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聽說你去找我啦?”裴言趕緊又給他倒一杯,阮瑾搖首表示不再喝了,他本是想自己喝了去,随後想起那年書房對方好像很嫌棄用同一杯子,裴言趕緊放下茶忍了忍口中的幹澀。

阮瑾垂下眼不語。

這模樣像極了受委屈的小媳婦兒,而裴言覺得自己成了……負心漢。

怎麽辦,他莫名其妙生出了愧疚感。

裴言顫着手上前給他捏了捏被子,“方才德叔帶了大夫過來給你診脈。”

阮瑾坐起來,沒覺得自己病了,見他迷茫的樣子,裴言跟着解釋,“我給你治好了,到時候德叔把藥帶回來,你就裝個樣子喝點兒好說得過去。”

別說,每次看到德叔,裴言就生出無形的壓力。

阮瑾看着他的臉,沒有錯過他眼中的倦意,他低聲道:“你若是……哪日離開還是告知我一聲吧。”

不知怎的,他這話讓裴言頓住,內心稍有傷感,但很快他揚起笑意道:“自然的,畢竟同你相處許久,你又待我好,我怎麽可能沒良心到一走了之。”

裴言說完便有些後悔了,因為……他又看到自己和阮瑾手上的紅線,越看越紮眼。

“你先回去休息吧,德叔回來我會同他解釋的。”

阮瑾靠在床頭,閉着眼,安靜溫潤的模樣。

“那好吧……”

回到屋子的裴言靜坐在桌子旁,看着跟前的木匣子,他倍感嫌棄的好好的将其擦拭一番。

原以為就是個普通木匣子,直到他看到木匣子上的紋路,是一朵君子蘭。

上面的鎖堅固不破,裴言怎麽施法都無法将其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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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言揉着眉心,手指敲在木匣子上,看那鎖眼,不像是正常鑰匙能打開的。

保存得如此隐秘,裴言都快懷疑裏面是不是師父寫給哪位仙子的書信了。

可那也不對啊,師父他就不是這種細致的人,看上面花紋雕刻,栩栩如生,裴言的好奇心被勾起來。

他燃着燭火一直在尋求那鎖眼……看着看着自己倒是先睡過去了。

“嗖嗖嗖……”

冷風從窗外灌入,裴言一個哆嗦驚醒,再醒來已是三更半夜。

他揉了揉眼,發現自己睡去好些時候。

旁邊的燭火已經燃盡,他嘆口氣,在漆黑之中準備重新去點燃,剛站起身,門扇被人推開,他看過去一個黑影站在那裏。

他眯起眼來,帶着警惕。

那人垂着頭,現下緩緩擡首,何安的臉出現在裴言眼中。

“何大哥?”

那人一動不動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接着将目光放在那木匣子上。

裴言內心湧動,這是來自直覺的危險。

因為今夜的何安很是不同。

全身充斥着陰郁,而且,何安到底是個知禮數的,大是不會晚上去到女子屋中。

“祁——淵。”

話音剛落,來自他的鬼氣充斥而來,裴言躲開,瞬間桌子上的木匣子落在了何安手中。

裴言面色變換,追随出去。

直到他跟着祁淵站在一處亂葬崗。

四周冷風嗖嗖,屍骨混亂,還能聽到些許孤魂野鬼的聲音。

祁淵已經在方才變成了自己的模樣。

這還是裴言第一次見着真正的祁淵。

發絲極長,只差些許便可落地,穿着破舊的盔甲,細看可發現胸口處布滿了鮮血。

他長得可以說是剛毅俊美,同時給人一種壓迫感,那是征戰沙場,浴血而來的鋒利。

當然,如果忽略他身上的怨氣的話。

祁淵抓着木匣子擡起手來直對着裴言,眼中的冷漠好比冰雪山川。

不知為何,裴言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來些許……怨恨。

這份怨恨針對自己。

裴言被這個猜測吓到。

他自認為在冥府之時可沒有和祁淵打過照面。

而且,他很快聯想到另外一種,他總不會前世是祁淵的仇人吧?

可這也說不通啊,師父說他是一農婦之子,農婦難産所以去到冥府血河池,就快被血河将軍押走的時候,他師父路過,一時善心大發把他給留下來。

這可是冥府數多陰官可以作證的。

“我想你應該是不會主動同我回去的。”裴言拿出判官筆。

祁淵冷笑,那笑意滲了毒一般,讓裴言有種被人淩遲的感覺。

他內心擦擦汗,果然是名震天下的将軍啊。

“裴大人有自知之明就好。”

裴言:“……”

“所以呢,引我出來何故?”裴言正經起來,帶着不複以往的嚴肅。

祁淵順着坐在一塊石頭上,腳下還有倆骷髅頭。

他一邊打量着手裏的盒子一邊慢悠悠的說道:“要我跟你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裴言眯起眼來,“你想讓我破除你的執念?”

不用猜便是。

祁淵勾起冷然的笑意,“你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了解我吧?”

“我沒那麽自負,僅憑史書幾行字。”

祁淵随手一扔,那盒子掉落于地。

“哼,成王敗寇罷了。”他望着夜空,眼中劃過一絲裴言看不懂的深意。

“即便如此,那便說說吧。”

“說什麽?”

“夏國,詠裳,還有……你的執念。”

祁淵仿佛聽了笑話般,搖首道:“你不過是個小小陰官,有何本事幫我?”

“我的确只是小小陰官,說直白點,我并不想管你這些事兒,但我也沒辦法,我已經牽扯了。”

“你倒是實誠。”祁淵道。

裴言垂眼望着腳下泥土,緩下聲來,“這麽久了,你逗留人間,卻并沒有加害凡人,且也沒有對夏國王室的其他人複仇。我相信,一個在之前得民心的将軍是有良善的。”

“良善有什麽用?到最後說你好和罵你的都是同樣的人。他們……不過是被表象迷惑的無知之人。”祁淵說到最近,聲音低下來,似乎在忍耐什麽。

“所以呢,時辰不早了,你該說說你目的了。”裴言緊拿着判官筆,不敢有絲毫松懈。

經管他覺得對方不會傷害他。

祁淵轉過頭來,一雙淩厲的眼和裴言雙雙對視,他邪佞勾起一邊嘴角,如當日在舞坊一般。

“說實話,我很累,糾結于仇恨折磨的終究是我自己。可我不服啊,我為夏國鞠躬盡瘁,忠心不二,憑什麽最後不得輪回化作惡鬼的是我?”

“你生前染血太多。”

“哈哈哈哈……戰争,不染血嗎?”

作者有話要說:狀态有點不好……感謝小可愛們的支持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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