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
在那之後,魏央疼了好幾天。
因為傷口是在私密處,見不得人,所以魏央也不敢去看醫生,只能夠稍微買了一些象是消炎藥一樣的東西。亂七八糟的那幾天,魏央甚至都不敢讓母親來照顧自己,一個人覺得悲哀的同時卻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端坐在位子上,桌子上已經擺上了好幾道菜,而在廚房裏面忙碌着的梁靜雅還在哼着歌,自從魏央離開了K大文學院以後,梁靜雅的心情似乎就好轉了不少。
好轉的理由,魏央大致也清楚。
但是……
那一天被郭晉善強行擁抱的時候,他已經清楚了一件事情——自己的人生道路已經因為那個人而扭曲了,而且,再也無法回到從前。
「我……」嘗試着說話,原以為會很難開口的,可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魏央卻很平靜。所有的話語一下子都在腦子裏面編好,簡直就象是事先準備好了教案在上課一樣,一切自然得可怕。「我有喜歡的人了,他是個男人。」
「哐啷當」
廚房裏面傳來了東西墜地的聲音,原本只有梁靜雅在哼歌的聲音的這個家,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靜得象是沒有一個人似的。
「雖然覺得你們應該早就知道了,不過我想我還是應該說一聲,我是一個同性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梁靜雅,梁靜雅明明已經化了妝了,可是現在看上去她的臉還是慘白慘白的。「那個男人不是郭晉善,郭晉善要訂婚了。我喜歡上的是另外一個男人。因為你們是我的父母,所以如果你們不同意我和對方交往的話我會尊重你們的意見,只不過我以後就不可能會和任何人交往了。這就是我想要說的話了。」
魏央所說的男人并不存在,之所以要說這一番話,魏央只是想要徹底的打破梁靜雅的幻想。
他很累,他已經不想要再裝了。
與其在未來還得為自己不和任何人交往甚至還會有別的麻煩而苦惱,魏央想,幹脆現在就将一切事情攤平,說不定對自己來說還會好一點。雖然,梁靜雅他們可能一時之間會接受不了。
樊景那裏,魏央昨天已經特地去找了他。
在面對着關心着自己問東問西的樊景的時候,魏央心中深深的罪惡感象是失去了瓶塞一樣的洩露出來,即便心中曾經還留有過一點點的想要利用樊景的喜歡的這種想法,在罪惡感占領自己的心的一瞬間,那種想法也消失得不見蹤影了。
說着對不起,甚至将自己在接受他的告白的時候心裏面自私的念頭都一一講清楚,一直都是保持着低頭的姿勢的魏央在說完後擡起頭看向了樊景,是他預料之外的表情——悲傷。然後在那一刻,魏央才真正的了解到,這個男人是真的用心喜歡着自己,雖然,魏央不知道那男人喜歡上自己的契機是什麽。但是他更加肯定了自己和男人說明這一切是沒有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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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讓樊景蒙在鼓裏面,那麽樊景也太可憐了額。可憐的只要有自己這麽一個就足夠了,魏央是這麽想的。
父親嘆了一口氣,然後看了一眼依舊處于呆愣狀态的梁靜雅,只是輕輕地搖頭。意義不明的動作令魏央有些莫名其妙。
「爲什麽會這樣啊!我以為……我還以為你……」過度頻繁的吸氣呼氣,象是缺氧一般。沒有來得及去顧慮爐竈上面還在燒着的菜,梁靜雅快步沖到了魏央的面前,神色看上去有些恐怖。「我以為你和郭晉善斷了關系你就會恢複到以前我那個正常的兒子!爲什麽你還要和男人搞在一起?你是男人!你不是女人啊!」
梁靜雅的意思是,現在的這個他,不正常嗎?
并不期望母親會多麽的理解同性戀,可母親現在那好像就是在看着一個變态一樣的目光,那令魏央反感至極。
「我從來就沒有和郭晉善有過開始,雖然我是同性戀,但是我不是變态,我也沒有不正常。」一旦談到和郭晉善相關的話題母親就會暴走,魏央覺得有些奇怪。「而且,我是不是男人我比誰都清楚。」
「你在開什麽玩笑啊!」大吼着的梁靜雅一下子将離魏央最近的一盤子菜掃落到了地上,聽到了那盆子碎裂的聲音後,梁靜雅的怒氣一下子消散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象是要崩潰一般的痛苦。「爲什麽我防了郭晉善那麽多年,結果到最後,我的兒子終究還是變成了同性戀啊!」
防郭晉善?
