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靠近了去聞,鼻尖幾乎碰……
第三十三章他靠近了去聞,鼻尖幾乎碰……
路楠洗澡的時候, 宋滄在床上翻看她拿出來的相冊。
果然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梳着似曾相識的學生頭,完全一致的臉, 但很輕易能認出誰是姐姐, 誰是妹妹。一個拍照時微微昂頭, 滿臉不高興,但碰上了開心事兒,連臉都會笑得變形。
宋滄起初還豎着耳朵聽浴室的動靜,後來專注看照片, 就沒再注意。等到床鋪微微一沉,才察覺路楠坐了上來。“有什麽好笑的嗎?”她湊過來看。
“這個是你吧?”宋滄指着一張海邊的照片。姐妹倆大約七八歲年紀,一個伸直手臂張嘴大哭, 手被螃蟹鉗住了, 另一個皺起眉毛眼睛緊随在後,眼見着也要哭出來。更年長的男孩在後面拎着裝沙子和小鏟的桶子大笑。
“哪個是我?”路楠問。
“哭得很醜的這個。”宋滄說。
“哪裏醜啊!”路楠不承認, “美死了。”
她帶着濕潤的水汽和熱烘烘的氣息, 身上還有沐浴露的香氣。很清淡的花香,宋滄辨認不出是什麽, 他靠近了去聞,鼻尖幾乎碰到路楠耳垂。
路楠等他說話。或者等他在頸脖上落下一吻, 用他那技巧高超的嘴唇。
但宋滄輕笑一聲,讓開了。“睡吧。”他正兒八經地說, 合上相冊, “我陪你。”
他規規矩矩躺下, 和坐在床上的路楠大眼瞪小眼。
“你還想我做什麽?”宋滄問。
路楠指着浴室:“刷牙!”
她滾進被子裏,聽見宋滄在浴室裏自來熟地擺弄各種東西。太快了,路楠心想, 這也太快了!和梁曉昌談戀愛時,從牽手到允許他留宿,足足花了半年。
宋滄這簡直是光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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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滄看起來是真的沒有做那事情的意思,他躺在路楠身邊,撐着腦袋看她,溫柔中帶一點兒心思。路楠看慣他壞笑,莫名其妙:“怎麽了?”
“不怪我。”宋滄說,“你洗澡的時候我看了床頭櫃,沒有安全套。”
路楠:“……”
她拉起被子蓋到鼻子上,只露出一雙眼睛:“不愧是你。”
“你病剛好,不折騰。”宋滄在枕頭上理順她吹幹了的長發,“藥吃了嗎?”
路楠點頭。那藥吃了會犯困,她眼皮已經有點兒睜不開了,只是因為見到宋滄,才想勉強振作精神跟他說話。宋滄扯下她被子,很深地吻她,舌頭牽扯不清。
“放松一下。”他笑笑,鑽進被中。
“……!”路楠一下按住他,“宋滄!”
宋滄有根靈巧得過分的舌頭,說話機靈古怪,唱歌又穩又脆,做別的事情也一樣。路楠起初還推他,後來漸漸軟在床上。她沒被人這樣對待過,新鮮的感覺令人驚悸。睡意早飛走了,被褥像海洋,像波浪,把她吞沒。
第二日醒來時,路楠渾身輕松舒爽。宋滄就睡在她身邊,兩人蓋同一條被子,這讓路楠想起上一個兩人共眠後醒來的清晨。她伸手指碰了碰宋滄的嘴巴,宋滄沒醒,眉毛微微一動。路楠描摹他嘴唇形狀,想到這張嘴巴昨天做了什麽事,身體裏隐隐約約又湧起灼熱的麻痹。
分神瞬間,宋滄銜住她手指。剛醒時他聲音有些喑啞低沉,不像平時,乍聽起來像個陌生人。“還滿意嗎?”他舌尖舔着路楠指尖,路楠皺眉抽出,在他臉頰擦幹,宋滄便笑了。
“滿意什麽?”路楠裝作聽不懂。
