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驚悚指數：10070
那音樂聲遠遠近近的傳來, 卻沒有一絲絲的人聲。
怎麽回事？
易燃起身快步奔到床邊拎着班主任的衣領将他直接晃醒了, “醒醒！”
班主任猛地驚醒過來一臉茫然的看着易燃，頭痛欲裂，卻在看到眼前的昏暗房間裏立刻反應過來，“剛剛……你是不是也做了訂婚舞會的夢？”
這個熟悉的房間，窗外的電閃雷鳴，和那通道盡頭傳來的舞會音樂聲，這一切那麽熟悉，和之前發生的, 經歷過的一模一樣。
“不是夢……我們又回來了，一切又循環了……”班主任盯着那扇門抓住了易燃的手腕，“這個任務難道是不通關就會永遠循環出不去嗎？死亡循環？？”
“可能不是。”易燃的臉色非常難看，他居然着了道, “陸默和其他人全不見了，如果是死亡循環他們怎麽會不見？”他們才是這個任務裏的人，如果是通關失敗後的循環二周目, 也應該是他們參與的二周目，可他們卻不見了。
班主任驚了, 慌忙看向四周抓着易燃的手站了起來，“雇主不見了？！完了完了，易燃你這個任務該不會要打破你從未失敗過的記錄了？”他看了一眼易燃的臉色又忙閉了嘴。
易燃一言不發的松開他走到了門口, 扶着門把手站了一會兒，沒聽見上周目那個服務員來邀請他們參加的劇情，這真的不是循環, 那又是什麽？
他一把拉開了門，門外依舊是昏暗破爛的通道，腳下的地毯是潮濕腐爛的和他們進來時一樣。
“真不是循環任務啊。”班主任跟在他身後看了一眼，“那我們剛剛到底是怎麽回事？”
易燃卻始終沉着臉不說話，跨步走出了房間大步朝通道盡頭的那扇門走去，門之後是響着音樂的宴會廳。
班主任默默的跟在他身後，不敢再說話，他知道易燃炸毛的話還好，能哄好，但他要是這麽陰着臉不說話那說明他真生氣了，不解決就哄不好那種。
這次真的是他做任務以來最被動的一次，激起了他的好勝心。
易燃站在了那扇門之後，宴會廳裏傳來歡快激烈的音樂聲，混在風暴之中像是末日狂歡一般。
可是真的沒有一絲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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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試探性的問：“我們接下來……”
還沒問完易燃就一把推開了那扇殘破的門，門內的音樂聲肆無忌憚的湧向他們，将他們帶入這一場宴會。
昏暗的宴會廳還是當初的樣子，被海水沖泡的到處腐爛，沒有華麗如新，也絢爛的燈光，可那黑漆漆的舞臺下整整齊齊的坐滿了賓客，面向着舞臺一動不動，像一個個假人。
班主任的脊背一下子覺得冷飕飕的，這些人……是誰？他跟着易燃慢慢往前走，在穿過那些賓客時只見他們臉色蒼白，垂在桌子上的不是雙腿，而是一條條腥臭的魚尾。
班主任的雞皮疙瘩冒了起來，眼前的易燃突然停下了腳步。
因為舞臺上的燈光“嗒”的一聲亮了起來，只将舞臺照亮，像是一個幕布在眼前打開，歡快的音樂聲響到了**，戛然而止。
升降舞臺“嘎吱嘎吱”的緩慢升了起來，上面站着一個人，紅色長發，穿着單薄的白色紗裙，一雙藍色的眼睛美的動人心魄。
是……人魚明珠。
她被升上舞臺，臺下那些呆滞的如同假人一般的“魚尾”人，紛紛鼓掌，整齊極了。
班主任被突然而起的掌心吓的一哆嗦，忙往易燃身邊挨了挨。
舞臺上的明珠走到麥架前，握着金色的麥克風，那臺下的掌聲就齊齊停了下來，她似乎有些緊張的笑了笑說：“感謝諸位同伴今天抽空來參加這個難得的分享舞會，今天是我如願以償的一天，也是我想将這份喜悅，和我抓到的幾種人類和大家分享的一個舞會。”她擡手拉了一下旁邊垂下來的紅色繩子。
“轟隆隆”一陣響，她的背後四個人被吊着腰墜了下來。
那四個人嘴巴被封着“嗚嗚”的在劇烈掙紮，擡起頭來眼珠子充血的盯着臺下。
“是他們！”班主任看着燈光下像是豬肉一樣被吊在那裏的四個人只覺得瘆人，“陸默也在。”
那四個人正是中年男人、大肚子男、陸默和陳游。
