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23)
面前越來越模糊。
她不相信,她真的不相信,主人對她那麽的好,主人說過,只要她完成了這次的任務,主人什麽要求都會答應的,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主人為什麽會想殺她?可是不管她問多少問什麽,都等不到主人親口對她說什麽了。
花容用盡所有的力氣伸出了手,握住了那把插進自己胸膛裏的匕首。
可這所有的一切在鳳羽看來無非都是回光仿照。
花容的表情越痛苦,鳳羽笑的就越肆無忌憚。
仿佛她殺的人就真的是顏喬一般。
她神色一冷,将那匕首又刺的深了半分。
花容的手放開了匕首無力的落了下去,雙眼睜的大大的死不瞑目的看着鳳羽。
鳳羽這邊得逞了,就用花容的衣服,擦了匕首,又将匕首收入了懷中。
梅屋外,幾日沒合眼的歌笑雲有些不踏實。
昏昏沉沉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拍打着窗子。
噩夢中驚醒的他,起身朝着人窗子的方向走去。
開了窗,看到一只受了傷的信鴿。
他一愣,這不是宮裏用來傳遞緊急事務的信鴿嗎?難道宮裏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
心中一驚,正準備拿了信鴿去看它腿上綁着的信,一個黑影從窗前一閃而過。
那個方向,不是冰洞的方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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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歌笑雲立刻就飛出了屋子,朝冰洞的方向快速行進。
可到了冰洞,那影子居然就在冰洞附近消失不見了。
見門口沒有颠三倒四在把手,歌笑雲快步走進了冰洞。
腳步不敢慢上半分,此刻的歌笑雲心已經随着步子亂了。
進了冰洞,遠遠的瞧見病床上一片紅,他的眼眶立刻就紅了。
他機會是顫抖着走到那冰床跟前的,那鮮紅的血映入他的眼簾,他的腦中立刻就陷入了一片空白。
此刻的顏喬,雙眼圓瞪着看着前方,她身下的冰床上流着的全是她的血。
歌笑雲一口氣沒上來,整個人倒了下去。
黑暗中,一個黑影又折返了回去,将歌笑雲窗戶邊上的信鴿帶走。
這李翰為了向連城傳遞消息,動用了很多的信鴿,不死閣雖然在途中截殺不少,但仍有漏網之魚,還好她發現的夠快,要不然就要被歌笑雲發現了。
花容的死,多少也能拖住歌笑雲幾天,那到時候他們在京中的事情就會多一分的勝算。
雖說這花容是死得其所,可是鳳羽真的恨,她恨沒想到歌笑雲為了區區一個花容就傷心難過成這樣,她恨,恨花容有什麽資格,白白受了歌笑雲的血?
歌笑雲是她的,任何一個女人都奪不走,她顏喬奪不走,區區一個花容就更別想奪走了。
當聽蘭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了歌笑雲已經倒在了冰床邊上。
她派人将歌笑雲扶到了梅屋中。
悲傷過度的歌笑雲脈象此刻十分的微弱,颠三和倒四守在他床前。
聽蘭知道都是她的錯,才讓壞人有機可乘,害了姑娘丢了命,可是只要主人能好起來,即便她的命在主人看來遠遠不敵姑娘的命,但她只有以死謝罪才能減輕掉自己的一點罪過。
止風走之前,将最後的幾顆保命丸放在了聽蘭這裏。
聽蘭知道,這保命丸是保命之藥,在主人昏迷的這段時間,她就喂主人吃了。
她只知道,他不能讓主人死,主人也不能死。
她知道,主人是因為姑娘的死而消沉,現在他們只有等止風回來。
歌笑雲的脈象穩定了下來,可是他卻沒有醒。
聽蘭知道,主人這是在懲罰自己,他是不願意醒,不願意相信姑娘去世的事實。
這一次,姑娘怕是兇多吉少了,之前受了那麽嚴重的傷,這一次又被匕首穿心而過,就算是大羅金仙,估計也難救了。
可是見主人,這樣子,聽蘭心裏難受。
她之前就聽說過,要激起一個人的求生意志,就必須用最吸引他的東西來打動他。
可是聽蘭現在真的六神無主,她真的不知道,現在的主人真正需要的是什麽?
