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他’已經被你親手殺死了

第72章‘他’已經被你親手殺死了。

見兩人終于醒來,陳未河把手心涔涔的冷汗使勁在身上蹭了蹭。

他心有餘悸,對着路游原大喊:“你找死嗎?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就沒命了,連接記憶的情況下還敢這麽亂來!”

時舟看到了身旁的路游原,還有對方緊握住自己的手。

路游原跟他一起回到現實世界,看到那人睜開眼的那一刻,時舟眼圈瞬間就紅了。

他艱難的起身,走到路游原旁邊,小聲道:“我都聽到了......你讓我等你,這次我沒忘。”

路游原為了帶他回來,沖破了某個界限,現下頭痛欲裂,就連動動手指都會牽扯起全身的神經。

他強忍着全身的疼痛将貼片從頭上取下,把時舟擁入懷中。

記憶中讓人目眦欲裂的畫面,叫人心下恐慌,只有真真實實的觸碰到對方,顫抖的心才能落到實處。

懷裏的人就像他失而複得的寶貝,恨不得埋入骨血,把人從頭到腳都護起來,永遠不讓別人有傷害他的機會。

路游原替對方拭去淚水。

明明在他面前是這麽愛哭的小朋友,卻自己一個人吞下了所有的苦。

時舟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也很疼?”

路游原的聲音跟方才記憶裏的別無二致,低低道:“我不怕疼,我只是怕看到你疼。”

“我也不怕疼。”時舟把頭埋進對方頸窩,“我怕我真的把你忘了。”

關掉所有機器,陳未河打開門對保镖道:“把人帶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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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自衍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

不只是外表,還是內心。

他看着時舟,知道對方已經想起了一切,勉強扯開一個笑容:“舟舟,其實我是在幫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路游原當胸踹了一腳,保镖鉗制住人的手也松開。

裴自衍被踹得臉色鐵青,捂着心口,半天沒吐出一個字。

路游原下手狠厲,拳拳凜冽,帶着罡風。

裴自衍在他眼裏已經是個死人,此時此刻,恨不得把時舟忍受的痛楚百倍千倍償還。

那臺儀器連通着時舟的記憶,路游原跟對方感同身受,也自然聽到了時舟跟白月光的對話。

有的人只堅持了一次就承受不住的劇烈痛苦,時舟卻堅持了整整十五天,路游原想到就心如刀絞。

他放在心尖上不舍得動的人,別人卻敢這麽欺負他。

陳未河背着手冷眼旁觀:“打吧,留一口氣就行,把別人的記憶視如草芥,該讓他長長教訓。”

裴自衍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冷笑道:“也多虧了老師的研究,我才能學到這些。”

陳未河聽了對方的話,嘆了口氣說:“但我從來沒有讓你把沒完成的研究用在正常人身上,這臺儀器沒有投入使用,就是因為它給人造成的痛苦是無法估量的。”

想到時舟飽受折磨的模樣,路游原眼中不帶一絲溫度,狠狠一拳将裴自衍打得悶哼一聲側過臉去。

時舟走過去,拍了拍路游原的胳膊,示意對方先停手。

倒也不是怕對方把裴自衍給打死,只不過他還有話要對裴自衍說。

時舟:“陳老說的那些,你在用這臺儀器之前就知道嗎?”

裴自衍自嘲地笑笑:“我只知道會有點不好受,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麽。”

時舟點了點頭:“那你現在看到我還好好的站在這裏,是不是覺得也沒有他說的那麽誇張?”

人對他者的痛苦是毫無想象力的。

裴自衍說不出話來,只得擡眼看向對方。

那雙眸子還是那麽明澈,就像他永遠都可望不可及的月亮。

時舟要說的這些話,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被裴自衍送走的白月光。

“其實在你第一次用這臺機器的時候,‘我’就已經死了。”

裴自衍聞言神情一滞,下意識開口反駁,啞聲道:“不可能。”

時舟繼續說:“一年前那次車禍以後,你用這臺機器想修改記憶,但是你不知道,其實你第一次用就已經失敗了。”

“我代替‘他’活過來,回來之後你又用這個方法抹除了我的記憶,但是你又失敗了,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忘記。”

“再後來,你知道我記憶不穩,又想故技重施把路游原從我腦子裏抹去,不過在這之前,我就已經想起了大部分記憶,全都是你自以為消除掉的、永遠不會再重見光明的記憶。”

裴自衍臉色發白。

“我沒有‘他’的記憶,也從來沒體驗過你們的那些過往,我跟他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

時舟目光沉着,平靜的說:“‘他’已經被你親手殺死了。”

門突然被打開,外面進來了兩個人,顧燃和葉星寒剛才就已經趕到這裏。

葉星寒想到剛才聽到的話,看了一眼時舟,又看向地上的裴自衍,沉聲問道:“舟舟說的都是真的嗎?”

裴自衍拳頭握得死緊,眼底出現了濃重的陰霾,不停重複:“不可能,不可能......”

