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喜歡,是什麽樣的呢?

是擁抱,親吻,Sex……還是別的什麽呢?

林文看着眼前的宋因,女人純黑的眼睛,即在陽光下也黑得如此純粹,可以一望到底。

林文從這雙眼睛裏,認真地審視着自己。

普通的臉,普通的鼻子,普通的嘴,普通的眉毛……

如此普通的一個女人。

“我……”宋因從嘴裏吐出斷斷續續的音節,帶着令人心碎的顫抖。

“沒有……關系的。”嘆了口氣。

一陣尖銳的酸澀湧上眼眶,即使緊緊咬住牙關,也無法阻止它的逼近。

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糊,漸漸拉遠,彙聚成一滴晶瑩的淚珠,墜落。

“不要哭……對不起,對不起……”宋因伸出手,緊緊抿着唇,輕柔的擦掉林文的淚珠,“我知道了。”

宋因克制着自己顫抖的音調,卻控制不了手上的顫抖。

林文的淚越流越多,像兩條蜿蜒的小溪。

喜歡。

喜歡?

喜歡……

記憶中的兩張臉重疊在一起,如潮汐般翻湧,濕潤而窒息的回憶,不受控制地席卷上了已經冷硬的心頭。

林文急促地呼吸着,閉上眼,卻從眼中擠出更多的淚水。

我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

宋因的手指沾滿了林文晶瑩的淚水,越擦越多。她再也忍不住,用手輕輕攬過林文的肩頭,停頓了幾秒,才緩緩将她拉向自己。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哭了……”宋因的聲音也染上了哽咽,“就當我沒有說過好嗎?”

林文感覺自己的肩頭一片濕潤。

宋因也哭了嗎。

林文垂下眼。

周圍不時有人對着這兩個擁抱着哭泣的女人指指點點,林文瞥了她們一眼,靜靜抱着宋因,沉默的接受了這個女人的全部脆弱。

“你真的了解我嗎,宋因。”林文平直的語調,手上輕柔地拍着宋因的後背。

“如果你真的了解我……就不……”林文的喉結微動。

“算了……”深深嘆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宋因直起身,臉上兩道長長的淚痕,“不要再說了。”宋因擡起眼,努力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

林文上前抓住她的肩,直直望進宋因的眼睛:“我是個……很差勁的人,但是不代表我是個很随便的人。宋因,你知道嗎?”

宋因的瞳孔劇烈顫抖着。

“如果你想住進來,那就不要輕易搬出去。”林文抽出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我會死掉的…….”

宋因閉上眼。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林文咬了咬下唇

“這裏好像已經有了你的位置。”

宋因睜開眼。

林文眨了眨眼,笑得有些苦澀:“我……我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住進去的。”

“所以我,所以我……所以我……”

“我想對自己負責一次。”林文用手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水澤,“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發現我是個很糟糕的人,一定要提早告訴我……我……會自己離開的。”

宋因上前一步,冰涼而柔軟的唇輕輕貼在這張喋喋不休的嘴上。

周圍響起一片吸氣聲。

“我答應你。”

稍縱即逝的吻,如初秋的第一場夜雨,輕柔、美好、稍縱即逝。

“嗯……”林文的臉紅了。

“餓了嗎?”宋因抓起林文一只手,輕輕在上面一吻,“想吃什麽?”

林文有些窘迫地往後抽手,卻被宋因用力地抓住,無奈道:“越貴越好。”

宋因笑了笑,眼睛彎成一個月牙:

“好。”

……

“母親。”

站得筆挺女人,正對着眼前滿頭華發,但依舊精神抖擻的老婦人鞠躬。老婦人瞥了她一眼,擱下手中的文件,靠回了柔軟的辦公椅背。

“林江,在這裏別叫我母親。”

“是。”林江的頭埋得更低了些,“董事長。”

“嗯。”

老婦人站起身,桌前的金色名牌閃了閃,上面印了三個字:

林夜蓮。

林夜蓮背着手,踱步到林江身前,擡手拍了拍林江的肩膀:“得了吧,坐。”

林江這才坐了下來,但依舊将腰背挺得筆直,雙腿并攏,目視前方。

林夜蓮摸了摸林江光滑的臉蛋:“林江,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九。”林江木着聲。

“不小了,我的孩子。”林夜蓮踱步到林江身後,手輕輕搭在辦公椅的後背上,“該有個家了。”

林江垂下頭,幾縷頭發從鬓邊滑落,遮住了眼。

“準備準備?”林夜蓮的語調微微提高。

“我……”林江攥緊了手。

“不想結婚。”

“嗯。”林夜蓮沒有意外,而是點了點頭,撤開手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周六晚上七點半,幫你約在了B樓……”

“我說了,我不想結婚!”林江皺眉擡起頭,和林夜蓮對視着。

林夜蓮和她對視了幾秒,撇開頭,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為什麽?”

林江沒有回答。

“因為你那個混賬妹妹?”林夜蓮的臉色沉了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去找她。林江,你們要怎麽鬧,怎麽胡來,我都不想管,但是這件事沒得商量。”

“這是你們的責任,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林夜蓮放下茶盞的手有些顫抖,“你還是林文,總得有一個人來。”

“別去找她,”林江垂下了頭,雙手按在大腿上,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我會去。”

林夜蓮點了點頭,沒有再理會林江。

林江站起身,又鞠了個躬,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她越走越快,在越過拐角的剎那,腳下一滑,整個人就跌倒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林江皺着眉,嘴角因為疼痛而劇烈抽搐着。她緊緊咬着牙,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她脫下高跟鞋,拎在手上,扶着牆慢慢站起身。

就這樣一步一步緩緩走在長長的走廊上,雪白的額頭上布滿了因為疼痛而溢出的汗珠。

一滴一滴,滑過臉頰,滴落在腳下冰涼的大理石磚上。

眼前模糊一片,不知和淚水還是汗水,混雜在一起,沉默地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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