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不會天真地以為我是個……

寧長樂吃早飯時,發現饅頭雞蛋換成了一桌藥膳。

許伯:“李太醫恰好懂藥膳,給出了方子。小王爺叮囑,王妃的膳食要嚴格遵照太醫的藥膳方子。昨晚,小王爺還守了王妃整整一宿呢。”

寧長樂略帶驚訝地看向久安。

久安點頭。

寧長樂:“我沒說什麽胡話吧?”

久安搖頭。

寧長樂放下心,認真品嘗美食。

膳房內,王爺獨自用餐。

蕭厲剝着雞蛋,說道:“讓許伯這兩日多注意着月華殿,沒事不要打擾。王妃有何需要,及時跟上。”

青牧不解:“王妃此時正需要您的關懷呢。您這般端着,怕王妃愛上您不成?”

蕭厲喝了口奶粥,不願搭理。他若太關懷,怕是寧長樂會恢複得更慢。

沒兩日,青牧手指對手指,腆着臉道:“王爺,我又跟丢了。那木頭丫鬟肯定練過氣息,稍一晃神,就沒了蹤影。”

蕭厲放下書,沉思片刻道:“不用再跟。”

既已探得寧長樂的底細,寧長樂嫁入王府,觀這一段時間的做法,無外乎想和他謀求合作。

蕭厲反而穩了下來,靜觀其變。他倒要看看小兔子想給自己怎樣的驚喜。

寧長樂将養幾日,不用費心力在蕭厲面前演戲,精神大好。

憋了些許日子,寧長樂決定出府走走。

主仆二人行至府門。侍衛立刻高聲打招呼,聲音洪亮:“王妃好。”

“財盛、二福,我出門聽戲,估摸下午回來,告訴許伯一聲,中午不用準備我的膳食。”寧長樂道。

侍衛神情激動:“王妃記得小的名字。”

寧長樂笑笑。他記性向來極好,借助發棉衣的時候,将每個人的名字和相貌記得八九不離十。

寧長樂沒有坐馬車,徒步而行。寒冬已過,初入三月,春風溫煦。

沒走多遠,徐聘婷的貼身丫鬟彩福匆匆而來。

見到寧長樂,眼淚止不住地流:“少爺,您救救彩福吧。”

久安攔住情緒激動的彩福。寧長樂微愣:“你是丞相府的人,我已與丞相府毫無瓜葛。”

“少爺,您如今是王妃,向老爺讨個丫鬟,不是張嘴的事。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夫人想把我賣到窯子去。”

彩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少爺,我知曉小姐隐秘的事,可以用來對付小姐。”

寧長樂來了興趣,挑眉道:“哦?我怎麽知道你說得是真是假?”

彩福左右環顧,指了指偏僻的小巷:“人多口雜,少爺随我去那裏,我統統都告訴您。”

主仆被彩福引至巷內,突然眼前一黑,兩人被迷暈在地。

六個彪形大漢動作麻利地把二人扔到馬車,往城郊呼嘯而去。

這一幕恰好被蕭厲看到,他急忙牽馬追了上去。

他在書房看書,許伯三拉四扯非要他陪寧長樂外出,剛一出門,就見寧長樂随人進了巷子,虜到車上,從眼前飛馳而過。

寧長樂再睜眼,雙手被麻繩捆住,身處破廟。

徐聘婷坐在凳子上,扇面遮臉,等得頗不耐煩。

“兄長,我還以為等不到你醒呢。看不到你痛苦的面容,這場游戲可就沒意思了。”

寧長樂往後退了一步,倚在半截身的破敗菩薩像,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徐聘婷,你到底想幹什麽?你過不了幾日就要嫁給羅文瑾,得心所願。為何還來找我麻煩?”

“得心所願?你管這叫得心所願?羅文瑾根本沒再搭理過我,就連縣主的稱號也被撤,現在我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這些……全都拜你所賜。”

徐聘婷情緒激動地站起身,拿扇面擡寧長樂下巴,眼神充滿恨意,“母親說得沒錯,要不是你,我們家就是京城最幸福的一家人。都是因為你這個賤種的存在,令我的身份蒙羞,被那些不如我的小人嚼舌根。

就連羅文瑾也喜歡你。明明我才是和他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在認識你之前,他還送過我金簪,他是喜歡我的。都是因為你橫插一腳,是你搶走了他!”

