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總有觊觎別人東西的人 池幸帶着管家福……
池幸帶着管家福特和幾名仆從乘坐馬車從府邸出發時,廣場這邊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相關人員都在正前方那個用于節慶演講或發布公告用的臺子上,區別在于有的人站着,有的人坐着。
面色不善的治安官坐着官方提供的樸素木椅子。
有恃無恐的富商和他的兒子坐着镂空雕花造型新潮椅子。
本案的原告,平民和他被搶去的女兒,憤怒而又無助地站在臺子的邊緣,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并不那麽靠譜的王國法律上。
富商懷特腆着大肚子坐在椅子裏,肥碩的屁股差不多将整個椅圈填滿,在他這裏沒什麽椅背是擺設的規矩,炫耀着身旁坐着的仿佛棕熊樣的青年。
“我的克裏斯是新晉中級武者,他的老師是王國有名的安布瑞拉先生,那可是一位鬥靈!”
魔武大陸的體系中,高級法師之後是魔導師和大魔導師,武者這邊則是鬥靈和鬥皇。
懷特說話的時候沒壓低聲音,甚至說還提高了不少,他就是想讓這些人知道,他不再是那個做事需要小心謹慎的普通商人了,他的兒子成為了能和子爵、男爵平起平坐的中極武者,并且攀上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當然,尊敬的安布瑞拉鬥靈閣下只是學院的名譽教師,偶爾會來上一次課,名義上有好幾百個學生的事就不必讓人知道了。
果然,富商懷特的話在刺激得治安官臉更黑、平民父女臉色更加慘白後,成功引起臺下議論紛紛——潭溪鎮太偏遠了,即便會有高級職業随傭兵小隊前往魔物森林探險,他們也不會纡尊降貴與平民打交道。
更不要說那是比高級職業者還要更高一個階層的人,對于潭溪鎮的居民們來說,根本就是像神一樣的存在。
畢竟不管是神,還是魔導師或者鬥靈,都是他們從沒見過、只聽說過的存在。
治安官實在看不過去懷特的嘴臉,這個兢兢業業堅守崗位、以維護律法為己任的老實人,忍不住開口:“王國法律規定:貴族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你還不是貴族。”
懷特似乎正等着治安官這麽說,立刻調轉他的身軀朝向那邊,洋洋得意回答:“治安官大人,我說過,是那個卑劣的下等女人為了逃避對他們而言的巨額賠款,所以才勾引我的兒子——瞧瞧我可憐的克裏斯,他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純真孩子呢。”
治安官嗤笑:“25歲的孩子嗎?”
懷特一臉的理所當然:“你不能用年齡來衡量一位專心修煉的武者,我的小克裏斯就是因為心無旁骛,才能在這麽年輕就成為中極武者。”
說完,他挪動着肥碩的屁股,轉向克裏斯那邊,問道:“兒子,我說得對不對?”
克裏斯微微欠身:“父親,您永遠是對的。”
這是個健碩的年輕人,常年堅持不懈的修煉讓他的身材勻稱而有力量,除了眼睛的顏色,富商的基因在他身上并沒有什麽提現,很明顯比起父親,他更多繼承了來自于母族的相貌。
對待懷特,克裏斯做足了好兒子的姿态,但當他看向治安官和那兩個一直沒有說話的平民父女時,毫不掩飾露出了他的輕蔑和惡意。
“我未來的妻子必将是位擁有着高貴血脈的小姐,而非什麽卑賤的家夥——治安官大人,我不但要追究他們弄壞我家珍貴物品的責任,還要追加一份被驚吓的損失費,天知道當我修煉時被一個劣等基因的人抱住時有多害怕。”
治安官氣得差點沒站起來,就在他準備駁斥這種胡說八道時,圍在臺子附近的人突然讓開一條通道,一個聲音悠悠傳來。
“如果一名中極武者在修煉時會毫無防備地被普通人抱住……恕我直言,那他也太廢物了一點。”
池幸身着暗紅色的魔法袍站在車轅上,袖扣和領口處的金色暗紋在陽光照耀下,偶爾會反射出炫目的光彩,手裏拎着一根星木制作的法杖,杖尖鑲嵌着一枚拳頭大的藍色寶石。
再不識貨的人,也能看出池幸這一套裝備價值不菲,而識貨的人,只會看出更多。
克裏斯懷特臉上驚訝一閃而過,随後低頭,強制掩飾眸光中難以自制的貪婪。
他敢肯定,對方身上這套裝備全都蘊含着強大的魔法力量,元素的活躍度都能令他這個修習鬥氣的武者感到力量湧動,更何況是那些原本就對元素更敏感的法師們。
如果他能将這一套裝備拿到手,送給自己名義上的老師……不、要送給更偉大的人物,自己的前途将一片光明,許多只能仰望的好處和職位将唾手可得,畢竟他們為之打破頭的東西,對于那些大人物而言不過是幾句話的事。
在這一刻,克裏斯下定決心,他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挑起對方的怒火,再以中級武者的身份進行反抗,等名正言順殺掉對方,就能順理成章接管她的遺物。
在看到池幸的瞬間,治安官就站了起來,富商懷特則在幾秒之後才慢吞吞起身,假笑着摘下他的帽子點頭行禮。
克裏斯是最後一個,他以一種極為傲慢的動作緩緩站起來,非但沒有向池幸行禮,反而高高擡起了下巴。
池幸一個瞬移上了演講臺,技能來源于魔法袍自帶,她今天穿的一身,包括手裏的魔杖,都是自己做的,怎麽搭配怎麽使用早就玩熟了。
順帶一提,同樣等級、同樣搭配好的裝備池幸還有一櫃子,夠她換着花樣連續穿一個月的。
這就是生活系,無所不能的生活系,誰要是敢小看一個修煉到頂級的生活系,那就等着倒黴吧。
治安官是羅德領地的屬官,是池幸的天然同盟,雖然不知道自家領主什麽時候掌握了空間法術,面上卻擺出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尤其當對上懷特父子驚疑不定的目光時,更是嗤笑一聲,為己方撐足了場面。
池幸:不錯,是個人才!