“什麽呢?”宋滄把她抱緊,手潛入衣服裏,順着腰往上游移。
窗簾拉開一條手掌寬的縫隙,五月底的日光已經很清澈透亮,路楠只覺得目眩。她靠在宋滄肩上,随着他動作呼吸、喘氣。她從未變得如此柔軟,又這樣敏銳,連汗毛也成了感覺器官,任何輕動都讓人戰栗。
宋滄的手和他舌頭一樣靈巧,太會鑽營。路楠眯起眼睛看宋滄,宋滄也盯着她,似乎想捕捉她臉上情動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他貼着她耳朵說話,尾音上挑,像一個笑。
“嗯?”路楠沒聽清楚,只知道不是什麽好話。她喘得更急了,咬緊的齒間露出聲息。宋滄的手太壞,無論上下都把她控制得緊。
宋滄于是又重複了一遍,兩遍三遍。話語從耳朵鑽進來,路楠也從耳廓開始熱紅,直到燒得整張臉都燙了。
早餐仍是宋滄準備。路楠鑽進廚房,無論他做什麽都要靠近看一眼。宋滄嫌她礙事讓她離開,她在身後抱着宋滄,隔着衣服摸他腹部肌肉。宋滄像拖着個沉重包袱,在狹窄的廚房裏移動。
“再休息一天。”宋滄端出老板的派頭,“明天恢複上班。”
路楠:“我以為宋老板會養我。”
宋滄:“我給你發工資了。”
路楠:“說認真的,我得再去找個別的工作。”
宋滄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不去故我堂了?”
兩人談戀愛,路楠認為自己若再繼續呆在故我堂工作,就像宋滄的一種施舍。她舍不得自己多年練下的本事,打算繼續找新的舞蹈學校當老師。
“你為我工作,我支付工錢,這不是施舍。”宋滄關了火,回頭看她。
“我知道啊,我知道你對我好。”路楠笑着,“但我在故我堂做的事情根本不值那麽高的工資。而且我還是想教學上課,我也喜歡跳舞。”
宋滄揉她頭發,很久才應:“好。”
臨別時宋滄想起了什麽,回頭問:“我準備還是你準備?”
路楠莫名:“準備什麽?”
宋滄:“那個。”
路楠恍然大悟,眼珠亂轉:“你準備啊,我怎麽知道你習慣用什麽。”
“上次不是見過了嗎?”宋滄皺眉,很無辜的一張臉,“要不我現在告訴你,我只用杜……”
“行了行了!”路楠蹦過去捂住他嘴巴,“白日宣淫。”
宋滄抓住她雙手,親她手心,笑道:“今晚見。”
他開門,轉身,正好與門外擡手準備敲門的沈榕榕打了個照面。
一時間內外俱靜。
宋滄:“早啊。”
沈榕榕:“……早。”
他如出入自己家門,輕松地跟沈榕榕揮手道別。走進電梯時看見沈榕榕很驚恐地把路楠推進屋裏,砰的關緊房門。他在電梯裏笑了很久,才想起給路楠發微信:沈榕榕怎麽罵我?
路楠回他一個無語表情。
宋滄并未立刻離開。他記得路楠說過,楊雙燕母親的花店就在附近。循着路楠說過的路線去找,果真在另一條街的街口看到了店鋪。花店店面不大,位置很好,雖然是早上,買花的人還不多,店門口已經擺着幾桶新鮮的雛菊和玫瑰。
宋滄走進店裏,店內有半面牆擺着盆栽的綠植,郁郁蔥蔥,很是喜人。
“有黑背天鵝絨嗎?”他問。
店員給他指點,那果然是葉面如絨毛般細膩的植物。宋滄第一次見,好奇地摸個不停。“我要兩盆。”他說完,看見櫃臺後面挂着的營業執照。
楊雙燕母親叫楊墨,宋滄問店員:“好久沒見楊老板了,她最近忙嗎?”
他用一種熟稔的語氣說話,店員不疑有他:“老板最近很少過來。”
“她女兒還好嗎?”宋滄問,“我外甥女跟她是好朋友,我們常常見面的。”
店員笑笑:“我不清楚。”
宋滄左右一看,拿出故我堂的名片:“這是我的店,新開張,想跟楊老板談點兒生意。她什麽時候來,你能聯系我麽?”