他們盯着臺下的易燃拼命掙紮嗚嗚的像在喊救命，燈光在他們頭頂，照亮他們各自的表情。
中年男人和大肚子男的驚恐，陸默的震驚和不解，陳游的不屑。
“想必大家一定沒有這麽近距離觀察過讨厭的人類，今天我非常高興抓到了這四個人類，因為太高興了，就想機會難得，邀請各位同伴一起和我分享，順便了解和觀賞一下這些最可怕的人類到底是什麽樣的。”明珠有些激動的語調揚了起來說：“大家一定沒看過解剖人類對不對？一定很想知道人類到底跟我們有什麽不同。”
臺下響起了竊竊私語——“真的人類哎，我從來沒有這麽近的看過人類，之前遇到過一個拿着槍的，我連看也不敢看的就跑了。”
“誰敢看呀，跑還來不及，我們一批一批的人魚都快被人類殺光了。”
“太可怕了，他們長的太惡心了，不知道他們的腿裏長的是什麽？是骨頭嗎？腿骨和我們的一樣嗎？一會兒會剖開給我們看？”
“我想看看人類是怎麽淹死的，我還沒看過……”
班主任聽的頭皮發麻，太奇怪了，眼前發生的這些太奇怪了……
他拉了一把易燃低聲問：“怎麽辦？要不要上去救人？”
易燃卻搖了搖頭，“先別動，現在還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如果上去殺了人魚恐怕會再次回到那間房間裏，她應該會最後對陸默動手。”
班主任點了點頭。
“先從哪個開始？”明珠站在舞臺上猶豫不定的看着那四個人，慢慢的走到從右數起第一個的大肚子男眼前，“從這個開始好了，這邊這兩個人類是最常見的人類。”
她伸手一把抓起大肚子男的頭發将他扯了起來面對着臺下，“這種人類非常好防備，讓我們來看看這兩個人類通常會怎麽害我們。”她擡手又拉下垂在另一邊的一條紅色繩子，一張白色的幕布滾碌碌垂了下來，不知道哪裏來的畫面投影在了幕布上。
班主任回頭去找投影儀，卻根本沒有發現什麽投影儀設備，可幕布上清晰的在播放了影片畫面——
畫面上出現了一艘小游艇，緊接着中年男人和大肚子男被保镖扶着從游輪上跳到了游艇上，他們穿西服打領帶和如今的樣子截然不同，被跟随着的陳大老板的管家稱呼為“王博士”“劉教授”。
那艘游艇上不止他們兩個和保镖，還有一個波光粼粼的人魚被纏着眼睛帶上了游艇，正是明珠。
她不安的問：“要去哪裏？”
可沒有人回答她。
很快游艇停在了海邊的一棟大別墅前，人魚随同兩個人被帶進了別墅，然後注射了一陣麻醉，昏了過去。
之後是麻醉後的人魚被兩個穿上白大褂的博士和教授放在手術臺上開刀的畫面，手術刀切開她的小腹，畫面裏靜的只有割開皮肉的聲音。
那畫面實在是太清晰了，清晰的班主任有些生理不适，像是在看一場……剖腹産。
再之後是手術後的人魚被放入藍色液體裏的畫面，她紅色的頭發安安靜靜的飄在藍色液體裏，随着她小腹上傷口冒出來的一縷縷血絲，說不出的詭異。
有人推開門，管家推着坐在輪椅上的陳大老板走了進來。
王博士和劉教授迎上前說：“手術非常成功，您的血液和她沒有産生排異，如果不出意外十四天後她将産下與您身體完全吻合的人魚卵，到時候我們只用采集卵裏的人魚雙腿再生細胞就可以為您配置藥了，您的雙腿一定會康複的，用不了多久您就可以站起來，行走自如。”
陳游看着那液體裏還在昏迷的明珠問：“盡量保全她。”
“當然，您放心，我們會盡量保住明珠小姐的命。”劉教授笑着說。
“辛苦二位了。”陳游客氣的與他們握手。
兩位權威的專家笑臉相迎的俯身彎腰與他握手，嘴裏說着：“應該的，我們拿了應有的報酬，就會做好分內的事，陳老板不必客氣。”
班主任望着那畫面裏的安靜播放着人魚蘇醒後如何每天給她注射催卵的藥劑，如何觀察她大起來的小腹，如何逼她産卵……說實話他有些想吐，這些是真實發生過的嗎？人真能做出這些……事情來？
因為人魚能魚尾上岸自動生成雙腿，所以就要拿人魚來研究治療陳大老板站不起來的腿？
而坐下臺下的那些“人魚”看的出奇平靜，仿佛是經常發生的事情一般，在明珠将畫面關閉之後，目光齊齊的轉向了被吊着的中年男人和大肚子男。
“你們猜他們這類人會怎麽為自己辯解？”明珠伸手私下了兩個人嘴上的膠帶。
兩個人立刻發出泣不成聲的叫聲和求饒聲，“不是我，不是我們……我們、我們什麽也沒幹！求求你放了我們……”