“不過,我的痛苦這就要結束了。”徐聘婷抽回折扇,輕輕搖晃,“明天就會有人發現,王妃不堪淩 .辱,上吊自殺。你該謝謝我,死後還給你留了個貞潔不屈的好名聲。”

說罷,揮了揮手,六個身體魁梧的男人步步向前。

寧長樂輕笑:“徐聘婷,這是你自找的。你們把徐聘婷扣住。”

須臾之間,形勢陡轉。徐聘婷找來的劫匪瞬間倒戈,一把将她控制。

一直假裝昏迷的久安無甚表情地睜了眼,拿出袖藏匕首,替寧長樂解了綁。

“你……你們!”

徐聘婷吓壞了,腿腳發軟地跌坐在地,“徐長樂,你陰我!”

“錯了,你該叫我寧長樂。”

寧長樂撿起掉落的扇子,吹掉灰塵,手指翻花轉圈,“明天就會有人發現,丞相千金不堪淩.辱,上吊自殺。你該感謝我,死後還給你留了個貞潔不屈的好名聲。”

“你個賤胚敢!父親不會放過你!”徐聘婷梗着脖子咒罵。

寧長樂笑道:“你覺得他們會發現嗎?”

他擡了擡扇面,六個大漢淫.笑地朝徐聘婷伸出手。

“不——不要!”徐聘婷凄厲地慘叫。

“好了。別吓壞了。”寧長樂出聲。

綁匪們松了口氣。他們是老實人,可做不來強.暴良民的事。

他們是城郊的莊稼漢,去年大旱,收成不好。開春後,準備在城裏找點事做。

被久安看中,一人二百兩銀子,讓他們假裝流氓混混,又假裝被徐聘婷雇傭。

“哥哥,妹妹求你,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徐聘婷臉色慘白,鬓角淩亂。

“雖然你想以卑鄙龌龊的方式置我于死地,我卻做不來這種事。”

寧長樂從袖中掏出一張紙,笑吟吟道:“我替你出嫁,長公主卻把陪嫁又全都收了回去。什麽金鋪田産之類的,我一分也沒拿到。我的嫁妝禮,總該要還我的吧。”

徐聘婷慌亂地一瞥,大叫道:“二十萬兩!二十萬兩都趕上一座公主府了!我娘親也沒有給我這麽多陪嫁!”

“總得收點利息不是。”寧長樂揮揮手,久安利索地翻開稻草,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筆墨、硯臺和印泥,現磨現用。

徐聘婷大叫道:“你這是搶劫!”

寧長樂:“簽字畫押,或者被辱自殺。你選一樣。”

六個大漢盡職盡責,表演躍躍欲試地猙獰。有一人表現尤佳,猥瑣得很,還擦了擦嘴角的哈喇。

“你剛剛才說,才說……”徐聘婷驚慌地看向六人,顫抖不已。

“徐聘婷,你不會天真地以為我是個好人吧?”寧長樂把筆塞進徐聘婷手裏。

徐聘婷看向寧長樂。他的眼睛深邃陰暗得不帶一絲光亮,猶如陰冷的蛇,随時給獵物致命一擊。恐懼如鬼影,令她無處可逃。

徐聘婷顫抖地簽下名字,摁上手印。

寧長樂吹了吹未幹的墨跡,冷聲道:“送徐小姐回去。”

徐聘婷被久安一個手刀劈暈,幾名大漢将人挪到馬車上。随後駕馬車,扔到丞相府後門。

破廟內,一個瘦弱的身影出現,福禮道:“少爺。”

“彩福,這是新的身份文牒和一千兩銀票。從此之後,你自由了。”寧長樂把東西交給彩福。

彩福眼含熱淚,跪地叩恩:“謝謝少爺。”

徐聘婷驕縱蠻橫,彩福身為貼身丫鬟,受了不少悶氣。三年前,寧長樂找到她,說可以讓她恢複自由身,從此不再為奴為婢。彩福一直在等,終于等到了結局。

彩福走後,久安迅速把破廟恢複成原樣,仿佛這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寧長樂把扇子丢給久安:“玉骨扇嵌紅寶石,少說幾百兩銀子。扇子送給花姨,拆了打首飾。”

蕭厲将一切看在眼裏,先寧長樂一步回了府。

蕭厲喚來許伯,丢了把鑰匙給他:“這是府庫鑰匙,裏面有皇上禦賜的嫁妝,交給王妃保管。”

許伯大喜過望:“小王爺,您終于認可王妃了。”

蕭厲嘴角一扯:“不,我怕王妃收我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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