她忍着心中的悲痛,寫下了紙條,推門将紙條交到了颠三手中。
颠三看着紙條,思考了片刻道:“主人愛吃臭豆腐,這幾日,他總是讓我偷偷的買來臭豆腐吃。”
臭豆腐?雖然不知道這臭豆腐能不能解開主人的心結,可現在已經別無他法,只能用臭豆腐一試了。
145情深幾許?
梅屋內,聽蘭替躺在床上的歌笑雲擦幹淨額頭的汗水。
倒四就在外邊候着,讓颠三一個人去買臭豆腐了。
避暑山莊裏的下人,見過止風的并不多,而且止風神出鬼沒,估計一時半會也找不到。
雖然聽蘭心裏着急,但好在主人這會兒沒有生命危險,就連睡夢中的他也是輕輕的皺着眉頭,聽蘭想他一定是在想姑娘,或者在做什麽噩夢吧?
聽蘭和顏喬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姑娘的特別和善良,卻已經深深的被她看在了眼裏。
姑娘是值得主人如此深情對待的女人,她和主人也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無奈造化總是弄人。
想着想着,聽蘭的淚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心疼主人,平日裏她聽不到任何的聲音,說不出話,她的生活是那麽的單調,或許在她的心裏,都在期待着每年夏天的這些日子。
因着這些天,她終于可以見到主人。
她不敢對主人有奢望,只是希望他能過得好,只遠遠的看着他她就已經足夠了。
主人對他們這群人,有着再造之恩,她怎麽可能忘記?就算是讓她死,她都會毫不猶豫的去死。
她伸出手,想撫平主人皺着的眉頭,可因着心裏想着顏喬的關系,又哽咽了起來。
颠三推門而入,他的手中拿着食盒。
食盒滿滿的有五層,全部放得都是剛做好的臭豆腐。
因着這臭豆腐要剛做出來的才好吃,颠三買完之後,就快馬加鞭的回來。
好在這天氣的緣故,回來這臭豆腐還是溫的,還沒過了食用的最佳時間。
聽蘭忍住心中的悲痛,将食盒的蓋子打開,一時間,梅屋裏邊充滿了一股特別的臭味。
這就是主人喜歡吃的臭豆腐嗎?主人這麽喜歡吃臭豆腐,應該和姑娘有關吧。
聽蘭小心的拿了一碗臭豆腐放在手中。
然後放在歌笑雲的鼻子附近。
那臭味便悠悠然進入了歌笑雲的夢鄉。
夢中,歌笑雲跟在顏喬的身後。
他一直那麽跟着她走,眼睛從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
看着她走過人群,看着嬉笑着看那攤子前的各種小飾物,看她對着她溫柔的笑着,看她拉着自己的手走向那臭豆腐的攤子。
一股濃濃的臭豆腐的味道飄進他的鼻間。
他看着他的阿顏那麽柔柔的笑,然後不懷好意的将一塊臭豆腐塞進他的嘴裏。
他的眼眶立刻就紅了。
哽咽着撅着那塊臭豆腐,卻怎麽咽都咽不下去。
“你吃啊,這個很好吃的!我最喜歡吃臭豆腐了!”
“歌笑雲,這個雖然很臭,但真的很好吃!”
“快,你多吃點,這家的臭豆腐做的真地道啊,有一股家鄉的味道!”
“要是每天都能吃到臭豆腐就好了!”
他的耳邊,柔柔的傳來阿顏的聲音。
他的眼前模糊了。
再看清周圍的人群時,卻已經不見了阿顏的蹤影。
他焦急萬分的跑進了人群。
“阿顏!”
“阿顏!”
“阿顏!”
“你在哪裏!”
他感覺所有的景物都在倒退,所有的人都像行屍走肉般從他的身邊走過。
每個人,都沒有表情那麽麻木的從他的身邊走過。
觸碰到他的肩膀,觸碰到他的胳膊,慌亂中有人踩到了他的腳。
可是他卻再也沒有在人群中再看到阿顏。
只有臭豆腐的味道,在鼻間久久散之不去。
“聽蘭姐姐,快看,主人哭了!”
