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這個進展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從耳膜湧入大腦的聲響, 他霸道的動作,他熾熱的呼吸,他的一切, 讓我的大腦瞬間罷工了。

根本不知道過了多久,五分鐘?十分鐘?

意識再度回歸的時候,耳機早就不知道掉到哪裏去了, 我發現自己軟軟地摟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身上, 脖子好酸, 渾身發麻。他的唇又濕又紅, 眸色沉得可怕。

“我你”我的大腦一片混亂, 似乎都不會說話了。

而他還不打算放過我, 側頭,把我的下唇含進嘴裏, 輕輕一吸,我整個人都快融化了, 順着他的身體滑下,有些坐不穩了。

他悶笑一聲, 讓我的腿纏上他, 環着我的腰。他支撐着我,緊貼着我。

我能感覺到他胸膛起伏的幅度, 他的心跳和我的混合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

再這樣下去,要出事——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與他稍微拉開一小段距離, 小口喘息着問他:“你、你以前不是說, 還不行, 還需要等嗎,你為什麽突然”

而他似乎根本就無法忍受和我有任何距離,他緊緊抱着我,在我耳邊低吼:“以前我說要等是因為我怕自己傷害到你!可是誰都不知道還有多少個今天!誰都不知道明天會怎麽樣!所以我再也不想忍耐了!”

他不斷親吻我的耳廓,他的聲音直接灌入了我的大腦:“因為我好喜歡你!從小時候開始,就喜歡你!我喜歡你喜歡得快發瘋了!每天只要你不在我身邊,只要超過一個小時,我就會控制不住地去想你!我想随時看着你,希望你只看着我,我想親你、咬你、束縛你、對你做很多、很多過分的事”

說到這裏,他的肩膀在發抖,聲音斷斷續續的:“偶爾,我會有更過分的幻想,幻想我要是消失了,你會不會像失去周明明那樣痛苦幻想徹底占有你,弄髒你,啃食你,殺死你,和你一起死去我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麽時候會再次失控什麽時候,變成厲鬼”

我想起了他以前說的話:

【我會忍不住啃咬你!控制你!折磨你!我甚至可能在無意間殺死你!】

【我聽說,厲鬼會殺光自己真愛的所有人,毀滅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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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天,它們會帶着新債舊賬、帶着自己仇恨的、熱愛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我死死抱住他:“不會的!你根本就不是厲鬼!你也不會變成厲鬼!”

他:“他們說過,‘失控的獸化狀态’就是前往‘厲鬼’的階梯,我随時都可能變成厲鬼”

我:“他們是誰?!”

“我不知道那時候徘徊在大宅裏面的我,看不清他們的臉我不知道他們是誰”

在這一刻,我終于明白了子夜為什麽一直都在忍耐。其實很早以前他就告訴過我,他最懼怕的事就是失控、變成厲鬼、最終走向毀滅的結局。而我,就是讓他失控的那個人,和我在一起就意味着更容易失控,更容易迎來可怕的結局。而戀愛腦的我很快就忘記了這些,一直想着他為什麽不回應我,為什麽一直讓我等待。

可是這次失控我救了他啊,事實證明都是可以挽回的!

我道:“這次你雖然失控了,不是也恢複了嗎?”

他望着我,眼睛紅紅的:“這次失控,我差點殺死了姐姐。”

他說的是肯定句。

“”

他從包裏摸出了冰冷的物件。

那是一把皮質折疊刀,他輕輕撥動扣鎖,冰冷的刀刃彈了出來。就連我這個外行也能看出這是把殺傷力極強的刀,刀刃帶有血槽,刀尖極其鋒利,泛着冷冷的銀光。

這把刀跟我的防狼筆、跟家裏的水果刀完全不一樣,光是看着,就感覺血液變冷,渾身發麻。

“你、你拿刀做什麽?”我問。

“這是‘斬鬼刀’,用它可以殺死厲鬼。”

他緩緩收回了刀刃,把折疊刀放入我的手中。

我不接,他覆上了我的手指,強迫我收下。

我有不好的預感,果然,他握着我的手,讓刀的柄端輕輕撞向他心髒的位置:“如果,我對姐姐造成了生命的威脅,希望你不要手軟,直接用這把刀,刺進我的心髒。”

幾乎下一秒,我就想象出這把刀刺入他心髒時的模樣,他的血液一定會在剎那間會噴薄而出,而他,倒在血泊裏,然後,從我的世界裏消失,對嗎?

根本無法想象,我只聽到自己的大腦嗡鳴了一聲,酸澀感席卷而來。

接着就見他手忙腳亂地幫我擦眼淚:“姐姐,你別哭啊!”

我一邊打他,一邊罵:“誰哭了!你這傻子!二貨!中二病!”

他跟以前一樣,根本不躲随我打,那表情一愣一愣的,顯然沒聽懂什麽是中二病。

“你怎麽不準備一把槍?用銀質子彈的那種,最好備點十字架!”

“這個刀比槍管用我不想傷害姐姐!”

