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商陸與父親的關系，直到這兩年才勉強緩和一點，但他們倆性子相似，都是不會服軟道歉的類型，短時間內估計也就是這樣子了。但因為有商母在中間周旋，所以也還過得去。
“南南回來了。”雖然商父在楚南星面前一直很溫和，不像是對待商陸那麽嚴厲，但楚南星總有點怕他，在他面前也更乖巧，輕易不敢使性子。
“叔叔，好久不見。”楚南星走過去揉了揉商嶼的頭，“小嶼，你也好久不見。”
商嶼想了想，忽然摸出書包裏的獎品遞過去：“南星哥，送給你，慶祝你新電影票房大賣，我們班同學都很喜歡。”
“謝謝。”楚南星道，“比你哥強，他都沒想到送我禮物。”
商陸端着菜從背後經過，清了下嗓子。
楚南星話鋒一轉：“但要是沒有你哥，根本不可能有這部電影，金主大人，永遠的神。”
“楚南星，別耍寶了。”楚母道，“小嶼趕緊洗洗手吃飯了，南南，去叫爸爸和妹妹過來。”
“今天這麽大方啊。”商母看見楚南星手裏的東西，笑道，“上回我說了半天，小嶼才舍得給。”
商嶼偷偷瞄了眼親哥，小聲說了句，沒關系，反正都是一家人。
楚南星驕傲的不得了：“因為我太招人喜歡了沒辦法。”
“就你會嘚瑟。”商陸勾過楚南星的脖子把人往餐廳帶，“我之前送過去的禮物是被你吃了嗎？”
“我這不是哄小孩嗎，商陸，你不會連這種醋都要吃吧。”
商陸低聲道：“是！”
眼看着父母都朝他們看過來，楚南星趕緊掙開商陸：“哥，我真餓了，晚點再去哄你，好不好？”
飯桌上，因為有楚楚和商嶼在，所以還算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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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父親在談論最近的經濟形勢，商陸偶爾會插一句，楚南星完全聽不懂，但不影響他覺得商陸很厲害。
飯後，楚楚和商嶼還要上網課，眼看着兩位媽媽還要拉着他話家常，下一步就是婚姻大事，楚南星便說：“媽，阿姨，我和商陸去散步，消消食。”
“行。”楚母瞥了楚南星一眼，“去吧，早點回家。”
走出門後，楚南星抖了兩下，他總覺得親媽看出了什麽，視線看得他心慌。
“幹什麽呢？”
楚南星委屈道：“抖抖身上的壓力，我媽又想催婚，幸虧我機智，帶着你奪門而出。”
商陸笑道：“那你回去告訴她們，你和我在談戀愛，他們以後保證不會再催你。”
“是不會催了，估計會直接我們倆丢出去領證，當場舉辦婚禮。”楚南星幽幽道。
商陸低聲笑，也不知說的是不是真心話：“那樣不是挺好。”
楚南星看了商陸一眼：“別，這進度我沒法接受。”
商陸笑了笑，擡腳往前走：“跟你開玩笑的，我們還是一步步慢慢來比較好。”
進入六月以後，雖然白天燥熱，但晚上暫時還挺涼爽，尤其有風慢慢吹過臉頰，十分舒适。
附近的住戶遛狗經過，寵物狗還想要往他們這邊沖，商陸上前一步擋在楚南星身側。楚南星看着那幾條狗狗，各種各的可愛，他非常眼饞。狗狗都走了挺遠，楚南星還沒回頭：“我也想養大狗狗。”
“那你繼續想想吧。”商陸冷漠道。
楚南星不悅道：“你這話說得過分了！”
“楚南星，你要是不過敏，我明天就給你買一窩，讓你養個夠。”商陸道。
大約六七歲時，他們剛剛上小學。當時，商陸還不知道楚南星狗毛過敏，他架不住楚南星每天念經似的請求，最後用攢了挺久的零花錢買了只小哈士奇送給楚南星當兒童節禮物。
小狗非常可愛，楚南星也被萌得快要失去神智，晚上甚至打算抱着它睡，結果還沒等到晚上，他就因為過敏進了醫院，住了好幾天院，吓得商陸至今還有心理陰影。
那只小狗最後被商陸送到了爺爺家養着，有兩年，楚南星幾乎每天放學後都要過去一趟，隔着馬路遠遠看一眼，又眼淚汪汪離開。不知道，還以為這是什麽棒打有情人的惡毒戲碼。
好在，楚南星很快有了新興趣，商陸送給他一臺相機，他的愛好變成了拍照，雖然還是要去看狗，但至少不是每天打卡。小狗如今已經是條老狗了，活成了狗中老壽星，因為照顧得細致，依然健康得很，爺爺隔幾天還要給楚南星發點照片和視頻。
雖然這幾年，楚南星的過敏症狀好了很多，多玩一會也不會有什麽症狀。但是，商陸絕對不可能再犯傻弄個争寵的小東西回來。商陸對自己非常沒有自信，他确信，如果在寵物和他之間選一個，楚南星真的不一定會選他。
楚南星長嘆一聲：“唉，怪我沒福氣，這輩子是不配擁有養寵物的快樂。”
“傻子，才多大就說什麽一輩子的話。”
楚南星忽然想到前兩天在微博看到的段子，撇撇嘴道：“會不會抓重點，原來你都沒想過和我一輩子啊。”