颠三指着在床上躺着的歌笑雲道。
聽蘭怎麽會發現不了主人面部表情的變化,從一開始她的一顆心都在主人身上的。
眼看他在睡夢中深深蹙着眉頭,眼看他眼角的淚水輕輕的滑落,主人,一定是在想姑娘吧!
可是主人,你快點振作起來好嗎,姑娘也不希望你這樣的,姑娘若是看到你這樣,一定會心疼的!
雖然姑娘嘴上不說,但是聽蘭知道,姑娘一定是在乎主人的。
像主人這般優秀的男人,天下間有幾個女人不對他動情的?
聽蘭覺得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上別人了,只因主人不知比其他男人要強上百倍數倍。
在聽蘭和颠三的注視下,歌笑雲輕輕的睜開了眼睛。
他扭過頭,出神的望着聽蘭手中的那碗臭豆腐。
他機械般的起身。
他的阿顏已經不在了,他的心已經随着阿顏去了,如今留下來的只有這副軀殼而已,他沒有跟着她去的勇氣,他發現面對阿顏的死,他竟這麽的無能為力。
他背負的東西太多了,整個雲國還有那血海深仇,每一樣都幾乎快要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這一生都不會再有快樂了,他的快樂随着阿顏一起将在他的心底深深的被埋葬。
聽蘭看着主人如此失魂的樣子,她實在是心疼,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
她要謝罪,都是因為她,才讓人有機可乘,因着她姑娘才丢了性命。
而姑娘,是除了主人以外,對她最好的人,她發現她真的是個千古罪人,罪大惡極!
聽蘭很少哭,她以為她的淚水已經流幹。
可是沒想到,她再擡起頭來時已經淚流滿面。
可是歌笑雲似乎絲毫沒有在意聽蘭和颠三的在說什麽幹什麽。
他只是失魂般的走到了聽蘭放到桌上的臭豆腐跟前。
然後,他又機械般的坐了下來。
一塊一口的吃着碗裏的臭豆腐。
等他将面前的一碗吃完,緊接着又從食盒裏拿起了第二碗。
第三碗,第四碗,第五碗......
那是阿顏的味道,只有在他吃着臭豆腐的時候,他才覺得離阿顏是那樣的近。
整整一食盒的臭豆腐,被歌笑雲給吃了個精光。
聽蘭和颠三知道主人正傷心,便收拾了食盒出去了。
兩人剛一出去,歌笑雲就從懷中掏出阿顏送他的荷包。
那個繡着梅花的荷包。
他眼中的悲傷在那一刻盡數的傾瀉了出來,他将荷包放到自己的鼻間,那荷包似乎有着阿顏的味道。
阿顏!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離開我?你答應過我要陪我三年的!
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
若我沒有娶你,沒有讓你卷入這場争鬥,或許你現在還好好的活着,阿顏你恨我嗎?
阿顏,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恨自己,為什麽這麽的沒用,就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阿顏,你再等等,等我了解了所有的一切,我就去陪你!
阿顏,如果有來生,我願意變成一塊臭豆腐,就算在你嘴裏粉身碎骨我也無怨無悔!
146如果有來世
歌笑雲推開蘭屋的門。
顏喬就安靜的躺在床上。
此刻的她穿着一身淺綠的薄紗半臂長裙,空氣中似乎還能聞到她香氣。
進門的那一刻,歌笑雲的眼睛立刻就紅了。
他這一生,從不知情為何物,他只是想讓顏喬留在他的身邊,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給她幸福,他就是那麽自私的想要看她笑,看她在身邊,看她幸福。
即便知道她總有離開那一天,他也想自私的留住這短短三年的幸福。
可老天爺,竟是連着三年的時間都不給他嗎?
