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啊?”夏暖也蒙了。

瘋狂的回想,他剛才,剛才他……他研究糙紙上的線路呢,然後,然後還有那一個個鬼畫符的什麽玩意……

他就是吧,就是想着能不能,咦,他剛才想嘎哈來着?

他剛才想的老多了啊,好像還根本就沒照這這糙紙上的什麽看,就想麥迪文給這東西什麽意思,怎麽能出去那原,幻想出去的景象是什麽樣兒的……

他保證什麽都沒幹啊。

夏暖苦着臉,眼裏全是無辜,委屈透了:“沒啊……”

梁冬耐着性子的哄:“沒事兒啊,沒事兒。”

夏暖自知對衆人有愧,把頭窩進人梁冬懷裏眯着,死活也不聽梁冬的說把頭給擡出來。

一行人,就連一直視夏暖為麥迪文口中那個命定人的美麗蓮娜,現在看夏暖的眼神兒都有點兒不一樣兒了。

這地兒确實太難為大家了。

有膀兒的還好,就像她自己,弗克多基爾。不過也就他倆了。剩下的人都需要靠腳程。可這四周不大,峭壁溜溜,另外這裏多的也聳立着像是冰淩子般尖的石頭,看上去堅不可摧。

東方的一座主峰擋住太陽大半,雲霞染成了一片緋紅,這天要黑了,可一行人卻依舊找不到什麽下腳處。

這山太高了,完全站在頂峰上的他們是站在一層薄薄的雲彩上頭的。

這裏的景象無比壯觀雄偉,只是沒人有心欣賞罷了……

這麽說倒也不是。

弗克多基爾無比悠閑的挂在半空一動也不動,只有時不時便由風吹動的長長衣擺,美麗蓮娜焦急的轉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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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還是基爾加丹都原地打坐着磨磨。

一個賽一個的啃手指甲,也是看出這個氛圍嘴仗不适當。比劃兩下子更是施展不開。這便啃指甲着玩兒。

哈卡倒還好,幾只觸角卷在尖尖聳起來的石塊上盤轉着歡,一雙美眼,瞅瞅這個,瞅瞅那個,一會兒眺望遠方,一會俯視着低處……

只有尼古拉家的神色一如平常。

紅撲撲醉醺醺的圓臉,橫在大白身上打着一聲兒比一聲兒高的呼嚕。

咔咔咔……時不時的還帶着磨牙的動靜兒。

入夜……

幾個不會飛的都在有意識的靠近兩個會飛的。

就算在這高處不勝寒之地,挂在衆人頭頂的圓月也沒大多少。夜裏風涼,且屹立高處總也有那麽點兒寒冷的意味。

其實沒那麽冷,都是這人的心理作祟。

往四處看都是清冷夜色,孤傲不可觸及,戰栗感便鑽進所有人的心裏。

夜越深,夏暖就越感覺到衆人看着他的視線多麽帶有抱怨。

只有梁冬把還埋着頭不出來的夏暖緊緊摟在懷裏哄着。親親夏暖被風吹涼的耳朵,大手溫熱而安全。

讓人心安。

梁冬在小聲的給夏暖講笑話。

一點兒都不好笑,夏暖悶悶的想,卻是也笑了。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頂着梁冬火熱的胸膛笑彎的眼睛。

梁冬一面輕聲細語的在夏暖耳邊兒哄着人把頭擡起來換口氣兒,別再給憋壞了。

一面用他淩厲的眼睛掃射沖撞着沖夏暖投來大家現在這樣兒,全都怪你的一個個視線。全被梁冬這一瞪,連弗克多基爾也都受不太了了。

覺着大家也不能老被困在這兒。

立足的這塊山頂很小,小到衆人都要緊緊的相互挨着。

坐下都費勁,就尼古拉家怎麽都能睡着這樣兒的,肯定睡半道兒上一個翻身就得掉下去。

有小象大小的大白占了大半兒的地界兒。

現在夜也深了,除去盤繞在石尖上小歇的哈卡,基本人人都也乏了,卻坐坐不下,睡更是妄想。只是再無他法。

弗克多基爾都漸漸的在半空挂不太住。

随着越漸越大的冷風,身子晃動。

想要搭話,一旁的美麗蓮娜便拽拽弗克多基爾。小小透明的臉上欲言又止,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弗克多基爾不要。

只好作罷。

任誰也都能看出梁冬現在挺危險的。

夏暖在梁冬懷裏窩半天也不是幹窩着。

慌神片刻後便是穩下心神的思考,只是對衆人産生了愧疚感,瘦弱的身子只露出脊背。一顫一顫,挺叫人心疼。

走出草原的時候他好像只是在想怎麽才能走出去?

這線路圖為什麽彎彎曲曲的不甚明了?圈繞住這些歪扭鏈接線路的像是什麽陣法的又标注着什麽含義?