爲什麽要防郭晉善?
「你防郭晉善?爲什麽你要防他?他對我根本沒有意思啊。」
要不是自己硬貼上去,現在他和郭晉善之間的關系說不定就象是陌生人。被單相厭惡的他,難不成還會有可能被郭晉善喜歡上?
梁靜雅聽到了魏央的話,本來埋頭痛苦的她猛地擡起了頭,一雙淚眼帶着滿滿的鄙夷。
「也難怪你不知道。既然你和郭晉善已經沒有關系,我告訴你也無所謂。那個時候請郭晉善來做你的家庭教師,原本是應該帶到你初中畢業的,但是因為發生了一件事情,那件事情讓我改變主意并且逼着郭晉善辭退了他的家教工作。」
魏央的父親聽到梁靜雅在舊事重提,似乎是有些不滿,他微微的皺了皺眉頭,然後毫不猶豫的起身走進了廚房。
「他輔導你學習方面的确是很不錯,但是我沒有想到他居然是一個惡心的同性戀。」抽取着放在桌子上的紙巾,梁靜雅擦幹了臉上的眼淚,恨恨的說道,「那一天,我收到了一些還不錯的茶點,想着正好可以給你們吃些,然後我就送過去了。你的房門沒關上,多虧我擔心你們年齡相同所以會偷偷的玩起來所以我特別囑咐你不要關上門,也正是因為這樣,我看到了那一幕——作為你家教老師的他,居然趁着你睡着的時候偷吻你!明明兩個人都是男人,可他,居然對你,居然對我的兒子……」
郭晉善……偷親自己?
好似是一個晴天霹靂,魏央徹底的呆住。
不可能的,郭晉善,應該是讨厭自己的才是啊!
可是爲什麽……爲什麽他會……
沒有注意到魏央正因為自己說出來的話而被驚呆住,梁靜雅還在不停地講下去,「你一直都不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所以,我很怕。我害怕郭晉善會把你也變成惡心的同性戀,所以,我在後來把他約了出去。我告訴了他我看見了那一切,并且告訴他你喜歡着女孩子,甚至請求他不要毀了你。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只是聽了我說的幾句話,他就選擇了退讓。」
「所以……那個時候他辭掉了家庭教師的工作,甚至沒有告訴我一聲就離開了?而後來,我和他以同事的身份再相聚的時候,他對我擺出來的明顯的厭惡也都是因為你和他之間的協定?」
得知郭晉善喜歡着自己的這件事情的魏央很開心。但是一旦想到因為這個會這麽厭惡同性戀的好面子的母親,他和郭晉善就不會發生那麽多事情,魏央就又很憤怒。
自己之所以會這麽痛苦,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笑得瘋狂的母親?
魏央不禁感到一陣惡寒。
「當然,不然呢?只不過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去誘惑他,甚至和他上床……真是讓我惡心。」做出了掩口象是要嘔吐一樣的動作,做作的母親現在看着病态得令魏央有些無法忍受。
「靜雅,你說夠了,別再說了。」連父親都有些聽不下去了。關掉了煤氣竈,父親走出了廚房,可能是害怕魏央會和梁靜雅鬧起來,他再對魏央說了一句,「魏央,你母親只是關心你。」
是否真的象是父親所說的關心,魏央沒有想要糾結這個問題。
現在他所想的,是想要沖到郭晉善那裏去,然後抓住郭晉善,只問他一句,他喜不喜歡自己。即便到最後自己還是不可能得到郭晉善,但是……
只要可以聽到那一句話,那他這麽多年來的堅持至少也算是有了一個真正的交代……
「魏央,這麽晚了你要去哪裏?」還在一邊勸說着梁靜雅的父親看到了魏央慌慌張張的拿着大門鑰匙要出去的樣子,他連忙問道。
「我……我要出去一趟。」
一定要趁早過去。
心髒跳得好快,如果不盡快過去,這心中的悸動一定會讓魏央抓狂的!