歌笑雲回過身,眼神中充滿着悲切。
關上門的那一刻,靠在門上的他差點站不住腳。
他是扶着門,才讓自己站起來的。
他似乎從來沒有這麽的虛弱過,那是一種心靈上的虛弱。
沒有了心靈上的寄托,此時的他只是一副空殼,一副只剩下悲傷沒有未來行屍走肉般的空殼。
他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他每看一眼,靈魂都在微微的顫抖。
可是阿顏已經死了,他再也不會有快樂了。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以為的,他以為自己能護她這三年安好,他以為他只要全心全意的對她,哪怕只有一個微笑的回報,他也會知足,他以為他和阿顏還有三年的時間,他以為他可以忍受得了她離開後的無數個孤獨的日日夜夜。
可是這一切,他不能,連一刻都不能忍受。
可是即便他內心深處是如何的渴望,這一切終将是海上的泡沫般走向了覆滅。
他的阿顏,真的不在了!
他冰冷的手指,劃過她的眼睛,劃過她的臉頰,劃過她的唇,最後落在她及腰的青絲旁。
他轉頭,眼神落在梳妝臺上的梳子上。
他無力的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那梳妝臺旁。
只是阿顏平日裏梳妝的地方,他發呆的看着梳妝臺上的梳子,手劃過桌子将梳子拿起。
梳子上還留着阿顏的青絲,他一伸手将那青絲輕輕扯了下來,塞進了懷中的梅花荷包裏。
他坐到床邊,拿着梳子的手微微的顫抖着。
如今,他竟是連梳子都拿不住了嗎?
緊緊抿着的唇邊有一顆淚滴落下來,掉落到了梳子上。
他拿起梳子,輕輕的為她梳着頭發。
他沒想到,這輩子他竟再也沒有機會為阿顏梳頭了。
如果有來世,他願意付出所有,換她一生平安喜樂!
避暑山莊內,歌笑雲完全沉浸在失去顏喬的痛苦中。
而王宮中,李塵已經清點好了兵馬,朝王宮進發。
有軍隊經過,百姓們便都變得人心惶惶的。
“這不會是要發生戰亂了吧?”
“原以為會過幾年好日子呢!”
“聽說這宮裏要出大事了,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管不了這麽多,還是趕緊回家去吧!”
李塵年紀雖已經四十有幾,但穿上将軍服身上霸氣卻是仍不減當年。
跟在他身後的是鄧将軍和木将軍還有李翰。
軍隊浩浩蕩蕩的朝着王宮中進發,兩個時辰,軍隊便到了王宮門口。
大白天,宮門緊閉。
宮門的高樓上,站着胡成。
胡成居高臨下的朝下望去,他的嘴角抽了抽,看來小六子和虎子是沒有得逞,還是讓李塵給逃了。
看來,今天要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小公子那裏已經派出了所有的人馬,在宮中各處進行地毯式的搜索,不管怎樣,他也要再拖幾天,好給小公子争取到足夠的搜查時間。
李塵在宮門外,胡成在高樓上。
兩人相對而望。
“胡成,你不要再助纣為虐了!快将宮門打開!”
胡成狂妄一笑,對着李塵扯着嗓子喊道:“好你個李塵,竟然公然造反!你不顧你自己,也要顧及你李家上下的性命吧?你難道不怕被王爺誅九族嗎?”
誅九族?這胡成還真敢說。
這宮裏的王爺胡成和李塵心知肚明,肯定是冒牌貨,如今看這胡成還死死咬着王爺不放,就知道這些鎮守宮門的士兵,多半肯定是受了蒙蔽的。
“各位将士們,你們将這宮門打開,這宮裏的王爺是假的,他假冒王爺,是想得到我雲國的玉玺,真正想要謀朝篡位的是胡成!”
李塵說的大義凜然,高樓上的其他幾個侍衛面面相觑。
這和胡成跟他們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你們不要聽他的!王爺說了,這一次你們平反有功,等平了叛賊之後,你們每人就連升三級!”
這胡成,可是把到這幾位守宮将領的脈了。
這看守宮門本就是個及其乏味的差事,他們幾個一聽說要連升三級,心下自然暗喜,幾個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好,既然胡将軍這麽說了,那我們願意跟着您評判,不過評判之後,胡将軍別忘了自己說過的話!”
“那是當然,王爺說過的話,那可是一言九鼎的!放心!”