這該死老者畫下來的,這糙紙與那本上的紙張相同。

有硬度有厚度。

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這裏不是類似立方體的嗎?景象不是固定轉換着的?如果不是,那麽怎麽才能走出一塊布景?

如若是的,那有這個線路圖又能代表什麽?

都說不通啊……

想着想着,便是突然雷閃大作,一窒的白光後,他們就到了這四周數不清的禿山上了……

夏暖保證,他什麽都沒做過。

只是想啊想的,想到底怎麽才能走出去,下一塊會是什麽景象,就突然到這兒了。

難道要靠意念?不是吧,哪有這麽容易。苦着臉,夏暖悄悄的把頭擡高一點兒換換氣兒,聞着梁冬身上的雄性氣味。

大海嗎?荒郊?亦或是沙漠……

夏暖想不出還能有什麽。

突然。

“快看。”美麗蓮娜驚喜的聲音。

漆黑的天空一個亮如白晝的閃,還不等衆人有什麽反應,便是咔嚓一記響雷。白光刺眼,衆人心下都帶着一點點莫名的小欣喜。

同時又不免害怕,這雷似乎近在咫尺,近的就在他們腦瓜兒頂上。

聲音更是叫人人聽後都頭皮發麻。

再到睜開眼,已是白天。

好似清晨。

這裏的濕氣很重,天色已經泛起了一絲幽藍。暖陽被烏雲遮住了小半兒。

原本全部只站立在一小塊兒山頂的,現在全部轉到了一塊兒大的沼澤地裏。正停在這大片沼澤正中的一塊滿是青苔的礁石上頭。

夏暖一喜,衆人也是同呼出了一口氣。

這裏的處境雖說也不算多好,但好在總比在禿山上強得多,不是寸步難行。最起碼不會叫人擔心一個眯眼的功夫兒就被貼近的人擠掉下去。

夏暖驚喜,同時不忘記悄悄的說:“冬冬,這是靠想的。我剛剛在想下一個地方,然後我們就出來了。”

梁冬懷疑:“就這樣?”

“當然不是。”夏暖拽着梁冬袖子晃晃,聲兒越加的輕:“我一直在想,這應該是規律的吧。在這些地方移動的同時想才出得去,應該是鑽這其中空子的。”

梁冬點點夏暖鼻頭,笑了:“得,你倒誤打誤撞了。”

這就完全好辦了。

哈卡可以靠着她的觸角滑上岸去。

沼澤兩邊都還看得到岸面。

分不清東南西北的一行人也不知該怎麽着岸。

夏暖便讓一直面無表情的老幹媽嚎叫一嗓子,好辨別一下方位。

不同于夜裏。初晨的早上霧氣蒙蒙,不一會兒便灑了這裏人人一身的水濕。空氣太鮮,其中還隐隐帶着些土腥。

霞光在這朦胧中顯得是越發的好看,只亮了點點,老幹媽便停住了。

除去大白,和梁冬夏暖。弗克多基爾已經在老幹媽清嗓子功夫兒難耐的不得不先一步飛出這塊沼澤地。美麗蓮娜相對盡責許多,一張透明臉蛋兒已經被震得青黑,依舊還是守在夏暖身邊。

堅守着麥迪文所交待的,一點不要有被夏暖甩掉的機會!

就算死,不,不能死。

美麗蓮娜難受猙獰的同時也不忘離正在嗚嗷的老幹媽遠些。

薩爾臉兒更綠了,基爾加丹臉兒更紅了,半個身子已經卷到了沼澤裏。被薩爾一手拉住不讓完全陷下去。

卡爾也随弗克多基爾,一塊兒滑上了岸,完了就趕緊四處亂蹿的找地方躲。

一個個都叫老幹媽折磨的臉大脖子粗的。

就連一直昏昏睡着的尼古拉家也都難受的擡起了頭,耳朵嗡嗡疼,身體裏儲藏着的酒水不一會兒便吐了一地。

老幹媽住了聲兒,獨眼兒冷冷的斜着這一地躺着的歪七扭八,看着遠方一點一點明明滅滅的亮光漸漸着再也不亮了。

老幹媽才慢騰騰的駝着背重新坐回到大白的屁股上。

大白歪着頭,露出板牙閃耀了耀。

扭扭屁股,把坐上來的老幹媽颠到它的屁股中央位置,這才把露出的板牙給縮了回去,眯了眯血紅的眼,卧了回去。

梁冬和夏暖早就習慣了老幹媽這樣的鬼嚎。

聽着還是有些不舒服,但起碼不會被吓的怎麽樣。

找着方位了那就盡早兒撤吧。

弗克多基爾一回帶一個,哈卡也是,顫抖着背上以噸位計算的薩爾歪歪扭扭往岸上滑動……

天色正亮,已經小歇後重整旗鼓的大家才繼續走向了通往北方的光亮之路。

邁過了這道坎兒,夏暖的思路也像是理清了般的。對這先前還鬼畫符的圖紙有了新認識後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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