商陸：……
楚南星說完沒忍住哈哈大笑：“不行不行，太尴尬了，比我拍的感情戲還要尴尬。”
商陸低聲笑，側過頭溫柔地注視楚南星。
“商陸，你笑什麽？”
“笑你可愛。”
楚南星心道，商陸以前可不會跟他說這種話，原來談戀愛的商陸是這個樣子，有點蠢，也有一點可愛。
往前走的時候，他們的手臂偶爾會撞在一起。商陸的手一點點靠近楚南星，貼着他的手幾秒之後才握住，逐漸變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勢。
楚南星側過頭，商陸面不改色注視着前方，只有耳朵尖染了些許紅暈，洩露出他此時的心思。
“商陸……”
“嗯？”
楚南星又忘記自己想說什麽了，他和商陸現在的關系，牽手也很正常。他本來以為還要求着商陸幫他，他們的關系才會有進展，沒想到那人比他入戲更快。
楚南星的心砰砰直跳，他好像過于高估自己了，他根本就不是沒有世俗的欲望，只是還沒有人帶他感受過這些。
楚南星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有多吵，又有只可愛的寵物狗經過，楚南星完全沒有注意到。
兩人牽着手慢慢往前走，遠處還有說話的聲音，他們走到湖邊的長椅坐下，不過手始終沒有松開。
商陸似乎撓了下楚南星的手心，楚南星怕癢直往旁邊縮：“商陸，你別鬧。”
商陸順勢靠近楚南星，将他的手重新抓回來，楚南星的手剛好比他小了一圈，放在一起完全契合的樣子。
“小時候以為這片湖特別大，沒想到就這麽一小片地方。”楚南星道。
“你小時候恨不得住在這裏，也不知道有哪裏好。”商陸道。
楚南星有段時間看了幾個探險記錄片，執着于住帳篷或者樹屋，特意選了整個小區他覺得風景最好的地方，拖着大帳篷準備在那裏常住。兩家人一起上去勸都沒有用，商陸更是差點被策反，最後被兩家媽媽禁言。
“你有一次還藏起來騙我說你掉下去了，害我哭了好久，都不怎麽喜歡來這邊了。”楚南星斜了商陸一眼，“我以前都沒發現，你從小心機就那麽多。”
“誰讓你……”
楚南星那時候交了很多新朋友，他不開心，所以才整那麽一出。誰也不知道，成熟穩重的商總還有這樣幼稚可笑的過去。
“什麽？”
“沒什麽，小時候的事情，記不清了。”商陸換了個姿勢，攬住楚南星的肩膀，兩人靠的更近了。
“騙人。”楚南星才不相信，商陸從小就愛寫日記，事無巨細記得清清楚楚。高中時，商陸還用黑歷史威脅他好好學習。
“你真想知道以前的事情？”商陸挑眉，一個人是黑歷史，兩個人就是回憶。他不愛回憶以前，主要是他那時候太弱了，還總要楚南星保護。商總和楚導的某些特質一模一樣，比如愛面子。
“等我們年紀大了再開始回憶過去吧。”楚南星道。
商陸神色愈發溫柔：“好。”
直到回家躺在床上，楚南星依然能回憶起商陸牽他手時的觸感。才第一天就這樣，楚南星覺得，他可能要完。他警告自己必須冷靜，要有合作精神，不能輕易就被影響，入戲太深。
第二天，楚南星又跟着商陸去了公司，還在商家吃了商母精心準備的早飯。他原本的打算只是過去把他的車開回家，最後不知怎麽又被商陸哄着進了辦公樓。
“楚導！”前臺認出了楚南星，聲音提高了兩個度。
“噓，小點聲，回頭給你簽名。”楚南星食指抵着唇，他不太習慣在生活中遇見自己的粉絲，總覺得有些尴尬。但知道自己被人喜歡，他心裏還是挺開心。
商陸冷着臉：“這裏人也太多了。”
“你這人，不肯從地下車庫上樓，非要走正門跟着大家一起上班，結果又嫌棄人多，真難伺候，商小公主。”
商陸目光仿佛能殺人：“你說什麽？”
楚南星才不怕他，商陸在他面前就是個紙老虎，他長嘆一聲，看了眼商陸：“什麽都沒說，商總。”
“楚導，真是你啊。”又一個員工認出了楚南星，驚喜道。
“快到上班時間了。”商陸冷漠道。
原本還想圍觀的員工聽到老板的話立馬散開了，商陸和楚南星身邊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還有大膽的員工和楚南星說新電影很好看，最後居然還說了句，楚導，我們愛你。
商陸投過去一個不悅地目光，牽住了楚南星的手，直到進了電梯也沒有松開。
楚南星的心跳再次加快，他都開始懷疑自己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這一天天的，動不動就心跳加速。
他倆從小勾肩搭背的日子也不少，以前怎麽就一點感覺也沒有，難道換了個關系改變會這麽大嗎？楚南星不解。
原本打算炫耀的商陸吃了一肚子莫名其妙的醋，暗中下了決心，一定要把楚南星藏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