胡成和幾位将領達成了一致。
在李塵看來,只靠嘴皮子怕是難以說服這幾位将領。
更何況,他們都是被假王爺蒙蔽在谷裏的,最可惡的就是這個胡成,居然敢犯下這等滔天大罪,他李塵一家世代忠臣,自然容不下這種小人。
李塵一聲令下,身後的侍衛們便都沖了上去。
他們分開四隊,兩隊做掩護,另外兩隊人推着攻城車向宮門行進。
胡成在逞宮門高處,手一揮,便有無數的箭飛了下來。
即便是有掩護,可仍有不少侍衛命喪在那密密麻麻的箭頭之下。
前仆後繼,一波侍衛們倒下,另外一波侍衛們就替補上去。
緊接着,輕功好些的侍衛們,就往城門上扔扶梯。
宮門高處便有落石滾了下來。
即便是侍衛們的速度很快,但仍舊是被那些巨石給砸落了下來。
胡成在高處指揮着,李塵看着侍衛們拼盡全力的攻宮門。
他沒想到,多年沒打仗的他,居然會帶着将士們來攻城門。
鄧将軍和木将軍和李翰全部都加入到了掩護的隊伍中去。
他們身手淩厲,輕功極好,減少了不少的死傷。
如此僵持下去,這就是一場持久戰,宮中情況不明,李塵必須盡快攻破城門,才能預防形勢再惡化下去。
147誤入興雲殿密室
王宮外,李塵正在攻打宮門。
王宮內,早就已經亂作了一團。
那些宮女們,和太監們全部都人心惶惶。
可是因着小公子假扮的王爺的坐鎮的關系,他們也只能在惶惶之中各司其職。
而且,這宮中各處,都被王爺派過來的人馬搜了個遍,就連是禦膳房,還有下人們住的院子都被裏裏外外給搜的不下十幾次。
尋夢小築內,吱吱剛從井裏爬了出來。
還好那些侍衛們沒有再搜井裏,那井裏只能容下她一個人的身,自從上次王妃和秋影走了之後,她就聽嘴碎的宮女們說,王妃秋影還有景大人都被王爺抓起來關進了大牢裏了。
她也曾偷偷的去打聽過,可這畢竟是在王爺眼皮子底下,那些宮人們因着禁忌不願惹禍上身的關系,也不願跟她多透露。
雖然她這幾日,一直擔心着,可是自己卻什麽也做不了。
她正在收拾屋子,就聽到隔壁院子裏傳來搜查的聲音。
她這才趕緊進了井裏躲着。
這宮裏莫名其妙的事情太多,王妃又是因着玉玺被偷的事情被王爺關了起來,這群侍衛又是不講理的,如果不是她躲着的話,怕是這會兒自己都要被抓進去了。
若是自己再被抓進去的話,怕是又要給王妃惹禍了。
好壞是有秋影在她身邊的,可是她卻一點武功都不懂,也只能成為王妃的拖累,如今她只能等合适的時機在向宮中的丫鬟們打聽王妃被關在哪裏了。
小公子派了不少人出來,這一次,他就不信,還是搜不出來。
胡成那邊,盡量給他争取一些時間出來,玉玺只要一到手他就會離開。
話說,秋影換了小六子的衣服,她們在人少的地方棄了馬車。
然後又趁着侍衛換班的功夫,躲在了興雲殿的王座後面。
這興雲殿畢竟是歌笑雲平日裏上朝的地方,這王座估計平常的侍衛們也都是不敢靠近的。
因着這層關系,顏喬和秋影和夢景就躲在了王座的後面。
兩人不敢出聲,雖然口渴肚子也餓,但是現在卻只能忍耐。
顏喬心疼夢景,就一直把他抱在懷裏。
秋影恢複了些力氣,就一直聽着周圍的動靜。
因着秋影的關系,他們聽到了不少的消息。
顏喬知道,李塵将軍正帶着侍衛們在門外進宮,等宮門被攻破的時候,也就是假歌笑雲被拆穿的時候,那他們也就不用躲躲藏藏的了。
現在他們只需要忍耐,再忍耐一下就好了。
秋影的耳朵伏在地上,顏喬看她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
“秋影,怎麽了?”