明珠也沒浪費時間逼他們承認畫面裏的人就是他們，而是歪頭問他們，“兩位覺得剛剛那兩位教授、博士，他們有錯嗎？”
兩個人看着明珠那張美到詭異的臉驚悚到了極致，他們心裏清楚人魚是把畫面裏的人當成他們倆了，是在問他們倆有沒有錯，他們慌的語無倫次，不住的求饒說：“錯的……錯的是陳大老板，是他逼那兩個人做的這些！是他逼的！那兩個人也只是……受人指使……”
明珠對他們笑了笑，轉過頭對着臺下的同伴說：“聽到了？人類最擅長這麽辯解。”
臺下有人起哄，“這兩個是人類的博士，很厲害的人，他們肯定很擅長解剖，就讓他們來解剖對方！讓我們看看人類的腿是怎麽長的，和我們有什麽不一樣！”
明珠笑着又望向了那兩個中年男子，輕聲說：“王博士不會讓我們失望？這場舞會就由王博士來開場。”她伸手用尖銳的指甲割斷了中年男人身上的繩索，轉身将早就準備好了的工作臺拉了過來，上面擺放着整整齊齊的手術刀，她随後撚起一把遞給了中年男人，“這樣好了，王博士為我們解剖劉教授的腿，讓我們仔細的看看人類的腿骨和我們有什麽不同，這樣的話我就放王博士離開。”
中年男人又吓又虛弱的跌坐在地上抖個不停，看着她手裏那個手術刀，臉色不知道是汗還是眼淚。
大肚子男不停的在叫，在試圖跟他說話。
明珠扭頭看住了大肚子男說：“王博士還沒想好，那劉教授來解剖他的腿也行，如果劉教授來做這些為今晚的舞會助興，我也可以放你走。”
大肚子男頓時不說話了，他盯着那把手術刀。
他猶豫了……他在思考！
中年男人一看他的眼神立刻爬起來一把抓住了明珠手裏的手術刀，“我來！我來！放了我！”
明珠看着他笑了笑，你看人類也最擅長背叛和出賣。
她伸手将大肚子男的嘴巴再次堵了上，退開了半步，“開始王博士。”她掃到臺下的易燃似乎動了動，尖銳的手指就落在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上，“似乎有人想破壞王博士帶給我們的助興，要是這樣的話，我就只能……”手指一動就劃開了中年男人的脖子。
他立刻叫起來瞪着臺下的易燃喊道：“你別救我！別救我們！我們不需要你救！你只會害了我！”
易燃站在那裏盯着他對班主任低聲道：“你聽到了，是他們不讓我救，可不是我見死不救，不許扣我的正派信用積分。”
班主任啞口無言。
舞臺上中年男人已經雙手握着手術刀顫巍巍的一刀子紮進了大肚子男的大腿裏，鮮血湧了他一手，大肚子男在悶聲叫，他抖着哭着閉着眼睛卻緊緊握着刀猛地往下割——
生生割下來一片帶着血的肉。
臺下一片興奮的驚呼聲，那一個個探着腦袋往臺上看，激動不已。
班主任實在忍不下去的扭過了頭，這他媽真的是個五顆星的尋找前世今生戀人的任務？？
那第一刀割下去之後，後面的反而容易了，一刀一刀看得人乏味。
明珠收回目光慢慢的再次挪動腳步，“王博士慢慢來，我繼續和大家分享另一個人類。”她的腳步停在陳游和陸默之間。
陳游嘴巴上貼着黑色膠帶擡起頭來斜眼瞧了她一下。
陸默一直在注視着她，望着她想說什麽卻被堵着嘴發不出聲音，只聽她幽幽說：“這兩個重要人類，先從誰說起好。”
她的目光落在了陸默身上，腳尖轉向他站在了他面前，伸出指甲尖銳的手輕輕托起了他的臉，“從這位對我來說十分重要的陸先生說起。”
易燃站在臺下攥緊了手指，暗罵了一句，居然又猜錯了！陸默不是男主嗎？她最愛的男人嗎？男主怎麽也該放在最後重頭戲啊！
她在臺上凝望着陸默聲音輕輕的說：“我不知道大家覺得最危險的人類是哪一種一類？但對我來說，不是王博士那一類，也不是陳老板那一類，而是陸先生這一種。”她尖銳的指甲捏住了陸默的臉，眼神冰冷的望着他，“陸先生大概已經忘記了，是你把我捕捉回來的。”
陸默依舊不敢相信的盯着她，他猜到可能是他害死了她的父母，可是……居然也是他把她抓回來交給陳老板那個畜生的嗎？
“那就讓我幫你回憶回憶。”她輕聲說，側身再次打開了幕布上的影片。
光影閃閃爍爍，這次出現在幕布裏的居然是陸默……
他像是受了傷昏了過去，被海水一浪浪的沖上了岸邊，在黎明微光之時被一個女孩救了。
那個女孩穿着尋常人類的衣服，卻美的驚人，正是明珠。
