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裴言捂頭,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還是楊子舟看不過去了,“夫人不是說要給裴兄熬參湯嗎?”

一句話讓曲煙反應過來,“對啊,光顧着說話了。小裴可別急着走啊,得嘗嘗嫂嫂的拿手菜。”

等她走後,裴言大大的松了口氣,轉眼對上楊子舟打量的眼神,“楊兄你這是……”

“若不是我了解裴兄你和煙兒,定然會懷疑她是否真對你……嗯……”他說着喝口茶并沒有說完的意思。

雖沒說完,裴言也能聽得出。

哎……若不是曲煙看自己的眼神坦蕩至極,裴言自己都要懷疑對方對自己另有意思了。

“楊兄莫打趣我。”裴言一臉疲累。

楊子舟明白他如今多忙之事,“還沒有找到那惡鬼蹤跡?”

裴言點頭,“不僅沒找到,還讓他又捷足先登一步……”

楊子舟想起來裴言先前所托之事,“你拜托那女子又轉世了,莫非與那惡鬼……”

“嗯,正如楊兄猜測,他倆可能淵源頗深。”

“怕是孽緣頗深。”楊子舟在冥府多年,多少事都看遍了,不過惡鬼能做到如此該是多大的仇恨。

良緣還是孽緣,裴言無所知也不想知。

兩人閑聊些許,裴言喝過曲煙的參湯才将其放過,最後在楊子舟保重的眼神中離開。

裴言沒打算立刻回去人間,轉而去了罰惡司。

這會兒去,想必韓大人已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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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坐在森嚴的罰惡司,裴言沒等多久,韓大人便一身公服出來。

“小裴回來了?”

“剛回,有些事想要請教大人。”

韓大人擡手坐下,“我知道,可是為了那惡鬼一事?”

裴言尴尬一笑,看來他那些事跡已經傳回冥府了。

韓大人倒沒什麽取笑之意,接着道:“這件事我也沒想到會這麽棘手。”

是啊,不僅棘手還倒黴,裴言內心苦澀,越想越郁悶,他好好一冥府判官,怎麽淪落至此啊。

裴言幹笑,韓大人立刻道:“此事恐不是簡單将那惡鬼帶回的事兒了。”

是啊,不解決祁淵的執念,怕是他寧願魂飛魄散也不願回到冥府。

看出他的憂慮,韓大人道:“按理說你師父會将當年卷宗保留于陰律司,你大是可以回去細查一二。”

四司各執其責,互不幹涉。

裴言想着他那師父的脾性,的确會将過往卷宗保留,只是……

“我知道的都已吩咐黑白無常告知你。若是有其他發現會吩咐鬼差告知你。”

這話說得很是明了,裴言只好無功而返。

他沒想過自己會在一天之內跑遍三司。

窩在陰律司的書閣中,裴言将鑲嵌于壁上的幽冥燈點亮,幽藍的光将整個黑暗狹小的書閣照得通透。

連着過去三個時辰,一本書一本書的查看,直看得裴言眼睛發疼。

望着快要被他搬空的整個書架,裴言變作苦瓜臉,“師父,您老人家可真會給我做難題。”

找來找去,愣是沒有看到祁淵的記錄。

他垂頭喪氣的擺弄着手上的書頁,忽而一整風吹過,将那書頁吹得簌簌作響,幽冥燈被吹得熄滅。

裴言想起來自己離開阮府許久,若是再不回去就說不過去了。

哎,一忙起來把這事兒就給忘了,起碼他現在還是阮府的小丫鬟。

一骨碌的從地上爬起來,走得急不幸撞到書角,裴言捂着胳膊倒吸氣,感受到書架子頂上有重物掉下來,他連忙讓開腳步。

“哐當!”

一個木匣子掉落,上面灰塵厚得讓裴言嫌棄。

他撿起來,看着還上了鎖,幹脆搖了搖,好像……是書?

他可不大相信裏面是關于祁淵的卷宗,畢竟……默默回頭看着被他堆砌的如山高的過往卷宗。

那些都是被他師父随意放置的,他可不覺得祁淵有何特別到能讓師父他故意用個盒子來裝。

其實說到底,他是極其不喜歡到這書閣來的。

裏面幾乎是關于師父的過去。裴言不願意去想過去,那樣會讓他愧疚,愧疚自己……這麽多年都沒找到師父,甚至是……師父或許已經辭世的線索。

說到底,他還是個膽小鬼。

他心口澀澀,揣着那木匣子便回去人間。

剛跨進阮府便看見德叔帶着一個大夫往阮瑾院子裏走。

裴言忙追上去,“德叔,這是……”

“你這孩子,昨夜跑哪兒去了,害得小公子連夜尋找,今早上受了風卧于病榻。”德叔打斷他直接就是氣呼呼的模樣道。

“阮……小公子病了?”裴言瞠目,還真被他說中了?

德叔擺手,“算了,回頭再問你。”說完,引着大夫趕緊去看病。

裴言自然是跟上去,這會兒阮瑾已經睡過去,面色蒼白,手腳冰冷。

大夫開了方子,德叔拿到方子迫不及待的去抓藥,特意吩咐裴言莫要離開半步好生照看。

忙完,屋子僅剩下裴言一人,他将窗扇打開些許,讓外面的陽光能夠照射進來,襯得屋子明亮溫暖些。

阮瑾睡得沉,裴言也沒有刻意擾他。

跟四年前一樣給他施法,見他面色越發紅潤起來,裴言才收手。

“呼。”裴言嘆口氣,這點兒小法術倒是給他造成不了什麽疲累。

阮瑾沒有醒過來的征兆,裴言只好順着床榻坐下。

就此看着阮瑾的臉,雙眉烏黑,眉眼似畫,緊閉的薄唇泛着異樣的蒼白,裴言鬼使神差的湊近了些許,他發現阮瑾的睫羽很長,以前見他眨眼就發現了。

好看啊好看,是真好看。

他兀自心裏贊嘆,閑得去數阮瑾的睫羽,這數着數着,原本緊閉的眼睛如花瓣綻放般睜開眼,明亮的眼腫倒影出裴言被看破的傻樣。

“你……你什麽時候醒的?”他大聲的說道,像是要證明自己并未心虛。

趕緊站起身子規規矩矩的站在床側。

阮瑾緊盯着他,啞着嗓音道:“你去哪兒呢?”

裴言随即給他倒了杯水過來,“就……出去走了走。”

他說得含糊,阮瑾并沒有細問,只是點點頭,接過他遞來的水喝下,見他喉結滾動,那一刻,裴言覺得自己好像也有點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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