顏喬用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聲問道。
“主人,不好了,有十幾個侍衛朝這邊過來了。”
顏喬輕輕咬着唇,看了眼懷中臉色蒼白已經沒了氣息的夢景。
心中一陣酸疼。
“主人,若是等會那些侍衛過來,發現了我們,我就和他們拼了,若是他們想傷害你,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秋影!”
顏喬知道秋影是個衷心的,她知道她沒有看錯。
就是在水牢裏的時候,顏喬知道,秋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可是她自己做不到那麽的自私,她不想看着自己在乎的人一個個為她陷入危險的境地。
她看着秋影,從頭上拔出一根釵子。
如果那些侍衛們真的發現了他們,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斃,她也要奮力一搏,最少傷一個她也賺到了。
“噓,主人,他們快到了!”
秋影伏在地上,做好攻擊的姿勢。
顏喬将夢景頭擺正放到地上,手攥着簪子也趴在了地上。
她的眼睛看着王座的兩邊,眼睛的餘光不經意的掃到了王座下面。
王座下面,有一個凸起的地方。
仔細看上去,那凸起的地方像是一個按鈕一樣。
顏喬無意識的伸出手去,将那按鈕輕輕的一按。
那按鈕沒有動,然後又将那按鈕左右一擰,居然會動。
那按鈕的一側,有半圓的圖案,王座的下方也有一處半圓的圖案,兩個圖案合起來呈九十度垂直,顏喬靈光一現,突然想到了自己那個時代的密碼鎖,難道這個和自己那個時代的密碼鎖如出一轍嗎?她想着,将那個按鈕順時針轉三圈落讓那圓垂直重合,又逆時針轉了一圈讓圓垂直重合,停頓的那一刻,她似乎聽到了咔的一聲響。
整個王座後面的那塊地方呈六十度傾斜下去,出現了一條被打磨的十分光滑的滑梯通向王座內的暗道。
他們三個人全部都掉了進去。
順着滑梯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滑,好在身子下滑的速度不快,在滑動的過程中,秋影拉着顏喬,顏喬也不忘抱着他身邊的夢景。
他們的身體掉入順着那滑梯往下落的同時,身體接觸到地面的同時,上方的暗道門也關閉了。
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誰會想到,這王座的下面居然會有暗道,而且開啓暗道的方法還那麽的狗血,類似自己那個時代的保險箱。
而且就在這麽緊要的關頭,三個人都掉落了下來?
或許是,上天的安排,也只能用上天的安排來解釋了。
至少現在他們是安全的,那些侍衛肯定是找不到這裏來的。
想到這裏,顏喬便放了心。
“主人,你沒事吧!”
手心裏,傳來秋影手上的溫度,她沒事,她們都沒事了。
“主人,你和景大人在這裏等着,我下去看看!”
“嗯,秋影你小心點!”
這密道裏面,伸手不見五指,這前面是什麽,她們也不知道。
如今之計,只能先讓秋影先去前面探探路。
顏喬抱着夢景呆在黑暗中,雖然眼前一片黑暗,但卻是回到京中以來,過得最安寧的片刻。
一點亮光照亮了自己身前的臺階。
秋影拿着蠟燭走向她。
“主人,沒想到這下面有個密室。而且這密室裏有水源,我們把景大人帶過去那裏休息吧!”