我氣得擰他的耳朵:“傷害個毛線啊!這次失控誰救了你!按你的說法,你要是威脅到了我的生命就用刀砍你,我看你已經死過好多回了!”

他:“”

我:“殷二傻,你真是個毀浪漫的專業戶!晚上自己跪地板啊,好好反省,寫檢讨,200字以上!”

晚上我窩在被窩裏看小說,而殷子夜可憐兮兮地跪在冷冰冰的地板上,面前放着一張紙,時不時彎下腰來困難地寫幾個字。嗯,他在寫檢讨。

說實話,我只希望他反省一下,“檢讨”這個詞完全就是信口開河的結果。但看到他乖乖地跪在那兒寫檢讨的樣子,我還是很滿意的。嘛,期待一下他的作品吧。

他寫得特別困難,蹙着眉頭,不斷劃掉剛寫的句子,歪頭思考,把紙揉成團,扔掉,撕一張紙繼續寫。他時不時擡頭看我,咬着筆頭思索。

簡直有毒,我馬上就想起了剛才下唇被他輕咬的感覺,吞了一口唾液,不去看他,冷淡地問:“寫了多少字了?”

“二十、二十個字”他小聲回答。

“笨蛋!”

“馬上就寫好啦。”

他埋頭繼續寫,這次似乎是想明白了,寫得很快。

不一會兒,他就像獻寶一樣爬過來,捧着檢讨給我看。

我瞄了一眼,哎,這孩子的字是真好看啊!簡直行雲流水好嗎,而且竟然還有格式的,開頭就寫着“我最愛的姐姐”,我的嘴角翹了起來。

【我最愛的姐姐,

我知道自己錯了,我可能吓到姐姐了,沒有表達清楚,但是這把“斬鬼刀”真的很管用,無論用來殺人還是鬼。

其實,我就是被這把刀殺死的,殺手抽出了刀,我看到了。刀柄上的殷紅蓮紋、刀背的形狀都很特別,我記住了它。後來我在大宅裏找到了這把刀,被奶奶供在鬼像旁。我偷聽了奶奶的話,她說只要用這把刀刺入心髒,就算是惡鬼,也會馬上消亡!

這把刀不僅可以殺鬼,還特別小巧、方便,适合攜帶,姐姐把它裝入包裏就好。當然不能帶它上地鐵,不過我本來就有行動限制,失控的我也不會跑太遠。把刀放在家裏就好了。

檢讨人:殷子夜】

他一副得意的樣子:“姐姐,我數過了,一共250個字哦。”

我的眼皮在氣憤地跳動,我望着他,感覺咱倆之間隔着厚厚的屏障,那是什麽?次元壁?人鬼壁?還是代溝?

我:“你在罵我二百五對吧?”

他疑惑:“我怎麽會罵你呢?”

我:“你這是在寫檢讨嗎?!你只是在解釋好嗎,我說過不會用你那把刀,重寫!”

他隐形的耳朵和尾巴似乎都耷拉下來了,他開始用手機,查查查。

我:“喲,想抄襲嗎?态度不端正的話還得重寫。”

他:“我、我就是查一下、關鍵詞。”

他一邊查,一邊郁悶,似乎又有了靈感,埋頭狂寫。

檢讨書再次被他捧了上來。

【我最愛、最愛、最愛的姐姐,

我真的知道錯了,請姐姐原諒我。我查了中二病的意思,姐姐是覺得我很幼稚、很自以為是對吧,我真的很難過、真的很難過、真的很難過(網友說重要的事要說三遍),那是不是用槍更好呢?】

這一次字數比上次還多,但我只看了兩句話,好的,我真的被氣到了。

我揪他的耳朵:“誰讓你考慮槍了!你真的是學霸嗎?!你的閱讀理解是不是都是零分的?!”

他:“高中的時候,還不錯的,接近滿分。”

我:“你一定是在故意氣我。”

他很崩潰:“我錯了姐姐!我不想寫檢讨了!我腰酸背痛腿抽筋!”

“那你到底錯在哪裏?!”

他:“我、我不該在吻了姐姐之後就說刀的事情!我應該換一個時間說的!”

我:“不對!”

他:“可是可是姐姐必須用這把刀姐姐只是普通人,真的很危險”

我被他逼瘋了,捧着他的臉蛋直視他:“殷子夜,我們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我很危險,你只是個普通人,現在給你一把刀,說如果我失控,就用這把刀殺了我,你會殺了我嗎?”

說着說着,眼淚又湧了出來,被我強行憋了回去。

他搖頭,斬釘截鐵地說:“我寧可被失控的姐姐殺死!”

我笑:“那你還不清楚我的答案嗎?”

他愣了一下,那雙眼中是明顯的震驚,然後是,恍然大悟,以及,驚喜。

他凝視着我,那眼神似乎要把我整個吞進他的胃裏。

我吞了一口唾液:“你、你去把檢讨寫完。”

而他已經爬上了床,猶如一頭饑餓的狼。

當身材高大的他覆上來的時候,遮蔽了所有的光。

“檢讨一會兒再說”他啞着聲音道。

說完,垂頭咬上了我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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