店員點頭笑笑:“好。”随即很敷衍地收了名片。
而在路楠家中,結束了一通控訴的沈榕榕正大口喝水。“是誰說不跟宋滄談戀愛的?”沈榕榕喝完又繼續控訴,“都在你家裏出入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還是不是你最心愛的人?”
“是是是,永遠都是。”路楠被她說得頭大,連忙想了個新話題,“對了,這幾天肖雲聲還去你店裏嗎?”
“噢!我被你一氣,差點忘了這個。”沈榕榕告訴路楠,肖雲聲辭職了。他辭得非常幹脆,反正手裏也沒有任何需要交接的任務,前幾日打了個電話給店長,就這樣離開了。至于去了哪裏,店裏也沒人知道。
“估計又得讓高宴幫忙。”沈榕榕說,“他路子多人面廣,說不定能找到。”
路楠看她:“你對高宴評價很高嘛。”
“那當然。”沈榕榕笑,“比你的宋滄高多了。”
路楠眼睛睜大,沈榕榕立刻補充:“是個不錯的朋友。”
見路楠身體和心情都已經大大恢複,沈榕榕也沒有多留。路楠想起一件事兒,讓沈榕榕送她去市美術館。美術館門前是巨大的海報招牌,招牌上有半個長發男人的臉,是某位畫家的畫展即将開幕。
“這不是你那個……叫什麽來着?”路楠撓撓下巴。
“JK。”沈榕榕飛快沖海報翻了個白眼,“不用記,反正都分手了。這個展是他劈腿的那姑娘給他開的,不然以他的水平,到死都賣不出一張畫。”
新銳畫家JK的畫展就在市美術館一樓展示,現在正在裝修中。路楠和沈榕榕告別,獨自進了美術館,直奔她印象中的地方。
二樓有一條長走廊,她就是在這兒看到了許思文的那幅《奏鳴曲》。畫面色彩洶湧,畫中心靜靜伫立的少女身影,原來是許思文自己的寫照。路楠有一種強烈的沖動:她要再看一眼那幅畫,她要再确認一次許思文的心事。
然而原本懸挂《奏鳴曲》的牆上空空如也。
路楠拉着一個工作人員問:“本來挂在這裏的畫呢?”
工作人員想了想:“已經歸還作者了。”
路楠一愣:“她在住院。”見對方狐疑,她忙說:“我是《奏鳴曲》作者的老師。”
工作人員:“《奏鳴曲》的展示時間是固定的,到期了我們就得撤下來。這姑娘出事兒了,她家裏人找來,我們就把這畫還回去了。”
路楠失落松手。她後退幾步,試圖回憶自己看見《奏鳴曲》時候的心情。
一樓傳來人聲,路楠扭頭一看,一副巨大的畫正用推車推進來。束着長發的男人指揮衆人把畫懸挂在一樓中央,顯然這是他最得意也最重要的作品。路楠認出那男人正是沈榕榕前男友JK,自稱後現代主義的繼承者。她繞到走廊另一端看那張畫,橫豎看不明白,拍了張照片給沈榕榕發去。
如果許思文沒有受傷,如果許思文能夠康複,未來的她是否也有可能舉辦自己的畫展,在這樣的地方懸挂新的“奏鳴曲”?路楠盡想着這些事。
她打了一輛車打算去故我堂,路上聽見廣播說今日是高考前最後一個周末,有的學校已經給高三放假,自主學習調整。路楠心頭一動,立刻對司機說:“去博陽中學。”
在博陽中學門口等了一個多小時,校門終于打開。路楠守在梁栩回家必須要經過的路口,沒多久就看見了背着大書包騎車的梁栩。
“梁栩。”她出聲喊。
梁栩足尖點地,遲疑地看她。
“我們可以聊聊嗎?”路楠問。
周圍人很多,梁栩左看右看,從車上下來。“聊什麽?”她低聲說,“能說的我已經全都告訴你們了。”
“聊楊雙燕的事情。”路楠果斷開口。
她又一次在梁栩臉上看見了露骨的恐懼。這甚至比之前第一次與梁栩碰上時更強烈。路楠下意識抓住她車頭,以免梁栩再次逃跑。梁栩的手顫抖着,她竟怕得緊緊咬唇,正與轉身逃竄的本能拉扯抗衡。
“你們知道了多少?”她用細如蚊蚋的聲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