又裂了……明明都休息了那麽長時間……”

“你跟我進屋去,我給你重新包紮一下。”

白玉堂這會顧不上生氣,将花沖拖進了茅草屋,打了水拿了藥,把人上衣扒開解開了染紅的繃帶,露出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有些小的已經結巴,有些還沒好,最重的除了胳膊上的外,就只有肚子上的一道最長最吓人,似乎要将人刨開一樣,肉與肉被線緊緊地縫合在了一起,可還會往外流血。

“這傷只是看着吓人,沒那麽嚴重的……師父幫我縫合了,就是老流血。”花沖解釋道,不敢亂動也不敢用力呼吸,生怕不注意愈合一半的傷口又崩開,“那個玉堂……”

正用手觸碰着那道傷口的白玉堂猛地回過神來,問道:“弄疼你了?”見對方搖搖頭,用布擦幹淨血,撒上藥,将傷口重新包好,坐在一邊看着慢慢穿衣絲毫不敢有大動作的花沖,問道:“說吧,你好好給爺解釋解釋,你這些傷……是闖沖霄樓弄得?”

“不是。”花沖穿好衣服搖搖頭,伸手指了一下門外的梅花樁解釋說:“銅網陣就是個八卦陣,看見外面的梅花樁沒,那就是按照九宮八卦步擺的,陣倒是沒難到我,這些傷都是盟書到手離開時,被發現圍攻時受的。當時,只來得及将盟書交給鄧大哥藏起來,我引開人的時候被皇甫軒他們圍攻在了王府的院子裏,殺了多少人記不太清了,只記得倒地前見着了太師公,也難怪鄧大哥會以為我死了……”

那樣的情況,襄陽王府武功好的打手都追着一個人,十成可能只去不回。

“之後,我便一直呆在百花樓裏養傷,整日被兩個人交替守着,……似乎,是有人來報喪來着……不過,我下不了床,沒能見着報喪的人。”

花沖說完,擡頭看看沉默不語的白玉堂,試探的問道:“……玉堂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沒有,我只是在想,當初怎麽那麽傻沒去陳州看看,也不用浪費我那麽多眼淚……”

“呃……那個,玉堂你為我哭這事。”

“你要是敢說出來,五爺打斷你的腿。”白玉堂惡狠狠的叮囑花沖今日之事要當沒看見,說完端起盆來要去倒掉。

花沖見此,忙喊道:“玉堂!那個……我傷還沒好,你可願意在茅草屋裏再守我百日!”一時間聲音過大,又扯動到傷口,惹得他倒吸一口涼氣,捂着肚子半天動彈不了。

茅草屋的門被打開又關上,水潑在了門外的地上,白玉堂站在門口深深吸引了一口氣,輕輕的“嗯。”了一聲。

“玉堂,剛才你是不是嗯了一聲?”屋內傳來疑惑的詢問聲,白玉堂怎麽聽都覺得不爽快,皺眉道:“沒聽見算完。”

“唉?!怎麽這樣——!唉喲……”屋內傳出慘叫,白衣的青年嘴角無奈的勾起,轉身猛推門進入責備道:“在喊你不要命了!”

“不是……我就是……”

“乖乖給我上床上躺着去!”

“哦哦……”

沒一會,屋內又傳出說話聲。

那稍弱一些的聲音,試探的說:“玉堂,還有個事我要跟你說,我要跟太師公回塞外……”

“滾!願意去哪兒就去哪兒,有本事你一輩子別回來。”

屋內傳出乒乓水盆砸在地上的聲音,那稍弱一些的聲音忙安撫道:“不是不是!你聽……唉喲,你、你聽我說……我怎麽可能扔下你回塞外,我已經跟太師公說留下來了,不過……有條件。”

“什麽條件?”

“太師公說,花沖該移人了。”

“什麽意思?”

“意思是,太師公讓我去收個徒弟将花沖這個名字交出去。所以……等我傷好……”那稍弱的聲音有些低,讨好的問道:“玉堂跟我一起去撿個孩子吧。”

沉默了好久,屋內才傳出一聲“嗯。”來。

“還有,門外那個土堆看着挺……”

“你敢拆了,爺剁了你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銅網陣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又DIY的實物,我就只知道那陣跟八卦靠邊,所以就沒細寫了。

這文寫到34章也算是多的了,本來想寫更多,不過七五我前面讀了後面有些地方沒讀,所以五鼠的一些細節記不清了。所以完結啦~

老規矩!

[七五]小爺就是花沖,2015年1月17日開坑,到今天5月4號正式完結,撒花~~!

結局這一章聽着幻想三國志4的思念寫的,當初被這游戲的結局虐哭好幾次,尼瑪,自己寫的時候寫不出人家那種感覺來,囧。

新坑已經在籌劃中了,以後再也不寫BL了,不說了都是淚。現在專注彈丸了,順便準備新坑~這次我還寫勇者魔王哎嘿嘿,勇者魔王的梗辣麽有愛~不用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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