“事情經過我在來時已經全部知曉。”池幸走到之前沒人坐的主位上坐下,以一種要開失敗項目檢讨會的氣勢掃視一圈,“給你們每人3分鐘,除此之外最好一個字都別多,我很忙,別浪費我的時間。”
說完,池幸對站在臺子邊緣的平民父女伸手,示意他們先說。
普通的平民見到領主或許會緊張,瓊斯卻表現得超乎尋常的冷靜,他與那些祖祖輩輩生活在潭溪鎮,這輩子可能都沒離開過的普通人不一樣。
曾經,他也是一名中級武者,直到他的膝蓋中了一箭。
好吧,嚴肅點,瓊斯的膝蓋沒有中箭,但比那個也好不了多少,他站在中級武者的位置上只有短短7天。
年輕的瓊斯驕傲自負,晉級後更是得意忘形,沒等享受到更多屬于這個階層的福利,就被忽悠着參與了一個非常危險的項目,雖然活着回來,經脈卻出了問題,境界一跌再跌,直到恢複成普通人。
瓊斯的積蓄本就沒多少,成為中級武者的時間又太短,不夠他去積累財富。大部分的朋友們也參與了那個危險項目,卻沒幾個像他這麽幸運能活着回來。
幫着安頓了朋友們的後事,瓊斯回到了家鄉潭溪鎮,成了一名沉默的鐵匠,之後娶妻生子,過着被法師和武者們視為無趣的普通生活。
直到懷特搶了他的女兒。
“……男爵閣下,事情就是這樣,懷特看中了蘇茜,用拙劣的借口騙她入局。我承認我的女兒愚蠢、有着符合她這個年齡的虛榮心,但這不是她該遭受這種對待的理由。”
瓊斯做完總結,池幸看看手裏的懷表,很高興對方遵守了時間。接着,池幸将目光投到富商懷特身上,示意輪到他了。
懷特沒有發言,替代他的是克裏斯,年輕人挑釁地看向池幸,就差沒把“何必多說直接幹”寫在臉上。
他問過父親了,這個領主是個魔武雙廢的戰五渣,剛才的空間魔法肯定來源于她的衣服,并非她自己修煉掌握的技能。
而且這麽近的距離,就算對方是個法師,克裏斯也有把握憑借武技和鬥氣占據先機,根本不怕池幸會對他怎麽做。
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激怒對方,讓自己在衆目睽睽之下能名正言順的動手。
真麻煩,早知道對方有這種好東西,昨晚上他就該直接潛入男爵府。
“沒做就是沒做,你拿出再多的證據,我們也不會承認。”克裏斯抱着胳膊冷笑,“誰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串通好的,畢竟你是領主,他們都是你的領民,還不是你說了算。”
“既然如此,請你去死一死如何?”池幸挑眉開口,聲音裏帶着毫不掩飾的冷意,“畢竟你們也是我的領民,要服從我的命令。”
沒料到池幸一點就着,克裏斯心中大喜,趕緊加了把火:“我只是在述說一種可能——領主大人這麽生氣,是被我戳中心事——”
話音未落,帶着淩冽寒意的幾根鋒銳冰錐凝聚在池幸的杖尖,直面沖擊的克裏斯有種連靈魂都要被凍住的錯覺。
“兩個選擇,要麽滾出我的領地,要麽——”
池幸的話沒有說絕,在場所有人卻都明白她話語中的未盡之意。
要麽離開,要麽死,這從來都不是什麽艱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