顧不得其他,這一股沖動勁兒即便是魏央在青少年時期都不曾有過。
原本還乖乖地坐在椅子上面的梁靜雅在聽到了魏央要出去後還來不及多喘幾口氣,她便連忙站起了身子問道,「你要去哪裏?難道說……你要去找郭晉善?」
還在生梁靜雅的氣,但是怎麽生氣,梁靜雅也始終是自己的母親。做不到無視對方的魏央閉了閉眼睛,長嘆了一口氣。「你都已經知道了,爲什麽還要問呢?」
努力的不讓自己說出帶有沖撞性的話語,因為魏央害怕自己會弄得梁靜雅抓狂。
「我不許你去!」這麽大吼着,梁靜雅做出一副要沖上去抓魏央的動作,幸好一邊的父親及時抓住了梁靜雅。「如果你出了這個家門的話……我和你之間……就再也沒有母子關系了。」
雖然一瞬之間有些猶豫,但是……
他是早就為了郭晉善舍棄了一切的人……
更何況,這麽堅持着同性戀是惡心變态的意見的母親,就算自己乖乖聽話,恐怕他們以後也不會再能夠好好的相處了吧?
「雖然很抱歉……不過我還是要去。」很堅決的說着,魏央露出來的笑看上去有些無力,「就算結局不會有改變,我還是想要聽他告訴我,至少,我不想要再誤以為他讨厭我。」話說完,象是害怕梁靜雅會追上來,魏央連忙轉身跑出了家。
? ? ?
站在郭晉善家的樓下,原本應該踏入這所住宅樓的腳步卻明顯帶了幾分遲疑。
明顯的膽怯,先前跑出家門的時候所有的勇氣,象是在這跑過來的路上被全數消耗殆盡,現在魏央之所以沒有轉身離去,或許也只是靠着心中那少量的希望維持着的。
只是,想要聽那個男人說一句喜歡。
但是魏央卻忘記了一點,要是男人說「曾經喜歡過,但是現在看見了就惡心」的話該怎麽辦。
更何況,他就要訂婚了。即便他現在還喜歡着自己,只要訂了婚,或者結了婚,即便他再怎麽喜歡自己,他會有可能和自己在一起嗎?
倒不如,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然後就這麽回家,他繼續做那個以為郭晉善很讨厭自己的魏央,而郭晉善則是去過他所選擇的正常人都會選擇的生活。這對他們來說,或許才是最為明智的。
而且現在的話……或許還能夠獲得母親的原諒……
收回了前一刻剛剛邁出的腳步,魏央連忙轉身。
他知道,是自己想得太簡單,想得太美好了。
「你來這裏做什麽?」背後響起的聲音吓得魏央整個身體都僵住了。緩緩地轉過身,魏央知道自己的動作有多麽的僵硬不自然。
「你……你怎麽下樓了?」
腦海裏面突然響起的那一句聲音熟悉的告白的話,魏央現在尴尬得只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他居然忘記了自己和郭晉善說了那個自己隐瞞了很多年的秘密!
魏央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燙,他相信自己是臉紅了,可他卻不知道郭晉善所看到的自己是不是紅透了一張臉。
郭晉善保持着沉默,直到魏央受不了擡頭看向他,他才皺着眉頭緩緩的開口說道,「我在樓上看到你一直在樓下打轉,覺得你有些奇怪所以我就下樓了。」
「這……這樣啊。」郭晉善象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看着魏央總覺得有些難受。那一天自己所說的話,郭晉善是打算無視?還是說他根本就沒有當真?
如果,是自己喜歡的人對自己說了喜歡,那反應應該有別于現在的郭晉善才是吧?還是說,母親所說的話早就已經成爲了過去式?
「如果有什麽話想說的話,上去再說。」說完,郭晉善甚至沒有給魏央回答的機會就轉身朝着裏面走去。
不可能就這麽轉身走人,更何況已經被郭晉善逮住了,魏央還是想要清楚郭晉善現在的想法。
只是現在,無關喜歡或是不喜歡,最起碼,他希望郭晉善不再讨厭他。就算以後維持着普通朋友甚至是曾經的師生關系也無所謂,只要他還可以正當化的接近他。
那樣充滿了欺騙和僞裝的生活,魏央已經累了。
不是爲了做愛,而是爲了談事情而來到郭晉善的家,記憶中這似乎是第一次,然而魏央現在卻緊張得不行。
? ? ?
