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番外：because of you(上)
“我回來啦！”推開門，同時踢掉高跟鞋和解開襯衣最上面的兩個紐扣，擦着額上因初夏逐漸升高的氣溫而滲出的汗水，林文扇着風朝屋內走去。
“宋因，怎麽不開空調啊？熱死人了！”林文邊說邊把空調調到了18度。與此同時，宋因從廚房探出半個頭道，“還沒有很熱，不要總是吹空調。飯快做好了，再等一會兒。”
林文癱坐在沙發上，直直盯着宋因忙碌的背影，忽然包裏的手機輕微振動了一下，翻出一看，又是信用卡的還款截止通知。
林文長嘆一口氣。
宋因跳海一周後她才知道的消息，那時候電視正播着某公司高管自殺未遂的訊息，當她看到一臉蒼白的宋因被送上救護車的照片時，腦子好像被同時塞進了幾百個TNT□□，“砰”的一聲被炸得粉碎。
她不管林江的阻攔沖了出去，卻又被強硬地扯了回來關在家裏，最終以她以割腕相要挾讓林江放了行。
其實那時候，林文是真的想割下去的。愧疚感和無助感猶如噬膚之火般折磨着她，一次又一次在絕望中醒來，如夢魇般的輪回，生不如死的痛苦。
“你要是出去，我們就再也沒有任何關系。”
林文還記得林江說出這句話時的表情，以及她應答時的毫無猶豫。緊接着她便挨了重重一巴掌，感覺靈魂都要被順勢扇出體外一般，腦袋重重磕在門框上，眼前炸起漫天的金花，猶如死狗般被拽拖着扔了出去。
她不知道宋因在哪家醫院，或者是她到底還有沒有活着，只是盲目地一家又一家的尋着，直到她看到那個女人。
明。
明一臉憔悴地排在人群後面等待取藥，林文和瘋了一樣沖了上去，拽着明的衣領，渾身劇烈顫抖着。明也被吓得不輕，當她看到來人是林文時，更是驚得瞪大了眼睛。
“她在哪？”林文的牙齒都快要被咬碎了，要不是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真想好好揍這個女人一頓。
“住院部三樓501……”明呆愣地開口道。
林文松開明，又馬不停蹄的朝着住院部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終于見到了宋因，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只是頭發短了些，膚色更加蒼白。宋因一臉平靜地看着她，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你是？”
……
林文想過無數次再次見到宋因時的場面，宋因可能會罵她、會打她，或者無視她、嘲諷她……但她從未想過，宋因會忘記她。
一聲驚雷在頭頂炸響，林文止不住地雙腿發軟。
明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趕了過來，她将一臉呆滞的林文拉到了走廊，遞給她一疊厚厚的□□和病歷：“住院的一切費用已經有人為她付過了，這個不用你擔心。”
“宋因她……因為缺氧損傷了大腦，導致部分記憶缺失，現在她很多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這樣也好……”
明有些狼狽地揩了揩眼角，繼續說道：“我覺得比起我，她可能更需要你來照顧她。”
“如果有一天……宋因想起來了……”明的嘴唇劇烈顫抖着，最終還是沒能吐出後面那半句話，“不要恨我。”
明走了，林文一個人在走廊裏站了許久，才掉頭回到病房。
太陽西沉，天邊一片金紅色的晚霞，透過醫院大大的透明玻璃輕輕灑在宋因臉上，她就這麽靜靜地看着，十分平靜、十分淡然，只是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時才轉過頭，對着林文輕輕一笑。
林文看着這個笑，鼻尖一酸。
“明和我說，我的父母放棄搶救。”宋因垂下眼，“他們沒想到我能活下來。”
林文走上前去，彎下身，将宋因緊緊抱在懷裏，炙熱的淚水決堤般滾燙而下，沾濕了宋因的病服。
“我會……照顧你的。”林文泣不成聲。
“你是明的朋友嗎？”宋因的聲音傳進林文的耳朵，帶着令人微麻的氣息。
“不是。”林文松開宋因，“因為我答應過你，會一直陪着你。”
“那你就是我的朋友了？”宋因露出一個開心的笑來，“最好的朋友？”
“嗯。”林文用力點着頭，心卻碎成了粉末。
……
“吃飯了。”宋因的一聲呼喚将林文從回憶中拉了出來，林文連聲應答着，擱下手機朝餐桌走去。
“林文，我想和你商量個事。”宋因解下圍裙也坐了下來，表情有些嚴肅，“張嬸今天說給我找了份工作——她兒子上班的公司正好缺一個出納，說是難度不大，培訓培訓就能上崗。”
“不行！”林文有些激動地打斷宋因。
宋因皺起眉，一臉不解道：“為什麽不行？我總不能總靠你養活我啊。”
“張嬸那個老妖婆什麽心思你還不知道嗎？她就是想撮合你和她兒子！你不能去！”林文憤憤道，“我不介意養你一輩子！”
“我介意。”宋因沉下臉，“你每個月都要還貸款，以為我不知道嗎？我不想再連累你了。”
宋因的話猶如當頭一棒。沒了原來的工作，失去了林江的幫助，現在她完全要靠自己一個人打拼，還要負擔宋因後續的醫藥費，力不從心已是常态。
“你放心，我會小心的。”宋因安撫地拍了拍林文的手背，換來林文一個疲憊的微笑。
吃完飯後，林文例行收拾碗筷和洗碗，待她忙完後就看見宋因一個人在房間裏對着鏡子試衣服，嘴裏念念有詞，手上也拿着衣服不斷比劃着。
“林文，你幫我看看這個，會不會顯得太老氣了？”宋因的語氣十分雀躍，“還有這個，會不會太輕佻？”
林文抄着手靠在門框上，一臉不耐煩道：“試什麽試，反正都是走後門進去的，走個過場罷了。”
宋因的手瞬間僵住了，她愣了一會兒，才将衣服放了下來：“我知道了。”
林文其實話說出口的一剎那就後悔了，看見宋因失落的樣子，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好直挺挺地站在門前，看着宋因又一件一件把衣服全都收了回去。
林文走到窗邊，點燃電子煙，開始貪戀地吞雲吐霧起來。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也許是接回宋因那時起，她越發迷戀上了這種辛辣又刺激的氣體，白色煙霧吐出的一剎那，總是讓人有種介于現實和虛幻之間的不真實感。說難聽點，就是逃避現實。
林文和宋因的身份好像微妙的發生了調轉，吸着煙的林文總能想起從前的宋因，當她凝視窗外的時候，是否也像她此時一樣寂寞。
“我先去洗澡了。”宋因在林文身後輕輕開口道，林文應和着轉過身，卻被眼前的景色深深吸引住了，再也移不開半分。
宋因穿着一件寬松的家居衣，剛剛好蓋過屁股的長度，露出兩腿筆直又修長的白皙大腿，胸前兩個小巧可愛的圓點，随着呼吸而上下微動着。
“嗯…….好。”林文狼狽地轉過頭。
宋因走後，林文憤憤地掐掉電子煙，卻不能掐滅因方才那一眼而燃起的欲望。
難道宋因現在變直了？不然怎麽會這麽……沒有防備？！還是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林文癱在沙發上，突然很想去體驗一下所謂的大保健究竟是何滋味。此時的她就像個懼內又好色的油膩中年大叔，有色心沒色膽，只好憑借YY來聊以安慰。
寂寞真的會漸漸一切情緒，包括愛意。
躺在漆黑中的林文閉上眼，肆意讓思緒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