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落湯雞

屋外，大雨滂沱，臺風陣陣，電閃雷鳴，在夜的漆黑中，演繹着一副駭人的景象。

屋內，何小萱站在何琪的大衣櫃前，褪下了睡衣，不緊不慢地穿上何維斌買給她的那套白色休閑服。何琪只是一言不發地盯着她的一系列動作，啧啧啧，何小萱又瘦了，本來是猴子的身材，再這麽瘦下去，估計何小萱都能和白骨精媲美了。

“轟隆！轟隆！”何小萱還未開口，天上的雷聲便搶先一步，打破屋內的沉默，“轟隆！”第三聲雷聲後，何小萱在隐約中聽到“嗖”了一聲，接着，這屋子便陷入了黑暗中。

“停電了。”何琪按了按鼠标，讓睡眠中的電腦繼續運轉，電腦的屏幕亮着，房間裏又有了光亮。

“呵呵，家裏有沒有蠟燭？”何小萱站在原地，很是淡定地問着，聲音裏沒有任何變化。

“有，但也不用點了吧，都九點半了，可以準備睡覺了。”何琪瞄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21：30，剛剛好九點半。

“也是，你明天還要上班。那你早點睡吧，我回家了。”何小萱邊說着邊往門的方向走去，原本，她是打算賴在何琪的床過一夜的。可是，就在剛剛，她改變主意了，她不想讓何琪看到她的脆弱，也不想何琪看到她的眼淚，更不想何琪為她的擔心。何郝然的到來，已經完全打亂了她的生活節奏，她有必要讓自己淋一下雨，洗一下腦，清理一下思路。

“你要回家嗎？”鼠标停在音樂盒的位置上，何琪本想放首歌來緩解房間裏的氣氛，可何小萱卻要回去了，她始料不及，不确定地問了一遍。

“對吖，走了，晚安。”何小萱伸手都打開房間的門，側過臉，跟何琪道着別。

“哎，你把傘帶上。”等到那扇門關上，何琪才反應過來，何小萱要回家了，而外面，正在下着大雨，打開門，對着黑漆漆的樓道喊着，停電，還真是不方便。

“知道了，進去吧。”黑暗中，何小萱回過頭，應了她一聲，便繼續往下走。

何琪聽見了她的回答後，站在門口，沒有動，聽着她的腳步聲，心髒咚咚地跳着，狂風暴雨天，而且還停了電，她回家的路上，濕噠噠，黑漆漆，她真為她的安全擔心…。

連手機都被她關了機丢在何琪的家裏，沒有借助任何光線的她，在黑暗中，只能小心翼翼地走着，一步一梯階。十層樓梯，何小萱也不知道她自己走了多久，她只知道她享受那種黑暗中的感覺，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似乎走到盡頭，就能看見光亮的感覺。

出了樓道，屋外的光線，要稍微的亮一點，何小萱深呼吸了一口氣，便緩緩地走入了雨中。雨水像是鈍木般打在她的頭上，臉上，衣服上，她只是覺得微痛，微冷，這或許就是她想要的感覺。她繼續往前走着，雨滴繼續往她身上拍打着，頭發濕透了，衣服也濕透了，水順着她的身下，往低處流，跟地上的雨水彙集在一起。路面上的小石頭任由雨水沖刷着，移動着，原本還算平坦的路面，慢慢地，變得深淺不一，積着雨水。

何小萱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想要努力看清楚腳下的路，卻發現原來自己的手也是濕噠噠的，徒勞無功。咧開嘴唇，勾了勾嘴角，一個自嘲的弧度，生活，有時候，或許就是一種徒勞無功，可是她卻是那只撲火的飛蛾，奮不顧身地往前撲。這算不算一個笑話呢？

自嘲的笑，在唇邊凝結，即使她不願意承認，可是事實就是，無論何郝然是個什麽樣的人，她都愛他，愛得無可救藥。她卻忘了，自己是個人，是個女人，愛可以，付出也可以，雖然不求對方同等的愛，但至少也要愛她，也要對她上心。可是，她卻傻傻地以為，只要那個人是何郝然就好，只要是他就好，似乎是潛意識裏的認定，她才會一次又一次的抑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去挽留他，去感動他，去求他。

結果，她本以為是他們倆白首不相離的開始，可卻沒想到卻是他的再一次丢下。剛剛蘇醒，還溫熱着的那顆愛他的心，在看到他的QQ消息時，瞬間被他打入冰窖中，冰冷。如果，他的未來裏沒有她的存在，那又何必來招惹她的感情呢？如果僅僅是為了證明他在她心中的份量，那不必了，她就算是情比金堅，也禁不起，他的傷害。如果僅僅是同情抑或憐憫，那有多遠，滾多遠吧！

此時，何小萱就像只落湯雞般，心冷了，整個人也跟着微微發抖，雙手環胸，邁着小碎步，在雨中，烏龜般的前行着……

何維斌送她到何琪家後，他只是離開一段時間回家吃飯，順便向自己的好友借了一輛四輪的車，然後，又繞回何琪的家門口。風雨交加的夜晚，他不放心何小萱，便一直車內坐着。直到停電了，樓房裏沒了光亮，他以為何小萱會在何琪家留宿，他沒敢打電話給她，只能一個人傻傻地在車內等着，心想，到了十點，她還沒有下來，他就回去。或許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等來了她，可卻看到她悠然地漫步在雨中的情景。

他不懂得她為什麽那麽不愛惜自己，只能撐着傘，跟在她身後，跟她保持一段距離，心疼地看着她，看着她任性，看着她魂不守舍，心滴血般地疼着，可卻不敢上前為她遮雨，他怕她又會像下午般，毫不留情地把他狠狠推開。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守護着她。其他的，他想做，但是，何小萱最願意看見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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