「你要喝點什麽?」郭晉善淡淡的問道,或許是魏央有些多疑,他總覺得郭晉善的聲音之中帶着些不耐和煩躁。
是因為自己這個不速之客?
「我不用了。我過來……只是想要和你确認一些事情。」幾秒鐘間隔的停頓之後,魏央張了張嘴,喉嚨異常的幹澀,這令魏央感到有些不舒服。「那個……你對我,是怎麽想的?」
會覺得問這問題很困難也只有一開始。當說出了話頭,之後的就不再困難。
好不容易有些人聲的房子,在魏央問完了問題之後就只剩下煮咖啡時的一些聲音。氣氛尴尬得很,可是郭晉善卻不肯給予任何的回答,就連一個小小的動作也不願意。
「我……我只是想要知道,你是不是讨厭我……」補充的一句話只是爲了少許的減少尴尬,魏央臉上的笑幾乎快要挂不住了。
良久,郭晉善關掉了煮咖啡的機器,然後徑直朝着魏央走了過去,而後坐到了魏央的對面。
「你以為呢?」
「我……一直都以為你是讨厭我的。不僅僅是宋凱良和我這麽說了,還有你也承認了,所以,我一直都以為你是讨厭我的。」魏央低聲說道,因為他是低着頭的關系,所以他的表情看不清楚。
郭晉善意義不明的輕哼了一聲,然後語氣冷淡的說道,「既然你都這麽肯定了,那你就沒有必要來問我了吧。」
被他這麽說,魏央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無比努力的抑制住了想要逃走的沖動,魏央擡起了頭,努力的勾起了一抹笑,道,「可是……我聽我媽說了……所以,所以我還想要再确認一次。如果你是真的讨厭我的話,我以後都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如果不是的話,至少……至少我還想要和你維持着一些關系。師生關系也好,曾經的舊同事也好,我都不介意。」因為不管是哪一種關系,那也總比永遠無法和郭晉善維持交往來得強。
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後,魏央的聲音幾乎變成了氣音。只是努力的在思考着如何盡可能的将自己想說的話說盡,思考着如何将自己臉上越發虛弱的笑維持下去,魏央甚至沒有注意到聽到了自己說的話後的郭晉善表情的改變。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郭晉善收回了那雙自己差點克制不住要摸上魏央腦袋的手。觸碰魏央頭頂發絲的感覺即使已經隔了這麽多年,但他的手卻一直記着。
很想要再次觸碰一次,可是……
魏央在和樊景交往。
他,該以什麽心态和什麽身份去摸他的頭?
糾結于這些問題,腦子幾乎快要打結,郭晉善的太陽穴在隐隐的脹痛。
「你希望我和你是什麽關系?」他不知道梁靜雅和魏央說了什麽,但是……隐瞞了這麽多年的感情如今的重量幾乎壓得郭晉善無法喘氣。
不想再折磨自己的腦細胞了。
況且魏央那一天還說了喜歡自己,如果那不是魏央的惡意欺騙而是真情流露……
對于這個輕易地屈服于自己心底的希望的自己,郭晉善不由得苦笑。
「如果你問我,我想要和你成為哪一種關系,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會說是戀人關系。很早以前我就開始喜歡你了,或許我喜歡的那個你并不是真的你,但是我還是喜歡你。」
話,停在了這裏。
靜靜的等待魏央回話的郭晉善卻意外的看到那象是聽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的魏央睜大了眼睛的同時,眼淚流出了眼眶。
或許,魏央真的沒有欺騙他。
那一次,是真的真情流露而不是爲了報複而設計的惡劣圈套。
哽咽着的魏央用着那聽上去可憐巴巴的聲音哭道,「我……也想要和你成為那種關系啊……」眼淚,無法控制的流着,魏央不斷地抽着鼻子,看上去紅通通的眼睛象是兔子眼睛。「我一直都以為你讨厭我,可是我不想要和你越走越遠……所以才會想着即使被你讨厭也無所謂,然後做了那麽多讨人厭的事情……這……是不是我在做夢?是不是醒過來以後,你還是那個讨厭我的郭晉善,而我還是那個只能夠單戀着你的魏央?」
流着眼淚問着郭晉善的魏央看上去很可憐,想要證明自己這一切,可郭晉善卻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語言來表達。