她将昏迷的陸默救回了家，離海口不遠的一戶漁民家裏，她有一對看起來能當她爺爺奶奶的父母，黑黑瘦瘦的，老實巴交的樣子，卻二話不說将陸默送去了最近的小醫院，陪着明珠一起給陸默辦手續、進急診，等着他從急診室出來，又細心的照料着他。
陸默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明珠，她坐在病床邊低頭耐心的替他擦着的手掌，紅色的頭發下那張好看的臉仿佛在發光。
“是你救了我嗎？”陸默啞聲問。
她像是吓了一跳，擡眼看見他醒了高興的眼睛一彎笑了起來，“你醒啦。”她笑的幹淨極了，開玩笑一般道：“是大海把你送了過來。”
陸默被她逗笑了，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小魚。”她笑着回答：“董小魚。”
“小魚？”陸默望着她笑也忍不住跟着笑起來，開玩笑道：“看來你也是被大海送過來的，一個搭救我這個王子的美人魚。”
她笑容一頓，低下頭去替他擦手不說話了。
陸默的腿受了傷，需要出院養着，她和她的父母就熱情的将他接回了家裏，讓他腿好一些再回家去。
陸默在他們家一住就是将近一個月，這一個月的時間裏他和明珠形影不離，他愛上明珠太容易了，她那麽的美，在醫院裏的第一眼他就已經愛上她了。
一個月的時間他挖空心思的讨好她，逗她開心，也想讓她能喜歡上他。
可惜他有任務在身，在老板催促着快點動身去完成任務，不然雇主可沒那麽多耐心。
他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能再賴着了，就在動身之前向明珠表白了，他讓明珠等他回來，他做完任務就回來找她，如果她同意他就立刻向她父母提親，帶着她去登記結婚。
舞臺下易燃盯着那畫面皺緊了眉頭，他不知道明珠有沒有愛上他，但是動心了。
因為在他要走的那天夜裏，明珠将他約到了救他的那個海邊，她站在礁石後面等着他，聽見他的腳步聲小心翼翼的從礁石後探出腦袋小聲說：“我在這裏。”
陸默眼睛亮亮的要朝她跑過去，她突然說：“別過來，你……你就站在那裏，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陸默乖乖聽話的站在了那裏，“什麽話？是你也喜歡我對不對？”
明珠臉紅紅的低着頭欲言又止半天，鼓起勇氣的跟他說：“我可能和你有點不一樣，如果……如果我和你不一樣的話，你還會喜歡我嗎？”
“不一樣？你是女的，我是男的？”陸默笑着逗她。
“不是那個不一樣。”明珠有些焦急的辯解，“是、是、是……你是人，我和你不一樣。”
“什麽意思？”陸默樂了，“你的意思是，你不是人？”
本來只是一句玩笑話，她卻在礁石後紅着臉輕輕地，肯定地點了點頭。
海風将她的紅色長發吹起，如同夜裏的精靈一般，她忽然從礁石後竄了出去。
陸默聽見一聲跳海的聲音，慌忙快步跑過去，只見那礁石下明珠破水而出，細白的手臂上鱗片浮現，一雙海藍的眼睛從海水中探出，她雙臂撐在他腳下的礁石上仰頭望着他，輕微忐忑的說：“我是人魚……你介意我跟你不一樣嗎？你、你還喜歡不喜歡我了？”
陸默站在那裏整個人都僵了住，他看見那黑沉沉海裏的藍色魚尾，發着冷沉沉的光，在海水裏波動，巨大而神秘，帶着腥腥的海氣浮現在他眼前。
他從未親眼看見過傳說中的人魚，他在這冷月下第一次看到沉沉海水裏的人魚，遠處的海浪聲仿佛是被她的魚尾拍打出來的一般……
他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半步，她……她居然就是他任務裏一直在找的高價獵物——人魚。
怎麽會……怎麽會這麽巧，偏偏就是她。
陸默這半步退着她心慌，她慌忙往海水裏縮了縮，盡量的遮蓋住魚尾怯懦的問他，“我……我吓到你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人魚的過去！解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