顧燃聽得雲裏霧裏,他只聽懂了時舟的記憶被裴自衍動了手腳。

再看到對方這副情狀,還有什麽不明白,顧燃咬着牙将人揪着衣領從地上拉起來:“裴自衍,虧我這麽信任你!你這個王八蛋!”

怪不得時舟會對他們如此陌生,怪不得他每次提起少年時光對方都默然的像是個旁觀者......

怪不得,怪不得,原來一切都早已有了解釋。

顧燃聲音裏帶着顫抖:“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竟然敢這麽對他......”

裴自衍動了動唇,懷揣着最後一絲希望看向陳未河,想讓對方來證明他沒有錯。

對方看向他的眼神中有化不開的失望:“你自己造的孽,到現在還要執迷不悟嗎?”

裴自衍面色灰敗,被顧燃狠狠扔在牆角。

他顫抖着擡手,痛苦的捂住臉,指縫漸漸濕潤:“是我......是我,害了他。”

“對,一切都是因為你。”

遲來的陽光救不了枯萎的玫瑰,時舟沒有立場替白月光原諒對方,他走出這個讓他承受了無數痛苦的房間,扔給裴自衍最後一句話。

“你要用餘生來向他忏悔。”

裴自衍因為數次“醫療事故”身敗名裂,研究所被路游原找人拆了,陳未河雖然一臉肉痛,但還是擺了擺手任由處置。

沒想到對方把整個樓連同裏面的所有儀器和研究成果都一并銷毀了。

時舟看着陳老一臉要遁入空門、原地坐化的表情,拉着路游原趕緊溜了。

他對三個竹馬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但穿書這麽怪力亂神的事說出來他們也不會信,時舟也沒有全部交代,顧燃和葉星寒也只當是裴自衍為了一己私欲清除了全部記憶。

況且,現在也沒有澄清自己和白月光完全是兩個人的必要了。

時舟找了個機會跟時父說自己要去濱海。

意料之中的拒絕并沒有到來,反而對方神色複雜,點了點頭。

時舟做好了随時跑路的準備,沒想到對方答應的這麽痛快。

想到陳老跟對方的談話,陳未河說過自己受了很大刺激,需要找個地方靜養一段時間。

時舟再接再厲:“我要跟路游原一起去,這樣也可以嗎?”

時父站起身:“跟我來書房。”

時舟老老實實跟過去。

對方從書房的保險箱裏拿出一沓文件:“這是上次路游原來的時候給我的。”

時舟拿出來翻了翻,裏面是路游原的全部身家,他名下的所有房産地産,甚至還有他手裏路氏集團的所有股份。

時父:“他說,如果這些身外之物能讓我們安心的話,他就全部都給你。”

他手裏的每一份文件都簽了字,是生效的。

路游原費勁力氣拍下的每一塊地,開發的每一個樓盤,都在這裏。

時舟覺得手裏的幾張紙沉甸甸的,每個字都是對方為了早日跟自己重逢,一點一點親手壘起來的階梯。

時舟心下震動,沒說出話來。

時父朝他擺了擺手:“替我還給路游原,就說他已經通過考驗了。”

時舟走出書房之際,只聽背後的人再次開口:“舟舟,你......心裏是不是一直都怪我們?怨我們當初把你交給了裴自衍,讓你受了這麽多苦。”

“不怪。”

想到白月光的話,時舟轉過身認真複述了一遍:“我的心裏沒有怨,只有自由。”

時父說不出話,看着對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

這樣的自由實屬來之不易。

再次坐上了去濱海的火車,時舟跟上次卻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找回了全部記憶,也揭穿了裴自衍犯下的大錯,他現在一身輕松,還有心情問路游原:“你在那裏面看到了我和白月光,我們倆是不是長得很像?”

路游原颔首:“像,也不完全像。”

時舟想到前幾天提出辭職的沈傾予,又道:“還是沈傾予跟他更像一點,怪不得原着裏他們都把沈傾予當成白月光的替身......”

路游原神色未變。

時舟後知後覺有哪裏不對勁,他試探的問:“你聽得懂我在說什麽嗎?”

路游原“嗯”了一聲。

時舟想到被連接的兩臺儀器,瞪大雙眼:“你是不是看到了我所有記憶?”

包括穿書之前的。

“是。”路游原看他,“怎麽了?”

時舟欲言又止:“那你不就......”

路游原像是洞察了他所有未說出口的話,平靜道:“我知道現在這個世界在你的世界裏只是一本書,除了你之外的我們,都只是書中的人物。”

時舟停下腳步,定定的看向對方。

路游原牽起他的手,勾了勾唇:“你以為我會崩潰?”

時舟感受到手心傳來的溫熱,狠狠閉了閉眼:“那你知道以後就什麽感受都沒有嗎?”

路游原笑了起來:“我的感受就是,我更确定我自己是個活生生的人,而并非你看的小說裏,那些按部就班走劇情的角色。”

時舟張了張嘴,還有很多話想要問對方。

對方卻說:“要不要跟我去一個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快完結了qwq番外會寫舟舟穿到路游原小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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