緩緩地走到了魏央的身邊,郭晉善坐了下來。根本沒有等到魏央反應過來,他就用唇堵住了魏央那張被一些眼淚沾濕的唇瓣,鹹澀的唇,還有魏央膽怯的縮着的舌頭有些惱了郭晉善。
半懲戒似的,郭晉善咬了一下魏央的唇,并不是很用力,但是也足夠讓魏央感覺到疼痛。對上了魏央滿是驚訝的雙眸,很滿意的是,魏央已經停止了流淚。溫柔的擦拭着魏央的臉,郭晉善嘴角的笑,是時隔了十多年以後第一次向魏央展露的溫柔的笑。
「這樣的話,你就應該知道這不是在做夢了吧?」
魏央呆呆的點了點頭,嘗試着伸手,魏央緊緊地抱住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閉着眼睛,之後他們的關系會變成什麽,他不知道,但是卻想要傳達一句話。
「我喜歡你……」無數遍的在這個男人的耳邊重複着,直到感覺到男人的擁抱幾乎令他窒息,他才停下來。
「你還在和他交往嗎?」男人聲音中的醋意,那不是魏央的自我意識過度。
「沒有!我知道我沒有喜歡上他……如果只是爲了逃避你而跟他交往的話,他實在是他可憐了。所以……我拒絕了他。」頓了頓,魏央有些遲疑,「你……是不是還是要跟那天那個女的訂婚?」
魏央很慶幸他們現在是彼此擁抱着的姿勢,所以,他不用擔心自己現在這張滿是嫉妒得醜惡的臉會被郭晉善看到。
聽到了郭晉善的輕笑聲,就在魏央以為自己是不是被郭晉善嘲笑了而看向了郭晉善的下一瞬,郭晉善吻住了魏央的唇。
「如果你只跟我交往的話,我不會和任何人訂婚。」
得到承諾的同時,魏央的衣服被男人褪去。
緊抱着的肉體和以前沒有什麽區別,可是苦澀的心,不知為何卻開始消失,或許……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戀愛。
番外
在那之後
站在他眼前的,是曾經他教過的一個學生,而現在則是和他在同一間學校教書,這個人的名字,叫宋凱良。
宋凱良的臉微微的發紅,并不是自我感覺良好,郭晉善總覺得事情或許正如他和魏央曾經猜測的那樣。
「你找我出來,是有什麽問題?」宋凱良曾經以着爲了自己好的理由,對魏央做了一些卑鄙的事情,而其中一件事情還曾經讓他和魏央之間産生了誤會。但是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郭晉善并不打算追究。
宋凱良的樣子看上去很緊張,糾着自己的衣服,宋凱良的臉也變得越來越紅。
「我……那個,這麽說可能有些奇怪,不過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宋凱良其實長得還不錯,和自己現在的情人,也就是被宋凱良逼走了的魏央相比的話,魏央的長相實在是普通得不行。
「我不可能會和你交往的。」并沒有說自己在和魏央交往,那并不是因為和同性交往而感到羞恥,只是因為郭晉善不想讓宋凱良有機會再去針對自己的情人。「你的條件不錯,以後一定會有人喜歡上你的。」
句子很俗套,可這卻很實用。
轉身打算離開的一刻,郭晉善卻發現宋凱良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衣服。
「我……我知道你沒有訂婚的打算。我并不期望你會和我交往,但是……就算只是性伴侶的身份也可以,我想要和你在一起,直到你有喜歡的人出現。」
宋凱良的臉紅得似乎快要滴血,類似這麽羞恥的話,郭晉善不禁開始想那個人在那時候對自己說的時候是如何克制住自己不去臉紅的。
搖了搖頭,郭晉善有些無奈的說道,「我并不打算和你做那些事情,你應該知道,只得到身體的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或許某種程度上,宋凱良和魏央是相似的,至少在喜歡人的方式上是類似的。
拉開了宋凱良的手,郭晉善邁步打算離開。現在已經接近五點半了,魏央大概已經在咖啡店等他很久了。
「既然這樣,爲什麽……爲什麽你還能夠和魏央做那些事情?爲什麽不能夠和我做,卻可以和魏央做那些事情?」聽上去象是輸給了什麽人後不甘心的怒吼,不敢相信宋凱良會有這一面的郭晉善驚訝的轉頭,卻發現宋凱良流下了眼淚。「是我,比不上魏央嗎?還是說我也要像他一樣的讓你讨厭你猜會和我在一起?」
那種情緒,大概應該被稱之為屈辱?