接着,兩人就扶着夢景把他扶到了順着臺階下去左手邊的一間密室裏邊。
這密室該是多年沒有人來過了,伸手一摸桌子上有厚厚的一層灰塵。
這密室雖然許久沒人打掃,但能看得出來之前住過這間密室的主人及其的講究。
不但家具全部都是上好的沉香木,過了這麽多年,依然能聞到沉香木獨有的那種香味。
桌子上的茶具茶杯全部都是透明的琉璃杯,根玻璃不同,他們在這燭光的照耀下散發着迷人的光暈。
秋影将床鋪收拾一番,兩個人就将夢景放到了床上。
這麽熱的天,夢景雖然已經沒了氣息,可是他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以外,看起來和正常人睡着了一模一樣。
只是她們不知道的是,夢景在在水牢中是服用過歸西丸的,吃過那種藥之後,會讓自己處于假死的狀态,夢景答應過顏喬要活着的,他就算拼勁全力也不會食言,但是服用了歸西丸後,必須在十日內得到相應的救治,要不然就是回天乏術了。
而且他知道,小公子的目标是他,一旦他死了,小公子一定會方寸大亂,最壞的打算就是秘密派人把他們處理掉,然後另尋他法找尋玉玺。
而胡成此人心思最為狹隘,做這種事情,他是絕對不會讓外人去幹的,這麽以來,他身邊或許就剩他見過的小六子和虎子了。
而他也算好了,依秋影的修為,軟骨花粉的效力正在漸漸失去,只要她們到時候瞅準時機,小李子和虎子構不成威脅。
在夢景看來,這就是一場博弈,一場必須要贏得的博弈。
他相信自己,卻更相信顏喬。
他是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給了顏喬,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可以這麽相信除了雲以外的其他人。
148他的阿顏沒死
避暑山莊內,歌笑雲将顏喬抱到了千年冰洞的冰床上。
整整兩天,他都在冰洞內。
這兩天,他只吃臭豆腐。
因為只有吃臭豆腐的時候,他才能感覺到自己離阿顏最近。
颠三和倒四守在門口,他們似乎知道主人的傷心。
颠三還是每天按時到連城集市去買臭豆腐,買回來的臭豆腐也都被主人給吃的幹幹淨淨。
聽蘭心裏有着巨大的負罪感,她總是想着姑娘是因着她才死的,這幾日每天一合上眼,她就能看到姑娘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始終沒辦法相信姑娘已經死了的事實,姑娘那麽好的人,是誰那麽狠心,将她給殺死了。
王爺此刻還沉浸在失去姑娘的悲痛之中。
歌笑雲放出了密令,已經讓疏影閣的人在查害了顏喬的人,查到那個人之後,他定要把那個人碎屍萬段。
而與此同時,得到重要消息的止風,也往避暑山莊趕去。
當他到了避暑山莊的冰洞後,連身上的血衣都沒有換掉。
聽蘭看到止風身上的傷口,觸目驚心。
衣服都沒一處完好的,想是經過了一番劇烈的厮殺。
“主人,京裏來的密信,被我奪回來了!”
止風只知道,這密信很重要。
他可是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從不死閣的人身上奪過來的。
此刻的歌笑雲,哪裏有心思管京裏的事情,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他的阿顏。
止風看了一眼躺在冰床上的顏喬,不顧傷口的疼痛走過去摸上他的脈。
止風輕輕的皺了眉頭。
原本還有一線生機的,卻被利器穿心,這下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會來了。
雖然知道主人對姑娘的用情至深,但是止風知道,主人只不過是片刻的消沉,京裏瞬息萬變,不死閣的人這麽維護這密信,就知道這密信有多重要了。
止風不敢耽誤,他奪了密信就拼了命的往避暑山莊趕,為的就想将這密信上的消息給傳遞給主人。
而這件事情,止風感覺和姑娘的死有關,為什麽姑娘會在這個時候遭遇不測?而為什麽不死閣的人又對密信圍追堵截,這其中,或許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主人,京中的事情耽誤不得,屬下冒犯了,就待你将這信給拆開吧!”
隐隐約約覺得事情重要性的止風,将手中染血的密信給打開了。
面無表情的止風,在看信的過程中,臉上出現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主人,姑娘沒死,姑娘在京裏!”
止風放下心,失魂的道。
而因着這是不死閣拼了命都要守住的密信,這消息肯定假不了。
歌笑雲轉過頭,氣息莫名間就亂了起來。
他起身,奪了止風手中的密信。
他的手顫抖着,就連他的身體也是顫抖着的。
那是高興的顫抖,是開心的顫抖。
他的阿顏沒死,他的阿顏還活着!
“止風,快,通知驿站給我準備最快的馬,我要最快的速度趕回京裏去!”
歌笑雲說完,便和止風一起消失在冰洞中。
什麽,姑娘沒死?那這躺在這裏的又是誰?