被那種感情驅使着的宋凱良象是失去了理智。那樣大吼出聲,甚至也不去思考這樣做會不會被人聽見。
「其實……我并不讨厭魏央。現在我甚至還在和魏央交往。」說出口的事實令宋凱良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斷地搖着頭的宋凱良驚訝得連半個字都說不出口。「并沒有騙你,很早以前我就喜歡他了。之所以會表現得那麽的讨厭他只是因為逼不得已而已,而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在上個月和魏央去見了梁靜雅之後,象是瘋了一樣的梁靜雅一怒之下就将魏央趕出了家門,說是要和他斷絕關系。
在聽了他的話以後,宋凱良一下子沒了聲音,只是扶着一邊的桌子坐了下來,然後大口的喘着氣,似乎是嚴重缺氧一般。
很清楚這個時候應該怎麽做的郭晉善沒有半吊子的給予宋凱良所謂的安慰,給予安慰,只不過是給予他希望。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郭晉善選擇了不為所動的走人。只要給他一些時間,宋凱良對這一份感情就會變淡。
很早之前,那個時候他還沒有遇到魏央這個人。
長相還不錯的他,成績很好,個性也不錯,所以喜歡上他的人有不少。嘗試過和那些向自己告白的人交往着,但是每一次的結果都是失敗。
只是看着那個說着喜歡自己的人在那裏兀自的害臊,甚至一次次的向他索讨愛語,他就會開始變得煩躁,甚至連形式一般,又或者只是進行着好似生理方面的發洩一般的行為都開始變得無比的讨厭。
與其在得到那一方面的滿足的同時還得欺騙着自己欺騙着對方說喜歡,那倒不如和自己的右手作伴來得幹脆。
所謂的喜歡,所謂的戀愛的感情,或許那都是虛拟世界幻想出來的産物。
在遇到魏央以前,他是這麽想的。
爲什麽會喜歡上魏央,這個原因至今他還沒有弄清楚。
明明對方,是個膽小,愛撒謊甚至一度只會惹怒他的人,但即便至今已經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他還是無法讨厭魏央。
「喲,你總算來了!」向着郭晉善搭話的是前不久接手了這家咖啡店的樊景。
曾經向魏央告白過的樊景在得知了他們兩個人交往的事情以後并不意外,甚至還告訴他們之前那些告白也只是爲了撮合他們兩個人而做的。
現在魏央正在這家咖啡店做一個服務生。因為宋凱良的緣故,魏央已經不能去什麽學校做老師了。雖然郭晉善曾經表示過自己的收入足夠養活他們兩個人,但是魏央還是拒絕了。
「嗯。」簡單的應了一句,郭晉善找到了坐在角落裏面的魏央後便直直的朝着魏央走了過去。
一貫的喝着摩卡,郭晉善一直都不清楚爲什麽魏央會這麽的執着于摩卡,就像不清楚自己為何會這麽的喜歡魏央一樣。
「抱歉,我來得似乎太晚了。」剛說出聲,原本看着街上的魏央連忙轉過頭朝着郭晉善搖了搖頭示意沒什麽事。
「我這裏沒事,反正再幫一點忙也能打發時間。倒是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看着魏央關心的臉,郭晉善起了壞心。
想要知道這個人有多麽的喜歡自己,想要知道這個人會因為自己而着急,也想要知道這個人在知道了自己随時可能會和別人交往時會作何反應。
「嗯,被宋凱良叫過去說了一些事情。」在看到魏央一瞬間驚訝得臉的時候,郭晉善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激動。「他和我告白了,說是就算不能和我交往,也想要和我成為性伴侶什麽的。」
瞬間的驚訝過後,魏央立刻又以淡笑遮掩住了自己現在的心情。
「是嗎?」聽上去漫不經心的話微微的惹惱了郭晉善。
「我原本是打算拒絕的,但是他的樣子看上去很可憐,所以我就答應了。」
注意着魏央的表情,沒有意料中的傷心,他依舊保持着那一抹似有似無的淡笑。簡直就象是毫不在意他是否會外遇。
猛地站了起來,郭晉善一把抓住了魏央的手,沒有顧及到他還在喝東西,這麽一拉,魏央手中拿着的咖啡甚至都打翻在了他的衣服上。
「唔!你要做什麽?咖啡都打翻了。」慌亂的想要拿紙巾來擦,可是郭晉善抓着的手限制了魏央的行動,他只好無奈的和郭晉善憤怒的目光對視。
「你們怎麽了?」看到他們這樣子的樊景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什麽,你借我一間房間。」還沒有得到樊景的回答,郭晉善就拉着魏央快步的朝着咖啡店的樓上走去。
因為高中的時候一直都來這裏的緣故,所以郭晉善很了解樊景的家。
「你怎麽了?爲什麽突然生氣?」依舊對郭晉善突然的憤怒莫名其妙的魏央奇怪的問着,然後在郭晉善推開了一扇門之後,他被郭晉善用力的給摔到了床上。
床墊吸收了所有的撞擊力,但是魏央還是覺得有些疼痛。
「爲什麽你不着急?我都說了那種要出軌的話了,爲什麽你不會着急?」看着魏央那一副沒什麽的樣子,郭晉善真的很好奇魏央究竟有多麽的喜歡自己。
或許魏央喜歡自己的程度,還沒有自己喜歡他的二分之一多麽?
這樣的想法不斷地湧現出在腦海之中,焦躁,不安,憤怒,無數的負面情緒一同湧現,郭晉善甚至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極度不正常了。
曾經那個不管做什麽都游刃有餘的郭晉善,似乎早就不複存在了。
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然後下一瞬,魏央卻又不敢直視郭晉善一般的将目光移向了一邊。
「如果……如果你真的喜歡上了什麽人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就算我着急,我拉着你求你不要喜歡我以外的人,那麽做或許也只會讓你讨厭吧?」
在魏央的聲音裏面似乎聽到了哭音,郭晉善解領帶的動作僵了一僵。
「被你喜歡過了,所以……我不想再被你讨厭。如果被你讨厭的話,我一定會死掉的。所以,就算你說你要和我以外的人上床,就算你說你喜歡上了我以外的人,我也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啊……」這麽說着的魏央将自己的頭埋到了胸和膝蓋之間,變得越發明顯的哭音在話說完以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魏央身體不斷地顫抖。
他哭了。
明明這是自己所想要的反應,可是卻很意外的讓郭晉善心疼不已。
用力的将魏央的頭掰離那雙膝之間,被眼淚打濕的臉一點也看不出這是一個已經三十歲的人,看上去倒還象是一個剛進大學的大學生。
「我喜歡的人是你,所以我不會和你以外的人在一起。」緊緊地抱住了懷裏的人,人兒依舊不停的顫抖讓郭晉善知道,自己的玩笑似乎開大了。和自己一樣,魏央也是一樣的不安,如今的試驗,他是在讓自己安心,但卻是在讓魏央變得越發的不安。「我是一個自私的男人。爲了試探你對我的喜歡程度到底有多深,所以我才會說那些話的。說我答應了宋凱良什麽的都是我在騙你的。抱歉。」
輕輕地吻着魏央的額頭,帶有歉意的吻,不知道能否讓魏央得到少許的安心,但是郭晉善不會讓魏央再有思考那些事情的餘裕。
體內不斷地叫嚣着的欲望令他的性器開始脹痛,想要擁抱眼前這個人,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需求,也同時讓他感受到自己是有多麽的想要擁有他。
這并不僅僅是因為生理方面的需求,會變成這種樣子,那一定是因為自己曾經覺得絕對不可能會發生在現實世界中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