聽蘭的眼睛朝冰床上的人望去。
那張臉,明明和姑娘的臉一模一樣。
可是剛才止風說的話,又一字一句不斷的回蕩在她的耳邊。
得到這個消息的歌笑雲,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飛身來到了驿站,策馬就走。
止風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
策馬的止風追上主人,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扔給了歌笑雲。
歌笑雲順勢接過。
“主人,這些丹丸你先吃上幾粒,若是沒這些藥養着,怕是你這次趕回京,身體會吃不消!”
止風這也是為了自己主人的身子着想,主人這些日子用自己的血喂養那受了傷假的顏姑娘,又因着假顏姑娘的死,那麽虐待自己,如今又要盡全力早些趕回京裏,就是鐵打的身體也是受不了的啊。
歌笑雲單手打開瓶子,竟是将那瓶子裏的藥對着自己的嘴傾瀉而入。
止風的臉陰沉了下來,他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主人為了早日見到顏姑娘,可真是豁出了命去了。
可是即便他頭疼主人,卻也不能在主人跟前表現出任何的不滿。
反正主人就是仗着他醫術高明,随便胡鬧,不顧自己的身體,可是他能有什麽辦法?他也很頭疼!
可是主人就是主人,每次都是那麽的不聽話。
他已經都習慣了。
兩個人不停的換馬,不眠不休的趕朝京城的方向趕去。
宮裏,小公子正在發脾氣。
這幫侍衛真的沒用,讓他們找個玉玺把宮裏都翻了幾遍都沒找到。
一見到王爺發了脾氣,那些侍衛們個個都腳軟了。
跪倒一地,各個都在擔心自己的項上人頭。
小公子眼睛和喉嚨疼得厲害,偏生此刻的他卻只能用摔東西來發洩他心中的不滿。
這屋子裏的擺設家具都已經被他摔的差不多了,就差床沒有擡起來。
胡成那邊,頂不了多久了,鳳姑娘遲遲沒有來接應他,他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不要成為棄子,他好不容易得到這一次行動的機會,就是為了能夠拿到玉玺,好讓鳳姑娘對他刮目相看。
可是這一切,似乎化成了泡影。
只拿到了印鑒,主人肯定不會饒了他,等待着他的不知道是何等慘絕人寰的毒刑。
可是不管他受到什麽慘絕人寰的毒刑,只要一想到鳳姑娘,他的心裏就會有一絲安穩。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鳳姑娘,可是他卻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越是想為鳳姑娘做些事情,可老天卻偏偏不如他願!
找不到玉玺,鳳姑娘就不會理他了,而主人也不會放過他,這殘酷的現實就像一把匕首一樣,一刀一刀的剜着他的心,疼的他心裏一抽一抽的。
他眼睛看不到,喊不出聲音,整個人絕望的躺在床上,而此刻屋內的平靜,讓跪倒在門外的侍衛們內心不能平靜,死神的手正在慢慢的伸向他們。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公子從床上起身,在雜亂的屋子內摸出了紙筆。
在紙上寫了些東西,他摸索着出了門。
靠在門上的他,拿白色的紗巾蒙着眼睛。
他的手一抖,那白紙張開,上面寫着一個死字。
149真假王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不死。
這些侍衛們也都是忠心耿耿的。
他們見王爺下了命令,他手中的那個死字,仿佛就是對他們下的催命符。
侍衛們二話沒說,拿起劍就對着脖子一抹。
一時間,數百名侍衛全部都倒了下去。
聽着那些劍劃在脖子上的聲音,小公子似乎能看到那些侍衛們倒下去的場景,這群沒用的東西,這麽死算是便宜了他們了。
因着這些侍衛的死,小公子心中的煩悶和不快頓時就少了一些。
他返回屋裏,從枕頭下翻出了一塊玉。
那塊玉是白色的,是他加入不死閣殺人的時候,主人送給他的。
這塊玉對他來說很珍貴,而他也早就想将這塊玉送給鳳姑娘了。
可這麽久以來,卻一直都沒有機會。
若是能見鳳姑娘一面,該多好,他一定會将這塊玉交到鳳姑娘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